第十九章 紅痕
我看到那兩句白色的骷髏,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悲哀。我並不知道他們之前有什麼恩怨,可我看到姜月決絕地跳下那個坑的時候,我知道,她還是很愛他的。
我剛轉身,地牢就開始猛烈地震動起來。小夜跳過來,輕鬆地把我攔腰抱起,爾後溫柔地在我耳邊輕聲命令道:“閉上眼睛。”
我先是一愣,然後又立馬閉上雙眼。我詫異他的聲音和平時不太一樣,好像有一種攝人心魂的魔力,讓人無法抗拒。
緊接着一陣狂風肆意地在我耳邊呼嘯。才幾秒鐘,周圍又安靜了。我一下子睜開眼睛,卻發現此時的我們已經到了玉鑒路。
“小夜,剛剛情況太緊急了,所以只能召喚你過來了。”我抬起頭,有些愧疚地看着他。
“你把自己的血滴到風鈴上了?”他很快反應過來,緊接着就要過來看我的手。
“沒事,也不是很痛。”我笑着把手放進口袋裏。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汽車的鳴笛聲,他向後看了一眼,二話不說就憑空消失了。
那輛黑色轎車慢慢向我駛來,然後又停在我身邊。車窗降下,開着車的是一個中年大叔。
他有些着急地向我打聽道:“不好意思,打擾你一下。請問你看到我家少爺了嗎?”
我這才想起來,上次我在玉鑒路上看過他和韓晚庭站在一塊的。
看着他焦灼的目光,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那打擾了。”說完后,他又迅速開着車離開了。
韓晚庭這麼晚會去哪裏呢?等等,這個大叔怎麼就知道我認識韓晚庭?
待那輛轎車開遠后,我對着空氣輕輕喊了一聲:“小夜,我回家了。拜拜!”可是沒有人回應。
雖然不知道他在不在附近,但我還是說一聲比較好。
我頂着寒風回到了小區。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東西都還在樓下。書包掉在地上,回神湯也灑了一地。
我沮喪地把書包和剩了點回神湯的杯子從地上撿了起來。幸虧老媽最近又出差了,如果發現我到現在都沒回家,她肯定急壞了。
我小心翼翼地上樓開門,怕驚擾到已經熟睡的鄰居。一進門,我就先去廚房倒了一杯熱茶。想想剛剛經歷的事情,我現在根本就睡不着。可頭疼的是,明天還要上一天的課,估計我會打瞌睡的。
我看了看桌上的鬧鐘,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算了,不管了,說什麼我都要睡。要不然早上起來一定困得不行。可無論我怎麼做,我的腦海總是浮現那個爬滿了毒蛇,毒蟲的坑,那兩具相擁的白骨,還有小夜。
也不知道韓晚庭去了哪裏?難道他也被抓了?
我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我像平時一樣,早早地就去了學校。雖然很困,但是我還是強撐着。向之川來得也很早,他一進門,就放下書包讀書了。我在後面叫了他一聲。他回過頭來,有些好奇地看着我。我問道:“韓晚庭沒事吧?”
向之川先是笑了一聲,繼而回答:“你是說昨晚你們吵架嗎?他沒事的。平時他就這樣。”
“不是的。昨晚他回家了嗎?我遇到一個大叔在到處找他。”
他露出疑惑地目光,不解地說:“他回家了。你說的那個找他的大叔應該是他的管家劉叔。對了,你在哪遇見劉叔的?”
“玉鑒路。”
他突然起身往外走,一邊還留下一句:“我去他們班教室看看。”
這時李婉剛好進來,一下子和他撞個滿懷。二人尷尬地看了彼此一眼,然後又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就各自走了。
可我還是看到李婉的臉都紅到了耳朵根。
我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李婉坐到座位上,扭過頭來看着了我一眼,假裝不在意地問了一句:“你笑什麼?”
我馬上變臉,一本正經地答道:“沒什麼,只是剛剛貌似看見丘比特神對兩個人射了箭。”
她很快反應過來,假裝發怒,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終於忍不住,還是大笑了起來。可笑着笑着,我的右手手腕突然有點癢。我擼起袖子一看,卻發現自己的手腕上有兩條紅色的線痕。恍惚間,我好像看見它們蠕動了一下。
李婉看見我神情不太對,立馬湊了過來。她摸了摸我的手腕,皺了皺眉頭,疑惑地問:“你的手怎麼了?”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兩條紅色的細線一樣的痕迹倒不像是畫上去的。就好像它們已經長在了我的手腕上。上次就一條,這一次已經兩條了。我不敢想像以後會怎麼樣。
李婉關心地說:“你是不是劃到什麼尖銳的東西上去了?疼的話最好去看看醫生。。”
我苦笑一聲,說道:“好。”可手腕上這兩條紅色的細長痕好像也不是什麼尖銳的東西劃出來的。
李婉還準備說什麼,卻被跑進來的向之川給打斷:“他沒事。這傢伙說他昨晚去網吧了。”
“原來是這樣。”我鬆了一口氣。
李婉等向之川坐下后,悄悄問我:“怎麼了?”
我就把劉叔找韓晚庭的事說了出來。李婉聽完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又過了幾天,我手腕上的紅痕又多了幾條。我很着急,於是我打算在周末的時候去醫院看醫生。
周末人很多。我在公交車站牌等了好幾輛車了,車都是滿的。終於有一輛有些滿但還能載人的公交車停了下來。我前腳剛踏上車,就有個老奶奶從前門下車,我只好讓她。不料,旁邊一個微胖的大嬸眼疾手快,搶先上了車。我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司機卻對我喊道:“小姑娘,不好意思啊。車已經滿了,麻煩你坐下一輛吧。”
我只好自認倒霉,灰溜溜地走到了站牌那裏。明明就差那麼一點我就擠上了。哎,今天真是出師不利。
懊惱間,我聽見身後有人喊了一聲:“好久不見!”
我一回頭,就看見杜大師那張鬍子邋遢的臉。
“大師!”我驚喜地大叫一聲。
本來他還是笑呵呵的,可看見我后,神情卻變了,突然間就問道:“你最近氣色好像越來越差。你身上那種人氣好像也弱了不少。你是不是見過什麼陰司?”
大師果然是大師。我把之前遇到陰差的事全告訴了他。他聽完后,只是用手捻了捻鬍子,然後小聲說:“這裏人多嘴雜,還是去我那裏談比較好。”
於是,我們又去了巷子那裏。他給我沏了一杯茶,然後坐在椅子上。他面色凝重,過了很久才開口說:“把你手上的風鈴拿給我看看。”
我解下手鏈上的風鈴,遞了過去。
他拿起風鈴,細細觀察了一番,然後又還給我。緊接着,他又嘆了口氣:“這個東西恐怕不是你可以承受的起的。這種風鈴是陰司用的驅魂鈴,可你只是個普通人,你戴的時間越長,受到的影響也越大。最後也很難說是趨吉避凶了。”
“那我還是還給他吧。”我無奈地把風鈴重新系了回去。
“也不是沒有辦法。你若可以喝一碗孟婆的回神湯,也許還是可以幫你壓住魂魄的。不過這回神湯真的是人間珍品啊!”大師一提起“回神湯”這三個字,我就一下子聯想到那家怪異的奶茶店。難道,孟婆是那個店員姐姐?
“孟婆多大了?她長什麼樣?”我好奇地問他。
大叔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我怎麼可能見過?孟婆只見有緣人。”
簡直無法想像我幾乎天天從孟婆開的奶茶店經過。而且,那個人間珍品還是奶茶味的。對我來說,也挺人間珍品的。看來,風鈴還是先暫時放我這吧。
我的腦海里突然浮現那兩具相擁的白骨,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還是忍不住問:“大師,曾珂之前找你是想鎮壓姜月的魂魄嗎?”
他淡淡地答了一句:“不是她。”
“那是誰?難道是要抓我的那個人?”我靈光一閃,突然就問了一句。
他點了點頭,語氣沉重地說道:“我試過很多方法都沒辦法鎮壓她。”
我焦急地問道:“聽小夜說,那個人的目標可能會是我。大師,你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大師像是想起什麼,突然起身走到柜子那找東西。我打量着那個柜子。柜子上全是落了灰的符紙和香。
他一邊找一邊回過頭來對我說:“我想請姜月和曾珂的魂魄上來。想問問他們關於邪祟的事。”
我愈發好奇了,因為我還是頭一次看請鬼的法術。
“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話完,大師拿着一沓符紙過來了。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碗,裏面放着米。我以為他要請魂,沒想到他把這些東西都交給了我。
“大師,你幹嘛?我不會請魂的。”我驚訝地看着了一眼面前的這些東西。
大師若無其事地說:“你可以學。我從來沒招過鬼魂。就算做法也不一定請的來。你是極陰體質,八字弱,又有陰陽眼,所以很容易成功的。到時候你問問他們一些關於那個邪祟的情況就好了。不過到時候你不能戴着這風鈴。”
我點點頭。之後,大師又告訴我怎麼用這些東西請鬼。
我剛準備走,回頭一想大師幫人一般是要收點費用的。再說我上次用了他的符也沒付錢。於是我問道:“大師,這些要多少錢?”
大師一開始沒說,他覺得收一個還在讀書的孩子的錢挺不好意思的。這些符紙什麼的也要一定的成本,我看大師平時的生活好像也很拮据。畢竟他也是靠這個吃飯的,可總做虧本生意怎麼行呢?
但無論我怎麼勸,大師堅決不要錢。無奈之下,我只好迅速把錢放在了桌子上,拿起裝着東西的袋子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