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艱難】(3)

第十四章【艱難】(3)

()我跟他大致講述了一下兒我換了工作的事情。

路喬越聽越嚴肅,最後簡直要拍案而起,“蘇訴你可別被人騙了!一個月給你兩萬?他腦子沒毛病吧!”

我撇他一眼,“你才有毛病呢。”

“丫絕對不懷好意,”路喬說得特肯定,從這點上可以看出來他的智商的確比方瀟高,“他不會是想泡你吧?”懶

我順手撕了片兒生菜葉子塞到路喬嘴裏,鄙視他,“泡你個大頭鬼!”

雖然我百般跟他解釋那人絕對沒對我圖謀不軌的意思,而且我對他的底細很清楚,但路喬始終表現得憂心忡忡,似乎不太相信我蘇訴這輩子也能脫離窮鬼的命。

最後他拿不信任的小眼神兒給我盯煩了,被我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腳,終於不再來勁了。

我讓路喬給我講講那天他和謝磊打架的事兒。

他皺着眉頭一副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德行問我,“蘇訴,你和謝磊到底準備怎麼著?”

我沒忍住冷笑了一聲,我們倆還能怎麼著,形同陌路唄。

路喬猶猶豫豫地,讓我不禁懷疑其實他雖然表面兒上一點兒事沒有,但早就被謝磊打成了內傷,主要是打壞了腦子。

最後他終於開口了,語氣顯得很憂傷似的,“那天……我喝了點兒酒……”我抽空點了個頭表示這我知道,他接著說,“我……反正那天謝磊一直在說對不起你……一直說一直說……”末了,他抬起眼睛問我,“你和謝磊到底怎麼回事兒?我覺得他……怪怪的。”蟲

謝磊怪怪的說明他心裏素質不好,我還覺得全世界都怪怪的呢。

我想像不出謝磊挨打的樣子,就跟我以前想像不出我倆分手是什麼樣兒一樣。但是你看,世事無常,我最後看見了謝磊挨打的樣子,也知道了我倆分手是什麼樣兒。

我望着路喬的雙眼,他打小就這樣兒,眼睛裏不藏一點兒秘密,有的時候我也覺得如果能活得像路喬或方瀟那樣該多好,人生能少很多負擔。

多久以前我也跟路喬一樣,活得特純粹,其實說白了就是缺心眼兒。

我還記得高三的元旦聯歡會那天,天亮得特別晚,謝磊在一片晨光熹微的走廊盡頭跟我說,“蘇訴,一會兒記得來我們班後門兒找我。”

雖然那時候我倆已經好了一年多,但每次去他們班門口找他還是讓我感覺挺犯怵。記得那天因為不好意思我還拉了我們班另外一女生,當時她暗戀謝磊他們班一男生,所以那時候我倆走得很近。

每個班的聯歡會都進行得如火如荼,熱鬧得學校的房頂兒都要被掀開了。

我拉着那同學扭扭捏捏地在謝磊班後門兒表示了半天存在感,謝磊出來了,拿着一把結他,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我一會兒表演節目,你跟我進來吧。”

我還算冷靜,但我帶來那女生渾然忘了矜持為何物,一直在旁邊兒躍躍欲試。

謝磊拉起我的手從後門兒進去,那時候他們班的男生基本全認識我了,所以就一個勁兒地吹口哨鼓掌起鬨。謝磊的班主任是一上了點兒歲數的男老師,平時看着一絲不苟的,當時他坐在講台邊兒上的角落裏,看見謝磊拉我進來問了一句,“這位小姐是誰啊?”

我的臉立馬就紅了,囁嚅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謝磊倒是大方,把我摟到懷裏摸着我的頭髮說,“老師,這是我家屬,您就當她是您學生,甭客氣。”我覺得他那天有點兒耍帥,室外零下好幾度的天兒他就穿一短袖兒,兩根兒小細胳膊在袖管里晃來晃去。

估計他們班人也沒見過這麼不畏懼世俗目光的,一個個兒跟抽瘋似的,又砸桌子又跺地板,就好像我是他們全班的家屬。

聯歡晚會的規矩是大家溜邊兒坐,空出教室中間的地方當做舞台。那天謝磊搬了把椅子坐在教室最中央,安安靜靜地拿起結他閉着眼睛唱得特深情。雖然只有頭頂上那一排排白熾燈管兒,但彷彿全世界的追光都打在他一人兒身上。

他唱的是汪峰的《春天裏》,我知道這首歌兒現在又火了,被別人唱火的。可是三年前,第一次從謝磊嘴裏聽見這首歌,它還是一首剛剛發行的歌,謝磊輕輕歪着腦袋,一下子就唱到我心坎兒里。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

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

請把我埋在在這春天裏”

他的琴聲悠揚,我聽得肝腸寸斷。那時候我多想衝到教室中央去擁抱他瘦削的脊背,然後和他一起老去在春天裏。

謝磊唱完最後一個音以後全班一片肅然,他慢慢睜開眼睛看着我微笑,然後朝我伸出手來。我坐在謝磊的位子上有點兒不知所措,旁邊兒謝磊的一個朋友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中間去。

我很害羞,又替謝磊覺着自豪。他伸開長長的胳膊擁抱我,把我裹得緊緊的,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

他們全班的人簡直都要炸開了,沒想到整個兒元旦聯歡會的**是在我和謝磊的擁抱中到來,我被吵得幾乎耳鳴,但是只有我聽見謝磊伏在我耳邊兒輕聲地說,“蘇訴,我愛你。”

那是他第一次說愛我,我還差點兒就沒聽見,當時都替自己虧得慌。

年紀小的時候對於男子氣概這種東西的了解還比較膚淺,所以當時覺得謝磊特別像個男人,就是那種天塌下來都能幫我扛着還寵溺地摸摸我的頭跟我說“有我在,別怕,你先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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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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