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低級破綻
祁老也聽王軍那混小子說過，這個年輕人屬於自學成才的類型，加上目前的年級，有知識底蘊跟基礎，更難的是那份細心跟眼光，讓祁老對楊奕十分欣賞。
“祁老，這是咱市拍賣行的苗總，她的員工你認識？看來，倒是我眼拙了。”朱大成朝楊奕善意地點點頭，微微一笑，表示歉意。
無論如何，就憑這年輕人得到祁老的欣賞，就值得他高看一眼。
“祁老您好！”苗霏不認識這個圈子的人，見朱大成如此姿態，也曉得這老人不簡單。她家族的企業，主要經營珠寶生意，所以苗霏對珠寶方面的會了解一些。
祁老對苗霏客套兩句，什麼年輕有為之類，然後才對楊奕意外地說道：“原來你在拍賣行工作，那就難怪了。”
這話，也就楊奕一個人能聽懂裏面的意思。沒有人教，卻有一身本領，如果是在拍賣行工作的，接觸的古董多，累積了知識，倒也說得過去。
苗霏妙目看了眼楊奕，心裏有些歡喜，暗想：看來自己的眼光真不錯，剛到這，就把拍賣行差點埋沒的人才給找了出來。
此時，苗霏接到一個電話，似乎有點急事。
朱大成也是人精，馬上諒解地說道：“苗總，有事你先忙，咱也不需要客套什麼。”
苗霏感激地點頭，正要讓楊奕將那尊梅瓶帶上，準備離開。拍賣行出了點事，事關幾天後的拍賣會，也是她到這裏的第一仗，她不希望搞砸了。
“苗總，等等，這梅瓶我覺得有點問題。”楊奕給朱大成一個歉意的表情。
所有人都被楊奕這忽如其來的一句話弄愣了，尤其是朱大成，臉色不大好看。苗霏也算是她的晚輩，照顧她的生意，居然玩出這麼一個意外，絕對是打臉了。
“哦？剛從海外弄回來的那件？我看看。”張老皺眉道。
這件物品，他還沒來得及鑒定，說到底，他對朱大成另一名鑒定師也放心，認為不會出大錯。
苗霏愣過之後，就有點尷尬了。不過，也沒責怪楊奕多嘴。如果真的有問題，損失的不單止是資金，還有拍賣行的聲譽。
“如果看錯，等一下誠懇道個歉。”她偷偷跟楊奕說道。
楊奕點頭，但應該不會出錯，他用豎眼看過，根本沒有什麼寶光，那就一定是有問題。經過這幾天的適應，他對那神奇的豎眼是心服口服的。
見楊奕都這麼說，祁老也有點興趣，跟着張老一起檢查那尊梅瓶。
梅瓶的瓶身，除了梅花圖案之外，還有一首詩，初一看給人精美之感。從表面的瓷質來看，不像是新貨。
祁老最先停住目光，看向楊奕的眼神就更加讚賞了。
發現祁老這種眼神，朱大成跟苗霏都明白，那尊梅瓶還真有問題。苗霏有點僥倖，朱大成除了尷尬之外，內心其實也有一絲輕鬆。
假如，這尊梅瓶沒檢查，就弄到了拍賣行去，到最後鑒定為贗品，他丟臉就丟大了。對他們這種有錢人來說，臉面非常看重。
現在就檢查出問題，也就是私下尷尬一下，還有彌補的空間。
“難怪小陳看不出問題，這是超高仿，仿得太真，連表面都經過處理，不認真檢查內部，發現不了問題。”張老開口道，這話算是挽救了一下朱大成的臉面。
“那些外國佬，手段也越來越高了。”朱大成無奈說道。
現在回想，也覺得自己掉進了坑，如果是真貨的話，那外國佬為什麼不拿去正正經經拍賣？來錢更多一些，還能讓他撿便宜？
如今，真不敢小看這個小夥子，剛剛人家也只是掃了幾眼，用的時間比祁老還少，竟然就看出了問題。對有本事的人，他向來都是用心結交的。
“苗總，這次真是不好意思。這樣，為了彌補過失，我再拿出一件寶貝來放到你拍賣行拍賣。”
“多謝成老闆！”
朱大成擺擺手，繼續說道：“其實，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剛剛你都沒有細看。”
此話一出，祁老等人又是一愣，沒有細看？就是他們也要認真檢查，才能發現問題所在呀！畢竟這個贗品應該採用了很高的科技，將其做舊。
苗霏也反應過來，是呀！剛才這傢伙根本就沒有捧起來研究過，怎麼看出問題？奇了怪了。
“小友，大膽說，不需要顧忌我們這兩個老傢伙的臉面。”祁老一句話打消了楊奕的後顧之憂。
“其實，這東西仿造得不夠專業，一看就直到很可能是外國佬弄得。你們看這首詩，第三行，倒數第二個字。”
隨着楊奕的指引，兩位老人目光跟着過去，看到那個字，瞬間明白過來，兩人相視苦笑。
“大意了，大意了。”張老連聲說道。
真的沒必要研究瓷器本身，從那句詩的字體，就能看出問題，偏偏他們倆還是慣性思維，首先從瓷器本身去檢查。
“這首詩原本不是字？”苗霏隱隱記得，好像沒錯吧？
就是朱大成也還沒發現貓膩，有點迷茫，楊奕只好解釋：“你們看這個字，分明就是現代的簡體字，古代怎麼可能出現？”
“啊？這……這……”
朱大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一大幫人，居然連這個問題都沒有想到。
“這個破綻太低級了，所以很多人忽略掉，說到底，還是不夠認真。”祁老笑道。
也難怪，楊奕跟他們說，這仿造品製造得不夠專業，是太不專業了。偏偏很多中國的鑒定師思維走進了一個死胡同，看不到如此明顯的破綻。
“苗總，你就讓他跟你跑跑腿？楊奕，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待遇肯定比你在拍賣行好的。”朱大成也不怕在苗霏面前挖角。
如此光明正大，苗霏自然也不反感，連忙笑道：“成老闆你身邊高手如雲，就別開玩笑了。楊奕可是我拍賣行秘密武器。”
她也認為，回去之後，一定要將楊奕的待遇提上去，不然跑掉就可惜了。
“多謝成老闆的厚愛！”楊奕對這個胖子印象不算壞，剛剛讓人家丟了臉，卻沒有放在心上，換成其他人，可能就懷恨在心了。
朱大成只能遺憾地苦笑，然後從自己的寶庫裏面取出來另一件瓷器，價值還在梅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