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這個世界的第一張紙

對發生在獨牙身上的事情毫不知情的雪萊，此時正在檢查着老六老木他們打造的這一套設備。

不得不說，他們的手藝確實說得過去。雖說不上完美，但至少做到無錯，光是這一點其實就已經超出雪萊的預料，原本她以為至少要失敗個幾次才能全部做成功。

不管怎麼樣，既然現在已經有了設備，就沒有理由停下腳步，儘管每樣東西只有一套，但也足夠雪萊對於接下來的事情進行安排。這當中最先安排上日程的便是造紙工程。

正好老六和老木都在這裏，那就先試做一次紙。也好讓他們親眼見證一下自己做出的這些東西的具體用法，說不定還能為他們提供一些參考，在以後的打造設備里能自己有所改進。

對於造紙之法，雪萊在之前就已經將它們灌輸給了園大和園二，除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竹材，雪萊後期還特地選了另外一些合適的木材，一樣將它們裁切浸泡，並徹底晒乾。最後並按自己前世的記憶將它們按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

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光做竹材的紙漿，出來的紙更接近於草紙和宣紙，在這樣的紙上寫字，不僅容易弄壞紙張，墨水也容易化開。雪萊現在更需要的是像辦公紙那樣結實好用的紙張。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雪萊指導着園大園二用剛剛得到大蒸鍋和打錘，對事先準備好的材料做了反覆的蒸煮和捶打，一直到這些材料可以像泥土一樣用手可以輕易地捏軟捏散，呈現絮狀為止。

接着將它們倒入事先就準備好的大池子裏，然後向里加入清水進行充分的攪拌，為了保證出來的紙質有足夠的耐性，雪萊特地控制了注水量。當這水和紙漿充分打散融合，接下來就是最為重要的撈紙作業。

將準備好撈紙架懸空在水池上方，園大和園二按雪萊事先教過他們的方式在水裏同撈紙。但不同於其他步驟，撈紙可不是理論足夠就可以做到的，還是要看熟練度，因此二人也是經歷了很多次失敗，才順利地在竹簾上撈滿完整無破洞的一層白漿。

雪萊上前檢查了一下這一層漿的情況，發現僅僅是一層的話，在燙干之後還是有些薄，於是讓二人在此之上又補上一層。確認了這樣沒問題后，親手取下竹簾，將它慢慢地倒扣在一旁瀝水台，第一張紙的便出現了。

雪萊推到太陽下進行晒乾，因為只有這麼一張，僅僅只過小半個小時，它便在太陽和風吹之下干透。這一步是不可缺少的一步，如果不先將它們晒乾到一定程度，就沒有辦法讓它們完整地一張張揭下來。

如果這時是一堆紙的話，晒乾后還需要往上面噴上幾次水霧，這樣在揭紙的時候才能不傷紙，而且因為後面要上一遍燙紙牆，所以加上一點濕度可以方便它黏在牆上。

因為現在只有一張，所以這一步便省略了。雪萊將它糊在了早已經加熱好燙紙牆上，這個燙紙牆，其實就是一面通過浸水加熱的鐵板，是這次做的東西當中消耗鐵材最多的一樣東西。

老六雖然知道這個東西是通過加熱來燙干且徹底定型紙張用的。可就是不能理解為什麼下面還要做個蓄水槽，然後再在下面的燒火槽里起火燒水。直接加熱鐵板不是更加方便嗎？

對於老六的這個問題，雪萊不禁翻了翻白眼，虧他還是一個打鐵人，這點問題都沒有意識到。不過她也沒有嘲笑他，畢竟他們的知識有限。

“如果直接加熱鐵板的話，溫度的上限可就控制不了了，它會不停地被加熱，直到被燒紅，到了那個時候，鐵板的溫度就可能達到變紅的高溫，那就不是燙紙，而是燒紙了。這些紙差不多在130度……嗯，反正就是溫度到了一定程度后就會燒起來。因此才需要通過燒水加熱，水需要會不停地吸收火焰的熱量而沸騰，但是它本身的溫度卻恆定在一個溫度，這樣也就將上面的鐵板也固定在同樣的溫度中，這個溫度不足以將紙點燃，用來燙干紙就是正好。”

見人眾人似懂非懂的樣子，雪萊微微地嘆了口氣，一邊將燙好的紙從牆上扯了下來，一邊想着以後關於教育上面的問題。

哪怕在不是完好的社會結構下，教育的地位也不應該被忽視。即便只是將人口的文盲率降低，也會大大拉動社會的進步，而且會以非常明顯的變化呈現。所以待到這些生產項目能完好地運行起來后，學校的建設就必須在第一時間納入日程。

“喔~~”眾人圍觀起誕生在雪萊手裏的第一張紙，驚奇的同時，更多的是震撼。他們實在是無法想像之前的木漿居然可以變成如此光滑無暇，柔軟平整的模樣。

不同於眾人誇張反應，雪萊對於這張紙還是有許多地不滿，因為用的木材非常地雜，且眼下手裏沒有石灰，所以沒能做出潔白的紙張，而是那種偏暗黃的紙色。當然，這些都是好解決的問題，所以雪萊一點都沒有沮喪。

將這張紙按A4的大小裁切成了15張左右。然後她取來羽毛筆，當著眾人面，書寫起了事先就想好的文書。

“所有人都聽着，我現在書寫的，便是之前我們向你們提到過合約書，每個受我招聘的人都會有，每份合約書都有正副兩本，我留下正本，你們手裏則留下副本。這上面會有我們雙方的簽名和指印。以我的名義起誓，只要是在我的治理地界之下，它們均受法律的保護。包括我在內，任何人都不可以違背合約上的內容，你們都聽明白了么？”

在場的所有人都低下頭來回道：“是！公主殿下。”

雪萊用這些紙寫下了包括老六，老木，老菜，阿縫，以及維達在內的五人份合約，分正副兩份，一共十張紙。每份合約都如她所說的那樣，明確了雙方之間的合作內容，酬勞金額，而且還提到了如果想要終止合約需要怎麼做的步驟。

在她的教導下，老六和老木顫顫巍巍地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並按下指印。然後一臉激動地接過了屬於他們的副本。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今後的身家事業居然被記錄在一張輕柔的紙上。

“你們回去之後，通知老菜和阿縫過來把合約簽了。記住了，你們手裏的合約非常重要，切記一定要收好。”

就算不用雪萊提醒，他們也對這份合約珍惜有加，畢竟光是這紙，他們都捨不得弄髒一點點，回去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捧着離開的。

送走他們之後，雪萊回過身對園大園二說道：“既然現在只有這一套設備的話，那就麻煩二位將剩下的紙漿全部做出來吧，早日熟練也好指導日後的工人們。”

“是，公主殿下！”

“對了，不要全部做剛剛的硬紙。我想想噢，一半做着剛剛的紙，還有一半在撈漿的時候，撈一次就行，那種單薄的紙有些地方還是需要的。”

嗯，是的，有些地方。反正雪萊實在是受不了每次上完廁所都用葉子和清水這種事了，女人，很不容易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