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手機餿事
“左佳不是開除了嗎,怎麼又來了?”
“你懂得!”
老師們議論紛紛。
聞人悅住院的幾天,笑語也沒有陪過幾次。
工作忙是個理由,關鍵孩子離不開娘,這幾天全是謝素雅張羅了。
柳絮的傷也好了。
“柳絮,你們女生的手機都放哪了!”
“褲襠里!”
“別給老師瞎說!”
駭得柳絮媽不停地咳嗽,差點去捂她的嘴巴。
“真的,腋下、鞋兜、褲襠什麼的,私隱部位。”
聞人笑語感到很奇葩,總是臆想其中的感覺。
“她們真得玩一宿?”
“真得,戈姍姍還網戀呢!”
“戈姍姍不是和楊躍龍嗎?”
“時尚,腳踩兩隻船!”
柳絮微微地笑着。
“網上一個八十歲的男人追她呢?”
“什麼八十歲,不定多大歲數呢,別上當受騙了。”
“你可不能瞎鬧,讓別人拐跑了,賣到山溝,給人家做小媳婦兒,就再也回不來了。”
柳絮母親說。
“知道,我這麼大了,什麼不知道。”
現在的孩子一跟大人說話,就覺得不耐煩。
“咱們說的話不要泄密,別人欺負你。”
“她們不敢欺負我,我是到過那邊的人。”
柳絮反駁着。
“孤立你也不行啊。”
“和我媽一樣,嘮嘮叨叨的,當老師就是不好。”
聞人笑語笑笑,沒有說話。他想囑咐多了也沒有用。
社交是一種能力,把道路走死的人,本身就是一種病,這種病不好治,柳絮不是那樣的人。
“你對聞人說女人用品的時候,臉紅了沒有?”
那娜問戈姍姍,女生們愛在宿舍嘰嘰喳喳。
“切,我才不臉紅呢,有什麼臉紅的,你和賈重文親嘴都不臉紅,還說我呢?”
“你說女人用品他照樣搜,你說褲衩他也是搜,是不是有意調戲你?”
“我才不怕呢,姑奶奶不怕!”
“你網戀那個都八十了,還不如聞人,聞人才二十八。”
“人家寫八十就八十,說不定人家才十八呢。”
“就是,我在網上性別男,家庭住址南極洲。”裴若男插嘴說。
“你除了這像,別處哪像啊?”
那娜指着裴若男的胸說。
“討厭,流氓!”
“說正經事兒,把手機藏好了,別讓他發現。”
“沒事兒的,我隨意藏地方他就發現不了。”
就像男人喝酒,一頓不喝想的慌。手機有時候像鴉片,精神上的壓片,手機上癮的人,一天不見,就渾身難受。
一下課就趕緊往宿舍跑:“快點,蘋果樹還沒種呢。”
宿舍管理員聽不懂,什麼蘋果你還香蕉呢?
十分鐘洗漱,覺得漫長,好像是十年。廁所也不顧得上,還沒有熄燈,就在床上躺好了。
鈴聲一響,誰都不再說話。她們用被子矇著頭,在裏面玩手機。
“把頭露出來,那麼睡覺,聞屁味啦!”
幾個女生像鼴鼠一樣,歡悅的露出頭來,四處探望一下,做做深呼吸,暢快暢快新鮮的空氣。
“還是這樣好,空氣新鮮。”向陽說。
胖胖的向陽喜歡打遊戲,他“子龍穿越”可以說天下無敵。
“你太牛了,能達到趙子龍大戰孫悟空。”
裴若男也比較喜歡。
“人家才達到趙子龍大戰項羽。”
“這一關比較難過,我始終闖不過去,孫大聖太厲害!”
姬琳喜歡看書,她的位置最安全,緊挨着北牆角,她總是反方向睡覺。那是在看書,不易被管理員發現。
“看書有什麼意思,不如打遊戲。”裴若男小聲地問。
“怎麼沒意思,月光掬的《子龍歸來》,這本書特火。”
”不跟你說了,定鈴三點,還得偷蘋果。”
“你弄成震動,不要驚醒了別人。”宿舍長明玉嬋說。
明玉蟬不玩兒遊戲,雖是班幹部但也不管,現在的孩子都知道明哲保身。
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少一事兒不如沒有事兒。笑雨若問,就不說話。反正他輕易的不來。
柳絮身體虛弱,也不打遊戲,再說姐姐的教訓很深刻。聞人笑語兩次救她,她對老師滿是感激。
一想到“偷蘋果”,裴若男總是睡不着覺,滿腦子都是三點起床,夜裏夢中睡,睡中夢,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不知什麼時候,她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她突然醒了。趕緊看看手機,鈴聲還沒有響。
打開一看,兩點五十。“還有十分鐘,又想解手,怎麼辦?”
她拿着手機去了廁所,脫褲子的時候,不小心手機掉進了蹲坑裏,被污黃的尿液淹沒了。
“誒呀!我的手機。”
她心疼的差點兒鑽進去。
旁邊有一個墩布,她一着急就用墩布去撈手機。墩布不是網,一捅那首手機完全不見了,消失在蒼茫之中。
急得她直跺腳,她坐在地上,一邊擦眼淚一邊發獃。
“你在那幹什麼,這麼久了還不睡覺?”
明玉嬋過來問。
“我手機掉到廁所里了。”
“有什麼了不起,不玩了就是了,要不再買一個。”
“蘋果還沒有偷呢,分數全成零了。”
“那個能吃。”
“不能,也看不成電影了。”
“那就學習唄,努力學習,上了大學有的是手機。”
再買一個談何容易,她又不掙錢!明玉嬋死拉活拽的才把她拉回去。
裴若男一宿沒睡覺。
娜娜喜歡穿着比基尼,邊洗手邊照鏡子。戈珊珊跑過來:”給你照一個,純天然的。”
“你……欠揍……”娜娜用水潑灑戈姍姍。
“你再潑,再潑我傳給賈重文,讓他看看。”
“你敢,你別想睡覺,有一天也像白冰那樣,把你脫光,拍個裸照。”
“我才不怕呢!你脫我,我脫你,看誰光。”
“我的相機里就有我的……純天然的……那是藝術。”
“你給你八十的網友看了嗎?”
”還不到那個時候。”
“好姐姐,刪了吧!”
“我保存,有一天你不老實,我就有治你的法!”
“好姐姐,刪了吧!”
“唉,我問問,賈重文見沒?”
“說什麼了,我們現在就不說話了。”
“也是,要是我,誰都管不了。”
“你爸媽不管你?”
“我媽不定嫁給了哪個老頭子,她管我試試。我爸忙東忙西的,一天天不着家,他才沒時間管呢。”
“還是你的家庭好,無拘無束。”
“別說風涼話了,我這有娘生沒娘養的,誰憐憫我。那個網友真是八十了,這麼真心的關心我,我也嫁給他。”
娜娜不再說話,她怕再說一會兒,她會哭的,尋短了怎麼辦。
老師這個架子不好拿,你厲害了學生受拘束;你和藹了老師受欺負。小姜不就經常受學生欺負嗎?
而且他們很會察言觀色,男生哄騙女教師,女生哄騙男教師。
聞人笑語就是例子,相對於從容、鄭潔,女生宿舍就相對好管。
“誰也不準貼窗戶,若是貼了,罰跑五圈。”
“對面的那個,把手電筒關了,快點兒睡覺。”
鄭潔在窗外站着,足足半個小時,屋內窸窸窣窣,像老鼠一樣鬼鬼祟祟。
“你們倆出來,幾點了還不睡覺?”
“我們……”
“什麼我們,明天罰抄課文。”
學生們最怕機械罰寫作業,晚上寂靜的像死水一樣,沒有一絲的波瀾。
所以他們的成績好,三班的成績一時半時上不來。
金過鋼則易折,玉過硬則易碎。從容險些出了意外。
從容像貓似的,也躡手躡腳的過去,一隻小老鼠因為馬虎倒了霉。
她一腳把門踹開,將紅雨的被子掀開,立馬搶過手機。
“幾點了,還不睡覺,還在那看電影。”
“你不該掀我被子,更不該拿我手機。”
“我這是為你好,怪不得你白天上課睡覺呢。咱們怎麼說的,帶手機進學校,一律沒收摔碎。”
“你不能摔,把手機給我。”
“還嘴硬,有理啦,看你的成績總是下滑。”
她拿起手機做出摔的動作。
“你若是摔了,我就從二樓跳下去。”
“你敢?”
紅雨一個箭步竄到欄杆那兒。憑欄處易斷腸,只為手機,不為過往。
此正是:千古憑欄一惆悵,豈知腳下滑如苔。
從容瞬間變了臉色:“別別別,趕緊過來,把手機給你。”
紅雨接過手機,徑直闖向宿舍,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從容內心無比難受: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學好學壞管她呢。
她又不甘心,如此下去,班將不班,教學還有什麼意思?
第二天她叫來家長。
家長說:“不知道她把手機帶來了,閨女這麼大了,關少了不行,管多了不聽。”
“把手機拿回去吧,學校不讓帶手機,帶手機影響學習。”
從容遠遠的看見紅雨死纏爛磨的,家長又把手機給了紅雨。
“傻逼玩意,什麼東西,把眼看瞎了我也不管!”
從容罵著。
紅雨的家長走了,裴若男的家長,一進來就氣呼呼地對老師說。
“老師,你得管管裴若男。她給爺爺要了500,給舅舅要了500,給叔叔要了500。說學校買什麼輔導資料,上什麼輔導班?”
“不可能,我們是寄宿制學校,不上輔導班兒,也不買輔導資料,不亂收費。”
“可不是嗎,你說她把錢花到哪兒了?”
“你的錢呢,給家長說。”
裴若男男站在那兒,低着頭不說話。
“你把錢花到哪兒啦?”家長厲聲問。
“買……買了手機……”
家長和老師差點兒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