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之日
()原本波文就是保持着緩慢的步行，但是沒有想過湯姆會直接追出來。湯姆最後有點竭斯底里的吼出來的那一句“波文”實在是讓他被驚到了，——不可否認的還有一點喜。
“你這是想要不負責任都把我丟掉了嗎？”湯姆站在雪地里，他揚着頭固執的看着波文，剛才跑了一路呼吸都還沒有恢復過來，他盯着波文眼中帶上了憤怒，“隨便找個人就說那個是我親生父親這就算完了嗎？”
湯姆說著話之間因為拔高了聲音，冰冷的空氣吸入嗓子，一路進入了肺葉中，就從嗓子一直疼到了胸腔，像是被刮破了一樣。
“那確實是你父親。你母親……”波文對於這個話題顯得有點無奈，但是他的話後半句都來不及說出來，就被湯姆打斷了，“波文，你知不知道你這話，就好像對在事實面前說謊話。”
嗓子因為空氣的湧入，現在乾的發癢，讓湯姆忍不住咳嗽出聲，“你不妨看看鏡子，你以為說我是別人家的孩子會比是你兒子更有說服力嗎？”
“……”
果然一下子底氣不足的波文就再說不出話來了。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來，比起老湯姆•里德爾，湯姆他長得更像是波文。這樣的狀況之下，怎麼看波文所說的話都沒有什麼說服力。
“我知道你所說的戰爭意味着什麼。”湯姆盯緊了波文一步步走進，而後堅定又認真的說道：“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樣，覺得會擔心，那麼你就無論如何都活着回來！”
……
第一次被小孩子的氣勢給唬住了，這一點讓波文覺得是個很有趣的經歷。不過之前爆發的氣勢好像就把湯姆的體力全部用掉，坐在回程的車子上面沒一會兒他就趴在後座上，枕在波文腿上睡著了。
將車玻璃搖上，波文將手搭在側躺的湯姆腦袋上揉了揉，而後也跟着閉上眼睛。“喂，波文少校，你現在什麼打算啊。”前面開車的衛兵突然開口，仔細看起來前面的那個衛兵分明是波文在軍隊的同事——路斯。
他耍帥的單手握着方向盤，撇頭看後座的小不點——湯姆，之後還頗為認真的說道：“說實話，比起上次陪你去的那家人，這孩子還真像你，你確定不是你私生子，而你不想承認？”
“……”
一手抬起，手肘撐在車窗上面，波文歪頭看了看自己這位同事，稍微揚了揚語調，“你覺得像嗎？”
路斯同學斬釘截鐵，完全不見任何猶豫的乾脆回答：“像。”
“你生的啊？”波文少校挑了挑眉，看着窗戶外面，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
“……”他做了一個把嘴巴拉上的動作，然後轉過去頭去乖乖的開車。和這種能氣定神閑的不要臉得傢伙爭辯，那就是對他貴族身份的踐踏。
——你直接說波文這傢伙嘴巴很不留情不就好了，不要再給自己找面子了，和波文這種絕對不會吃虧的資本家深交，你就要做好裡子都被他拆掉的準備。
……
回去的時候，確實還趕上了威爾太太家的聖誕晚餐時間。波文抬手開了門之後，自己下去了一半之後，又彎腰轉去把湯姆給抱出來。
路斯在他把門關上了之後，探出頭對波文說：“那麼我現在先回家了，好好享受聖誕節啊，波文少校。”他說著勾起笑容來，卻是壓低了聲音，有些感慨的說了下半句：“說不定，會是最後一個。”
“……”波文只是稍微抬了一下抱着湯姆的手臂，對於路斯那些有些消極的話，並沒有給出回來來。身後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而後車子開動的聲音越來越遠。
波文懷裏的湯姆哼唧了一聲，不滿的在波文懷裏蹭了蹭臉，一邊哼哼着，他伸手半屈着手掌揉了揉臉。
波文自然的抱着湯姆走向威爾太太家，門前溫和的燈光有一點不真實的平靜。這裏安然無恙，好像戰火永遠不會蔓延到這裏來。
——就算是最後一個，也沒有辦法啊。
湯姆睜開眼睛的時候，波文正好抱着他走到了威爾太太家門口。有橘色的暖色光芒落下，湯姆清楚的看着波文的臉，輪廓柔和。
——難道，要做逃兵嗎？他波文•菲爾德的詞典裏面，沒有逃跑的定義。
感覺到湯姆睜開眼睛來了，於是波文略略低頭向他微笑起來，“貪睡的小孩子醒過來了嗎？”帶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突然就讓湯姆覺得不再惶惶不安的說：“我們到家了。”
“……”瞪着漂亮的黑色眼睛，湯姆盯着波文直直的看了好久，之後才慌慌忙忙的發現自己耳朵尖都變得燙起來，原本是想要惱羞成怒的，可是還是急直的轉彎，他咳嗽了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說：“我肚子餓了。”
“那麼正好你可以從波文叔叔懷裏下來了，姐妹。”就在湯姆話音一落下，甄妮就剛剛好將門打開來，湯姆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落進她耳朵里，這讓她終於找到了擠兌湯姆的機會，“我們就要開飯了。——或者你想要波文叔叔抱你進來？湯姆小朋友。”
被甄妮在語言上刺激的湯姆，那點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惱羞成怒完全爆發了出來。面對波文，湯姆從來都是，不論有什麼樣的脾氣，都會因為對方笑容，還有略略挑起的眉角而自己將火氣吞下去。
更多的時候是彆扭的扭過頭去，自己嘴裏絮絮叨叨着“臭老頭子”之類的話。不過面對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一口一個“閨蜜”，“姐妹”叫着他的甄妮——你想死是不是！
不過最近一年來，習慣了在波文面前假裝高傲樣的湯姆暗自嘖了一聲，送着波文的動作從他懷裏下來。“你想要整張臉浮腫嗎，甄妮。”
“喂，叫一下而已，不要那麼小氣嘛。”靠在門邊，甄妮小聲的嘀咕着，順便將門帶上。
“只是嚇唬你一樣，不要不當真啊。”走進屋子裏面的湯姆背對着甄妮，認真的說道。
“……”
波文聽到兩個小不點的對話，不禁覺得有一點無奈。回頭見到湯姆將背脊站得筆直的走過來，看到他了之後滿不在意的哼了一聲，繞開走向客廳去。
“波文叔叔，我收回稱讚湯姆將您的禮儀模仿得很好的話。”帶着一副煞有其事的神態，甄妮盤着手走到了波文旁邊，不屑的撇了撇嘴：“他現在已經步入了叛逆期，對淑女一點都不禮貌。”
被這麼一番抱怨給逗笑，波文揉了揉甄妮的頭髮，笑着答：“我代他道歉？”
故作矜持的扭了下脖子，甄妮直了直身子，咳嗽了一聲，“好，我勉強接受了。”
……
晚飯之後小孩子們被趕到一邊去，而大人們坐在客廳里。因為湯姆的堅持，波文對於湯姆的安排不得不做了改變。
“所以，這段時間裏湯姆大約還要拜託你們了。”把前因後果坦白的說了一遍，波文最後只能是苦笑着說出這樣拜託的話。躲在梯上偷聽的湯姆不屑的哼了一聲。
話后得到了肯定回答的波文目光向上，感覺到波文目光看過來，湯姆心虛的扯了甄妮，趕緊跑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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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威爾太太一家道別之後，波文領着湯姆，拖着行李回家去。用力漂浮咒，湯姆揮動着魔杖將簡單的行李都歸攏好，波文也洗完澡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金色的短髮被打濕后，全數服帖的趴垂着。他走到衣櫃邊，從掛好的外套里掏出一樣東西來，低到湯姆面前：“聖誕禮物。”
那是一弔墜盒，用一根細金鏈子串着。湯姆壓下心裏泛起來的得意，帶着嫌棄的目光看着波文，“就是這個？”
波文卻屈指彈了他腦門一下，“這個，是你媽媽的。”
“切，還說我爸爸是別的人。”
“……”頭疼於湯姆的計較，波文伸手過去捏了捏湯姆的臉，之後認真的笑着說：“以後告訴你怎麼回事。”
“隨便啊。”雖然看起來不在乎，不過湯姆還是小心的把吊墜盒收好，之後跳下床去，“我洗澡去了。”
抓了抓半乾的頭髮，波文掀開被子先自行躺上床去。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眼睛，波文側着身子放鬆精神，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等到湯姆擦着頭髮走出來的時候，波文已經是睡着好一會了。原本有些溫涼的床褥也被波文的體溫捂得溫暖起來。
站在床前擦着頭髮，眨了眨眼湯姆繞過床走到波文邊上，彎了彎腰俯身下去，經常被波文戳臉的小湯姆伸出手指，試探的輕輕戳了一下波文的嘴角。
而後在他不自覺地時候跟着將臉越靠越近。
“……！”
驟然回過神來，湯姆猛地直起身子，又繞過到另外一邊，撩開被子鴕鳥一樣把自己藏進被子裏面。
——他剛才都想要幹什麼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