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眉心一點硃砂痣,掌心一縷白月光
書院中,剛給父親傳了自己回來了的消息,收起‘錦書’,沈紅菱就看到蘇洛嘴角掛着莫名的笑意。
“怎麼了?”她疑惑,不知道什麼情況。
蘇洛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總不能說是你家護衛在誇我好看又有實力吧?
這事兒,儘管是你家侍衛不懂事,幾乎當面在心裏念叨,我不用什麼讀心術都被動的感應到了。
但說出來,豈不是會被人誤會我是一個偷窺狂?
而且,當面被人在心裏誇這種事。
哪怕人家誇的是實情,他也不好直接表現出心裏的認同啊。
見他搖頭不願多說,紅菱笑了笑,也就沒有追問。
同一時間,遠在落日城千里之外的某片山谷中。
沈長生收起了‘洪雁符’,往山谷深處小路盡頭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能感覺到,那裏似乎隱藏着什麼東西。
但直覺又告訴他,那並不是他能夠去探索的地方。
以血脈之中的聯繫,施以儒家特殊手段找到這裏。
他的目的本就是尋找自家失去聯繫的女兒。
如今女兒找到了,已經回了書院。
目的達成,儘管感覺那山洞中存在着問題,他也沒有非要進去探索一番的想法。
壓住了心裏的好奇,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處山洞。
沈長生轉身,騰空而起,飛離了這片山谷。
兩點之間,取最短直線。
沈長生徑直往落日城方向飛去。
飛出約二三百里,路過下方一處村落的沈長生突然心有所感,在空中停了下來。
下一刻,有紫氣東來,化為祥瑞降於下方村落之中。
紫氣過後,九天之上,又現出日月同輝之奇異景象。
正午時分,皓月突顯,光芒與日爭輝,竟毫不遜色。
熊熊烈日之下,一道華光自皎月之中落下,同樣照射到剛剛降下祥瑞之氣的村落之中。
下一刻,天際所有異象消失不見,下方村落中,猛然響起兩聲嘹亮的啼哭。
“唰!”
沈長生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從天而降,落到了那哭聲傳來的院落之中。
院中,一家人守在產房外等待着嬰兒的降生。
焦急擔憂的等待了許久,終於聽到了產房中傳來的嬰兒哭聲。
一眾人臉上剛露出喜悅,正互道恭喜。
還不等孩子父親見到剛剛降生的嬰兒,卻突見有人從天而降。
知這這是傳說中的仙人路過,一眾人顧不得產房中的孩子,壓下心中的喜悅,誠惶誠恐的紛紛拜下。
“拜見仙人。”
沈長生揮手送出一道柔和的力量托住了眾人下拜的身體。
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語氣親切道,“不必如此多禮,我也不是什麼仙人,只不過是個修鍊過一些時日的儒家修士。”
其實嚴格來說,無論任何體系,至第五境已經脫去凡俗,可稱為仙。
沈長生第四境已經走到盡頭,半隻腳踏入了第五境。
依仙道體系而言,稱一聲散仙也不為過。
但儒家修士,莫說是他這種半隻腳踏入第五境的修士。
即便是傳說中的聖人,也從來不以仙神自稱。
聖人常言,“吾不過一有幾分能力的普通人。”
也因此,眾人稱之為‘聖’,卻亦在‘聖’之後加上一個‘人’。
受她影響,凡儒家修士,也多以凡俗自居。
眾人叩拜不得,值得惶恐起身。
有家中心思通透的老人上前,詢問仙人來意。
沈長生看向房門緊閉的產房,言明道,“我剛從此地路過,見天生異象,降下祥瑞。
“知此間乃有麒麟子降生,特來送上慶賀。”
人界一統,大秦三十六府皆受人皇統轄。
凡人族修士,無論佛道儒雜,皆有約定俗成的規矩。
像今日這般,每有引發異象的新生兒降生,附近修行者皆可前往。
而第一個到達者,可送上一份賀禮,結下一份善緣。
這降生的孩子,其後也就默認會拜入同一體系。
或成為此人之弟子,或由此人引導,拜入同體系高人門下。
至於後來者,沒能搶到第一個,這弟子就已經與你無緣。
當然,也並不妨礙你送上一份禮物,提前結下一段善緣。
不過,送禮可以,卻要守着規矩,送出的禮物最好不要超出別人引路人送出的第一份賀禮的價值。
這種人界修士約定俗成的規矩,自然不是普通凡人能了解得到的。
但這並不妨礙這家人心裏的喜悅。
仙長說,他家孩子一出生引發天地異像,是天降祥瑞的麒麟子。
他家孩子一出生,就有仙人親至要送上慶賀。
雖說不知道是什麼慶賀,但哪怕沒有禮物,單單仙人這一句話,對他們一家人而言都已經是難以想像的大福源了。
歡喜的同時,一家人心裏也越發的惶恐。
唯恐自己應對不當,招惹了仙人,斷了自家麒麟兒的前程。
那先前問過沈長生到來之由,自言是孩子祖爺爺的老人經事較多,第一個反應過來來,連忙招呼讓抱出孩子給仙人看一眼。
產房中一番快而有序的忙碌。
不多時,一對裹在襁褓中的龍鳳胎便被抱到了沈長生的面前。
兩個因而,一男一女。
因為正是暮春,即將入夏。
又是一日最溫暖的午後時分,清風也吹得溫柔,兩個嬰兒被裹的並不嚴實。
儘管都還未長開,但皺皺巴巴的小臉上,卻已經隱約可以看出幾分的相似。
沈長生定睛看去,目光第一時間便落在了那女娃的臉上。
女娃剛剛出生,小臉還未長開,但從那皺皺巴巴的小臉上,沈長生已經隱隱間看出了幾分未來的靈氣。
當然,這並非沈長生關注的重點。
真正吸引了他目光的,是這女娃眉心一點硃紅色的印記。
眉心一點硃砂痣,不偏不倚,正印玄關祖竅,實為天生祥瑞之照。
仔細觀察之下,沈長生更是發現那眉心一點硃砂痣間,似乎隱含着某種神秘的力量。
恍惚中,他感覺這似並非一點硃砂痣,而是一道天地賜予的烙印。
這烙印間,蘊含著天地間極致的法與理,代表着道的根本與化身。
只看得片刻,沈長生便感覺頭腦生出暈眩之感。
不敢再多看,沈長生又將目光落到旁邊那男娃的臉上。
仔細觀察了片刻,在這男娃的臉上,沈長生卻並未見到任何的祥瑞之照。
是所有的天賜福澤,都落到了旁邊那女娃的身上。
心裏這般想着,沈長生又不死心的將男娃結果,上上下下,詳詳細細的檢查了一番。
最終,在那男娃的右手間,沈長生髮現了一點異常。
將男娃無力虛握着的右手攤開,在他的右手掌心間,沈長生髮現了一道清晰的月輪印記。
這月輪印記中月華流轉,讓人一眼便能看出不凡。
從這印記中,他感覺到了與女娃眉心那點硃砂痣中相似的神秘力量。
這月輪印記,彷彿同樣是天地留下的烙印。
烙印之中,似承載着萬物之根源,讓人不敢輕易窺探。
看過之後,沈長生只剩久久的沉默。
兩個孩子,一個眉心一點硃砂痣,蘊含天地之至理;一個掌心一縷白月光,掌握萬物之根源。
未來,待這兩個孩子成長起來,豈非要攪的天翻地覆?
億萬載以來,福緣深厚者不知幾何,但天賜福澤到這種程度者,從古至今卻從未有過。
而今,非但出現了,還一出現就出現了兩個。
看着這兩個未來註定不凡的嬰兒,沈長生腦子亂了,心也亂了。
他突然搞不懂了,這究竟是世界瘋了,還是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