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流星，囚籠

晚風吹拂，水汽難凝，雲霧亦散。萬千星辰猶如四散的沙礫，均勻地撒滿了整片濃墨般的夜空，更點綴出了幾分神秘與玄妙。璀璨星河橫亘長空，熠熠生輝最為奪目。

小凡正靜坐在一架鞦韆上，仰望星空，略顯出神。少頃，緩緩低下頭，又看見了那打完石膏后纏着繃帶的右腿，嘆息。

“聽說情緒低落的時候，吃糖有利於緩解哦。”紫悠月突然出現，同時將一根波板糖塞進了對方手裏。

小凡也絲毫不見客氣，心滿意足地舔舐一番。“你沒發燒吧？居然變體貼了……一點點。”

“是鞦韆啊……好懷念的感覺。”紫悠月走到他的身後，輕輕推動鞦韆。“小時候，自己的力量不夠盪動它，所以我老哥就經常這麼做。”

“哦，可我對你的童年故事不感興趣。”

紫悠月不去理會，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當時還不會飛行嘛，於是就很傻很天真地想着藉助鞦韆盪上天……”

“然後你如願飛出去，一頭撞到南牆，夢醒了。”

“要不要這麼真實啊你……？”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紫悠月探出手，作勢要去扯對方的臉。她表示若非當前面對的是一名傷患，早就動手掐死了。

見狀，小凡頭一低，避過了那隻不懷好意的“罪惡之手”。“我就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說吧，你的真實意圖。”

“我知道，小雨最近在鬧情緒……是我對不住她。我想找個時間彌補，但現在不行，可我又擔心等不到未來。如果，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希望你能替我，實現她的一個心愿。”

小凡大致猜得出對方所謂何事。“……我決定了——”他故意拖長了尾音，最後出口的二字卻乾淨利索，“不幫。”

“哦那也行。”紫悠月一時間倒也不惱。這個時候，套路就來了，“不過你得償還我一根一模一樣的棒棒糖哦。順帶提一下，它呢，七彩分別代表不同口味，這個你是知道的。嗯對，這可是絕版珍藏品。”

此番言論，真可謂語不驚人死不休。小凡明顯吃了一驚，嘴巴一張波板糖隨即掉落。好在他反應足夠快，及時接住了。

“你就是利用我退化后的嗜甜趨向是吧？屬實用心險惡。”也罷，反正坑都被坑了，美食可不能辜負，白白浪費就真的可惜又不值。他叼住了波板糖的一角，“我可不懂你們姑娘家之間的革命友誼。按說你自己不方便出面的話，就找那個叫什麼來着……嗯，閨蜜，請她代勞。我一不明不白的，你踢我過去幹什麼？”

“放在當下是真的很難行得通。況且，嵐嵐和小雨的關係……”

“她們……？我似乎有點意會了。”他又舔了下波板糖，無意間說出的一句話極其應景，“好酸啊。”

“所以，你到底答不答應？”

“看在你這般誠懇的份上……行吧。”說罷，小凡將整根波板糖含於口中，強烈表示言盡於此。妥協得不能再妥協，真是太失敗了。就這樣吧，不想說話。

“謝謝了。”紫悠月頓時輕鬆了不少，“就不打擾了，想必他已經等候多時。”話音剛落，她甚是識趣地迅速離開此地。

最近是怎麼了？以前他可沒發現自己出了雲端之城還能這麼受歡迎。

“凡爾斯你感覺怎麼樣？如有任何不適可千萬不能隱瞞……”這已是無冕之王今日份的第三遍問候了。

“真的沒什麼事啦。醫生也說我的骨折錯位不算嚴重，用石膏拖外固定一段時間是能恢復的。”

“先不說別的，單不懂照顧好自己這一點，你已經足夠讓精靈不省心了。”

小凡不知如何作答。索性再度含住波板糖，這樣就算有話也說不出口了，簡直是個絕佳的理由。

“看來你並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也虧得歐德奈瑞心態超好，縱然憋屈了多時，卻也始終都沒有發作。“那換一個。前些時候我另提的要求，你還沒給出答覆呢。”

“那個啊……也不是說不行啦。不過，最起碼的，也要有個相對安定的星際環境是吧？至於我的傷最終能恢復到怎樣的程度……尚未可知。”

“無妨，我有足夠的耐心。”歐德奈瑞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手中藍色妖姬一如往昔散發出幽藍的光芒，一架華美的鋼琴隨之現形。“在那之前，我想奏一曲《墜落星空》與你，聽聽效果如何。”

“Iftheevilcouldbeinacageallthetime…”他低聲地喃喃自語道。

“惡魔以及囚籠……什麼意思，又為何突然這麼說？”

“……啊沒什麼，快開始吧。”

歐德奈瑞沒有再追問什麼，即使看得出小凡就是在敷衍了事，但他還是選擇尊重對方的意思。

修長的手指飛舞於鋼琴的黑白鍵之上，宛若靈動的蝴蝶那般翩翩。此曲他只練過兩三遍，就已經能彈奏得如此嫻熟，節奏亦是把握得十分到位。而旋律優美，富有感染力……

琴聲漸止，餘音裊裊，不絕如縷。曲終之際，夜空中星墜如雨，無比壯觀，是謂流星雨。

“時間正好。儘管知曉流星乃隕落天體的一小部分塵埃，眾生還是更願意對其寄寓美好的寓意。相較於祈願，我更欣賞的是那轉瞬即逝的絢爛。你呢？”良久，得不到任何回應。

歐德奈瑞回望，見小凡不知何時已然睡去。他不動聲色地起身，輕手輕腳地靠近，小心翼翼地將其捧起。想就這麼一直把對方捧在手心裏寵着，可是風之精靈卻正如不羈的鷙鳥，不羨於此，亦不願如此。

“怪可惜呢，流星雨在其他地區可不多見。”他低吟道，不復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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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冷寂，沒有任何一絲光亮能夠透入此處。朝着某個方向展翼而飛，繞轉一周最終回到原點。

又是夢境？小凡已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到此了。而無一例外的是，每一回所處的夢境空間都是這般壓抑、窒息。這是為何？

不及細思，倏然有一種莫名的召喚在指引着他，他完全無法忽略這種感覺。遂跟隨指引，飛往未知之地。

至終點，小凡看見了漆黑的囚籠，其內桎梏有一精靈。他不由得前進幾步，近距離觀察。那是一副同自己相差無幾的面孔，只是眉宇間透着絲絲邪佞。

這精靈不就是……他心下駭然，心臟狂跳得厲害。

與此同時，混沌·凡爾斯稍稍低垂的頭忽而緩緩昂起，紫紅雙眸睜開的那一刻隱約泛着血光。

小凡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在顫抖。他本該無懼一切的，可唯獨面對……

“怎麼？時至今日，仍不肯承認我的存在？”混沌·凡爾斯開了口，語氣中附上了嘲弄的意味，“我該喚你什麼……本體？”

驚魂甫定之餘，小凡有些明白了：他如今所見到的，並非曾經在現實中遭遇的混沌飛王造成的心理陰影，而是真真切切的另一個自己——陰暗面。至於這傢伙為何會以此形象示人，大概就跟自己的潛意識有關了……或許對方原本不應是這副模樣。

“有無興趣陪我聊聊呢？我被囚禁多時，寂寞得很。”

開什麼玩笑？！小凡內心暗暗鄙夷了對方一百遍。他可是唯恐避之不及呢，願意就有鬼了。“沒興趣，你怎樣都與我無關。”

“哈，如此畏我干甚？擔心被我吃了么。”混沌·凡爾斯闔眼，憑意念令小凡穿過囚籠。“我是出不去，卻能‘請’你進來。”

小凡開始慌了，他很想知道，僅憑一己之力，是否有逃脫的可能。“你，你要怎樣……”

“多麼澄澈明凈的天藍瞳眸……只可惜，終歸只余空洞與殷紅。”他肆無忌憚地揉捏着小凡的臉頰，無比愜意。殊不知，他尖銳的灰黑指甲可把對方的臉扎得生疼。

“滾開，別碰我！”小凡哪裏咽得下這口氣，當即拍開了那隻手，炸毛。“像你這樣的，再被囚個千萬年都不為過！”

“是么？”一金一藍兩根羽毛出現在混沌·凡爾斯的手中，並且被他漸漸粉碎。“等着，不久之後，我必將你如同這光輝與希冀之羽，徹底碾碎。”

“……你先出了這囚籠再說。”說罷，小凡不再搭理他，化作流光脫困。

來吃我雙凡邪教嘛？！（pia）可惜在誓約系列，他倆共處的機會是真的少之又少。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