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番】安知
安安…梵玖言聽到,詫異地回了頭。
包括祈金蒔的目光,也定焦在了他身上。
看兩個人都這種眼神,讓安秋跡捉摸不透了。
“啊…那還是…”
“安安。”梵玖言這樣稱呼了一聲,聲音很輕。
“安安。”祈金蒔也這樣稱呼他,眼眸里的水霧騰的上升。
拍了拍她的後背,梵玖言看到舉着高腳杯的奕若寒,便走過去了。
祈金蒔走到安以濛身邊,她有些猶豫地詢問她。
“我能借他一步說話么?”
安以濛笑了笑,她點了點頭。
“祈姐姐,本來,我不想讓他再作為我的哥哥生活了,他曾經默默地承擔太多了…”
“可是,當他還是去面對過去的時候,寧可選擇作為安秋跡的時候,我真的很想哭…”
安以濛的眼眸有些濕潤,“因為,他還是他,沒變過。”
祈金蒔看着那個看書的少年,美的就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
“是啊,他沒變,安秋跡就是安秋跡。”
安以濛點了點頭,“所以,姐姐,他對你的感情,只要他撿起來,便也如同曾經那般。”
祈金蒔皺了皺眉,“可,這份感情,不能撿…”
曾經,她把他留在了廢墟坍塌的地上,忘了去撿他了…
安以濛看了她片刻,她綻放了一個笑容,握了握她的手。
“祈姐姐,你不要害怕,也無需自責,我理解他,他借一生說話都可以,更別說借一步了。”
借一生……
祈金蒔笑了,但是她的眼眶紅了,紅地酸脹。
她走了過去,距離那個樹下陰涼處的傢伙越來越近。
聽到腳步聲,安秋跡放下了書,褐色的眼眸看到是她,便蕩漾了柔和光澤。
“不進去和大家說話么?”
她問,卻覺得搭話低怮了,畢竟她也在這裏。
“校長,我一向不太習慣熱鬧。”
他莞爾微笑,深邃明褐的眼眸絲絮羽毛般的輕柔。
“嗯。”她點了點頭。
曾經他也是不太習慣熱鬧。
“校長,您是姓祈么?”
他柔聲問,很是禮貌,也讓她鼻子微微酸了一下。
“是的。”
她垂下眼帘,這樣回應。
“我是不是…和您有…”他的眼眸望向前方的山巒。
朦朧的山,讓他的眼神迷離。
怎麼問…他也不知道怎麼問。
祈金蒔走了過去,走到他身邊,當看到書頁上的那段筆記,她怔住了。
…
“喜歡,是看到她在我眼眸里的映像,而不僅僅是我陪伴她所做的事情。”
她辨別了一下字跡,微微連貫的字體煞是好看。
他白皙的指腹,有微微的薄繭,就像是…剛剛寫完,筆墨未乾似的。
“你…怎麼認為?”她問。
聽到這個問句,安秋跡愣了愣,他想不起來這個女孩怎樣讓他沉迷過。
只是剛剛,她的模樣,讓他無法轉移視線,她的性格,讓他忍不住去抱她。
可是,只是梵玖言的一個擁抱,他覺得…
“我,怕是沒有想法。”他輕聲笑着,放下了書本。
“但,您能給我一個擁抱么?”
他的臉龐有些紅,第一次神情有些緊張,第一次心跳有些快。
他都不知道原因的…
“抱歉,這樣草率地索取校長您的擁抱,我…”
他垂下眼睫,放下了手臂,白色的襯衫將他纖瘦身影勾勒出來。
剛轉身,突如其來的溫暖讓他猝不及防,他怔怔地看着環抱他的纖細的手臂。
對,這個感覺…
她的亞麻色髮絲,有淡淡的花香,大概是院裏的花的緣故。
但是,她要比花美幾分,讓他的褐眸微怔。
“曾經,我欠過你一個擁抱。”
她附在安秋跡的耳邊,她不敢多說,怕含在眼眶的淚滴落。
她知道,她一度以為這些話,無法說與他聽了…
“這個,沒有欠不欠的。”他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只是,這個能還,”她在他的懷裏揚起頭,生怕眼淚溢出來。
“別的,都…都還不了…”
像是遺憾似的…
他的褐眸只是茫然,沒有想到她這麼說。
曾經他的關懷,他默默地守護,他不打擾,不囂張的感情,就像是穩固的玻璃。
就算是摔下來,打裂了,還能用膠布粘起來。
哪怕傷痕纍纍,哪怕破綻百出,它的質地還是光滑的、晶瑩的、純粹的。
“這兩分鐘,我有想你。”
她鬆開了抱他的手,笑了,眼淚流了下來,掛在白皙的臉龐上。
她笑着哭的模樣,真的動人,撩動他的心,呈現在他褐色眼眸里。
他知道,自己眼眸映像里的她,在此刻,是最美的。
那便足夠。
安秋跡看到舉着高腳杯,慢慢踱步走過來的梵玖言。
他看祈金蒔的眼神,都像是據為己有的。
“就算你是安安,也不能一直抱着我的人。”
梵玖言薄唇輕啟,好聽的聲線伴隨着風,恰似風鈴擺動,琴聲的餘音繞梁。
安秋跡垂下眼眸淺笑,褐色的眼眸里數不盡的柔和。
“哦?怎麼就你的人了?”
梵玖言聽他這麼一問,愣了片刻,一臉正經地看着他。
“你說呢?”
他長臂一勾,把祈金蒔攬進懷裏。
與安秋跡的白襯衫不同,梵玖言的一身黑色的條紋高領襯衣,渾身散發著不可抵擋的王者氣息。
安秋跡挑了挑眉,這個傢伙,怎麼看起來這麼霸道。
這麼好的女孩,怎麼能讓他給要了去了。
“那你答應我,”他頓了頓,“你們要幸福。”
梵玖言聽聞,露出了驚心動魄的純凈笑容,藍眸恰似墨藍海。
隨即舉了舉手中的高腳杯,邪魅一笑后頷首,將紅酒一飲而盡。
“我發誓。”
他笑了,就像是曾經。
可能唯一不同,就是此時是晌午的陽光,比清晨的熾烈。
“進屋說話啊,醫學大博士。”
梵玖言勾了勾手,這個姿勢和祈金蒔真是一模一樣。
安秋跡不自覺地跟在了這一男一女身後。
“老梵…”
他斟酌了一下,自言自語。
不過他擺了擺頭,奇怪,這個墨藍色頭髮的傢伙,明明就不熟…
還是不可一世的血族首領,還帶走了他稍有好感的姑娘…
怎麼就不恨他…
攬着祈金蒔的肩膀,梵玖言嘴角上揚。
“喂,我聽到你喊我了。”
……“抱歉。”
抱歉,脫口而出。
梵玖言轉身,他看着這個經常喜歡喝清湯麵,還喜歡在樹下看書的傢伙。
真是,有趣。
不過,他可終於不用在藥房無償抓藥了。
梵玖言擺了擺手,對他笑道。
“都是朋友,一吐為快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