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獄
王屠回到家裏沒找到兒子,以為他去鐵英或李大郎家裏玩了,沒有介意,等到掌燈時分還沒有回來,才覺得奇怪,去鐵英家詢問不在,再到李大郎家,也說不在,着急起來,又跑去城東鄭屠家,鄭屠一家也急了,但邊關宵禁,夜晚就不能隨意走動,王屠回家徹夜反覆,第二天和幾家人四處尋找,終於在早餐點問到說被經略府帶走了。
鄭屠當即垮下臉來,王屠也憂慮不止,均認為是魯提轄的事情犯了,四個人急匆匆去經略府門口求見,卻被擋在外面。鐵英打造鐵器,認識些軍人,去拜託熟人相問,七拐八拐,才知被小種相公關進大牢。
鄭屠和王屠拿出錢來想去打點,被告知這是經略府大牢,無法打點。王屠心一橫跪在經略府門口不起來了,鄭屠心想這是自己的禍,也陪王屠跪下來。鐵英和李大郎沒有辦法,還得照顧兩家人,被王屠勸走。
孫侍衛進來稟告种師中,他停下筆沉吟了一會兒,對孫侍衛說:“你去跟兩家人說,王屠子過於頑劣,我替他們管教一陣子,叫他們散了。”
那孫侍衛出來惡狠狠說:“王屠,鄭屠,王屠子頑劣,怒了經略相公,相公替你們管教一下,不要在這裏觸怒相公了。”
鄭屠機靈,起身過來塞一包銀子在孫侍衛手裏問:“經略相公可說何時讓帥哥兒回家?”
孫侍衛收下銀子,對鄭屠說:”管教完了就可以讓他回去了,至於時間,看他自己,散了。”
王屠和鄭屠面面相覷,只得憂心忡忡的回家了。
昨日裏沒有吃的,王帥餓了二頓,這一日餓急了,隔壁西夏探子罵罵咧咧的也肚子餓。王帥心想如果過了中午還沒有食物,不管怎麼冒犯种師中,也得想辦法走了。他敲擊木柵欄問隔壁:“禿那漢子,如有機會脫逃,你可隨我走?”
隔壁大喜的聲音傳來:“這位哥兒可有方法?”
“嗯,且等夜間。”
中午卻來了兩個侍衛,拿了陶盆裝的粟米飯扔在兩人牢房前。王帥問道:“何時放我出去?”
那侍衛粗魯的說:“出去?你爛在這裏吧。”
王帥大怒,臉上沒有現出來,把陶盆從木柵欄下的口子拿進來,雖然味道難聞,還有沙子,還是挑挑揀揀用木勺挖着吃了個乾淨。隔壁也傳來吭哧吭哧的吃飯聲音。
這一天只供應了一頓飯,王帥閉目養神,節約體力,等夜晚降臨。
黑夜裏,窗外起了風,地牢裏只有昏黃的火把照耀着。王帥睜開眼,冰冷的目光掃過地牢,手往虛空裏一伸拿了一把厚背鬼頭刀出來,掄圓了對着木柵欄咔的一刀,手臂粗的木柵欄就齊根斷了兩根,上面榫接口就鬆了,側耳聽了聽遠處沒有聲音,用手搖動拉開一個人可以鑽過去的空洞,鑽了出來。到隔壁藉著昏黃的火把端詳了一下,那西夏探子已經醒了,起身站在柵欄后,頭髮蓬亂,膚色黝黑,眼睛鬼火一半,露出髒亂的牙齒,慘白的笑意,彷彿夜叉一樣。
王帥示意他往後站,掄圓了鬼頭刀照原樣劈了一刀,柵欄斷開,那人用手一扳一拉,兩根柵欄就掉了下來。他鑽了出來,手上居然有鐵銬,中間鏈條連着,他吃驚的看着鬼頭刀,張口結舌的問:“刀?哪裏來的?”
“戲法。”王帥示意他鑽回去,側耳聽聽遠處,又探頭看看,這麼大的生意,居然沒有驚動侍衛?王帥覺得這裏面多半有鬼,或者過於大意了,以為經略府固若金湯。
王帥把刀往腦後一扔,刀就消失在虛空裏,那漢子目瞪口呆,腳步往回撤,咚的背撞在土牆上:”巫術!巫術!”
王帥低聲喝道:“把上衣脫下來。”那漢子驚魂未定,努力把上衣脫下,卻被手銬阻住,用力撕開。王帥把這上衣扔在地上,對漢子說:“脫褲子在上面撒尿。”那人莫名其妙,王帥已經脫了褲子往上撒尿,對方可能覺得也是一種巫術,也驚魂未定的脫褲子撒尿,把整個上衣尿濕。
王帥忍住噁心,這點尿臊對醫生來說算不得什麼,他把衣服繞起來成了麻花狀,示意西夏漢子把自己托起來,用麻衣穿過兩根鐵欄杆打結,再拿一根木柵欄上的木棍穿過衣結,下來示意漢子上去用力轉動木棍。那人踩在王帥肩膀上起身,雙手握住木棍轉動,過了些時間木棒絞緊了麻衣,鐵欄杆在輕微的吱呀中慢慢彎曲。漢子如同見了鬼一樣的繼續用力,直到鐵欄杆扭斷。王帥放他下來,喘了喘氣,這傢伙太重了,再讓他托自己起來,用麻衣套住外面的兩根鐵欄杆。
如此反覆,鐵窗終於露出人可以爬出去的寬度,西夏大漢狂喜把王帥托起來,王帥探出身去看看了看周圍,這是一個跨院,寂靜無聲,爬出來探身進去,伸手拉住西夏大漢的手掌用力,那人蹬着牆壁爬了上來。
這漢子一出地牢就顯露出專業技能,他側耳聽了聽,示意王帥跟着他,俯身慢慢朝圍牆牆根下走去。牆高四米,經略府的牆壁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漢子猶豫着想要尋找什麼,王帥往虛空裏一伸手,兩把匕首出現在手裏,他尋找青磚牆的縫隙,把匕首插進去,交替着往上爬,到了牆頂騎坐在那裏,把兩把匕首扔下來,那漢子也學着樣子爬了上來。王帥一伸手,那人示意要留一把防身,王帥搖搖頭,漢子惋惜的把匕首還給他,略有畏懼的看兩把匕首消失在空氣里。王帥往下一跳,就地一打滾,消去衝擊力;漢子則跳下來直接蹲了一下,就沒事了。恩,這人功夫比我強多了。
兩人沿着牆根找僻靜處一路狂奔,避開巡夜,那人七拐八拐找到一處人家,翻牆進去,低聲說了句西夏話,一枝奴箭嗖的一聲擦着兩人中間飛過去,釘在後面牆上,窗子一翻,兩個身影從窗口跳出來,屋裏掌燈,王帥看見幾個膚色黝黑的大漢屋內屋外的站着,手持弓弩和彎刀。
那西夏漢子低聲說了一通,指着王帥解釋了幾句,進入房內,兩個漢子在院子黑暗裏守住,其餘人關起門來說話。
西夏漢子改用生硬的漢話對王帥說:“這是我的同伴,好朋友,你救了我,明天跟我一起出城去西夏吧。”
王帥搖頭說:“明天肯定大搜捕,你我走不了。”
黑暗裏一個瘦銷的身影走過來,熟練的漢話說:“你是誰?為何幫我們?”一張深黃褐色的臉出現在燈光下,眼眉細長,鼻樑不高,有些厚的嘴唇,組合在一起卻又有和諧溫良,然而細長的眼睛露出精芒的光,如同草原狼的瞳孔。
女人?
王帥定睛端詳,那女人也沒想到這是個帥氣的少年,有一種不同於這個地域的氣質,在燈光下如同犀利的刀鋒一般。
“我是王屠子,打了小種經略府魯提瞎被抓。你是誰?西夏探子怎麼有女人過來?”
王帥奇怪道,通常是不會有女人出現在戰爭場合的,他們是被擄略的物品。
跟他逃出來的漢子嘰里呱啦激動的形容了一番,比劃了幾次王帥伸手空中掏刀的動作。那女人和其餘的漢子均動容,女人側臉問:“巫術?”
“道家空空兒的劍術而已。”
顯然那女人熟讀唐朝誌異故事,驚異萬狀,以宋禮蹲了蹲說:“奴乃西夏梁氏,率人來此探宋情報。”
王帥愣了愣,想了想:“梁氏?不是滅亡了嗎?”
屋內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梁女臉色略有痛苦狀:“姨祖母那一代不容於陛下與遼帝,唯我祖父一隻並無大錯,為陛下容留至今,梁女惟有近死報國,逢種師兄弟擊敗大夏,存亡之際,希望能為國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這句話其實引發了眾人懷疑,一個屠夫之子怎會了解西夏皇室內情?且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梁女唯恐有錯,試問道:“公子言自己是王屠之子,怎知道這些密事?”
王帥已經察覺到四周漢子握緊了弩弓刀劍,苦笑道:“名義上是為了我得罪魯提瞎,小種相公也是因為奇怪我怎會了解宋朝政事而把我下獄。”
“那王公子是怎麼回事呢?”梁女眼神犀利,露出精光凝視。
“我乃道家仙俠弟子。”王帥毫不臉紅的說。
哦,諸人信了!因為王帥伸手從虛空中抽了一把遊戲中才有的弧形大刀,長約一丈,停頓了一會兒,又把刀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