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以武為尊，以力為貴
“你叫程皓？”
程皓微微低着頭，用餘光掃向正端坐在房間正位上的那個中年男人。
這人面容清秀，三縷鬍鬚在頷下微微抖動，顯示出他平靜外表下隱藏着的激烈情緒。
他，應該就是程家目前第二代嫡系長子程博翰了。
也是當代程家家主程博展同父同母的大哥，中階武王高手，當然，也是程子昂的父親。
以程博翰的身份，程皓以前根本就沒有機會見過他，這一回應該算是頭次見面。
“是，小子程皓。”
程皓裝出惶恐模樣應了一聲，這也是他這身份該做出的模樣。
程博翰皺眉又仔細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程皓。他已經從程皓口中得知了自己兒子出事的原委，也知道了程皓其實是暗中幫程子昂辦事的親信。
不過讓他頗為疑惑的是，為什麼兒子要找這麼個廢柴來做自己的親信？
程家家僕無數，身手好的也大有人在，而眼前這個，似乎連武徒都不是吧？一身筋骨看上去就十分單薄，甚至似乎比一般不修武道的普通健仆還要差着那麼幾分。
難道……
程博翰又仔細的掃了掃程皓還略有點稚嫩的面龐，登時心中湧起了一種十分不好的猜想。
“這少年年紀不大，雖然面上骯髒了些，但也能瞧出是個清秀俊俏的人物，難道說昂兒他……”
程博翰不由得就想到歪處去了。
不過很快自己又否定，他還是比較了解自己這個二兒子的，還不至於干出如此荒唐事情來。
用這個廢柴一樣的程皓做親信，只怕其中還有他自己的考量在內。
“你今天做得不錯，先下去吧。”
程博翰略有點疲憊的衝程皓揮揮手，現在程皓是如何成為程子昂親信這一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兒子的腿。“諾！”
程皓躬身應聲，轉身就朝外面走去。
他如今也沒心思在程博翰這邊多磨蹭，袖中那枚聚靈珠還在等着他使用呢。
而就在程皓轉身沒走出多遠的時候，就聽見程博翰起身道：“您出來了，昂兒他的腿……”
“哎……！”
一聲重重的嘆息。
程皓沒有再繼續多聽，只是自己走出了程博翰所在的獨立大院，還是朝着自己的下役房那邊走去。
以他的眼光自然比誰都更清楚，程子昂那條腿算是廢定了！
除非能有逆天改命的密寶，又或者是武尊以上的高手願意出手幫助，否則就只能註定做一輩子的廢人。
逆天改命的密寶或許這天下間是有着不少，不過可不是他們一個小小程家能夠搞得到手的。
至於武尊高手，開什麼玩笑，只怕像是龍騰帝國這樣的帝國都找不出幾人來，人家憑什麼要為了程子昂出手？就憑你程家么？
程家或者在雲峰城能算得上是一方霸主，可惜啊，不說神武大陸，就算是在龍騰帝國之內，這雲峰城也算不得什麼大城。
所以程家根本就沒這份能耐。
不過這和他可沒有半點關係，程皓自己轉回骯髒凌亂的下役房這邊，透過窗戶朝裏面略掃一眼，然後就皺眉轉身又走了。
下役房，是給程家最底層雜役居住的地方。
這裏可不會有一人一間獨立房間的良好環境，都是打通鋪的。
一個長條形狀的房間內，一大群二十來名下役就那麼雜亂的睡在一起，其環境之惡劣可想而知。
自從程皓的神魂附着到這具身體上之後，他其實就沒在這裏真正睡過覺。
都是看大家睡著了，就自己起來找地方進行修鍊，反正下役們平時工作辛苦，基本都是沾枕頭就着，也不用程皓等太長時間。
程皓上一世能夠走得那麼遠，成為六界第一帝，自然也不是吃不得苦的人，只是這個下役房實在是太……太超越他的承受能力了。
別的不說，就是一進房間那股子濃郁的汗臭味道就足以讓程皓作嘔的。
下役不算人。
這一點不但程家高層如此想，就算是其他程家僕人，甚至是下役們自己也都這麼覺得。
所以這群人平時乾的是最苦的活兒，吃的是最差的飯，想洗澡清理身體？可以！一年一次，在大年祭前他們確實能獲得一次清洗自己的機會。
就這樣，還要感謝主家慈悲呢。
這是一群生活還不如牲口的可憐人，當然，他程皓也是這裏面的一員。
之所以下役的生活會如此凄慘，多半也是因為他們的天賦使然。
雖然一萬年過去了，但是神武大陸卻還是程皓所熟悉的那個神武大陸，以武為尊，以力為貴。
沒有武道天賦的人，註定只能是這方世界的最底層，永遠都不要奢望有翻身的機會。
在神武大陸內，平民出身並不要緊，只要天賦足夠好，又有伯樂發現，那麼依舊前途錦繡。
可如果天賦平平，甚至是很差的話，那麼等待着你的就只有豬狗不如的凄慘生活。
即便是想不招惹是非的做一個普通農民都不可得。
上層人不去踩你，身邊的鄰居，甚至是親戚也都會朝你伸腳。
不服么？不服也得忍着！實在忍不了那就去死，一了百了。而像是程家這樣稱霸雲峰城的大家族，即便只是僕役的職位也是有不少人在爭取的。只要做了程家僕役，那麼起碼在雲峰城區域內，再不用擔心有人欺侮你的家人，還有着一份不算少的月錢可以領。
當然，這種爭取並不包括下役。
程家下役通常都是些交不起程家田租的破產農戶，其子女就成了抵償債務的用品，被帶來程家成為悲慘的下役。
下役身份可並不比外面天賦差勁的平民待遇好，甚至還要不如，起碼屏幕努力積攢家資，說不定還能找個天賦同樣很差的女人做妻子。
而下役就不可能了。
程家下役的一生其實已經被註定，不會有親人，不會有朋友，更加不會有女人，註定只能像豬狗一樣辛勤勞作，直到死亡為止。
而就這，還得哀哀求告，人家程家還要挑選，然後才能帶走破產農戶的子女做為下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