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要向下看，不要向下看，不要向下看
奧迪托雷家族和陸瀟原本做好了準備迎接帕奇家族暴風驟雨一般的報復，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直到這周的禮拜日，帕奇家族居然毫無動靜。
“不對勁。”
喬瓦尼眉頭緊皺：“以我對帕奇家族的認識，他們絕不是忍氣吞聲之輩，這次反常的隱忍背後一定有問題。”
陸瀟臉色一動，不着痕迹的出言引導：“會不會是聖殿騎士團有更大的陰謀，為了不打草驚蛇，騎士團高層強行壓制了帕奇家族的報復意圖？”
喬瓦尼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不能排除這個可能，他們到底在謀划什麼？”
陸瀟再次給出提醒：“想想米蘭公爵的下場，還有羅德里戈·波吉亞表現出的狂熱掌權慾望……他們的目的已經呼之欲出了吧。”
喬瓦尼面色沉重的緩緩點頭：“果然是想推翻美帝奇家族對佛羅倫薩的統治嗎……問題是，他們打算以什麼方法行動？”
“不是我看不起帕奇家族和聖殿騎士，如今佛羅倫薩高層官員都是美帝奇家族的盟友，以美帝奇家族的驚人財力，城市的防備也萬無一失，整座翡冷翠城可以說是鐵板一塊。”
“羅德里戈打算如何突破佛羅倫薩銅牆鐵壁一般的防守？”
陸瀟冷笑着說道：“我們東方有一句話，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越是完備的防守，一旦被抓到一點空隙就可能讓全局崩潰。”
“如果我是羅德里戈，肯定不會對擁有堅固防守的佛羅倫薩採用正攻法。”
“我國著名的兵法書《孫子》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用通俗的語言來解釋，羅德里戈很可能會採取謀略的方式來攻陷佛羅倫薩城，而且……很可能是攻心之計。”
喬瓦尼神色一動：“你是說，聖殿騎士會策反佛羅倫薩高層官員？”
陸瀟點頭道：“如果是我就會這麼做，現在需要重點考慮的是，到底哪些高級官員容易被羅德里戈策反，最好優先考慮和美帝奇有仇的人。”
喬瓦尼有些焦躁的在書房內來回踱步，他似乎想到了某個目標，但一時之間又有些不敢相信。
身為佛羅倫薩刺客兄弟會的首領，喬瓦尼很快就摒棄掉私人情感對自己造成的影響，以較為冷硬的語氣客觀的說道：“我想到了一個人，最近一段時間，我會親自對他進行嚴密監視。”
陸瀟沒有再透露更多信息，沉默的表示對喬瓦尼決定的支持。
與紮根於此的奧迪托雷家族不同，佛羅倫薩對陸瀟來說只是漫長旅途的其中一站。
為了收集更多有關伊甸碎片的情況，他註定不會長期停留在某一個地方。
不過這座文藝復興的起源和中心城市對刺客兄弟會來說很重要，多梅尼科分散的阿泰爾手札有不少頁數都落入這座翡冷翠之城中。
如果能保住兄弟會在佛羅倫薩的勢力，對陸瀟來說無疑是利大於弊的。
至於艾吉奧，雖然與歷史不同的發展很可能徹底改變他的人生，但陸瀟敢肯定，就算艾吉奧知道實情也絕對不會怪罪他。
對於重視家人的奧迪托雷家族來說，艾吉奧肯定更情願自己的家人齊全，而非獻祭家人換取一個傳奇刺客導師的身份。
阿泰爾手札的收集註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絕非他一個人就能完成的，兄弟會的幫助必不可少。
至於攸關阿泰爾盔甲的六個刺客信物，陸瀟對此同樣志在必得，在離開佛羅倫薩之前，他打算先找到兩座刺客墓穴，取出內部埋藏的信物。
……
在喬瓦尼的串聯溝通之下，洛倫佐在幾天前就同意了兄弟會的計劃，他會在彌撒時盡量遣散教堂內的修士，為兄弟會創造比較寬鬆的探索環境。
不過洛倫佐給出了時限，他最多只能幫忙拖延半小時時間，再多就可能引起懷疑了。
陸瀟通關刺客信條2已經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但親自潛入聖母百花教堂內部時，他很快就根據熟悉的景色回想起了一些斷片的信息。
‘我記得，這座教堂的刺客墓穴，好像在高處吧？’
蹲在教堂上空的橫樑上，陸瀟抬頭望向透射出陽光的半圓形教堂穹頂，洛倫佐和幾名地位崇高的神父正在教堂內虔誠的低頭祈禱，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頭頂上有人。
聖母百花教堂的拱頂很高，想要爬到頂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次限時30分鐘的潛入行動無疑是對陸瀟自由奔跑技能的一次重要測試。
潛入教堂后陸瀟沒有急於行動，而是暫時蹲在橫樑上仔細觀察，爭取規劃出最合適的路線。
教堂下方神父們吟唱的聖歌BGM為陸瀟的攀爬之旅增添了一分樂趣。
但隨着攀爬的高度提升，陸瀟的心情也不可避免的越來越緊張。
就像喬瓦尼和拉·沃爾佩反覆提及的一樣，自由奔跑最重要的是克服對高度的緊張，避免在情緒的影響下出現手腳不協調的情況，由此引發危機。
“吸~呼~”
陸瀟深呼吸了一下，反覆小聲念叨着相同的話語暗示自己：“不要向下看，不要向下看，千萬不要向下看！”
利用有力的雙腿夾在半空中的一支金屬橫杆上，陸瀟努力讓自己不往落差極高的地面看，盡量將注意力集中在更高處的目的地。
多梅尼科設計這處刺客墓穴時顯然經過了嚴密的考量，陸瀟在攀登的過程中總是會在必要的位置出現合適的借力點。
普通人基本不可能完成這些危險的動作攀爬到頂，但接受過系統訓練的刺客卻能極大的提高成功幾率。
可以說，這個懸空墓穴最初就是參考刺客能力所設計的。
站在窄小的金屬橫樑上穩住中心，陸瀟雙腿驟然發力向前躍出，剛好夠到對面伸出的一支橫向欄杆。
然而不知是多梅尼科設計的機關年久失修還是什麼其他原因，本該穩固的欄杆突然發出刺耳難聽的扭曲聲。
陸瀟臉色一變，趁這支鏽蝕嚴重的欄杆尚未徹底斷裂，利用腰腹力量迅速擺動身體產生離心力，將自己進一步向高空拋出。
陸瀟在半空中極力舒展身體，總算險之又險的攀住最高處平台的邊緣。
“嘎吱！”
那支壽終正寢的欄杆終於從半空中斷裂下落，砸到教堂的地面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頗為寧靜的教堂中原本只有神父們的聖歌聲迴響，突如其來的雜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佛羅倫薩領主洛倫佐·美帝奇臨危不亂，他氣度沉穩的伸手將神父們攔在身後，率先抬頭望向高處。
此時陸瀟已經爬上了最後的平台，一座大理石構成的石棺就呈現在他眼前。
洛倫佐望着空無一人的教堂穹頂眯了眯眼睛：“羅曼尼亞神父，這座教堂修建完成還不到五年吧？怎麼會有鏽蝕這麼嚴重的金屬管？”
“這個……”
滿臉白鬍子的羅曼尼亞神父很是楞了一會才猶豫着開口：“聖母百花教堂是以修建於4世紀的聖·雷帕拉塔教堂為基礎增建而成。”
“或許……教堂的某些地方還殘留着一些老朽的舊教堂殘骸吧。”
洛倫佐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為了信徒們的安全着想，最近我會出資雇傭人手將教堂從內到位檢查翻修一遍，到時候還請羅曼尼亞神父幫忙安排時間。”
羅曼尼亞神父也被從天而降的鏽蝕金屬管嚇了一大跳，他不敢想像信徒大量匯聚之時發生這種事會有什麼後果，急忙低頭表示感謝：“好的，我會安排好人手配合，麻煩領主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