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六章 暴風雨將近
平日冷清的皇陵今夜倒是熱鬧起來了,大門外齊刷刷停着幾輛馬車,蕭莫塵看清門外的來人之時,不悅地眯起眼睛,瞬間生了銳氣。
不過那人像是沒有眼見力一樣,還是朝他走來。
“苼兒見過太子哥哥。”
來人是落苼,在蒼白的月色和橘黃色的燈光籠罩下,她一身素衣顯得格外詭異。
“你來做什麼?”
蕭莫塵冷聲問着,他們冷家的人,怎麼配祭拜他母妃?
落苼倒是不惱,低眉順眼地回著話:“苼兒有要事找父皇,安姑姑不知為何暴斃在宮中,苼兒自小在安姑姑身邊長大,她就像是苼兒半個娘親,如今她遭遇不測,着實讓苼兒悲痛欲絕,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才尋父皇做個主。”
說著說著落苼立馬紅了眼眶,眼淚像不受控制般嘩嘩往下掉。
“呵!”
蕭莫塵冷笑出了聲,他一向知道冷家的人會演戲,可是今日是頭一回實打實看了個清楚,冷如意出事了,但凡有些腦子的人都知道,這事會是誰幹的,用得着跑這麼遠來演這出嗎。
“太子哥哥,你為何發笑?”
對上落苼故作懵懂的眼神,蕭莫塵只覺一陣噁心。
“笑你蹩腳的演技,上趕着做戲的模樣就像是個跳樑小丑,讓人看了,倒胃口。”
落苼聽完這話,直直愣在原地,她原本以為蕭莫塵雖然高冷了些,但是還算是有風度,沒想到他竟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罵她,還罵地如此難聽。
本就難堪的落苼聽到身後那個不知死活的宮女的“噗呲”聲,更是氣紅了臉,她惡狠狠地盯着馬車離去的方向,心裏的惡念越發清晰明朗。
“那個男子就是新晉的太子殿下呀,有個性,我喜歡。”
“你住口!別忘了你是跟本公主才是一夥的。”
扭過頭,落苼恨不得將口出狂言的宮女撕裂。
可是那宮女卻無視她的發作,不以為然的咧嘴一笑。
“誰跟你是一夥的?我只是奉師命來協助你除了那個狗皇帝,與其說是協助,倒不如說是監控,所以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公主你吧。”
“你們怎麼就這麼確定,本公主會如你們所願,親手殺了我的父皇,如今我已經回到宮中,你們威脅不了本公主了。”
氣息稍順了些,落苼露出陰鬱的笑,饒是好奇地問着。
宮女俏皮地眨眨眼睛,朝皇陵望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就算公主不動手,我們依然可以取了皇帝的性命,但相比而言,師傅更願意看到皇帝死在自己親生女兒手裏,不過到時候,公主也可能性命不保咯。”
“你竟敢脅本公主?”落苼語氣拔高,將怒氣溢於言表。
小宮女對公主的怒火依舊不屑一顧,散漫地挖着耳洞。
“有何不敢?皇帝我都敢殺,怎麼就威脅不了公主了?好了,時辰不早了,公主趕緊把戲做全套,我要回去睡覺了。”
嘴角抽動幾下,落苼將湧上胸口的怒火咽下,眼裏的殺氣騰騰讓本就,讓本就蕭肅的夜晚更加陰冷,一個念頭瘋狂像狂草一樣,在她心裏湧起。
本公主要自己當南楚的王!
要將所有欺過本公主,侮辱過本公主的人踩在腳底下!
要給相爺一個名分,就算是死了,也是能是本公主的人!
梗着一口氣,落苼將戲演完了,結果如她所想,宣帝對安如意的死毫不上心,連驗屍的流程都免了,隨便招呼一個人將之下葬,而落苼也暗中將安如意的屍體掉包了。
第二日早晨,被朝陽籠罩着的朱雀大街,地上生了許多灰,突然一個饅頭滾落於地,那個模樣老實的莊稼漢,將沾着灰塵的饅頭一口吞下,他着實想像不到,他吃下肚的,其實是別人的骨灰。
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人們看着比平日要忙碌幾分。
太子的封禪大典,一代名相的葬禮,朝中各種風雲際変,像是趕日子一樣,統統壓在這幾日,宮內宮外都忙成了一團,而有些人卻樂得看到亂七八糟的金陵。
金陵越亂,他機會便越大。
“本將軍不會幫你的。”
洛河黑着臉,放於腿上的拳頭青筋暴起,相比他的憤怒,坐於他對面的陳年顯得怡然自得些。
不緊不慢抿了一口茶,陳年放下茶杯,臉上沐着笑。
“哦?即是如此,那本座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這唐小姐風華絕代,舉世無雙,難怪本座那幾個手下都鍾情於她,洛將軍一身風骨,剛正忠義,想必是定不會為了一介女子向本座妥協了。”
“罷了,就當今日本座沒來過,,至於唐小姐,既然本座的手下都如此喜歡她,那便留下,一女多夫,在我們惡人谷,也不是沒有先例。”
“啪!”
洛河拍桌而起,瞪圓的雙眼彷彿有火氣噴出,氣息及其不順暢得起起伏伏,原本黝黑的臉龐氣到發紅髮紫。
“陳年,你敢。”
“本座為何不敢?”陳年又是淡淡一笑。
依舊咬着牙,洛河一字一句道:“用一個無辜女子當籌碼威脅本將軍,你當真無恥!”
“洛將軍覺得她無辜,本座倒不覺得,更何況,你以為沒有你的協助,本座就辦不成此事嗎?只不過是本座懶散慣了,不想那麼勞累而已。”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杯沿,好看的鹿眼彎了幾分,陳年笑道:“惡人谷的人粗魯慣了,唐小姐細皮嫩肉的,把她弄壞了,可就不好了。”
聞言,洛河一下跌回座位,臉部扭曲,痛苦不堪。
一邊是他心愛的女人,一邊是他忠心的皇上,不管是做何選擇,他都會遺憾終生。
陳年慢悠悠地品着茶,饒有興緻地看着洛河臉色變幻不定,到最後做出決定。
“本將軍,答應你。”
這六字,洛河像是從牙縫中蹦出來似的,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唐琳琅。
“唉,古人誠不欺我,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陳年露出得逞的笑,起身走到失魂落魄的洛河身旁,拍拍他的肩膀。
“今晚還請洛將軍將守靈之人換成本座的人,再者,幫本座將太子引出宸王府,至於理由嘛,本座都替將軍你想好了,落笙公主要弒父。”
“哈哈哈!”
未等洛河回過神來,陳年已消失在包廂里。
六神未定的洛河癱坐在椅子上,陳年剛才的話在他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響起。
今晚,註定是改變南楚歷史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