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幻境
烈日炎炎，可站在田野里的身穿鐵鎧的葉東離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熱意。
低頭看着自己虛幻的身體，皺眉道：“又是幻術么？”
扭過頭，葉東離一愣，驚喜道：“夜雪？你也中幻術了？太好了！”
林夜雪掛在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無奈道：“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葉東離跑到她身邊，看着她虛幻的身體，忽然心裏一動，警惕地退後了幾步，“喂！你不會是幻術形成的吧。”
“呦，成長的很快嘛。”林夜雪歪着腦袋，挑眉道：“那你說我是不是幻術形成的呢。”
打量着自己虛幻的身體，林夜雪皺眉道：“我也無法確定你是不是幻術形成的。”
“要不然，咱們互相問一些私隱的問題確定身份？”葉東離搜刮著本就模糊不清的前世的記憶，依稀記得某些影視作品中的辦法，建議道。
“別傻了。”林夜雪發現自己可以從周圍的植物中穿透而過，有些驚訝，解釋道：“幻術是透過人意識施展的，在幻術面前沒有什麼所謂的私隱。”
“更何況……”林夜雪扭頭，揶揄道：“你除了知道我的名字，還知道我別的私隱？”
無奈的低頭，葉東離低聲嘟囔道：“我知道你是D。”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狐疑地看着少年，林夜雪轉身走向田野中的小路，打量着周圍的植物。
“奇怪，這種植物不是早就滅絕了么？”
葉東離連忙跟上她的腳步，問道：“你說什麼？”
看着周圍足有一米多高的青色植物，林夜雪前行着，解釋道：“魔法植物，風清果，可以加強對風系元素的感知力。”
“這麼多！”
視野內全是這種植物，葉東離驚訝道：“魔法植物不是很稀少么，而且能夠增強魔法感應力的魔法植物應該更稀有才對。”
“確實稀有。”林夜雪前行着，頓了頓，說道：“不過這是幻境，也沒什麼奇怪的。更何況這種植物早就在御魔之戰之時滅絕了，是亡德耐帝國獨有的魔法植物，隨着帝國的滅亡，這種植物也從大陸上絕種了。”
“那……以前的亡德耐帝國，能夠將這麼大的土地上全部種植這種風清果嗎？”
“能！”
倒吸一口涼氣，葉東離加快腳步，與她並肩而行，“可我聽說魔法植物很珍貴的，怎麼會露天種在這裏，而且沒有人看管？”
林夜雪笑了，古怪道：“只是對於現在的大陸來說，魔法植物稀有罷了，對於以前的亡德耐來說，這種東西也只是比雜草好上一點罷了。”
“你真以為，大陸最強的帝國這個稱號是白來的嗎？”
“不對啊。”葉東離疑惑道：“既然亡德耐帝國可以大規模培養這種魔法植物，那為什麼不傳授給其他國家呢？”
“哈哈哈哈……”林夜雪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捂着肚子笑着，道：“我說，你是有多天真啊，你覺得高智慧生物會傳授低智慧生物生活技能嗎？”
“人類會去教野獸怎麼使用魔法和武器嗎？”林夜雪站起身，眼中滿是笑意，“在亡德耐帝國眼裏，大陸上其他的人類，和我們眼中的野獸沒有什麼區別。”
葉東離皺眉，心中感到有些荒誕。
隨着文明的高度發展，卻反而看不起低級的文明嗎？
“哎，你跟着我，就不怕我是這幻境形成的幻影么？”
葉東離搖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反正我也沒法破解這個幻術，賭賭看咯。”
“真不知道你上個幻術怎麼破開的。”林夜雪嘟囔着，走在前面。
“對了，你離我遠點，我還怕你是幻術呢。”
葉東離無語凝結，無奈的拉開一米距離，跟在她身後。
“嗯？有人。”林夜雪說了一句，隨即加快速度，小跑到一條小路上。
“等等我！”見狀，葉東離也跟了上去。
“雅兒，你再堅持一下，等到了鎮上，我們就可以休息了。”
雅兒？
不同於迷茫的葉東離，林夜雪可是從宋點點那裏知道這個名字的主人的。
那個將他們拉進幻境的女惡魔的名字，就是雅兒！
小路上，一名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清秀男子背着一個女孩兒，一名男子和女子跟在他身旁同行着。
看着俯在男子背上，臉色蒼白，虛弱的隨時要昏過去的女子，林夜雪心頭一震。
那分明就是那個女惡魔的模樣。
清秀男子抬起頭，低聲詢問着背上女子的狀況，林夜雪一眼便認出正是宋點點給自己的晶石上記載的魔將的模樣。
葉東離看到她站在道路中央，走到她身旁，低聲問道：“我們不躲起來嗎？”
“我們是虛影，他們看不到。”林夜雪轉過頭，面色古怪，遲疑道：“那被背着的女人，就是那個女惡魔，背着她的那個人，是那個魔將……”
愣愣地看着走向自己的幾人，葉東離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什麼狀況？”
“不知道。”看着穿過自己走向遠方的幾人，林夜雪跟了上去，“既然是幻境，總有破解的辦法，先跟上去看看。”
“哦。”
葉東離應了一聲，跟在她身後。
咔嚓——
面前的景象就像玻璃一樣碎裂，葉東離吃驚的看到林夜雪居然隨着破碎的世界一起碎裂，而自己就好像獨立在這個世界之外，只能眼睜睜看着面前的身上漸漸浮現出裂紋的女子。
“怎麼回事？”
“還看不出來嗎？”吃驚地看着漸漸碎裂的自己，林夜雪古怪的笑着，“你不是懷疑我是幻術形成的嗎，現在看來，似乎是的……”
“隨着這個幻境世界的崩塌，我也會消散吧……”
自己彷彿脫離了這個世界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林夜雪隨這個世界一起碎裂，葉東離急切道：“我該怎麼辦？”
“看來我確實中了幻術，不然幻術里的我不會擁有我本身的意識和思維。”林夜雪古怪的笑着，揶揄道：“真難得，你居然會如此信任一個幻術形成的的人。”
伸出手，卻什麼也抓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佳人漸漸碎裂，葉東離有些惱了，“你快消失了，還在廢話什麼啊！趕緊想辦法啊！我怎麼才能幫你？”
“額……”無奈的嘆氣，林夜雪有些驚訝。
幫我？我只是幻境形成的意識而已啊……
心裏一暖，林夜雪也不再打趣，正色道：“聽好了，你不用管我，待會如果你再見到剛才那幾個人，就跟着他們，應該能夠找到脫離幻境的方法。”
“祝你好運。”林夜雪笑着，隨後無數裂痕出現，漸漸化為粉末消散在景象碎裂后顯現的黑色空間內。
“我是幻術形成的意識……雖然我可以脫離這碎裂的空間，可如果真的這麼做，另一個本尊會很苦惱的吧。
呵呵……還是有點不甘心啊……一點點而已……”
無力地伸出手，卻只能任憑粉末穿透自己虛幻的身體，聽着耳邊的話語，葉東離眉頭緊鎖，心中有些異樣。
消散前的那抹微笑，那凄慘的美，深深的印在少年心底。
“既然是幻術，為什麼要給我那麼真實的感覺……”
剛才那一刻，就像是真正的林夜雪在自己面前碎裂一樣。
況且……即使是幻境形成的她，也是有自己的意識的吧。
葉東離閉上眼，想要平復自己的心情，浮現在眼前的卻是佳人消散前的那抹凄美的笑。
“好美啊……”
漆黑的空間內，無數世界碎裂的光影飄散、匯聚，站在中央的少年閉着眼，低聲呢喃着。
……
林夜雪驚訝地看着周圍碎裂的空間，回頭看着身上已經出現裂痕的少年，眼中有些傷感。
“看來，我才是幻境形成的意識。”葉東離抬起手，看着手上漸漸浮現的裂痕，低聲道。
抬起頭，看到林夜雪的神情，葉東離低聲自語，“呵，虧我還以為我就是本尊呢，沒想到我是幻術形成的意識罷了。”
還真是不甘心。
仰起頭，少年一副痞子樣地開着玩笑：“別那樣含情脈脈地看着我啦，我又不是本尊，不要搞的這麼傷感。”
林夜雪皺眉，緩緩道：“可是，你也是擁有獨立的意識的吧。”
葉東離沉默不語，眼看裂痕越來越大，抬起頭，明亮的眸子盯着面前的佳人，“哎，雖然不是為了保護你犧牲的，可也算是死在你前頭了，我這個盾鎧戰士不是太失敗吧。”
林夜雪明媚一笑，點頭，“嗯，你很合格。”
“那我就放心了……”
葉東離驟然炸裂，只留下最後一句讓林夜雪哭笑不得的話。
“哥哥只能幫你到這了，能不能泡到她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的本尊……”
“都要死了還這個樣子……”林夜雪本來有些失落的情緒也被他這句話搞的傷感不起來，看着周圍漆黑的空間，低語：“他也在經歷這種事嗎，不知道我形成的意識會跟他說什麼話。”
想起少年消散前的話，林夜雪忍不住地輕笑，搖頭道：“他倒是死的洒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