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笙，是他要保護一生的妹妹啊
終於周五，許安笙歸心似箭，簡單地整理完行李便想着回家。
將近七點，風有些大，許安笙覺得淺川的風比棉城要來得涼。許是在棉城待的時間較長，許是淺川對自己有一種特殊意義的存在，所以難免會忍不住對比吧。
許安笙裹了裹身上的薄外套站在校門口的公交站前等車。車還沒來卻等來了一輛黑色奔馳停了下來，許安笙往旁邊挪了挪。
車上下來一位男生，看樣子比自己年長兩三歲吧，許是穿着白襯衫，一副乾淨爽朗的模樣讓許安笙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且眉眼間跟許雅昕有些相似……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聽到許雅昕尖銳的叫聲，“哥——”接着便是整個人朝許昊霖撲了上去。
許昊霖有些無奈，對這個小自己三歲的妹妹一向是這樣縱容，笑笑說：“還跟個孩子似的。”
“嘿嘿，我就是不想長大嘛。”
許安笙看到一幕，有那麼一瞬間滋生出羨慕許雅昕的情愫。撇過頭想當作沒看見他們，不然她又會給自己找茬了。可就是偏偏不如自己所願，許雅昕還是看到了自己，還非得跟自己說話。
“誒，你怎麼在這裏？”許昊霖順着看過去，這個女孩……
“等車。”
“唉，我就大發慈悲送你一程吧，我哥哥不會介意的。”
許安笙看了許昊霖，發現他正盯着自己。
“不用了。”許安笙淡淡開口，她腦子被門夾子才會要她送吧。這會剛好車來了，許安笙腳一抬就上去了，不會理會許雅昕是什麼反應。
“喂，許安笙，你真不識好歹。”許雅昕氣得直跺腳。
怒氣還沒消，下一秒手腕卻被抓住，“你說她叫什麼名字？”
“許安笙啊……哥，你抓疼我了。”許雅昕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許昊霖，“哥，你怎麼啦？”
“沒事，我們回家吧，爸媽還在等我們吃飯呢。”
許安笙，真的是許安笙。還以為是自己認錯了，可是為何她沒有認出自己。
——許家大宅。
燈火通明的廚房餐桌上擺滿了各種山珍海味，足足十二道菜。
許昊霖似乎有些走神，章玉芳叫了他好幾聲都沒有聽見。“你說你這孩子在想什麼呢？吃個飯都能跑神。”
“哦，沒事，想點事情。”
“公司上的事情還順利嗎？”許楚楊開口問道。
“還行。”
“平時沒事多和那些長輩聚聚，對你而言只有好處，他們畢竟都是公司的元老，比你多的是經驗。”
“我知道了。”
意識到自己兒子的臉色不太好，章玉芳連忙道：“好啦，吃飯就不要談工作的事了。昕昕，你多吃點，知道你從學校回來，媽媽特意準備了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謝謝媽媽，學校的菜真心沒法跟家裏的比。”
許雅昕嘴巴塞得滿滿的，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在學校可還好，沒有人欺負你吧。有的話儘管和媽媽說，媽替你做主。”
許雅昕小心翼翼地瞥了許楚楊一眼，訕訕地笑道：“沒有，誰會欺負我啊。”在臨川，在川大，誰人不識許家小姐，敢欺負她那就是與許家作對。
“在學校不是在家裏，不要隨便就耍大小姐脾氣。”許楚楊淡淡開口道，自己的女兒什麼脾性他還能不清楚。
許雅昕從小身體就不是很好，兩歲的時候便跟着他去了國外調理休養，直到六歲那年才回來。
也因此，章玉芳從小便格外疼惜寵愛這個小女兒，也才造成了她刁蠻無理的性格。
“我知道啦，爸爸你都說了好多次了。”許雅昕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沒她氣道。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麼繼面說道：“跟我同宿舍的有個叫許……”
“好了，趕緊吃飯，吃完哥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哇，又有禮物啊，謝謝哥哥。”
許雅昕被成功轉移了注意力，開心到已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說什麼了。
晚飯過後，秋風徐徐。許昊霖倚靠在房間陽台上的欄杆上，許安笙的臉始終都揮不去，今天她明明看見自己了不是嗎？可為何那看向自己的眼神那麼淡然，那麼陌生，難道是沒有認出自己？還是她在怪自己？
許昊霖有些煩燥，扯了扯襯衫的領子扣子，意圖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小時候，許楚楊帶着許雅昕長年在國外，而章玉芳因愛女心切大部分時間也往國外跑。那時候，兩家挨得很近，而這別墅還不是他們的住處，所以跟自己玩得最好陪伴自己最多的便是許安笙了。
那年許安笙六歲，他九歲，他不懂大人的世界發生了什麼事，卻依舊記得那個晚上。
許安笙的家變成了他們的家，而自己的父親和其他的叔叔伯伯卻要將穆芩和許安笙趕出去。他想上前拉住她們，可他卻是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在穆芩懷裏瑟瑟發抖，望向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無助。
難道這一切就是因為自己的伯父許楚雄突然離世嗎？而昔日對他疼愛的加的伯娘，和他一起嬉戲玩耍的安笙卻要被掃地出門。
這麼多年了，他想她們，卻不知道她們在哪裏？不知道她們過得好不好？
許家書房。
許楚楊正在書房裏看書，平時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家裏，大多時候都是一副不言苟笑的樣子。而此時此刻，身穿家居服的他在暖黃色的枱燈下竟平添了一份柔和。
很多年前，因為一起交通事故，左腿受傷，從此只能和輪椅相伴，有二十多年了吧。也正因為如此，從那時起心裏便多了一怨恨。
但是時光並沒有在這個將近半百的男人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其他中年男人有的油膩大肚子和滄桑，許楚楊雖伴着輪椅多年不但沒有反而倒是添了一份深沉的冷靜。
許昊霖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爸，還沒休息呢。”
聞言許楚楊放下書本，抬頭應道：“還早，在等你姜叔叔的一份文件。”
許昊霖點了點頭，繼而說道；“下周我想回趟學校，這兩天就先不去公司了。”
“無妨，你自己安排就好，你也才大三，自還是多以學業為得，公司的事也只是讓你有空先提前做個預習，不要覺得有壓力。”
許昊霖還只是點了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怎麼，可是在公司里遇到什麼難題？”
許昊霖沒有回答，像是了很大決心般的問道：“爸，你知道大伯母和安笙她們現在在哪裏嗎？”
許楚楊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問出這個問題，蹙了蹙眉有些不滿道：“好端端提她們做什麼？”
“為什麼不可以？這麼多年了，就算是有什麼恩怨不也該放下了嗎？”
“你這是在質問我嗎？”許楚楊眉頭皺得更深了。
“不是。”許昊霖也覺察到自己過於激動了，擔心會起適得其反的效果，微微低了低頭。
“哼。”許楚楊不以為然，“她們有手有腳，還需你關心？當年我只是讓她們離開許家，沒人逼她們離開淺川，何去何從，是她們自己的選擇。”
“可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啊。”而安笙，是他要保護一生的妹妹啊。
“呵”。許楚楊一聲冷笑，沒再說話。
“爸，若是她們有天回來，你能否放過她們。”像是用盡渾身力氣才拼湊的一句話。
“混帳。”許楚楊隨手拿起桌上厚厚的書就這樣砸了過去，許昊霖也不躲閃，尖銳的書角剛好在眼角處劃開了一道小口子，血絲滲了出來。他依舊站立着沒動，等着下文。
“在你眼裏我許楚楊就是一個這麼卑鄙的人嗎？”面對父親的怒火，有些許緊張，可在聽到這句話時內心卻鬆了一大口氣。
“對不起，爸。”
聽到道歉，也看到眼角的小傷口，怒火也逐漸平息了下來，“出去吧。”
許昊霖沒有多說，拉上門走了出去，就在樓梯轉彎處剛好遇到白婧從許雅昕房間走了出來。
“昊霖哥，咦？你眼角怎麼啦？”微皺的眉頭藏不住對他的關心。
“沒事，是要回家了嗎？”
“嗯，要回去了。”白婧乖巧地點點頭，因許昊霖的詢問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透露了那一份小竊喜。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大晚上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好，謝謝昊霖哥。”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一閉眼就是許安笙那單薄又透露幾份孤單的身影。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