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橫越天涯
來到看台後，天羽伸了個大懶腰，一看萬里無雲，風和日麗，覺得神清氣爽，就聽有人言道：“你也醒了，睡得怎麼樣。”
天羽定睛一看，原來是海絲雅，在甲板的鞦韆上坐着，笑道：“你什麼時候醒的啊，倩雲她們呢，醒了嗎？”邊說邊走下了舷梯，往海絲雅這邊來。
海絲雅笑道：“她們都還沒醒呢，我出來了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
天羽來到海絲雅背後，輕輕的推動海絲雅的後背，盪起了鞦韆，一邊推一邊說道：“你們女孩子都喜歡盪鞦韆嗎？在軟椅上躺着不是更愜意嗎，好好地非得在甲板上搭起鞦韆，把我的軟椅給扔到船艙里。”
海絲雅笑道：“你也可以盪鞦韆啊，要想換回軟椅也可以，你去找倩雲姐姐說啊。”
天羽笑道：“我才不去找不痛快呢。要不我們切磋一下吧，看看你的進益，也看看我的水平。”
海絲雅笑道：“既然你想討打，我又何樂而不為呢。”說著兩人縱身出了飛舟，躍到海面上，準備比試一下。
天羽率先出手，一劍橫斬，一道金色劍氣橫掃千軍，壓迫的空氣都獵獵作響，似要割裂空間。海絲雅雖然後仰閃過了，卻感覺到一股吸力撕扯自己，頭髮逆向上揚，臉面都隱隱作痛，足見天羽一劍之威。
海絲雅一躍而起，帶動起驚濤駭浪，呼嘯着撲向天羽，那些堅硬的礁石，此刻如土礫一般，頃刻間化作齏粉。天羽不斷地躲閃，可巨浪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聲震如雷，越來越急。天羽見狀，猛回頭撲奔海絲雅而來，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海絲雅明白天羽之意，雙掌晃動，法陣一閃而逝，一道道水柱衝天而起，而後俯衝着奔向天羽。天羽身形受阻，立時快速旋轉起來，帶動起巨型海柱，抵消了海浪跟水柱的攻擊。
天羽順勢潛入海水之中，連連揮拳，就見一個個水彈疾馳如風，密集的攻向海絲雅。海絲雅飄逸矯捷，猶如驚鴻，密集如雨的水彈連衣角都未曾沾到。看着沸騰的海面，海絲雅一手下壓，強大的勢瞬間壓制住了水彈，另一隻手單掌擎天，法陣轉動，緊跟着一個巨大的金色火球生成。
海絲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手腕一翻轉，將火球甩出，急如流星，快如閃電，瞬時砸在海面上，剎那間海面上白霧如雲，什麼都看不見了。緊跟着天羽如離弦之箭，竄到了半空，身上冒着白煙，面色赤紅，疼的齜牙咧嘴。
天羽喊道：“海絲雅，你想把我給煮了啊。我也不客氣了，看招。”說著雙掌合抱，推山倒海，翻轉乾坤，一掌拍出，巨大的光波應聲而出，直奔海絲雅而去。
海絲雅見光波來的兇猛，想要閃身躲過，沒想到光波竟然發生了變化，突然化作了點點光輝。緊跟着天羽連連結印，口中喝到：“滄海桑田！”就見點點光輝開始了幻化，讓人彷彿置身於天地洪荒的歷史洪流之中。
海絲雅像是被困在了那點點光輝里，想要衝出去，卻發現自己舉步維艱，這才猛然發現自己如同置身於一片混沌世界裏，青蒙蒙的，頓時大感詫異。而後便見蒙矇混沌開始了急速的變化，轉眼間山峰聳立，大海無量，海絲雅不禁花容失色，不住地感嘆天羽神乎其技，一如那日大戰連樽施展的神術。
看着在乾坤世界中的海絲雅，天羽也已是氣喘吁吁，長出了一口氣后，言道：“海絲雅，看你能否破得了我的乾坤世界法。”說完之後，開始移山倒海，攻擊海絲雅。
海絲雅正在思索如何衝出去，忽然就聽到轟隆的聲響，定睛一看，一座大山正在搖顫而起，轟鳴着壓頂而來，果真有萬鈞之力。海絲雅雖然驚異於天羽神術，卻毫不畏懼，迎頭而上，第一次使用天羽給自己鑄的“焱幽劍”，經過倩雲多日的蘊養，靈性已生，自己剛開始按照倩雲教的方法親自蘊靈。
雖然海絲雅跟焱幽劍的契合度還未臻至完美，卻也能發揮出七成的力量，就見一道金色赤炎劈過，大山頓時一分為二，山石碎落，入波濤而無蹤。緊跟着三座大山又傾軋而來，氣勢洶洶，更甚方才，海絲雅連連揮劍，強大的魔力通過神兵激發而出，更是如虎添翼，頃刻間三座大山成灰。
天羽看的真切，不由得讚歎海絲雅實力強大，但這還遠未結束，想着又一變印，喝到：“潮起潮湧！”
海絲雅剛剛力平大山，又見海浪滔天，洶湧澎湃，以勢不可擋的威勢席捲而來，遠比適才大山傾軋的力量大得多。海絲雅不敢大意，輕聲喝道：“狂嘯卷海天！”就見十二個藍色法陣閃現，傾倒出漫天之水，似大海決堤一般，奔騰咆哮，攔阻天羽的攻擊。
兩人是針尖對麥芒，以波濤對海浪，如天雷轟鳴，欲裂天穹，欲沉大地，漫天的水珠浪花，陽光照耀之下，長虹彩霽，交相輝映。就在兩人相持不下之際，海絲雅以手撫劍，立於身前，一道道金色火焰繚繞，恐怖的威壓讓山海界都抖栗起來。
天羽感受到海絲雅的恐怖力量，嘆道：“好厲害，焱幽劍果然不負我望。”
海絲雅此刻輕舞神劍，火焰如同藤蔓舒展，蜿蜒繚繞，數十丈內的空間在烈焰的炙烤下都變得虛無起來。突然一個巨大的法陣籠罩，海絲雅喝道：“帝火無疆！”
金色帝炎猶如海濤，似巨樹生長一般，席捲天地，海水迅速被蒸發，整個山海界霧氣蒸騰，不見天日，而恐怖的力量以及高溫也在一瞬間達到了山海界所能容忍的極限，頓時煙霧消散，復歸本來世界。
看着勉強立於虛空，汗流浹背的天羽，海絲雅皺眉道：“你又在勉強自己。”
天羽笑道：“正因為沒有敵人所以才能如此恣意啊，我此時不用功，難道非要等臨陣對敵時勉強嗎？”
海絲雅上前扶住天羽，言道：“話雖然沒錯，可萬一傷到自己呢。”
天羽笑道：“只要你手底下有數，就不會傷到我，我自己更不會傷自己。”
海絲雅揶揄道：“那之前你不是傷敵傷己嗎？你又待怎說？”
天羽笑道：“我那是另有想法，豈能以常理忖度。”
海絲雅笑道：“偏你總有理，快回去吧，他們都該醒了。”
天羽笑道：“好，這就回去吧。海絲雅，你如今越發的厲害了，我本以為縱使不如你，總該不差太多。可一交手才知道，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海絲雅笑道：“你倒是謙虛，我都驚訝於你的厲害，最開始根本就不是我的一合之將，到現在能與我‘針鋒相對’，你才是進步神速呢。更不要說你還隱藏實力，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陣連樽時，那輪明月可比這要恐怖的多了。更何況你所鑄的焱幽劍太強大了，如果不藉助焱幽劍，我沒那麼容易贏的。”
天羽笑道：“真是冰雪聰明啊。”
兩人說笑着，慢悠悠的回到了飛舟上，發現北冥他們還沒起呢，依舊是悶頭睡覺。
天羽笑道：“真是一群懶蟲啊，日上三竿了，還在呼呼大睡，可惜了這萬里晴空。你是怎麼樣，回去再躺一會兒，還是在這裏吹吹風。”
海絲雅笑道：“我到上面軟椅上躺一會兒。”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在甲板的藤椅上，一個在樓台的軟椅上，閉目凝神，靜靜地享受着海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倒也十分的愜意。
直到晌午時分，北冥跟雷特才從艙內走出，一看海絲雅在這裏躺着，正跟天羽閑聊，這會兒說到各大學院的高手，就聽海絲雅言道：“埃伊碧斯的強大毋庸置疑，我跟她相比，只敢說旗鼓相當，絕不敢妄言勝之。她畢竟是精靈王學院的會長，實力不輸迪特尼克。”
天羽剛要再問，就聽雷特言道：“你們倒是勤奮，幾天不休息都不累嗎？還是背着我等說悄悄話啊？”
海絲雅聞言，急忙起身言道：“你也貧嘴，悄悄話有這麼說的嗎？你們這一覺睡得可是香甜，整整一天一夜呢。”
雷特還未答言，就聽後背愛麗說言道：“可不是嗎，睡得真舒服，從來沒有這樣美美的睡上一大覺呢。”
海絲雅笑道：“你們也都起了，本來想叫醒你們的，可看你們睡得香甜，沒忍心。”
倩雲笑道：“那真是要好好謝謝你，我也好些年沒睡的這麼深了，好舒服啊。”
幾個人來到甲板上，先各自伸了個大懶腰，又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飛舟一日三千里，急行趕路，而船上的七人都在勤練不休，每天都非常充實。尤其是天羽、北冥跟倩雲三人，實力提升非常快，體內真元越來越充實精純，對魔法的依賴性越來越小了。
連着疾行了七天，天羽設置的法陣耗光了靈料，停止了運轉，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天羽一皺眉，沒想到用了如此珍貴的靈料，才維持了七天，這個消耗有些太大了，果然，虛空界靈氣供應要慢很多。
海絲雅她們也感覺到飛舟慢了下來，連續的修鍊也確實煩躁，趁這個機會看一看大海，轉換一下心情。
此時飛舟速度已經很慢了，跟平常帆艦無異，正見：一片沉沉霧靄靄，幾點星光伴殘月。海面上大霧垂江，只聽波濤滾滾，不見海浪朵朵，仰觀宇宙，尚有零星幾點微光閃爍，半輪殘月半隱半藏，不見光輝。
海絲雅言道：“這些日子倒是很少見過夜景，這樣的大霧倒也有些韻味。”
天羽笑道：“是啊，海霧瀰漫，不見前路，不知歸途，也不知海霧中會不會藏着生么怪物，好嚇人啊。”
海絲雅笑道：“你總是反着我的話講。”
雷特笑道：“我也是覺得茫茫大海上，危險重重，尤其是夜裏，如今又有這大霧垂江，細想之下，的確有點細思恐極之感啊。”
愛麗絲笑道：“你快別說了，我都起雞皮疙瘩了，怪滲人的。”
倩雲笑道：“如果不是在這飛舟之上，我也會惴惴不安的，大海之中肯定會有實力強大的海獸，而且是我們招惹不起的。你們有沒有什麼大海上的傳說，講一講聽啊。”
海絲雅笑道：“那可真是太多了，我還遇到過呢，幸虧有夏莉老師在，不然真的後果難料。那頭海獸真的是太厲害了，連夏莉老師都不能戰勝它，不知它是怎麼長到那麼大的，鯨魚跟它比起來，簡直就像玩兒物一般。”
天羽問道：“那是什麼海怪，你知道嗎？什麼模樣啊？”
海絲雅答道：“據艾多普爺爺說，海獸的名字叫鐵角分海獸，是一種實力強大、暴躁凶虐的海獸。它的那隻獨角堅硬似鐵，而且可以分水入海，是不可多得煉製水系權杖的原料，溫斯嵐的市長爺爺就有一小塊。”
倩雲言道：“竟有如此異獸，當真是難得啊，此類異獸，天賦異能，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有所成啊。”
天羽附言道：“是啊，看來世界大的很呢，不知道的物種多得是呢。”
愛麗絲笑道：“說的是啊，我也見過一次，只是離的遠，未看的真切。那是一隻大龜，大的出奇，好似一座小島，更奇特的是，它居然是在海面上行走的，連一點波浪都帶不起，太神奇了。”
艾爾娜也搶着說道：“我也見過，龍煊哥哥帶我出玩兒，就看見一隻長者翅膀的銀甲大蛇，雖然看着只有三四米長，但氣勢可凶了。”
雷特剛才一直在沉默思索，這時才開口說話，語氣有些沉重，言道：“我經歷過一次海獸的大戰，差點被波及，整個船隊只剩下了我們幾個人，其餘幾千人全部遇難了，其中還包括兩名大魔法師，七名高級魔法師。”
大家一聽，楞了一下，從來沒有聽雷特提起過，都開口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沒聽你說過，什麼海獸這麼厲害。”
雷特苦笑一聲，接著說道：“那時我才六歲，跟隨父皇到瓦瀾希群島參加帝國聯盟國主會議，沒想到路途中遇到兩隻海獸較力。它們的實力是在太強大了，隨行的有兩位大魔法師，九位高級魔法師，實力之強，不必言表，可是在他們面前根本無力相抗。最後一共活下來八個人，兩位重傷垂死的高級魔法師，兩位斷臂殘腿的中級魔法師，一位隨行的衛士，還有就是我了，父皇他們都遇難了。”
眾人聞言，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后，天羽言道：“此乃天命所在，人力不可為也。若是有機會在遇到那兩隻畜生，必定為你報仇。”大家都同聲附議。
雷特淡淡一笑，心裏覺得暖暖的，但卻搖了搖頭，說道：“謝謝大家，但是不必了，大海茫茫，無處去尋。再說，碰到了又能如何，我們加在一起也對付不了它們一隻。”
北冥一直沒有說話，這是重重的拍了拍雷特的肩膀，堅定地說道：“若是遇到，必斬之，為你報仇。”
雷特很是感動，知道北冥說這句話的分量，必是言出必行，用力點了點頭，虎目蘊淚。
天羽看了看船上的刻鐘，言道：“都到了亥時了，眼看就要子時了，都快去休息吧。”大家這才發現，天時這麼晚了，於是各歸各屋，很快就都睡下了。
轉過天來，天羽讓大家輪流為飛舟提供動力，雖然會非常疲憊，但可以極大地加速魔力在經脈中的流轉，時長日久，魔力就會如大江奔涌一般在經脈里流動，發動大型魔法根本就是手到擒來。只是，這種做法會給身體帶來極大地負荷，弄不好會適得其反。
接下來又是急速趕路的過程，幾個人輪流不休，平均三個時辰就要換人操作，可那種滲入到骨子裏的疲憊，即使睡上三天三夜都休息不過來。所以，連續五天的時間，海絲雅她們就堅持不住了，包括艾爾娜在內，四個人都到達極限了，動一下都不願意了。
天羽笑道：“好好好，比我預計的四天要強多了，好好休息吧，大睡上一覺，等醒了看看有什麼變化。”
北冥突然說道：“前面好像看到一座大島，有人煙的樣子。”
聞言，天羽手搭涼棚眺望，笑道：“果真，那不是有漁船嗎。這是到哪裏了啊，你們起來看看。”
海絲雅在倩雲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了一會兒后，言道：“我們已經到瓦瀾希群島了，好快啊，這才二十幾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