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氣
瞧着身前一動不動的徐默笙，汪磊面上浮現出一抹得意。
“我得到的這枚治療鬼氣的丹藥，乃是從丹藥大師蔡大師的弟子手中所得，能夠剋制一切鬼物陰氣！價值千金！你老爹身上的死氣，只要依靠一枚丹藥就能藥到病除。徐默笙，這下就要看看你的孝心有多少了。”
徐默笙緩緩轉過身來，清秀的臉蛋上糾結和猶豫：“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汪磊冷哼，“你也知道我的家世，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他瞪着眼睛再次強調：“只要你今晚跟我回去，這丹藥你就可以拿走，如若不然，我留着此物也就沒什麼用了。”
徐默笙抿着櫻唇，踟躇不定。
父親的病眼見已經逐漸加重，慢慢滲入到心肺中，一旦穿透內府的話，到時候就無葯可醫了……
可，一想到當日答應楚陽的事情，徐默笙便又無法應可下來。
“治療死氣的丹藥？好啊，你答應他。”一道意外的聲音響起。
汪磊嚇了一跳，他後天境後期的耳力竟然都沒有聽到有人靠近，連忙轉頭，結果就看到楚陽那張面孔出現在眼前。
“是你！”
徐默笙也看到了楚陽，紅唇微張“啊”了一下。
“你還敢出現？！”汪磊看着楚陽，面色陰沉，“小子，我已經調查過你了！口氣大的很，實際上呢？你自己不過只是一個外門弟子！還是插班生，根本就不是平陽城內的人，你有什麼資格說出大話來？”
楚陽冷冷得看着他：“你調查我？”
汪磊自覺看穿了楚陽虛假的外表，向著徐默笙嘲笑道：“默笙，你是被這傢伙給騙了！他不學無術，根本就是一個只有後天境二重的廢物，你指望他這點實力能夠救你老爹嗎？”
聽到“後天境二重”的字樣，徐默笙的嬌軀一顫，眸子中先前浮現出的光芒明顯暗淡了下來。
結果到頭來，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楚陽，也只是來騙自己的嗎……
汪磊得意洋洋：“事到如今，默笙你就只能相信我了，只要你答應我，這枚丹藥就是你的了。”說著，他也是取出了一個瓷瓶遞向徐默笙的身前。
徐默笙想要去接，但卻覺得雙手重若泰山，根本抬不起來。
“死氣，是冤魂惡靈之氣，無根無憑，不像是毒藥，我倒是也想知道什麼丹藥能夠解掉死氣。”楚陽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響起。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汪磊抬起手中瓷瓶，“這可是周大師煉製而成的丹藥，還能作假不成？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小子，趕緊給我滾，要是再不離開，就讓你知道我後天境十重武者的厲害！”
他說著，還特意展露了一下自己的實力，玄氣外放，地面掀起一陣塵土。
此時恰逢是風雷武府下課的時段，幾人在這耽擱一陣，已經有着許多弟子陸陸續續走了出來。本來這邊的騷亂，早有人發現，但那批弟子遠遠看到了這邊幾人之後，都是面色驚變如避蛇蠍的走開，讓汪磊還是為之得意許久。自己汪家少爺的身份，還是大名在外的嘛。可隨着他這一嗓子吼出，本來四周繞路而走的許多人猛地停住身形，一道道目光突的就投射到了汪磊的身上。
汪磊瞬間覺得全身如同被無數細針扎着，那一道道目光透露而出的神色，並不是羨慕、憧憬，反倒是……如同看傻子一般？？
“怎麼回事、你們看什麼？”
時間彷彿靜止，只有那一片古怪的目光鎖定在汪磊身上，讓他大是暴躁。
他哪裏知曉，這批剛剛出來的弟子，有着一半是第七武堂內的，那可是親眼見識過楚陽是怎麼一指將銅皮鐵骨的胡中天給打的全身骨頭粉碎的，現在竟然還有一個後天境的弟子對楚陽放出如此豪言壯語，不是傻子是什麼？
一部分人已經停下腳步，期待着楚陽的再次出手。
楚陽神情淡漠：“周大師，是誰？”
“哈！連周大師都不知道，還敢說自己能治療死氣！”汪磊嗤笑。
楚陽看向徐默笙：“恰好，我現在已經準備妥當，就去你家吧。”
“啊……”徐默笙一愣，接着連忙點頭，“好。”
不管如何，她反正是別無選擇，乾脆只能認可了楚陽的提議，於是楚陽和徐默笙兩人當先向著武府之外走去，剩下汪磊一邊叫罵，也是一邊緊跟而上。
……
平陽城南區，這片區域多是低矮瓦房，環境相比較北區相差極遠。
一路七折八拐，徐默笙帶着兩人深入瓦房之間，最後停在了一間破敗的石磚壘成的房子之前。她清秀的臉蛋上微微有些拘謹，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帶人到自己的家中，尤其還是兩個男子。
以往徐默笙的家境雖然平平，但也絕不至於凄慘至此，畢竟父親還是小有實力的武者，憑藉著自己的實力收集材料、獵殺妖獸，也能賺到不少的錢財，可隨着他身中死氣，病入膏肓，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變賣完畢，更是在一個月前不得已搬家到了此處。
“這麼髒亂。”汪磊捂着鼻子，碎碎念道，“默笙，這真不該你是住的地方，你還是答應我吧，我幫你安排宅邸，保證你住的舒舒服服。”
徐默笙沒有應腔，飛速瞥了一眼楚陽。
楚陽倒是並沒有任何奇怪的反應，看着眼前的破舊房屋非但沒有任何的嫌棄，眸子中反而透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平陽城南區的貧民窟，楚陽上一輩子在此處生活了足足有十年！
十年的摸爬滾打，生活在最底層之中，他曾自暴自棄，曾痛苦嘶吼，經歷了許多的磨難，而也正是因為這些磨難的刺激和激勵，才有了他後日的突飛猛進，對於那些困難的歲月，此時回憶起來，並沒有痛恨，反而還帶着一絲感激。
未見風雨，也不會有破繭之日。
“進去吧。”
聽到楚陽淡然的聲音，徐默笙本來有些難受的心情平復了下來，她取出一把銅銹鑰匙，打開了門上掛着的銅鎖，進的大門就看到一片泥土地的小院，院子被打理的井井有條，在內門側邊的空曠地帶，有一個小菜園此時正有幾根黃瓜結藤而出。
“還種了蔬菜？”楚陽笑道，倒是跟他印象中的小音后的性情一模一樣，性情堅毅獨立。
“誰還要吃這種破爛蔬菜。”汪磊不耐煩，“我家中每日食用，都是靈泉灌溉的食物，能滋養玄氣，對修為大有好處。”
徐默笙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免受汪磊打擾。
在此時，昏暗的房間內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接着虛弱的男子聲音響起：“是小笙回來了嗎？”
“爹。”徐默笙連忙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很昏暗，大概是這裏的房子處於背陰面的原因，平日裏本就少見太陽，因此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楚陽跟隨走進，在內屋的土炕上看到了徐默笙的父親。
一個年邁垂老的男子，皮包骨頭，看上去虛弱無力。按照徐默笙的年紀推算，她父親此時年紀也不過正是四十多餘，還是壯年，絕對不可能是此種模樣，可見是身受死氣纏繞，病痛影響。
“小笙，他們是……”徐峰疑惑問道。
“是、我的朋友……”徐默笙的底氣不是很足。
楚陽微笑：“徐叔叔你好，我是徐默笙同屬於風雷武府。”
“哦，坐坐。”徐峰想要展現出點善意，可剛剛一笑，似乎是扯動肺部陰氣，又引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爹你沒事吧，給你水。”徐默笙匆匆取了一杯涼水遞給他。
趁着此時，楚陽眸子之間雷光閃過，快速在在徐峰身上掃視了一圈，他周身血氣低迷，玄氣萎縮，最為明顯的是在小腹的位置有着一團濃黑如墨的氣息盤旋，正是因為這股氣息的存在，才不斷吞噬徐峰玄氣修為和周身血氣。
正是死氣！
“哎，這地方也太窮了吧。”汪磊皺着眉頭，不耐煩道，“默笙，你還在等什麼，趕緊跟我離去，這丹藥我就給你！”
他汪大少平日穿的都是綾羅綢緞，吃的都是錦衣玉食，何曾來到過這麼貧窮骯髒的區域，自然是難以適應。
徐默笙面色微變。
她有意同汪磊交易，想保住父親的性命，但這種賣身的舉動終歸是難以對外吐露，她的父親更不可能知道，此時汪磊這種語氣態度，豈不是就表明了自己的處境嘛。
“小笙？”徐峰面容的笑容一僵，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徐默笙。
那眼神帶着震驚、不解、惱怒、自責等，令徐默笙側過臉頰正面直視。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徐峰再次重申，只是語氣加重了許多，“咳咳……你們走吧，我的身體不適，今天就不見客了！”
“爹……”
“閉嘴！咳……你一個女孩子，忘記我從小都告訴過你什麼了嗎，要潔身自好……”徐峰說到半截，突然捂着嘴巴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音之狠，讓人覺得他馬上就要把肺部咳出來，足足有了數分鐘才停下，等着他張開右手，便看的殷紅一片。
“爹爹，你不要動怒，你現在身體不好……”徐默笙一臉焦急。
“走，你們都給我走！”徐峰指着楚陽等人怒斥，“我徐峰英明一世，就算是死了，也不會讓我的女兒出賣什麼的！我……”他說到一半，身體猛地一震，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爹！”徐默笙痛呼。
楚陽眉頭一皺，開口道：“死氣正在擴散。”
徐默笙嬌軀震動，清秀如水的臉蛋上已經掛起淚珠：“怎麼會這樣……死氣盤旋在體內尚好，一旦擴散，滲入臟腑可就無葯可醫了啊！”想到第一次看病時，醫師所說的話語，徐默笙只覺眼前一陣發黑。
“默笙，不要猶豫了，快選吧！現在選擇了我，馬上就有丹藥給你父親治病了。”
這時，汪磊的聲音響起，只見他一臉掩飾不住的笑容，雙目炙熱地盯着徐默笙。
汪磊此舉，明顯也是趁人之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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