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當庭對質
執法堂大殿之中，白羽、龍月、龍雪、曹凌峰四人站在左側。右邊站着的是唐雨、薛萬和另一名身穿衡陽劍宗服飾的弟子。
在大殿之上，威嚴的刑罰長老和站在兩旁的執法弟子格外矚目，他們頭頂之上掛着一塊“公正嚴明”的古樸牌匾。在執法大殿門外，許許多多看熱鬧的化龍仙府弟子圍站成一團。
執法大殿並不常常開啟，或者說在崇尚自力更生的化龍仙府之中，弟子之間有了矛盾往往都會自己解決。執法大殿通常只會審判一些犯下大罪的弟子，而在化龍仙府之中，隨意殘殺同門就是最大的禁忌。
“白羽，薛萬和唐雨向執法堂提出，你殺害了一同前往拜月皇朝的外門弟子唐山以及兩名衡陽劍宗的內門弟子，你可承認？”蒼老的刑罰長老開口問道。
果不其然，能讓執法大殿開門調查的，只有殘殺同門這種事情，大殿之外的弟子議論紛紛。
“這是唐雨和薛萬所上呈給執法堂的物證。”刑罰長老拿出一塊翠綠色的玉牌碎片，催動法力將其激活，一段唐山臨死之前的話語從玉牌之中播出。
“我不信，我不信，你是早就想害我了，一定是這樣。”唐山凄慘的叫聲混雜着怨毒的辱罵之聲再次想起。結合他的語境，他所指的是誰顯然也呼之欲出。
“同樣還有人證，這是衡陽劍宗外門弟子楚雄，根據衡陽劍宗的任務檔案，他和你們是同一批參加拜月皇朝驅逐邪道的任務的。”
“曹凌峰所提交的宗門報告之中說無劫道人殺死了兩名衡陽劍宗的內門弟子和張開，王仙，唐山三人，你最終趁無劫道人虛弱之時將其斬殺，砍下頭顱帶回宗門。”刑罰長老語氣沉重。
“現在楚雄卻說出了另外一個不同的版本，你且聽聽。”
“弟子楚雄見過長老，我也曾接受任務前往拜月皇朝驅逐邪道中人。有一天我追殺邪道修士到了火雲郡的一座山谷之中，發現我衡陽劍宗的兩名符籇境師兄正在與一名精魄境修為的邪道中人爭奪碧玉蓮花，隨後又有七名道境仙門中人趕到，最終那邪道修士殺了兩名真元境的化龍仙府弟子，還是被眾人圍而殺之。”
“大戰之後我衡陽劍宗的兩名師兄身負重傷，化龍仙府的一名弟子突然施展秘法，整個人如同邪魔附體一般境界飆升，出手偷襲殺害了兩名師兄，他身後的一名弟子出言斥責他，卻如同中了邪一般倒地哀嚎，片刻之後就沒了動靜，弟子十分害怕，小心翼翼退出了山谷，身怕有殺身之禍。”
楚雄說完神色緊張得盯着白羽，此中含義不言而喻。他沒有明說故事中的人到底是誰，這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說辭反而更容易讓人相信。
曹凌峰臉色鐵青，拜月皇朝的任務報告是他彙報的，對於白羽不想惹麻煩選擇隱瞞真相的態度他完全可以理解。畢竟內罡境殺死精魄境這樣的事情實在太過駭人聽聞，白羽不想引來太多關注暴露身上的秘密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他彙報了一個至少聽起來“合情合理”的版本。
現在卻出現了一個自稱就在現場看到一切的楚雄，他的說辭同樣合乎情理，白羽卻變成了趁火打劫謀害仙門同道的小人，這讓他怒火中燒。
“既然楚雄師弟說內鬥的死因是為了碧玉蓮花，那麼我想只需要檢查一下白師弟幾人有沒有服用過碧玉蓮花那就真相大白了。”
薛萬開口說道，碧玉蓮花作為開闢經絡的靈藥，凡服用過的人並不難分辨，薛萬提出這一手，是想將兩者綁定，直接坐實白羽的罪名。
曹凌峰正欲發作，白羽抬手制止了他，自己走上前去。
“沒錯，衡陽劍宗的兩名弟子和唐山是我殺的，碧玉蓮花我也服用了，至於他們三人的蓮葉是我給的，和他們並無直接關係。”
白羽語出驚人，殿外的弟子一片嘩然，這種幾乎自曝式的坦白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這麼說，你是承認自己的罪行了。”唐山咪起雙眼看向白羽。
“我承認我殺了人，也是我授意胖子隱瞞真相向宗門彙報，一切與他們無關。”
“白大哥，你別這樣。”龍月急了，她以為白羽要自己一人扛下罪名，保住他們。
“不過事實和這楚雄說的完全不同，我們被邪道弟子引入山谷之中遭遇了無劫道人，王仙和張開遭到了無劫道人的毒手，我殺死了無劫道人得到了他的碧玉蓮花，就在這時候兩名衡陽劍宗的符籇境弟子過來強討蓮花，我將他們兩人也殺了。”
“至於唐山，他一開始就被無劫道人的血毒打傷無法動彈，在我殺死三人之後幫他驅逐了血毒，他卻在突破法力境后趁我們虛弱想要痛下殺手，我出於自衛才殺了他。”白羽一字一句說道。
“真是笑話，你說是你自己殺了無劫道人？衡陽劍宗的內門弟子趁火打劫？唐山過河拆橋？你覺得你這話有誰會相信？”
“又或者你的人證是他們三個，你剛剛也說了，他們收了你的碧玉蓮葉，和你是同謀？”薛萬冷笑連連，指着曹凌峰，龍月和龍雪說道。
確實，相比白羽的解釋，楚雄的說法明顯更加合理，白羽在大半年之前不過是道境二重內罡境的修為，即使是現在也不過是法力境巔峰，這樣的修為能一對一殺死無劫道人，任憑誰都不會輕易相信。
“白羽，你說是你自己殺了無劫道人？可有憑證？執法堂一貫是誰提出質疑誰舉證，如今唐雨和薛萬人證物證俱在，你得證明你有殺死無劫道人的能力，我才能相信你的解釋。”刑罰長老說道。
“這是我這半年以來在萬界戰場斬殺異族所收穫的貢獻點，不知能否證明我的能力。”白羽拿出自己的內門弟子身份令牌，上面的貢獻點赫然在一百六十萬開外。
刑罰長老瞪大雙眼，反覆確認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
“弟子進入萬界戰場之後，共斬殺神通境兩名，外罡境至精魄境不計其數。”白羽淡淡說道，彷彿說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宗門貢獻點的收益在化龍仙府內部都有據可查，這是絕對無法作假的，刑罰長老神念一動，確認了白羽的話，隨後點了點頭。
“真是開眼了，你以道境四皇的修為能斬殺神通境的強者，古往今來也屬罕見，老夫不明白你入門不過一年，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我有自己的機緣，應該不用事無巨細向宗門彙報吧。”
“是老夫失言了，我化龍仙府從無盤問弟子底細的規矩，這點你大可放心。”身為羽化境強者的刑罰長老主動向白羽賠了不是。
“如果薛萬師兄還不相信我有能力殺死無劫道人，那可以一對一公平較量一下。”白羽着重突出了薛萬師兄四個字，讓薛萬臉色一黑。
“就算你戰力異秉，也不能就此否決我的人證和物證。”薛萬咬住不放。
“楚雄，你說你當時就在山谷之中，親眼看見了一切，包括你兩位師兄和無劫道人的血戰，那你當時距離現場有多遠？”白羽反問楚雄
“那自然在我可以看到的範圍之內，不足十里。”楚雄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就奇怪了，你只是道境一重的修為，無劫道人變身血妖時散發的血毒足足瀰漫了方圓二十里的空間，包括唐山這樣的真元境都無法倖免，你是怎麼做到不被發現再全身而退的？”
白羽的話讓楚雄一愣，他所說的都是薛萬教的，他本人對無劫道人都知之甚少，如今白羽這樣問他，他一時間還真不知如何做答。
“無劫道人未必就會使用血毒，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也許他還沒有變身就被殺了。”薛萬繼續狡辯。
“剛剛楚雄也說了，為了殺無劫道人我們多少聯手圍攻，兩名符籇境的衡陽劍宗弟子還受了重傷，既然是艱難取勝，無劫道人怎麼會連使用壓箱底手段的時間都沒有？”白羽繼續質問？
執法大殿外的弟子聽着白羽的提問，又知道了白羽有擊殺神通境的能力，風向發生了轉變，原本他們覺得合情合理的證言和質疑突然漏洞百出，而白羽說的才是真相。
“楚雄，薛萬，對於白羽的質疑你們有何話說？他現在已經證明自己有一對一擊殺無劫道人的實力，如果你們不能推翻他的質疑，老夫無法採信你們的話。”
看着刑罰長老，白羽不禁感嘆，都說仙門之中只有實力沒有道理，但就現在來看，至少化龍仙並非如此。刑罰長老從始至終都在秉公處理，從未偏袒過身為真傳弟子的薛萬。
薛萬，楚雄和唐雨三人沉默了，此事發展的方向是他們始料未及的，白羽竟然變態到這種地步，半年靠斬殺異族之敵積累一百六十萬貢獻點，這樣的事情就算是薛萬也絕對做不到。實力就是最好的解釋，它能打消一切質疑。
“好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知道了。白羽你現在跟我到走一趟吧。”就在執法大殿鴉雀無聲之際，一陣不容置疑的傳音在眾人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