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是夜

是夜，微風輕拂，在這燥熱的夜晚裏面，難得感受到幾分涼爽清靜。

劉海身負重傷，幸好在山寨裏面，有那些行走於江湖的醫學術士，劉海也算是保住了性命。

所有人都暗淡無神，但是有些人的眼裏卻埋藏着火焰，他們來來回回的走來走去，不知在思考着什麼？

陸甲自建立這山寨后，縱橫了十幾年，從來都沒有受到這樣的屈辱，而且還是這種致命的。

雖然說自己的二弟劉海早到提醒自己，這很可能就是一場騙局，最後很有可能會出事的。

但是現在想這些，早就為時已晚，三弟為了掩護我們，已經先去了。

現在當務之急所要做的就是，儘快的恢復過來，然後稍作整頓，就立刻殺回去報仇！

陸甲坐在了屋頂上，看着滿天的繁星，一個人喝着悶酒。

回想到以前，也有過這樣的光景，在那個時候，胡涌和劉海都沒有出事，那個時候都是很稚嫩的。

三兄弟坐在房屋上，高高興興的划酒猜拳，一同謀划著自己的大志，在那月光的見證之下。

而現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坐在了屋頂上，三弟胡涌，居然還比自己這個做大哥的先走了。

劉海身負重傷，現在還躺在房間裏面靜靜的療傷，好久才能夠恢復如初，還都不知道呢。

陸甲坐在屋頂上，俯瞰這渺小的寧縣，心中在想到這偌大的江湖，忍不住搖頭，為之嘆息。

一個小小的寧縣，就已經讓陸甲苦成了這個模樣，若出了此地，在回道那偌大的的江湖中去，指不定還會成什麼樣呢。

陸甲心裏面其實很清楚，為什麼和萬支會和自己做生意，只不過只想從中撈一些油水而已。

借用自己的土匪身份，來掩護他偷雞摸狗所做的齷齪之事，萬支曾說這個做法，對雙方都好。

而今日萬支所行之事，怕是想殺人滅口，因為從秦州來了一個知府，萬支整個人都已經慌了。

萬支不想自己所做的事情，被新來的知府知道，因為如果知道的話，那可就是欺騙朝廷，誅九族的大罪。

萬支自然不傻，所以就想藉著這個天人合一的機會，來滅掉知情的幾個人。

今天，萬支並沒有如他所願。陸甲心中也知道，萬支在最近幾天肯定也會有所動作的，是福不是禍，終究躲不過。

陸甲也不打算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事情發生了，那就迎戰，經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陸甲也不想要退縮了，甚至連自己的三弟都敢為自己犧牲，而作為整個山寨的老大，又在怕什麼呢？

陸甲心中想到這些，突然就感覺到釋然了，隨後發自內心地笑了，笑這個江湖，笑這個朝堂。

張三和李四這兩個人，今天也算是從鬼門關回來了一次，很幸運地撿回了一條性命。

這兩個人也是兄弟，自打成了土匪，入了山寨，就緊緊地依靠在了一起。

在一處篝火旁，兩個人圍坐在一起，烤着火，燒烤的羊腿，那羊腿也散發出香味，不禁讓人感覺垂涎欲滴。

張三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仍然感覺到心有餘悸地說：“今天實在是太險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命都要交代在那裏了！”

比起張三，李四可就要危險多了，雖然說同是撤退的那一批人，但是李四卻是最後的人，負責斷後的。

李四現在整個人都處在於憤怒之中，眼睛都冒着邪火，被張三這麼一說，瞬間點燃了自己，極其不甘心的說道：

“他們這群狗東西，我們把他的人好生生的還回去了，他們去半路反悔，居然還埋藏官兵來射殺我們，三當家的也不幸去了，真它媽該死！”

憤怒的說完，李四的眼神越來越兇狠，心中也感覺到越來越來的鬱悶，看着這炙熱的火堆。

篝火在冷冷的夜空中肆意的燃燒着，那火紅色的焰火，恰似點燃了李四的內心一般。

張三早已看透了大是大非，裝作一副城府極深，早已看透了的模樣說：“老大這次鐵了心了要報仇，二當家的還躺在床上養傷，這周應該如何，也不是你我該了解的。”

只要人的心還是肉長的，是個人都會為自己的兄弟報仇的，況且，還是這麼情深意重的兄弟呢？

李四看着這個篝火，漸漸模糊了淚眼，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總感覺，自己的這麼一輩子，似乎也就這麼過去了。

張三根本就沒有想這麼多，得過且過，有一頓吃的那就吃，根本就不在乎該怎樣。

也可以說早就看的大徹大悟，但同時還可以說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李四也曾這樣評價過張三。

是夜，月色朦朧，這邊的景色，卻讓人不禁感覺到壓抑。

眾人全部坐在飯桌上，飯菜已端上來很久，其中不乏山珍海味，但卻沒有一人動筷。

李小冉當真吃不下這個飯，雖然坐在桌旁，但回想起今天所發生的一幕幕，總讓人感覺到難受。

軒轅清河也曾動過心思，本來想衝上去幫忙的，至少幫他們稍微抵擋一下也好，可是轉念后一想。

自己這個身份，幫助一群土匪脫身，即實在座的不會說些什麼，但肯定還會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萬支雖然感覺到很懊惱，沒有趁着這個極好的機會，把他們給一網打盡了，但是臉色如常，並沒有露出悔恨懊惱的神情。

看見眾人事遲遲未曾動筷，萬支最新加起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細細的咀嚼，隨後一臉滿足地說道：“這魚做的不錯，絲滑入口，諸位為何不來嘗嘗呢？”

見萬支講了話，李小冉別人實在忍不住了，本就有問題埋藏於心口，想出口詢問的。

“你那個時候為什麼要出手？還有為什麼會有提前埋伏好的人呢？”李小冉很不理解的問道。

萬支聽完后，倒也不掩飾直接嗤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

“小姐，你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萬支人就想好了該如何回答，緊接着又說道：“我問你，她們是不是土匪，他們是不是作過惡，他們是不是應該被懲罰？”

這犀利的三個問題，李小冉倒也沒有含糊，直接便回應的說：“是土匪，是曾經做過惡，是該受到懲罰。”

緊接着，李小冉覺得自己又說漏了一些什麼，又緊接著說：“你說的沒錯，事實的確如此，但是你的做法不會太過偏激了嗎，把事做的這麼絕，真的有必要嗎？”

萬支現在站在有理的位置，倒也沒有反駁，只是換了一個語氣又問道：“那您的意思就是說，他們就不該被殺？”

萬支現在站在最有理的地方，無論李小冉怎樣說，都會讓別人覺得，李小冉是在為這群土匪開脫。

坐在一旁的軒轅清河，也有一些看不下去了，軒轅清河很是感覺道，就目前的形勢而言，越來越來的難以令人捉摸。

被萬支這樣的說，李小冉心中越來越來的感覺到憤怒，但仍然還在努力的剋制着。

假如他們真的做錯了什麼，是不是可以先抓回來再審問說呢，居然直接派官兵埋伏，而且這些都不管是非青白，亂殺。

軒轅清河仔細在腦海中回想了一番，隱隱約約的靜心生出一個問題，見萬支還坐在這裏。

軒轅清河故作輕鬆，但又卻十分緊張地問道：“這突如其來冒出來的官兵是從何而來？”

李小冉聽見軒轅清河這麼一說，才漸漸意識到了這點。

一個小小的縣，除了有該有的守備兵力以外，也就是那渺小的幾十個官兵而已。

可這次，突然出現一大群人身披鎧甲，英氣十足的官兵，這是從哪裏出來的呢？

萬支沒想到，軒轅清河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其他的問題的答案，萬支早就爛熟於心了，可是這個答案，自己還是真的不知道。

萬支腦海中飛快的旋轉，最後硬生生地編造了一段故事，說：“本來就有，他們只是守城的士兵而已，身披這個鎧甲是我找人提前幾個月做，同樣也是為了對付那群土匪，怎麼難不成有什麼問題嗎？”

這樣的回答，接近於完美。軒轅清河和李小冉找不到任何的破綻，也沒法借題發揮說些什麼。

不過還是，對萬支對這種行為感覺到非常的不安，莫名其妙的追殺，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剿匪嗎？

同樣，軒轅清河和李小冉是肯定不會相信的，哪會有這麼大仇恨的事情呢，居然還偷偷的埋伏人，來偷襲做這樣的事情。

必定，這準備下死手去做的人，肯定是會有問題的，因為如果不是的話，肯定是不會這樣的。

軒轅清河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也許是才出皇宮。還沒有習慣這江湖罷了。

李小冉本身精力就非常豐富，雖然現在心裏非常不爽，但仍然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說：“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萬支一聽這回答，正如自己所料，自己設計的這個計劃，雖然並沒有完成。

但是自己的這一套說辭，就已經把兩個人給唬住了，他們還都是大官。

軒轅清河並不知道萬支在想一些什麼，停留了一會兒，率先問道：“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麼呢？”

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面來了，這也應該是萬支下一步該做的了，不過說不說，這就要看萬支自己的了。

萬支故意裝模作樣的，在腦海中思索了很久，隨後說：“很顯然，當然是趁她們元氣還未恢復的時候，一舉將他們全部給消滅乾淨！”

軒轅清河真的搞不懂，為什麼萬支的動作會準備的這麼快，看萬支說這話胸有成竹的樣子。

軒轅清河在心中細細的推測，既然能脫口而出說這些，既然人做了今日所做的，那必然是謀劃了很久的了。

萬支自己一個人，邊說邊吃，津津有味的自己品嘗山珍海味，就這樣肚子的快吃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