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皇上的心在側妃那

阿歸應着退下。恰巧皇上帶了人出來，月姬復又致禮：“恭送聖上，聖上萬安。”

皇上瞥了侍從一眼，那些許人何等聰明，立馬站立在原地不動，如泥胎木偶一樣。皇上向前兩步，月姬瞭然追上。皇上方悄悄問道：“寡人是不是難瞧了？”

月姬想笑，卻不敢作聲，只的咬唇死死忍住。二人對視一眼，月姬道：“聖上保重。”

皇上恰好也說：“月姬，你保重。”

兩人異口同聲，月姬抬頭，喚上一個痴情的自個兒都覺的噁心的視線看着皇上。皇上回頭看一眼：“寡人還要去前邊，你別累着自個兒。”他頓了頓，又加一句：“還有孩兒。”

月姬點點頭，忽又想起來將來只可以被封為才人的庶妃爾瑩，她的位份太低，不僅自個兒受欺負，日後撫持起來亦不容易，遂又道：“聖上安心，有爾瑩照顧賤妾，賤妾自然安康。說起來賤妾有身孕這些許日子，也是多虧了爾瑩忙前忙后，比阿歸她們還盡心。”

皇上頷首，“孫庶妃對你着實極好。有她照顧你，寡人非常安心。”

見皇上走遠了，伴駕的侍從也緊緊追上，不由輕輕一嘆：真有啥不同，便是玄德從一開始便是喜愛着月姬的罷。

送走皇上回來，外邊的月光已然變的烏蒙蒙的。月姬站立在廊下，藉著阿歸的手緩了緩疲累，低微說：“只怕要下雨了呢。”

阿歸關切道：“主兒靠着婢女罷，你懷着身孕，身體咋受的住。等會子掉下雨珠子來，寒氣怕要涼着了你。”

正巧採薇引着御醫出來，御醫見了月姬，依禮掃袖道：“給主兒請安。”

月姬點點頭：“起來罷。中宮主兒鳳體無恙罷？”

御醫忙道：“中宮主兒萬安，僅是操持喪禮連日辛勞，又兼憂心過度，才會這般。只要養幾日，便能好了。”

此話翻譯過來也便是除了累昏了沒啥大事兒，啥憂心過度無非是個說辭罷了。月姬頷首，客客氣氣道：“中宮主兒便有勞御醫了。”

話音才落，便聽採薇邊上催促：“御醫快請罷，主兒還等着你的方子跟葯呢。”御醫諾諾答允了，她這才轉過臉來，衝著月姬一笑，話也客氣了好多：“回主兒的話，中宮主兒要在裏頭休息了，怕今夜不可以再去主殿主持喪禮。中宮主兒說了，一切有勞主兒了。”

月姬聽她這般說，便也明白蕭氏知曉賈若雲不堪重用，儘管托賴了自個兒應對，她可沒那麼傻，遂道：“請中宮主兒安心歇息。喪禮之事兒，我如果有啥不明白的，也有賈側妃作主呢。”

言下之意，便是出了啥事也全都有賈若雲出頭，和她沒關係。亦不等採薇反應過來，月姬已然搭着阿歸的手轉身，慢慢向主殿走去。

回至宮中，滿宮縞素之下的涕泣聲已然細弱了好多，大約跪哭了一日，憑誰也全都累了。月姬見了，便囑咐宮外的宮婢：“幾個年長的皇親怕捱不的熬夜之苦，你們去齋宮把燉好的阿膠羹拿來請貴夫人們飲些許，若還有支持不停的，便請到配殿休息，等子刻痛哭時再請過來。”

宮婢們全應着下去了，賈若雲在內宮瞧見她支應張羅，面上便有一些許不快。月姬哪兒不明白，便道：“適才中宮主兒要要阿妹幫襯着主殿之事兒，僅是阿妹想着阿姐到底年長我幾歲，如果有啥不可以決斷的，阿妹自當請教。”

實際上在東宮之中，月姬原是位序第一的側妃，賈若雲無非是比她年長5歲，名份分明，原不在年齡上。然她這般稱謂，表面上雖然是敬重，內里何嘗不是提示賈若雲已不再韶華？細算算，可全是24歲的人了。

賈若雲顯然沒聽出弦外音，僅是冷冷呵了一聲，“中宮主兒自然曉得誰值的倚重，不在這些許小事上。”

月姬實在懶的和她說蕭氏的話，只輕輕笑道：“阿姐說的對。可話說回來，代為喪禮之事兒，除了親疏遠近，亦要分尊卑上下，否則中宮主兒亦不會令阿妹來了。”

賈若雲的視線頓時變的凌厲，面上不覺隱約含怒，只疑忌着在人前，別過臉去不肯再跟她講話。

月姬當下亦不理會，反正她和賈若雲的關係亦不是一日兩天了，和其勉強討好粉飾太平，還不如周全周全自個兒。

這般靜靜過了一個時辰，便是痛哭的時候了。滿宮寂靜，人人忍耐困意提起了精神，唯怕哀哭不力，便落了個“不敬先皇”的罪狀。執禮舍人大聲叫道：“致禮——”諸人等着妃妾們領頭伏下，便可放聲痛哭了。

因為蕭氏不在，月姬哀哀哭起，正預備第一個伏下去。誰知站立在她邊上一步的賈若雲搶先跪下，哀哀痛哭。她原本聲響柔美，十分哀哉。連遠遠站立在外邊侍候的雜役小舍人們，亦不覺心酸起來。

不管照着在東宮的位份順序還是子嗣，都該是賈若雲在月姬之後，誰知賈若雲橫刺里闖到了月姬前邊放聲致禮，事出忽然，其他人一時都愣在了那兒。

東宮的庶妃宋小籮更是張口結舌，忍耐不下低聲道：“賈側妃，這……慕容側妃的位序，是在你之上啊。”

奈何賈若雲根本不理會宋氏的話，只一動不動，跪着涕泣。月姬當眾受辱，卻並不惱火，只偷偷瞧了和在背後的庶妃宋小籮一眼，道：“賈側妃跪了一日了，現在站都站不穩了。綠宛，咋還不快撫你主兒起來，否則令旁人瞧了，誤以為賈側妃僭愈可咋好？”

綠宛愣了愣，一時不曉得咋好。賈若雲聽了此話狠狠地看着月姬，可又不可以當著背後的親貴夫人等人的面將“僭愈”這頂帽兒接下來，只可以憤憤地順着話道：“有勞慕容側妃關懷。”說著，便撫着綠宛的手起身後退一步。

月姬這才整頓衣服，慢慢跪下。賈若雲又第二回跪倒，背後的庶妃們一個隨着一個，然後是親貴夫人、宮婢舍人，隨着月姬舉起右手側耳伏身致禮，齊聲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