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見面禮
第461章見面禮
作為當世最有名的水鄉江南,杭州的水運能力僅次於金陵,縱橫密佈的河流水路在促進了當地農業和工商業發展,同時也讓杭州城成為一座天然的軍事要塞。
時間的長河還沒有流到隋煬帝楊廣那裏,所以京杭大運河還沒有開鑿,不過杭州城卻有一條更加悠久的運河,那就是上塘河。
上塘河最早由秦始皇下令開鑿,又稱秦河。秦始皇同意華夏后南巡便由上塘河進入杭州城,這也是杭州城最古老的人工河。
上塘河起始於杭州的施家橋,河水入餘杭、穿星橋、過臨平、至施家堰,最後到達海寧鹽官匯入錢塘江,全長進百里。就是這樣的一條人工運河承載了杭州城超過四成貨物吞吐,可謂是杭州城的一條經濟大動脈。
除了起到商道貨運的功能,上塘河還有重要的軍事價值,杭州水軍最新式的戰艦能在上塘河暢通無阻的航行而不擱淺,沿途大大小小有三十六個碼頭更是便於物資裝卸和兵員上下。所以杭州城的軍械庫就在上塘河上游不足兩里地的一個軍營里,為的就是戰事一起能第一時間輸送彈藥軍械前往整個江南支援戰場。
於是乎,上塘河的起點上塘碼頭自然而然的成了杭州最大的碼頭,南來北往的商客和碼頭工人很快便吸引來商販和店家,於是乎圍繞着上塘碼頭髮展成一座規模不小的集鎮。
這樣重要的一條水道南魏朝廷自然是非常在意,除了軍方日常的巡邏和維護,杭州太守派出的衙役也會重點關注這裏,可不管什麼地方只要人一多,各種各樣的問題總會出現,區別只在於隱蔽還是明顯而已。
陳克雖然讀書不行,但從小在鹽幫長大的他倒真是混黑*的好苗子,自然不會錯過上塘碼頭這樣天然的好地方,尤其是結合他密探頭子的身份就更不可能放過這裏。
齊三論起地位來說那是相當的高,他曾經是堂主陳麻子手下最得力的副手。後來鹽幫改革他本有機會上位,但他卻義無反顧的繼續跟着陳麻子。再後來陳麻子命喪洛陽,齊三本以為這一輩子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去了,可誰曾想陳麻子的兒子陳克回到金陵之後竟然如有神助的收服了鹽幫,最後更是一統江南黑*。
作為陳克最為信任的幫中兄弟,齊三被派到上塘碼頭這個緊要地方,而這間“安河酒館”就是齊三的據點。
半個多月來今天好不容易放了晴,各家布莊老闆發了瘋一樣的安排裝船,碼頭上的夥計也終於能甩開膀子幹活了,所以到中午的時候安河酒館的生意也特別的好。
酒館裏買的都是些劣酒,只要一文錢就能買到一大碗,所以很是受到碼頭工人的喜愛,哪怕在家唯唯諾諾的漢子也會偷偷藏幾文在這裏吆五喝六的划拳暢飲。
酒館的生意其實並不錯,但因為利潤太薄,所以根本就賺不到幾個錢,可老闆齊三爺一天到晚都是樂呵呵的,平時如果有人手頭不便也能賒個三碗酒兩碗飯的,是以齊三爺在這一代名聲極好,碼頭上誰見了都要給個面子叫聲“齊三爺”。
前些日子齊三的養在杭州城中的小妾給他生了個兒子,本來想着在家逗著兒子玩上些日子的,可幫主一個命令下來整個江南地下世界都動了起來,他齊三也只能等這件事完結之後才能好好陪陪兒子和小妾。
熱鬧的酒館門口走進一群行腳商打扮的人,這在上塘碼頭屬於最普通的人,所以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大家還是繼續吃酒划拳享受着難得的安逸。
“夥計,給我拿上好的精草料來。”
商隊中為首的那人還沒坐穩就先要草料,齊三抬頭一看果然看到外面有幾匹馬。騎馬來碼頭並非什麼稀罕事,畢竟來訂貨或者賣貨的不一定親自跟着貨,畢竟上塘河上行船還是非常安全的。
眼看着酒館裏夥計都忙着,齊三立馬起身應道:“來了來了!”
店裏忙的時候齊三幫忙幹活也不是稀奇事,所以沒人覺得奇怪。拿着草料齊三來到酒館外的馬廄邊,只一眼他就看出了這些馬不是普通的駑馬,尤其是中間那匹黑色的駿馬神駿異常,那雙眼睛冷漠的讓人恐懼,哪怕齊三也是手裏見過血的漢子也打心底里害怕這通人性的畜生。
匆匆餵了馬料之後回到酒館,他發現那行人里竟然有人看着他喂馬,這可不像是普通的行腳商人。
回到酒館,那行人桌上已經上了酒菜,並不是店裏最好的那幾樣菜式,而是和其他桌上的差不多,而且酒水也非常一般,這可和外面的好馬非常不搭。
回到櫃枱後邊,齊三一邊照看生意一邊高興的哼起了曲子,旁邊有相熟的食客則問一聲“齊三爺今天這麼高興,莫不是昨夜睡了紅柳館裏的露珠兒姑娘?”
眾食客哄堂大笑,這時候的齊三跟着笑了兩聲,然後隨手操起櫃枱上的一個蘋果朝着那出言調笑的食客丟了過去,後者接過蘋果隨手揣進懷了,這可是晚上回家哄閨女的好東西。
“去你娘的,前幾日我又得了個兒子高興不行呀!今天三爺我高興,在坐的有一個算一個,每人免費送一碗酒!”
“好,齊三爺爽快!”
“謝過三爺了!”
眾食客高興的朝着齊三道謝,那一桌為了顯得不特別也舉杯吆喝道謝,但齊三卻敏銳的察覺他們並不像是其餘人那般高高抬手道謝,而只是需抬胳膊而已。
有問題,齊三隱晦的朝着手下一個機靈的夥計使了個眼色。夥計會意開始端着酒罈給每個人都送一碗酒,等到了那一桌的時候他的左腳一個不小心踢到突出來的凳腳邊上,夥計整個人帶着酒罈向其中一人倒去。
事情來的太突然,但那將要被酒罈砸到的人瞬間轉了個向,雖然身體被擦了一下,可卻躲過了酒罈的砸擊。
“哐當”一聲響,酒罈砸在地上四裂開來,酒水灑了一地,期間竟然還帶着些紅色,原來是小二一個不慎被酒罈的碎片給割傷了手臂和胸口,而且傷口看來還傷的不輕。
“老闆,這可不關我們的事呀,是你傢伙計自己跌倒的呀!”
一桌人都起來趕緊解釋,似乎都怕老闆會找他們的麻煩。
“不好意思打擾了,剛剛我都看到了,是夥計自己跌倒的,打了的酒菜重新給各位客官上。各位老少爺們搭把手把小順子抬到外頭去,這麼大的口子可得找大夫給治一治,要是出了人命我可賠不起。”
齊三一副老子倒了大霉的衰樣,不過看到那口子嘩啦啦向外冒血他倒是真的着急了,這小順子可是他遠方親戚,真要是折在這裏他真沒臉回金陵見他老娘。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小順子抬到門外,早有夥計套好馬車等着,齊三找了塊乾淨的布壓在小順子的胸口,前頭趕車的車夫一鞭子就拉着兩人向杭州城方向而去。
眾人回到安河酒館繼續吃飯,根本不虞有他。
“你小子這是真正的下了血本了,再扎深些就直接沒命了呀!”
馬車上齊三有些嗔怪小順子,不過此時他還是要問清楚,否則這麼多血白流了。
“嘿嘿,叔,剛剛我擦着那人胸口了,有傢伙,而且面上易容了,身上的血氣濃得很,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就是幫主要找的人。”
“好小子,這次如果真是那幫傢伙,我一定在幫主面前給你請功。”
夥計有些興奮,尤其是想到那傳說中的幫主更是激動,那可是黑*帝皇般的存在。
“叔,該不會被他們跑了吧!”
“嘿嘿,你小子是怕自己的功勞跑了吧。放心,被我們盯上了他們怕是插翅難飛了!”
濟安堂在杭州城有三個醫館,馬車走了不一會兒就到了最近的一個,把夥計安排好之後,齊三和幾個濟安堂里打雜的從後門離開,很快便消失在杭州城的街巷之中。
安河酒館之中,眾食客吃飽喝足又開始了下午的勞作,而那一桌五人也起身付賬出了酒館。
然而離開了酒館之後他們並沒有在碼頭挑選貨物或者聯繫船家,只是各自分散開來騎着馬順着上塘河一路向下,沿途發現碼頭就仔細觀察四周,有時還會拿出紙筆仔細的記着些什麼。
當然做這些的時候都是極為隱蔽的,外人看來也只以為他們是信馬由韁的遊客,畢竟上塘河邊上這樣的人每日不知凡幾。
等到太陽下山的時候這五人又像是歸巢的倦鳥一般向著杭州城中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聚攏,小院門口掛了個李府的牌子。
李慶瑟瑟發抖看着眼前六人坐在飯桌上大快朵頤,這幾天來他內心反覆煎熬掙扎,在妻兒老小的性命威脅下,他終於還是決定放棄之前的堅守,像他們說的那樣,那只是一份工作,只要做的小心些就不會有事。
“李大人既然已經想好了,那就過來一起吃飯吧。你放心,只要帶我們兄弟進了軍械司的庫房,你和你的家人自然會沒事的。”
李慶剛要提出見見家人的要求,前院突然傳來一陣馬的嘶鳴,桌中主位那人猛然站起身來,手中一柄鬼頭刀緊緊握着,其他人見狀也立刻警覺紛紛拿着武器。
李慶不明所以,只是見對方拿着武器心中害怕想要詢問,可不等他開口就被鬼頭刀的刀刃橫着砍斷喉嚨,與此同時另外幾人熟稔的身手擰滅了蠟燭。
人死燈滅幾乎是同時發生的,僅僅是馬的一聲嘶鳴就能做到這個地步,可見這些人有多冷血。
黑暗中六人背身而靠,為首那人輕聲問了一句。
“白日裏你可曾出門?”
“不曾出門,這李慶也一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曾離開半步!”
聽了白天留守同伴的回答,為首之人知道是白日裏被盯梢了。然而以他這樣的江湖閱歷都想不通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被人給盯上的。
“大哥,要不我先出去探探情況,說不定是你的黑風是別的原因在鳴叫呢!”
從洛陽到金陵,又從金陵到杭州,這些人已經躲躲藏藏幾個月了,這次終於有完成任務的可能,他們都不想前功盡棄,所以有人抱着僥倖希望能出去看看。
雖然相信黑風不會無緣無故的叫喚,剛剛那一聲應該是黑風的預警,這一點他很確定,所以他沒有沒有任何考慮就先殺人滅口想着先逃離這裏。
按照之前的安排這個時候應該朝着一個方向突圍殺出去,而馬匹那邊絕對是最危險的,所以應朝着反方向逃走。
但,萬一呢,萬一黑風這次出錯了呢,畢竟對於一匹馬來說它已經很老了。而且這次捨棄黑風說不定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騎上它了。
“好,你小心一點!”
那人得了准許躡手躡腳走到門口用刀挑開房門一個躥身出去了,約莫過了五六息的時間,前院裏傳來兵器相擊的聲音。
“大哥快走!”
確定真的被人盯上了,這下他們反而不逃了,因為還有個兄弟在前院呢,所以操起傢伙都沖了出去。
前來探情況的傢伙果然悍勇,雖然他只有一個人,但面對那麼多把刀竟然還沒死,要不是為了擋住他們的前進道路甚至不會挨那麼多的刀。
可隨着房中衝出的五人加入戰團,場中情景立馬起了變化,尤其是他們背靠背掩護衝殺的時候更是讓人不得近身。
雖然屋子外已經圍了足夠多的人,只要齊三一聲令下就能衝進來把這幾人給剁了,但今天除了他們幫中的人手,濟安堂還請了幾個老頭來助陣。最重要的是幫主陳克和那位金陵城中的混世魔王鄧侯爺此刻就在身後,而他齊三爺二十來個屬下竟然被六個人砍瓜切菜一樣,這讓之前拍胸脯保證的齊三爺面上火辣辣的疼。
“我說陳克,這就是你幫中兄弟的實力呀!”
鄧喬的嘴哪裏會有好話,一開口就把陳克說的只能苦笑。
“哥哥見笑了,你也知道我幫中的高手本就不多,大部分人都坐鎮金陵,杭州只有一部分高手,這不是怕他們突圍還在外面布了三圈。而且我這不是向濟安堂搬了救兵嗎!”
“哼,算你小子今天運氣好,要不是袁烜要回來我們還在金陵享福呢。這六人若是放在江湖算不得頂尖高手,可他們深諳軍陣搏殺之道,每個走位都是多年相處出來的默契。他們六人除非武宗沖陣,或者用人堆,否則還真不容易抓住。”
老衛他們幾個從袁烜還在合肥的時候就跟着了,五年前他們故土難離不願跟袁烜走,所以袁烜拜託鄧喬代為照顧,這次聽說袁烜會帶着妻兒回大魏,所以想要去迎接一番,今日剛好遇到陳克說是要捉拿袁烜的仇家,哪有不來的道理。
“老爺子,那要怎麼破他們的這種合擊呢?”
鄧喬最是狗腿,捧哏這份工作他很有心得。
“呵呵,他們之前是那個軍中出來的我看不出,但比起虎豹騎的合擊還略有不足。”
說著老衛他們四個紛紛取出自己的武器,其中最讓鄧喬好奇的便是一根長長的竹子,其中一頭冒出一個繩套。
半柱香后,當鄧喬指揮着人把六個捆綁結實的傢伙抬上車的時候,齊三跟在陳克身後把老衛他們的馬屁拍的震天響,他對於這幾個幫主都要小心伺候的神秘老爺子是真心服氣了。
“衛叔,你們就幫小子一把,不用太久,只要幫着訓練十天半個月。”
“滾,袁烜回來了我們還要幫着照看小少爺和小小姐呢,誰有空幫你調教這幫菜瓜。”
老衛他們倒不是不給陳克面子,若是其餘時間倒也無妨,只是現在袁烜馬上就回來了,這時候哪裏還有心思做別的。
陳克聽到是這個原因就再也不開口了,既然已經抓到了送給袁烜的大禮,那就應
該準備給幾個孩子的見面禮了,這可萬萬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