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梁子上,兩人的眼白顯得賊亮,一雙眼睛眯了幾下,另一雙眼睛回應了下,嗖地又往一邊去了。

兩個人又飛到了茂密的大樹上乘涼,軒轅璟扯下面巾,汗流浹背地吞咽着。婁慕寒將水遞給他,“王爺,要不咱們先撤吧,時間不多了。”

望着烈陽如荼,兩人滿身寒酸,婁慕寒竟也嫌棄自己來。

依着慕容嫣的性子,超過時辰不回來說不定又要琢磨着怎麼剋扣薪資。

軒轅璟一臉嫌棄的望着他一根根手指數着,想着他竟然習慣了慕容嫣的調教,忽然迸了句:“不如你就留在這吧,我會替你向你家主子說明白的。”

婁慕寒一時沒反應過來,摸着丈二頭腦,等反應過來,軒轅璟已經躍到了另一處隔牆內。

慕容恪此時正在室內,裏面時不時傳來弄兒為樂的笑聲,軒轅璟透過蟬窗看到了關關與慕容恪的身影,慕容恪懷中正抱着一個嬰孩。

軒轅璟心中無比酸楚,憶起她最後的容顏,那是一雙渴求他留下來的眼神,她問:“我有了你的骨肉。一定要走嗎?”

他輕撫她的臉答應:“放心,我會很快回來的,等我。”

只留下淺淺幾個字,便是匆匆二十載,後悔,痛苦,消愁,已經無法彌補他對她的傷害。

而如今,他卻因為收到有關她還活着的消息,竟殷殷期盼母女二人還活着,可笑的是,至始至終他不曾知道他一生所愛的女子姓甚名誰!

軒轅璟愛她愛得發狂,房內相擁的兩人恰好激起了他的傷心過往。

不知不覺中,婁慕寒被他感觸,竟無意中說出了:“王爺,屬下記起晟王的管家與安定候見過面。”他把那日所窺探到的信息一一道盡。

軒轅璟細細聽着,不覺有些疑惑,晟王的管家為何會與安定候私下相見,如是想着腳下碰到了殘枝落葉,嘎吱作響。旋即房內一記寒光亮起,慕容恪奪門而出。

青天朗日下,這兩人竟然皆是黑衣遮面的出現,慕容恪不由額頭冒汗,“兩位青天白日前來偷窺,莫非只是覬覦我們的天倫之樂?”

慕容恪見他渾身儒雅書生的氣息,也不像武力高強之輩,正納悶何以明目張胆躍牆窺探之時,那股熟悉感隱隱作祟,兩眼上下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他。

“閣下就是安定候?幸會,幸會!在下湊巧路過,聽見娃兒嬉笑忍不住喜上心頭多看兩眼,不想冒犯了安定候及夫人,實在抱歉得很,再會。”軒轅璟作揖乘勢要走,哪道慕容恪聽到他的聲音,臉色遽震,驚問:“閣下請留步!敢問閣下是?”

“安定候,在下區區無名之輩,說了安定候也不會認識。”軒轅璟黢黑的瞳仁中殺氣隱現,話語中卻不失禮節。

看着屋外三人正有干架的意思,關關非常擔心抱着娃兒就出來了,軒轅璟瞥見那娃兒生得如此粉嫩,眼中不禁露出慈色。關關見兩人皆是黑衣不由驚叫起來,軒轅璟二人趁機飛身躍牆離去。

卻不知慕容恪在他離去的時候,口中落落道出:“軒轅璟……你終於來了!只是你要找的人已經……”

暮國的氣候此時還算涼快,即便是穿着兩層衣裳也不會出汗。出入城門需要關牌,又趕上了貿易繁忙的時節,登時排起一條長龍。

人潮中,也不知那人為何穿插在其中忙着往回走。待看到那輛馬車后,那人方舒了口氣,對着帳內揖身道:“主子,一切已辦妥。”

轎中的人掀起帘子,只見一隻粗大斑駁的手接過那人的東西,冷回道:“走吧。”

外面的人猶豫了下,問:“看這個人潮,我們還得等上一兩個時辰……主子,不如讓主母下來走走吧。”

車夫見狀,忙將水壺遞進去,說道:“官家,您看我這馬也得喝口水吧,再這麼趕下去它不死小的都要掛了!”

轎中的男子甩了一記冷眸,車夫嚇得登時不敢再講半個字,只是心裏又極委屈,賺點銀子不容易,搞不好還得搭上小命,心中自是萬般的懊惱,千不該萬不該貪這錢……他回頭又看了看若隱若現的嬌弱身姿,輕嘆了聲,心道:若非看在那小娘子長得嬌美且可憐的份上,他還不願將他們帶出越國那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呢!

轎中的男子看穿他的心思,沉吟了下,淡然道:“罷了,我們徒步進去吧。”說完將帘子掀開。

那車夫自然是高興得不行,目送着轎中一男一女下來,一人戴着面具,一人戴着帷帽,雖然遮住了臉,但依舊能看得見那帷帽下那張嬌俏無比的臉。

“夫君……”女子語中透出擔憂。

“拿去,記住,閉緊你的嘴!”男子給了他一袋銀子,車夫忙彎腰道:“是,是!多謝兩位大爺,夫人賞賜!”

車夫駕着馬車逃也似的走了,面具男目送着他離去,轉而凝視着女子,目光中無盡的寵溺,細聲道:“我答應妳,不會再亂殺人,好了,妳也不要再使性子了,我們走吧。”

隔着帷帽,他輕輕吻了下她的眼睛,女子仰視着他,一雙極為清靈的眼眸攝人心魂。

轉瞬,面具男亦戴上帽子,三人往城門附近轉悠,找了個茶攤歇下,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井然有序的進去,面具男掏出關牌示意兩人一起走過去。

這三人正是木頭,沐婉兒以及奕歡。

避開慕容恪的軒轅璟其實並未離開安定候府。

婁慕寒卸下黑衣裳,嫌棄的聞了聞,旋即扔掉。

軒轅璟正直壯年,即便換上仆子的衣服亦遮掩不了他自身文雅的氣息,婁慕寒瞥見他翩翩公子的模樣不由擔心,提議道:“王爺……還是易容好些。”

軒轅璟想了想,點點頭:“也好。”

目光落在那被他兩擊暈的男人身上,只見那男僕身形與他相似,容貌又生得不錯,看樣子不是這府上的管家就是受重任的下人。當下便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包裹在臉上一番塗弄。這時,門外傳來急促又警惕的腳步聲,來人推開門的剎那,對着軒轅璟便輕聲地喊:“哎你還在做什麼呀,趕緊隨我去一趟吧,夫人正大發雷霆呢!”

夫人?說的可是蘇若媚?

“你今日如何這般……”丫鬟臉蛋飛紅,痴迷般多看了他兩眼,說著就拽住易容完畢的軒轅璟出去,出門前刻向躲在暗處的婁慕寒甩了個眼神。

婁慕寒暗暗發笑,心道:王爺這是掉入花叢中了?

既來之則安之,軒轅璟隨着丫鬟不疾不徐地一路走來,終於在她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幽靜的房子。房周清幽,花香四溢。

丫鬟悄聲道:“快進去吧,回頭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啊。”

丫鬟在他胸口處劃了幾下,軒轅璟強壓着內心的疙瘩和怒火。

他這一生,只被兩個女人碰過,一個是沐婉兒,一個是軒轅子嬈,即便是皇嫂召見,也要離得遠遠的。

子嬈是他的侄女,那不用說了,那丫頭打小便惹人喜歡,自然是抱在懷裏捨不得放下。他有潔癖,只要這兩個女人之外觸碰過他的女人,他都得洗上一整天!

丫鬟見他抖了抖,以為他在嘚瑟,暗送了個意味深長的秋波飛快地捂臉跑了。

此時,房中的人發話了,“你還不快些進來!”

軒轅璟愣了下,好整以暇推門進去。

正見綢緞隔屏里的女子半倚着床榻,直勾勾的盯着軒轅璟。

軒轅璟咽了咽口水,將門關上。也不知道二人在房中說的何事,不消一會的功夫,便傳來鏗鏘有力的撞擊聲!

婁慕寒心道不好,腳步卻來回的踱着!

萬一王爺與那女人在……

心中腹誹間,抬首時正瞥見臉色黑成墨的軒轅璟。

一聲轟然大笑伴隨着挨揍的聲音炸了開來。

被揍的滿臉青紫的婁慕寒委屈的說:“王爺,又不是屬下將你拉去的。”

“哼,想不到安定候這般可憐,也難怪他不肯進這水性楊花女人的房間了。”

“今日的事情你若敢說半句,本王定不饒你!”軒轅璟警告道,拍了拍身上的香味,那是蘇若媚撲在他身上的氣息,讓他厭惡。

“屬下不敢!”婁慕寒見他真生氣了,立馬閉嘴。

二人心道,果真如慕容嫣說的那般竟發現好玩的事情。

“安定侯竟然甘心被戴綠帽子,這心得多寬?本王真是佩服。”軒轅璟笑着搖搖頭,又立即神色嚴肅起來,目光落在遠處偏僻的小院子裏。

“安定候府你可熟悉?”

婁慕寒臉色變了變,說:“那是晟王妃出閣前的閨房,如今雜草叢生也不足怪。”想着私宅里的那些明爭暗鬥之事,他覺得軒轅璟不會感興趣。

欲言又止之際,軒轅璟已自行往蕭索的院落走去。

婁慕寒往蘇若媚房中瞅去,只見她香肩裸露,伏趴在地上昏死過去,那模樣有點慘。

王爺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小心翼翼地關上門,也跟着軒轅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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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絕寵之花月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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