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子嬈有些恍然，定定的望着皇后，轉而又望了眼子曦，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再問：“母后可是在說笑？”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搖搖頭說：“母后騙你做什麼，難道不是妳日思夜想？要不……母后這就去告訴妳父皇，回絕了吧！”
“母后！可別——”子嬈急喊。
子曦深知皇后這是在逗弄子嬈，默默在旁生笑，雖然臉上表情沒有變化，可是皇后能讀懂他眼中的歡喜。
心中已經篤定了她這雙兒女的心上人皆在黎國。
見子嬈臉上浮現紅霞，三個人笑開了懷，子曦不解問道：“父皇為何突然有此想法？”
“我軒轅國本與大黎素來無交集，此次北境應急之戰，倒讓軒轅，大黎兩國有了機會交好。既然老天安排，何不趁此機會去一趟？更何況，嬈兒這丫頭不是還欠晟王一個人情？”
子嬈知道三年前偷偷跟隨子曦去討伐絨賊之事瞞不過皇后，悄悄吐了吐舌頭。
皇后與兄妹倆正說著話，並沒有發現軒轅皇帝此刻已向門內走來。
軒轅皇帝左等右等不見這兩兄妹，猜想一定先在皇后這，於是便過來打趣道：“再者，我嬈兒似乎在這宮裏也呆夠了，朕想……也是個時候帶妳出去玩玩了！總比某人自己偷偷溜出去玩的好。”
子嬈聽后羞紅了臉，佯怒：“父皇少拿我打趣，大不了女兒日後剃髮修道，長伴青燈古佛，如此父皇就不用擔心女兒腳下生風了！”
“我看子嬈可捨不得剃髮修道哦，哈哈~”
此刻的子嬈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可面對自己的雙親，與其說被氣到，不如說是滿心裝着歡喜的！
子曦在看到皇帝與皇后對視一眼的神情時，心裏忖度着，父皇不可能只為了這一件事而來，便主動開了口：“父皇能否告訴兒臣是否有其他原因？”
軒轅皇帝神色從柔和轉至肅穆，“我知道瞞不過你，既然你問了，那就直說吧。此番急於召你們回來，主要是想跟你們商量一下你的終身大事！”
子嬈有點震驚，詫異地問：“父皇的意思是？”
子曦抿着唇，頷首垂聽……
太和殿中，從白日到夜晚，足足幾個時辰，墨琰，墨晟楓，慕容恪，宋太傅，蘇相幾個未曾離開半步。
“必經之路，衣食住行，朕已詳細告訴你們，此事事關我國本威嚴與禮數，希望諸位卿家務必小心，謹慎！”
“臣等遵命！”
幾個人還禮，小心地退去。
傅安此刻好意提醒道：“皇上，該時候用晚膳了，四王爺也已在外頭等候了許久。”
墨琰抬頭看了一眼門外，沉吟片刻，喊住尚未步出門的墨晟楓道：“楓兒，鶯鶯那……還是由嫣兒來吧。明日你讓嫣兒進宮裏一趟。”
“是，父皇。”
墨鶯鶯這段時日總往晟王府跑，墨琰以為她與慕容嫣已經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姑嫂，也不知幾人決定了什麼，墨琰思來想去，還是把慕容菁換下，讓慕容嫣進來與墨鶯鶯闡述。
“皇上，是否宣四王爺？”傅安又提醒了下。
墨晟楓於門外碰見墨玄，燈火照着也掩藏不了墨玄的神情，墨晟楓略一吃驚，可是墨玄連頭都未抬，好像決意跪見墨琰。
他一向行事冷漠，素來與他無關之事總於兩耳不聞窗外事，今日墨宇軒和墨玄的態度讓他震驚不小，天色已暗，也未知慕容嫣回來了沒有，想到她，腳不知不覺快了些。
彩月無眠，追星的人兒總會心事綿綿。
窗檯前，她披着薄裳，空對月惆悵，一聲綿延的長嘆：“哎~”
“長公主，娘娘又差人送來飾品了。”
“擱這吧，我壓根就不想戴，母后今日這是怎麼了，非得讓我在宮裏，也不知道四哥跑哪去了，妳快差人去玄王府再去問問！”
貼身丫鬟瞧她這模樣，大概是害怕她再如此下去會瘋掉，出了門口走的卻不是玄王府的方向！
墨鶯鶯看着琳琅滿目能刺瞎眼的首飾煩的一面扔一面喃喃嘀咕，直到她長且大的一聲吶喊，將手中某件飾品扔到窗外去，只聽見有人發出低呼聲。
“嘶~”
“誰？是誰在那？”墨鶯鶯幾乎是被對方嚇了一跳，待看到月下花前走出來的那個身影，頓時眉笑眼開，直呼到：“四哥！你到底去哪了，讓鶯兒苦苦找了一整天呢！”
她從窗戶躍出去，一把衝進墨玄懷裏，撒嬌道：“我快要悶死了，去找二皇嫂，她還是躲着我！找菁表姐，她也不在安定候府，我去找了你好幾次，他們都不告訴我你在哪裏，你再不來找我，我可得一個人溜出去了！”
今夜的墨玄好似有些許不同，對着墨鶯鶯眉頭不展，眼裏流轉着難以割捨的痛苦？
“鶯鶯，我……如果以後我不在妳身邊，妳會……妳希望四哥一直陪着妳嗎？”
他似乎是懷揣着什麼決定前來，在見到墨鶯鶯那刻又對她報以希冀般，直勾勾的盯着她。
墨鶯鶯不解，可是見他的目光灼灼，又夾帶着些許她看不懂的情愫，想了下便問：“四哥這是要上哪去？難道四哥也要與五哥一同前去守陵嗎？”
她轉過身，想了又想，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回過頭來說：“那四哥能帶上我不？母后今日送了我好多東西，穿的，戴的，使喚的什麼都有，可是我根本不缺這些！四哥，我總感覺母后是有目的的，可母后和菁表姐都不願意告訴我，我覺得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四哥，不如我跟你走，我不想活得像二皇嫂那般無奈，至少我能隨時可以離開。”
月色打在墨玄臉上，瞬間多了抹陰鬱，他似乎不想傷害她，可也想急於要她給個答案，恍若未把墨鶯鶯的話聽進去，只道：“妳先回答我，鶯鶯，希望還是……不希望？”
墨鶯鶯看得出來他是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用她老是掛在嘴邊：“憑着女人的直覺！”
她從未見過她四哥像今晚這般……她說不來。
“如果四哥一輩子不娶皇嫂，鶯鶯當然希望四哥一直陪着我！”
墨玄大喜過望，正想抓着她的手臂，卻聽墨鶯鶯說：“可是父皇母后說鶯鶯始終是要嫁人的，屆時鶯鶯嫁了人，而四哥亦有了皇嫂，我們都有人陪伴了，我想……我想四哥到時候還不想理會我了呢！”
他的心一下子從高處摔下，險些粉身碎骨。
“是，鶯鶯到底還是要嫁人的，四哥納不納妃這於妳並不重要——”
“誰說不重要了！四哥是我這輩子最尊重的人，也是我最重視的哥哥，除了你能保護我，包容我，也就只剩下三哥會理我了！以前的二哥沒有二皇嫂時，好歹他還把我當個人，可是自從他娶妻納側之後，他，五哥，還有……他們全都不理我了！”
“所以，如果四哥要納嫂嫂，我可是要給四哥把關——唔！”
墨玄一把將她抱住，也顧不得有沒有他人在旁，眼前的女子雖然與他有不可分割的關係，可是他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子心裏也是有他的！遂不等她說完話便堵住她的嘴。
這張櫻桃小嘴，平常調皮，囂張，有時還會抓弄人，和她的眼睛一樣那樣誘人！
“四~哥？你——幹什麼！”
墨鶯鶯睜着大眼珠子，好不容易從牙縫中憋出一句話來，可是卻被來人怒斥：“墨玄！鶯鶯！你們……你們在做什麼！”
翌日，慕容嫣對程昱，藏鴉，戊戚交代好日常必要便早早來到宮裏。
走到半路竟遇見慕容菁與慕容嬛，姐妹三人當下便都怔了下，慕容嬛臉色依舊慘白，在看見慕容嫣那刻，眸中就只剩仇恨般呆瞪着她。
慕容嫣掩笑，正欲張口問候，慕容菁先說話了，“三妹見過嫣姐姐。”
“我還以為兩位妹妹許久不見，倒認不得我這個長姐了，我思來想去到底要不要上去跟妳們打聲招呼呢……是姐姐想多了，兩位妹妹又怎會不把我這姐姐放在眼裏呢？”
慕容嬛知道她是何意，秀臉氣得扭曲，惱怒卻只得乖乖朝她一禮：“還望嫣姐姐恕妹妹眼拙，適才未瞧見姐姐，妹妹這便向嫣姐姐賠個不是。”
“嬛妹妹這是何意嘛，我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有怪嬛妹妹眼拙的意思，嬛妹妹養病養了那麼久……瞧這小臉白的……呀！”慕容嫣頓然敲了敲自己的腦瓜：“瞧我這豬腦袋，姐姐竟然忘了嬛妹妹是懷有身孕了才臉色欠佳的！也是，妳嫣姐姐我從未得王爺青睞，自然不懂得有孕在身的滋味，不過我卻是對醫術了解一二的。”
說到這，慕容嫣快速的瞄了眼慕容嬛的臉色，再看她被抓得起褶子的袖口，心中冷笑了番。
“嬛妹妹萬不能因蘇表哥亡去而整日鬱結不化，姐姐知道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娘親去世時……瞧我，還是不提過往的好~嬛妹妹請務必小心肚子裏的胎兒，孕婦若是情緒太過波動，不僅會容易小產……還會導致胎兒容貌或者身體畸……”
她邊說邊觀察慕容嬛姐妹倆的神色，好似已經達到了她想要的，嘴角微微翹起，卻像一番誠懇的忠告與關懷。
“嬛妹妹對不起，我這烏鴉嘴，望妳不要怪罪，妳嫣姐姐我也是出自一番好意~”
此時的慕容嬛已經氣惱得想要上前掐她，慕容菁在危急時刻一把握着她的手臂，“二姐，大姐的一番好意，我們定當心領了！”
“二姐如今也有好幾個月的身子了，久站了必定會乏累，嫣姐姐若不介意，菁兒便與二姐先離開了。”
慕容嫣知道她借意離開，也瞧見了慕容嬛摸着肚子倉促窘迫的動作，眼中劃過一絲狡黠，“兩位妹妹可是要去長公主那？”
慕容菁二人怔愣不語，已經表明了一切，不等她倆回話，慕容嫣咧開嘴揚起大小臉，“正巧！我也是要去找長公主的，相請不如偶遇，一起吧。”
慕容嬛氣得牙痒痒，不客氣道：“要嫣姐姐與我這晦氣的孕婦一起，只怕不要好吧——”
“我雖與嬛妹妹非一母同胞，卻都是爹爹的女兒，我斷然不會嫌棄嬛妹妹身上的晦氣，像我這樣醜陋的母夜叉，即便晦氣找上門，也被我嚇跑了！”
她一番話說得誠懇，慕容嬛竟找不到理由再拒絕與她同去，可是細琢了下，慕容嫣話中有話，聽着似乎全都客客氣氣以禮相待，實際在詛咒她，嫌棄她，嘲諷她！
慕容菁瞧她那樣子，害怕慕容嫣對她繼續挑撥，會露了馬腳，急忙道：“有嫣姐姐相伴也是好的，我們還是快些走吧，讓姨母和表妹等久了不太好！”
烈陽如荼，空氣中氤氳着一浪接一浪的熱氣，喉中乾涸生澀，每個人都時不時的吞咽着口水，只是吞咽卻不能為他們解難。
子曦拭了拭額頭上的汗珠，灌了口水，回頭看了眼綿長的隊伍，俯下身掀簾：“父親，此去尚需兩三日才至越國邊境，父親是否需要找個地方停駐歇息？”
“哥哥的提議是好的，父親暫且讓大家休息一會吧。”子嬈應和着，只是臉上表情已將她出賣，。
軒轅皇帝不打算拆穿她，卻笑呵呵着，“也好，日出而行，這個時候再繼續走，腳當然會累，只是父皇覺得腳累比不上心急呢！”
子嬈反應過來，饒是臉上一紅也反駁不了這話。
可她心知，急的不止她一個。
軒轅子曦極目眺望，青絲如潑墨般在烈陽下熠熠閃爍，一支綿長的行商隊伍浩浩蕩蕩前行着——
“奴婢參見晟王妃，二小姐，寒王……三小姐！”
墨鶯鶯的貼身丫頭眼眶深紅哈欠連天，遠遠就看見三人前來，便出門相迎。
墨易寒與慕容菁尚未大婚，喊她寒王妃於情於理，可是昨日軒王在朝堂上鬧騰已經傳開了，在她們看來，寒王與慕容菁的婚事只怕尚有變化，對慕容菁的態度先是覺得可笑，而後再想想此女能讓兩位王爺如此鍾情，可見她自身有多厲害的手段。
再細細暗中觀摩下，便也多了分生畏！
三人齊問：“長公主可在？”
“回晟王妃，三小姐，長公主在，只是……公主吩咐了，不準任何人進來，她亦不想見任何人！”
慕容嫣見她語氣略存疑慮，便說：“昨日裏我接到父皇之命，讓我前來與長公主說說話，我想着莫不是因着這些時日鶯公主總尋我不着，而讓父皇命我……不知小姐姐口否代為通傳？”
丫鬟一個機靈，反應道：“有請晟王妃！”
剩慕容菁姐妹被擋在門外，慕容嬛惱怒地瞪着丫鬟：“死丫頭，我們可才是公主的親親表姐，妳竟敢攔我們？”
丫鬟見她小肚微凸，想到之前那傳開的宮廷秘晦，不由得對她多了分蔑視，也許是仗着公主比她大的因由，丫鬟佯揖着：“奴婢不敢，蘇少夫人還是請回吧，若是傷及胎氣，奴婢擔當不起。”
“妳！”
慕容菁拉着她一邊道：“算了，既然是皇上之命，我們何必跟她爭，二姐我們去姨母那看看昨夜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容嫣看着滿地的狼藉，不明所以的將目光順着去，只見墨鶯鶯正拿着剪子胡剪一通，“妳倒是繼續，皇嫂在旁默默陪着妳就是。”
看見來人，墨鶯鶯立馬衝過去抱住她：“皇嫂！”
慕容嫣對她的舉動始料不及，往後一躲，墨鶯鶯不依不饒的依舊想撲上去，慕容嫣搖了搖頭，大有無可奈何的伸開雙臂讓她撲過來。
“嫣姐姐！”
這一聲輕呼似乎夾帶着多年的等待和期盼，慕容嫣眼中噙着淚花，替她抹了把鼻涕，笑道：“瞧妳，我若是再不認妳，只怕妳這瘋丫頭會再使出什麼小伎倆來！”
“只是，妳不能再喊我嫣姐姐，我如今是妳的皇嫂，以前的種種過往，我不想再去回憶了，希望妳能明白。”
“嫣姐姐，我當然明白，可是我憋了好久，我幾次想找妳，妳始終不肯相認，五哥走了，四哥又……現在我……我有太多的事想對妳說，鶯鶯太苦，太悶了！”
“與父皇相見那次，我早就知道是妳躲在暗處，我自然是不能再瞞得住妳，不過……妳不能告訴妳二哥有關我的事情……”
“嫣姐姐妳放心好啦，我不會說出去的！要不然我也不會瞞着母后給妳通風報信！”
慕容嫣如何也想不到，蘇娜羅暗算宋太傅之事竟然是墨鶯鶯所為，心裏感激之餘，對墨鶯鶯了多了份擔憂，只道這瘋丫頭太過單純。
“嫣姐姐，父皇不要我了，母后也不讓我出去，妳快給我想想辦法呀！我不想嫁人，我不願意像母后那樣整日鬱鬱寡歡的過日子！”墨鶯鶯一面抹着眼淚，一面把聖旨扔了出去。
慕容嫣嘆了口氣，“妳想我如何幫妳？替妳勸說父皇？還是讓妳跟心上人遠走高飛？”
墨鶯鶯突然呆住，“我……我沒有心上人！”
“妳不承認沒事，只是妳認為瞞得住父皇，也能瞞得住我？世俗約束自然不能僭越，但如果你們是真心……我自然會祝福你們，但是後果妳要想清楚！”
慕容嫣長吁了口氣，艱難着說完這番話，打量着她的表情，瞥見兩抹飛霞漸漸深沉，不由得篤定了之前所想。
“可是，我連他……”
“怎麼，難道妳還真想着與他遠走高飛？妳忘了，父皇指婚的對象是誰！”
慕容嫣生怕她把不該說的說出來，她這個皇嫂只怕難辦，見她躊躇着，焦急着，一張如花的臉就要鐵青了去，忙將她拉過來坐下，說：“妳這個忙，我幫不上，但我要告訴妳的是，如果妳真的走了，別說妳的四哥，就是我和妳二哥都會被妳連累的！”
慕容嫣凝神觀察她的表情，遲疑，焦慮在墨鶯鶯臉上展現開來。
“其實，暮國太子妳也見過，我還是希望妳能有個選擇為好。”
墨鶯鶯驚愕。
昨夜裏，墨晟楓回去后便把暮黎兩國締結姻親之事告訴了慕容嫣，慕容嫣起初是有些驚愕的，後來轉念一想，北境一事促成了兩國邦交的機會，只怕是早有人安排好了。再一個，她與軒轅子嬈也有些時日不見了，轉而想想，又挺期待的，也就樂意接受墨琰給她的任務。
慕容菁姐妹二人在皇后那小坐了一會，皇后閉口不提昨夜公主那發生的事，慕容菁也就不好再問，出宮路子上，三姐妹又再次相遇，慕容嫣、慕容菁相視一笑，慕容嫣就急匆匆的先走一步了。慕容嬛氣說：“這小賤貨，還真蹬鼻子上臉了，不就是父……皇上給她機會當個和事老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相比下，慕容菁比她沉穩得多，穩住她的脾氣說：“二姐，她自然有她了不起的本事，妳我現在不過是沒人要的女人罷了！”
被她這麼一說，慕容嬛倒是被她氣得沒氣性了，按眼前的局勢，誰說不是呢？
寒王守孝遲遲不肯回來，而她，如今是人見人笑的寡婦，她又有什麼底氣再輕慢慕容嫣呢！
慕容菁沒心思瞧她臉蛋青紅皂白，只道暗中緊跟着慕容嫣就是。慕容嫣出宮后隻身一人左拐右拐的，晃得慕容嬛姐妹兩花了眼，慕容嬛小聲道：“這死丫頭到底是要去哪？”
直到慕容嫣忽然回頭，舉目四顧，看見沒人跟蹤她，才又繼續上路。
慕容嬛拍了拍胸口，輕輕鬆了口氣，問：“三妹，還要跟上去嗎？”
慕容菁點點頭，“妳不是一直想出了那口惡氣嗎，機會來了，妳想放棄？”
慕容嬛自然是想一雪‘偷情被揭’醜事的仇，可是她現在是孕婦，走路自得悠着點，讓誰逮着露出馬腳就不好了，於是裝模作樣的摸了摸肚子，又哎喲了聲，在慕容嬛的攙扶下有條不紊的跟了上去。
姐妹二人哪裏料到身後有人跟蹤着，徑直追着慕容嫣的蹤影，只是苦了跟蹤的人，一路上都要看慕容嬛獨自的表演。
一直到了正午，慕容嫣才在一處偏僻之地停了下來。
那是間簡陋的院子，簡雅乾淨，慕容嫣連門都不敲就走了進去，姐妹二人在門外暗中窺視，遠遠瞧見慕容嫣鬼鬼祟祟的進出房門幾回，偶爾房內傳來時有時無的哀嚎聲，甚至像是飄來了男女求歡的聲音，慕容嬛這下坐不住了，心裏喜上眉梢，示意慕容菁趕緊回去通風報信。慕容菁哪裏鎮得住她，氣急敗壞的看着慕容嬛就這麼走了，她深知慕容嬛只怕是找墨晟楓去了，咬咬牙，正打算進去瞧個明白，卻見慕容嫣出來了。
慕容嫣輕掩着門，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如月般皎潔的眸子，此刻正閃着幽幽的光彩。
待慕容嫣要離開，已是有半柱香的時辰，慕容菁篤定慕容嫣已經離開，便亟不可待的靜步走進去。
遠處有座小亭子，能觀望到院子的小亭子，軒轅璟擻擻衣裳，彈指一揮，把一錠銀子給捏碎了。婁慕寒知道此刻不能招惹他，自動一邊涼快了去，望着慕容嫣離開的小身影，他撓了撓頭，問：“璟王，這晟王妃到底是要幹什麼呀？讓我們在此等候了那麼久！”
“你不說話會死？”
空氣凝了一層冰，婁慕寒接受了來自他主子的皇叔的死亡警告，眼珠子悄悄向另一個方向移去，戊戚的肩上扛着一袋東西，習武多年，他若是看不出來那是個人，他就妄為太子殿下的貼身侍衛了！
慕容嫣的步子優雅，戊戚的臉如冰霜，藏鴉的躡手躡腳，再把眼珠子移回來到他主子的皇叔身上，臉上已經寫滿了他此生最不可能，也絕對不能有的變幻多端的字眼！
此刻的他，該溜，卻不能！
若不溜，依舊是死路一條，婁慕寒正思忖着到底要如何躲過這一劫時，眼神瞥見了又有一路人馬急匆匆的殺到了院子。
“晟王也來了，呵~真是一出好戲，這丫頭……果真不能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