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砍了他
冷霄國
臨山鎮
“臨山”山腳下坐落着一個山村，一位十五、六歲清秀少年背靠老槐樹享受着夏天涼爽的微風。
聽樹枝上的木牌相互碰撞，清脆悅耳的響聲連綿起來頗有一番滋味。
這位少年就是封家長子封獄，這座院子不大，但是頗為整潔，院子正中種着一顆大槐樹，槐樹枝上掛滿了靈牌。
封獄聽父親所說，他們家沒有墓碑之說，死後只在這顆槐樹上掛上刻有名字的靈牌，據傳可保來世有一個好出生，是真是假這就不得而知。
這使得他們封家在十里八村裏有名的古怪，背後非議者不在少數。
而且他們封家還有一個祖傳傳說中，先祖似乎是從天外而來。
封獄想着這些時候，迷迷糊糊就要睡着，這時外面遠處傳來敲鑼聲。
正待封獄細聽時，屋中傳來父親的喊聲：“獄兒，晚飯弄好了，小萱回來了嗎？”
“還沒呢，爹你先吃吧，我去山上采果地方找找！”
封獄起身拍去衣衫上沾染的灰塵，準備把活潑好動的妹妹抓回來。
走出院子，封獄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然將近傍晚。
“獄小子，這個時候還出門啊！”
封獄聽言輕笑道：“出門找我家小萱。”
封獄不疾不徐走在沙石鋪成的小路上，不時也會和鄉親打個招呼。
村中這般祥和，倒是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哐當……！”
封獄拐過一個彎道，只見前方一位村民敲着鑼大叫道：“臨山山上出現山賊，各門各戶且勿隨意外出。”
“山賊？”
封獄初時未有反應，當想到自家小妹在山上采果后，他立時露出焦急之色。
封獄不復先前悠哉樣子，步伐凌亂朝着村口跑去。
…………
半個時辰后
封獄找遍了小妹常去之地，回到家中時，手中只提着妹妹出門所帶的果籃。
屋中父親聽到開門聲，頭也不回問道：“怎麼才回來，飯菜都涼了。”
“爹……爹，小萱不見了，只找到散落地上的果籃！”
父親身體一顫，回頭看向兒子身後，目光游移一會兒，依然沒有找到那熟悉的嬌小身影，勉強笑出聲道：“獄兒，莫要開如此玩笑了！”
封獄聽言雙目通紅不已，用稍顯梗咽語氣道：“爹，山上不知何時來了山賊，我也找遍村子！”
“山賊？”
父親瞳孔驟然收縮，身形晃了晃，腿腳一時間竟然有些站立不穩。
“爹！”
封獄見此心口一痛，趕忙上前扶住父親。
“山賊……山賊！”父親低頭喃喃自語。
父親喘了幾口粗氣，掙脫開兒子的攙扶，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角落拿起一柄鐵刀。
封獄見此心中瞭然，眼中閃過決然，沒有絲毫猶豫拿起另一柄鐵刀。
“獄兒，你就在家中……！”
父親見兒子似乎要同行，正要勸說就被封獄打斷。
“爹，小萱在山賊窩中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兇險，更莫要說小萱乃是女兒人家……名譽最為重要，不可在山賊中留夜，現在來不及一一通知村中鄉親，我們一起救出小萱機會更大。”
父親還想要說些什麼，當看到兒子的眼神，自知兒子性情的他，只得把嘴邊的話語咽了下去。
父親輕拍一下兒子的肩膀，他這個大兒子自幼喪母，想到他行事也比較穩重，這讓他心中稍定。
…………
此時天色已然昏暗，月光垂落而下，蟲鳴此起彼伏。
“沙沙！”
封獄二人在草木間奔跑，身形靈敏至極，不時腳步一錯閃過大樹。
藉著朦朧月光，只見兩道身影迅速接近山頂。
經歷過一次母親逝去的撕心裂肺，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想着可愛的小妹可能遭受傷害，封獄呼吸更加急促。
“獄兒調整呼吸，不可太過耗損體力！”
父親的焦急絲毫不遜於封獄，但是行事上更為老辣。
封獄聽言腳步一頓，當即調整自己的呼吸韻律……！
眼看就要接近半山腰，封獄二人對視一眼放緩腳步。
此行他們二人不是闖入，而是潛入！
“咔嚓！”
枯枝踩碎聲響傳入耳中，封獄二人同時身形一閃躲入樹后。
不遠處兩個人舉着火把走來，封獄見此心中暗道：“這定然是巡邏的山賊。”
山賊們沒有發現隱匿二人，隨着他們走近，封獄逐漸緊握腰間刀柄，手掌中滲出細密的汗水。
“唉！”
父親藉著月光看到兒子樣子，心中暗嘆一聲。
“沙沙……！”
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封獄只覺眼前有些模糊，還不等他多做想法，只見眼前刀光一閃，父親鐵刀已然斬出。
“砰……！”
封獄心中一驚，正要動作時，眼前父親的身影又是一花，一聲沉悶響聲傳入耳中。
雖然佔有偷襲優勢，但是父親乾脆利落兩招解決山賊還是讓封獄心中驚嘆。
封獄這時才定睛望去，一名山賊喉嚨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飆射而出。
另一名被父親的刀背敲打頭部昏了過去。
“獄兒，你把這個山賊砍了！”
父親斬金截鐵的語氣不容封獄拒絕。
封獄心中瞭然，這是要看自己能不能下殺手，若是止步於此，讓父親一人前去……倘若未歸，他恐怕要後悔一生。
父親與小妹身影一一在腦海閃過，封獄一咬牙雙目怒睜，手起刀落，一顆圓鼓鼓的人頭立時在草地上翻滾了幾圈。
封獄見此面上表情一松，心中積存的鬱氣發泄少許。
頭一次殺人，封獄驚訝於自己居然未有噁心與不適。
自己時常會上山打獵，早已經習慣血腥，而山賊與野獸又有何異。
封獄輕呼出一口氣，隨手甩掉鐵刀上血水。
正當他要邁過屍體時，血泊中的屍體散發出一抹陰森森灰色光芒。
“咦？”
封獄見怪不怪正要無視，但灰光越來越璀璨使他不禁驚咦出聲。
“灰光”封獄自然知曉是何物，這正是生物死後消散的魂魄。
他自小就可看到常人無法看到的魂魄，這些魂魄都是越來越暗淡，如此情況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獄兒，怎麼了？”
父親疑惑的聲音將封獄從思緒中驚醒，未等他多想其他。
只見灰光凝聚成青面獠牙惡鬼朝着封獄撲來。
速度之快，封獄不及反應，只覺得全身涼颼颼、如墜冰窖。
“嗡嗡嗡！”
下一刻，天空中不知何時瀰漫上萬丈青綠光華，地面猛然震動。
“地震了？”
一連串巨變，打了封獄一個措手不及，不等他回過神，天空光華中出現一道黑影，定睛看去只見一顆老槐樹急速撞來。
“獄兒，快躲！”
老槐樹不偏不倚撞中封獄，眼前一黑徹底失去知覺。
最後只看到父親撲過來的身影與心中那一縷殘留的不甘思緒：“我怎麼能就這樣死了，小萱我還沒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