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相認
“是我,大壯,你怎麼樣?”姜峰轉身拉着大壯的手,看到他消瘦的面容,鼻孔發酸。“我沒事,好着呢!”大壯微笑着說:“我昨天還在想,終於有時間和你嫂子去生娃了——”早已醒了的大壯嫂子紅着臉在丈夫身上輕輕錘了一下。九號笑着說:“嫂子,等你們有了寶寶,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那是咱們的小獵鷹啊。”
大壯看着姜峰說:“猴子他是不是——”姜峰眼圈一紅,緩緩點了點頭:“大壯,對不起,我沒能把猴子帶回來——”大壯打斷他:“一號,這不是你的責任,咱們當兵的,難免會有這一天。猴子是好樣的,沒丟咱獵鷹的臉。”
看見九號眼角的淚痕,大壯忙轉移話題道:“一號,我和你嫂子商量好了,等我退伍回家,就上山種蘋果樹,種他個漫山遍野紅彤彤。到時候再生個大胖小子,一號,我知道你會功夫,到時候教教娃,咱獵鷹的種到哪也不能孬了。”姜峰笑道:“你放心吧,到時候一定給你家胖小子一份大禮。”
三個人見大壯神色疲累,知道他身體還沒恢復,又聊了會就離開了。
小李子的父母親是晚上才到天京的,姜峰開着車載着九號和胖頭陀直接衝到了站台上。小李子的母親穿着一身藍布衫,頭髮上沾着幾根雞毛,手裏挽着個簍子,裏面裝滿了雞蛋。小李子他爹踏着一雙滿是干泥的黃膠鞋,看着眼前的姜峰三人,緊張得把手在衣衫上擦了又擦,才緊緊握住姜峰伸過來的手,臉漲得通紅,半天說出一句:“首——首長,李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一句話說得姜峰眼裏酸水一冒,淚珠滾落臉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後面的胖頭陀和九號跟着跪倒,姜峰哽咽着說:“爹,娘,孩子給您二老磕頭了。”三個人跪在地上磕頭,小李子爹娘慌了,忙扶着他們道:“首長,你們這是幹啥,快起來,快起來。”姜峰道:“爹,娘,小李子是我們的親兄弟,你們就是我們的親爹娘。”小李子爹娘也哭了起來,扯着姜峰他們站了起來:“孩子,有你們這樣的好弟兄,這是我們李子的福氣。”
將手裏的雞蛋往姜峰手裏一遞,小李子他娘說:“孩子,從家裏走的時候太急,秧還下在田裏,我們也沒什麼好東西,大娘就從雞窩裏掏了幾個雞蛋,讓你們嘗嘗,我們自己養的雞,這味道好着呢。”
將小李子父母接到營地,曾大還在開會,姜峰先問了問兩位老人對小李子後事安排有什麼意見。大娘看了看姜峰,小心翼翼的問道:“小禹啊,部隊上對這事有沒有什麼規定,我想把李子接回家不知道中不中?”
姜峰忙道:“沒問題的,我們到時候會送小李子回去的。”大娘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他們哥仨,老大老二都沒養活,就這老小子了,這孩子也算出息了,本來還想明年就給他娶上媳婦,誰知——”小李子他爹拿手碰了碰她,大娘看見姜峰三人眼圈發紅,忙住嘴不說。
小李子他爹接著說:“我們山那頭有一家的閨女前些日子剛過去,我們去看了照片,挺水靈的一個閨女。我們兩家合計了一下,不能讓兩個孩子在地下孤孤單單的,就把他們的事定下來了,所以晚來了兩天。”姜峰知道他們說的是冥婚,很多地方都還有這個風俗,去世的男女如果沒有成家,兩家長輩商量一下,可以定個冥婚,然後把雙方遺骸合在一起下葬。
曾大剛開完會就過來了,看着曾大手裏捧着的小李子的骨灰盒,兩位老人老淚縱橫,顫抖着雙手接過去。大娘將骨灰盒緊緊抱在懷裏,嘴裏喊了聲“兒啊——”就攤倒在了椅子上,九號忙扶住她,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曾大眼眶濕潤,朝姜峰遞了個眼色,二人轉出屋來。曾大遞了根煙,姜峰吐了口煙霧,轉述了兩位老人的要求。曾大久久沒有出聲,煙捲燃完了,才說道:“這根本就不算要求。他們把孩子交到我手上,我卻不能還給他們,我曾天元對不起他們。”曾大聲音哽咽起來:“這兩天你們好好陪陪兩位老人,所有的要求一律滿足,我曾天元不能委屈了我的兵。”姜峰點點頭。
曾大又問道:“猴子家裏人聯繫沒有?”姜峰說道:“猴子家裏只有一個妹妹,明年就高考了。我們不敢這時候告訴她,打擊太大。”曾大點點頭說:“這樣也好,我呆會兒給地方上打個電話,請他們關照一下。就說猴子執行秘密任務,大概要一年時間,等明年高考完了,再告訴她真相。你好好幫幫這個女孩子,一定要考個好的大學,就說受她哥哥關照,來幫她的好了。”
安排完這兩件事,曾大緊皺的眉頭卻沒有鬆開,點上煙,吸了一口緩緩說道:“這次任務失敗的原因已經清楚了,內線暴露,被毒販子利用了,內線已經被滅口。”這個結論是姜峰早已經料到的,但此時聽曾大親自說出口來,心裏還是泛起一陣乏力的感覺。
“軍政處認為任務失敗與現場指揮失誤有很大關係,而且對你脫隊七天很不滿,認為你的行蹤解釋完全不合理——”曾大舔舔乾澀的嘴唇,眼裏射出憤怒的目光。兩個戰友犧牲,一個重傷,卻沒完成任務,這對獵鷹來說幾乎是不能忍受的恥辱。
姜峰一言不發,軍政處是幹什麼的,他是知道的,如果是別人脫隊七天肯定是先要去軍政處報道,這也是為什麼昨天晚上曾大要親自去接他的原因。
曾大吐了個煙圈,目光灼灼的說:“我知道他們是針對我的,這次任務失敗讓他們自以為找到了突破口。”姜峰心裏一陣苦澀的感覺,我們這個民族是最擅長內部鬥爭的,這是幾千年的文化傳承了。“明天他們找你談話,你不要擔心,一切由我來辦。”曾大拍着姜峰的肩膀道。
“師兄,”姜峰忽然變了稱呼,笑着說道:“我們好久沒有比劃過了,怎麼樣,敢不敢試試?”曾天元笑着看着這個小師弟,眼裏說不出的和藹,大聲說道:“好,咱哥倆就試試。”
兩個人穿的都是作訓服,不用再換衣服。曾天元直直一拳向姜峰胸口襲來,他天心訣也是修到了第二層,但功力比之前的姜峰更為深厚。這一拳毫無花巧,速度極快,帶着虎虎風聲,轉眼就到姜峰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