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用心良苦

“想不到姐姐也有如此心靈手巧的時候呀！”陌輕馨又一次顧盼生姿的出現在房門。

剛剛才找過一次麻煩，想不到跑過來的又這麼快！

陌輕言雖然很是討厭這個妹妹，但不知為何，她這種不知疲倦的做法，讓陌輕言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那時候夏天的陽關微醺，陌輕言躺在樹蔭下，對樓下的奶奶，怎樣都看不順眼，連佈置在房門口的小“機關”都能被輕易的識破，下次一要再小心些……

來自兩個世界的記憶不斷的交織在一起，讓陌輕言的頭有些不適，一個走神，手裏的針便深深的刺進了手指。

“啊！”十指連心的疼痛讓陌輕言不由自主的叫了出來。

原本就是趕着來看熱鬧的陌輕馨，這下子就更加開心了，帶着沒出氣成功的綠蘿，在門口笑了起來。

“哈哈哈…姐姐呀，不知你這是在想些什麼，連我站在門口的不曾聽到，莫非是盼着嫁去淮江吹冷風了嗎？”

就算母親警告過多次，可陌輕馨仍舊改不掉自己愛冷嘲熱諷的毛病，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才是這將府裏面最得寵的，挑釁的語氣自然是收斂不住的。

陌輕言雖然有些惱火，可對這種沒有任何殺傷力的挑釁，在心底里還是覺得好笑的，便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被鮮血暈染的嫁衣，輕輕說道。

“說來也是巧，我這身子近來也好了很多，出去吹吹風晒晒太陽還是好的，不過淮江我是去不成了哦，京城裏的宅子馬上就要佈置妥當了，到時候歡迎妹妹來王府做客。”

不過是短短的幾次較量，陌輕言早已找到了陌輕馨的“命門”所在。

越是沒有的東西，就越是想要得到！

這亘古不變的道理到底是沒錯的，陌輕言清楚的很，身份和地位是陌輕馨一直想要卻得不到的，就算父親再寵愛她，嫡女的身份的更改不得的，就連上次墜湖的事，不也是由此引起的嗎，所以，用身份地位來回擊她是最不露痕迹的方法。

果不其然，陌輕言的一句話，讓陌輕馨的盛氣凌人瞬間冷了下來，緊隨起來的是怒火中燒的挑釁。

“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看，誰才是父親最寵愛的女兒！”

陌輕馨被方才的譏諷徹底打昏了頭腦，終於把藏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兩個孫女的矛盾，正巧被前來探望陌輕言的老太爺聽到。

“到底是你母親調教出來的女兒，野心真是不小啊！”

本就因兒子的忤逆和王氏的野心惱火，陌霆川聽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心裏自然惱火的很，但自己早已把大權下放，更何況為了孫女，還是息事寧人的好。

憋了一會兒，陌霆川還是換回平日裏溫和的面容，從廊里走了出來。

聽慣了母親對老匹夫的咒罵，陌輕馨礙着面子請了安便從一旁溜走。

心裏咒罵著“府上誰不知道你這老匹夫最護着那賤人，看她嫁走以後你還能活多少日子！”

在這府里，除了喚香之外，就是爺爺就疼愛自己了，陌輕言方才心裏燃起的火焰，在看到老太爺日漸衰老的面容以後，突然被澆滅了。

“爺爺，您怎麼過來啦！”雖然心裏有些不忍，但嘴上還是甜甜的喚了聲“爺爺”。

陌輕言清楚剛才長廊的發生的一切，也為了陌霆川的這種隱忍而感激，心裏一時間五味陳雜。

陌霆川本來心裏帶着那塵封了許久的秘密而來，想要在出嫁前再好好的看一看，這個從自己膝下長大的孫女，但臉上還是不露聲色，換出一副家長應該有的冷峻的面容。

“早就說過，爺爺年歲已經大了，現在護不住你了，連院子裏的貓貓狗狗都敢跑過來咬你一口，看你還聽不聽話！”

陌輕言聽出的這話里的洞天，老太爺從小就熟悉自己的性子，肯定是知道嫁給安王心有不甘，怕中途又有反悔，這才不斷的驚醒敲打自己來了。

喚香這時候難得的機靈了一回，捧着鮮紅的嫁衣跑了過來，“老太爺，您看這都是大小姐一針一線，自己做出來的！”

靈巧生動的龍鳳呈祥，從大紅色的袍子上，抖動着翅膀，眼看着就要飛出來！

陌霆川的注意漸漸被紅色的嫁衣轉移，看着上面靈巧的刺繡，臉上還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意。

“早這樣聽話多好，何苦來的這麼多麻煩！”似乎是鬆了口氣，陌霆川恢復了往日的慈愛。

靜謐的午後，不可能只是為了來參觀嫁衣，陌輕言從爺爺的目光中讀到了異樣，找了個由頭，便把喚香支了出去。

祖孫二人一時間相對無言，不知從何說起。

窗外的蟬不停的在啼叫着夏日的悶熱，好不容易才吹進窗的風，還夾雜着熱浪，拍打着陌輕言單薄的身子。

“爺爺，我知道您是鐵了心要讓我嫁安王，不過您放心，既然是您的心愿，那我必定去完成！”

可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陌輕言想起了之前府里的事情，對爺爺的理解頓時多了幾分。

明明才剛撿回來一條命，陌輕言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心裏的一番宏圖偉業還沒來得及展現出分毫，就要夾起尾巴做人。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陌霆川有些來不及反應，怎麼就一會兒的功夫，孫女就老老實實的接受了所謂的安排？

反覆看了看陌輕言的反應，這……似乎也是真的。

“既然你已經接受了，自然是最好的選擇，輕言……你……你一定要相信爺爺，嫁給安王是最好的選擇，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看着涉世未深的孫女，陌霆川還是沒能下狠心，把已經在嘴邊的秘密說出，既然都已經接受了，那就讓時間來告訴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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