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6章 大結局(4)
太乾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紫薇宮瀟湘閣暖氣熏人,賭徒們的手都不慢,各自忙着摸牌,然後就聽段瑩玉喊了一聲:
“胡了胡了,哈哈哈,快把金子拿來拿來,呵哈哈……”
段瑩玉笑的合不攏嘴,絲毫不顧忌自己遠房表姐,前任皇帝,現在退休的公孫芸惠感受。
這都年紀一大把了,段瑩玉還是那副死要錢的德性。
此時女帝老人家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的不爽:
“哼,搓了十三局,哀家只贏了兩局,不玩了!燦兒,跟皇奶奶回宮。”
“好的皇奶奶。”
女帝輸了麻將起身就走,這就讓段瑩玉很尷尬:
“姐姐,明天還玩啊。”
女帝頭也不回氣沖沖的走了,氣也不吭一聲,但是段瑩玉還是很得意,招呼沈雲卿繼續搓麻將:
“雲卿,你也來搓兩把。”
“這就不用了吧,我還是去送送聖上吧。”
沈雲卿左腿穿着假肢,一瘸一瘸的追上女帝,此時老人家穿着虎皮大衣,裹着熊皮圍脖,正在過道等着電梯,沈雲卿來到身邊停下說道:
“陛下可是在生岳母大人的氣。”
“哀家才不跟她(這個鄉下婆子)計較。”
“一局麻將而已,麻將不似圍棋、象棋靠的是運籌帷幄與精心算計,麻將很多時候靠的是手氣,今日岳母大人手氣如虹,財神爺罩着,多贏了兩把,下次說不定還得連本帶利都還出來也不一定。”
“不是哀家說你,惠貴妃這輩子給了你什麼好處,老了老了你盡替她開脫,哀家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呃,我……”沈雲卿尷尬無語,確切的說不知道怎麼接女帝的話茬。
此時電梯停在五樓,二人先後進入。由於電器技術還不發達,現在的電梯還需要專人控制才能上下。
下樓途中女帝繼續說道:
“哀家明日要上天看看,海郡王知會工務省安排一下。”
“聖上,最近天氣寒冷,高空對流強烈,臣不建議陛下乘坐空艇上天。”
“哀家就是想看看,少逗留一些時間也無妨。”
“那好吧,臣立即安排。”
自從有了空艇之後,主要用於建設橋樑,懸吊大型構建的吊裝合攏。但也專門建造了一艘安全級別較高的乘用型空艇,以滿足女帝上天的需求。
空艇使用中亞油氣田出產的氦氣作為填充氣體,而不是氫氣,因此安全係數高得多,只要不是漏氣,問題不是很大。
其實女帝不光想坐空艇,飛機出現之後,女帝還想坐飛機,但遭到了眾人強烈反對,因為飛機太危險,而且是全暴露,女帝的身子骨肯定受不了,上去飛一圈,下來基本上就散架了。
走出瀟湘閣,沈雲卿連聲囑咐周燦說:
“燦兒,注意皇祖母別摔着。”
“知道了。”
周燦是周啟三子周睿最小的女兒,生性古靈精怪,深得女帝的喜愛,自小就被女帝帶在身邊。
周啟駕崩后,長子周文斌繼承鄭王封號,負責外交部外勛司工作,也就是負責與外國貴族外交人員的交涉與磋商,如涉及到重大問題,則由外交部過問。
二子周闕封鄭州公,現在擔任商戔寺襄理,做孫璧源的副手。
三子周睿封鄭州郡公,現在負責打理工商業業務。
雖然三子都封在鄭州,封號也都是“鄭州”,但是現在封號與封地不直接掛鈎,而是和稅權掛鈎,封爵越高,享受的稅率和商業特權就相對越高,並且全國通用。
所以現在經常看到一個冠名的地方,能有很多的封爵。如果按傳統的封爵制度,這是根本不可能的,還不打成一鍋粥。
周啟駕崩之後,女帝開始走沈雲卿的路線,注重起重孫輩的教育,同時為了加強皇室形象,避免出現不肖子孫,皇室內部也辦了一些德育班,所有皇室勛貴的子嗣都要上德育班從小接受思想教育,沈雲卿任班主任。
別以為以前給周賦、周芳嬋開小灶,現在就能糊弄朕,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小灶變大灶,朕的重孫子也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離開瀟湘閣,沈雲卿換坐輪椅,讓人推着出宮前往停車場,乘坐轉車前往南城帝皇天牢。
泰德二十年第一輛乘用樣車下線后,沒有像輕卡那樣量產,首批的原型車只少量生產了兩百輛,用來進行各種環境、地形、氣候、路況進行測試,然後進行改進,直到泰德二十五年,前後改了六個型號,才開始正式量產。
泰德二十八年,皇室、勛貴和重要官吏開始配發專用的安全車輛用於公務和出行,其中皇室和重要人物的轉車使用了高級鈦合金鋼材和防彈玻璃,使用定製的六缸大功率柴油機,因為柴油機不容易起火爆炸。
轉車駛出紫薇宮,駛國紫薇橋,紫薇橋橫跨洛河兩岸,是專用的車用橋樑,目前只對公務用車和皇室用車開放,其他馬車、汽車、三輪車、“十一路”都禁止通行,為此紫薇橋兩岸設有專門的禁軍警衛,負責紫薇橋的安全和通行。
抵達帝皇天牢,沈雲卿再次換乘輪椅,讓人推着前往監獄。
帝皇天牢是原宮外天牢更名后的監獄,性質沒變。只不過是名字變了,聽着更霸氣威嚴,宮內地天牢也改叫了“帝幽獄”,聽着還挺有詩意。
此外女帝還下令在嵩縣周圍找了一塊地皮,建造了“天仁囚”,一處用於收監那些胡作非為,屢教不改,是沒有惡性犯罪,但是有惡性犯罪苗頭的勛貴及其子弟。
天仁囚都是小型獨立別墅,每套兩三百平米,基本夠一家幾口人住,還建設有健身運動設施和配套的法律、教育、醫療設施,視過錯的嚴重程度收監時間一年到終身囚禁不等。
整個監區都被城牆給圍死了,進出只有兩個門,由太常寺和大理寺負責監管。
沈雲卿來到帝皇天牢二樓會客室,坐等了片刻,獄卒押着馮世宏來到會客室。見到沈雲卿時,馮世宏很是吃驚。
“王爺……”
“坐吧。”
“王爺……”
沈雲卿示意其他人退出,他要單獨與馮世宏聊聊。待等眾人退出,沈雲卿繼續說道:
“坐吧,不用站着。”
“我……”
看得出來,馮世宏心有愧意。沈雲卿依然心平氣和說:
“坐吧。”
“好。”
待等馮世宏坐下,沈雲卿給他倒了杯水熱茶推過去:
“獄中的生活還好嗎。”
“多謝王爺多年照顧,罪人過得很好。”
“好就好。我今天過來,是來告訴你,密黨案歷時十三年的偵辦,今年年底要徹底結案。明年二月,朝廷將對所有密黨成員進行公訴。你作為密黨骨幹,什麼結果,我想你應該清楚。”
馮世宏沉默了片刻許久,緩緩說:
“罪人早該一死,苟活至今還是放心不下罪人的兒孫。”
“不過,雖然你有過,但也有功。廣州市場能有今天,是你多年主政的功勞,也是我當年把你放在廣州的目的,就是要用密黨的資金把廣州金融做起來。所以……”說到這裏,沈雲卿停頓了片刻才說:“你知道為什麼密黨案朝廷查了十三年嗎?”
“因為時間跨度長,涉案人員眾多,朝廷現在重法制,因此需要取證調查錄取口供,反覆核對才能結案。”
“這只是其一,我實在等。”
“等?”馮世宏疑惑,他不知道沈雲卿口中的“等”是什麼意思。
“對。朝廷泰德二十四年,周啟登基稱帝,為結善德續命,當年頒佈了一些新法,其中就有凡年滿六十五歲老者,不用死刑,改為終身監禁,適用於有重大立功者,也包括謀逆罪。
你經營廣州有功,功過相抵。所以我在等,過了今年,你就六十有七了,可以赦免死罪。但是你將在天牢中度過餘生,我為你能做的也就這些了,今後也希望你能安心繼續活着,好好地活着,看著兒孫慢慢長大,為你贖罪。”
“王爺……罪人該死啊……”
馮世宏痛哭流涕跪倒在地,沈雲卿沒有去扶他,而是說:
“我腿腳不便,你不要讓我為難。”
“在下理應判死,王爺為何不殺。”
“殺人易,誅心難。世濟堂之亂,從根本上而言,不完全是你們的問題,朝廷當年也有問題,你們的父輩當時也沒有選擇的餘地,而你們是代父受過。我當年隱約察覺到你有問題,把你調離總號去廣州,一是明升暗降調虎離山,防止你繼續竊密,危害中樞。
二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但是你卻沒有向我坦白,我給過你太多暗示,可你都沒有明白。或者說,你自以為騙過了我,所以不明白我的暗示。
三就是為了今天救你一命,調你去廣州組建期貨市場,就是讓你利用密黨資金把廣州金融市場建起來,因為我知道,如果你是密黨,你一定會這麼做。
你把廣州期貨做起來,朝廷就能現成撿這個便宜,而在此後一次又一次的期貨起落中大量收割密黨的資金,如果沒有你的配合,我也做不到。所以根除密黨,你是被我利用,我也認為你有功勞。”
沈雲卿當年調馮世宏南下組建廣州期貨市場,一是當時出使烏茲曼途中審查檔案,發現了馮世宏諸多疑點,並結合密州假幣案的時間,和當時經濟政策泄密的情況,猜測馮世宏可能是密黨埋在自己身邊的暗樁,但當時還不知道馮世宏的級別有多高。
為了安全起見,回國后立即將馮世宏,及其神都金戔寺所有可疑人員,以各種利用調離要害崗位,馮世宏則被派往廣州負責組建期貨市場。
通過組建期貨市場,沈雲卿驗證了自己猜想,馮世宏就是那個埋在朝廷內部最高的密黨卧底,而且還是密黨核心頭目。
第二個目的是利用馮世宏組建期貨市場,把密黨資本引入期貨市場。從而把密黨資本與金融市場捆綁,通過市場賬戶,慢慢順藤摸瓜密黨的經濟結構和人員,同時利用密黨的資本,把廣州金融市場做大。
第三個目的就是為了今天留馮世宏一條命。通過這些年對案件的梳理,馮世宏多數只參與了經濟案件和政治策動案件,很少涉及殺人的刑事案件,而鐵鷹衛與馮世宏沒有關係,是沈合的直隸武裝。
加之馮世宏被沈雲卿里用,收割密黨資本,從某種意義而言,馮世宏做大了廣州市場是有功的。
功過相抵之下其實還不足以抵死罪,沈雲卿當年還沒有意識到馮世宏的背景是密黨最高層,只以為他是密黨高層下一級重要頭目,所以當時認為廣州的功勞足夠保他的命,但是沒想到馮世宏會是密黨頂級頭目,這就保不了他了。
但好在女帝密信,為了給周啟續命,女帝什麼招數都用上了,求醫不靈,女帝就去鳳鸞庵慧心師太那裏求佛祖,求佛祖沒用,女帝又找司天監算卦,最後算出“積善德,續天命”這個法子。
所以泰德二十四年周啟登基,頒佈了許多法律,其中就有六十五歲以上老者不用死刑這條。
這條一出,馮世宏就有了活命的可能,但是當年馮世宏的年齡夠不上,所以只能拖着。
而密黨案牽扯十數萬人,跨度四十多年,按現行的法律體系,調查取證需要很長周期。加之沈雲卿期間做了幾次妖,一直拖了十三年,十三年間不知道拖累死了多少人,就是為了保馮世宏一條命,但是沈合之流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沈雲卿之所以要保馮世宏一命,既是馮世宏被他利用,有很大的功勞。也是他對馮世宏有感情,馮世宏也沒有參與惡性事件,只是參與了經濟和政治事件,所以性質不同。如果馮世宏是冷血殘暴之人,沈雲卿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你起來吧。”
“謝王爺活命之恩,謝王爺活命之恩……”
馮世宏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眼睛已經哭得紅腫凸起涕流滿面。
“餘生好好活着,朝廷也會越來越好,天氣越來越冷了,我會建誠和澤兒給你捎一些被褥、衣物,再給你一些書,免得你寂寞。另外,你在廣州主持經濟工作多年,我想讓你編一些經濟理論教參,你願意嗎。”
“願意,願意,罪人原以生平所學贖罪。”
“這就好,今後我還會常來,你有什麼事,也可以知會獄卒,讓他們找我,我會盡量安排。”
“是,罪人感謝王爺再造之恩,餘生盡我所能為償還此生的罪過。”
“我也該走了,你好好在此度日,明年的公訴我會替你安排。”
“是。”
走出會客室,沈雲卿默默離去,心裏鼻尖有些酸楚,也有些一些遺憾。
原本現在的相位,應該是馮世宏的,因為他無論政治層面、經濟層面、宏觀層面、微觀層面、傳統經濟、傳統官僚,現代管理,他的綜合能力最強,也最全面,沈雲卿當年選他入總號,其實就是培養他做經濟接班人的。
但是沒想到,密黨投自己所好,專門送來了一個十全人才,這是多麼浪費。
如果馮世宏不是密黨,十年前他就會進入內閣,七八年前就是宰相,以他當時年齡,至少可以為朝廷干十五到二十年,沈雲卿也能提前退休,在幕後指點。
但馮世宏出事後,沈雲卿的政治退休延遲了七八年,雖然影響不大,但是畢竟少了這麼個人才,很多事情的安排上就不那麼順手。
所以沈雲卿現在還在物色幾個馮世宏這樣綜合能力全面的人才,這是他餘生中最想做,但也最難做的人才。
人才其實不是伯樂和千里馬的關係,人才屬於伯樂常有,而千里馬不常有的情況,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的局面。
離開帝皇天牢,陸雲彭正等在車外與沈雲卿隨員攀談。
鄧轅飛隱退後,陸雲彭負責外藩寺工作,外藩寺不久后也將提升為外藩省。
“陸大人有事?”
“郡王隱退多年,本不應該打擾郡王,只是這件事過於重大,在下實在不知如何向陛下稟報。”
“什麼事?”
“是這樣,今年九月底,朝廷的官船從北崑崙東海岸返航,返航途中在大洋上碰上了一艘遇到還難的西夷船隻,於是將他們撈了上來。
並派船將他們送回了西洲,巧的是當時西夷遺留了一大包信件,信件被船隊帶回,交到了外藩寺手中,經過對信件的翻譯,這件事就報道了下官這裏。”
“究竟什麼事,本王面前還要如此兜圈子。”
“根據對信件的翻譯,其中有一封信件來自西洲教廷,從信中的內容推斷,西洲教廷取得了西洲多數國王的配合,教廷要求南北崑崙的西洲教會,配合當地駐軍與西洲殖民者,對當地野蠻人進行凈化。”
“凈化!”
“對,凈化。根據我方的理解,他們所謂的凈化,就是利用教會散佈謊言,進行栽贓嫁禍製造宗教矛盾。
並以此為借口,有組織的滅絕性屠殺原住民,並且在暗中散播梅毒、天花、麻疹,加速人口滅絕,奪取原住民的土地和財富。根據過去數十年的情報和經驗,他們採取的凈化措施與滅絕性屠殺無異。”
“太骯髒了。”
“正因為此事骯髒太甚,下官實在不知道如何告知陛下。”
“這件事有幾人知道?”
“目前只有六人知道,下官擔心陛下震怒,也無法對諸皇子交代,盛怒之下會發兵討伐影響戰略大局,因此下官還沒敢告訴陛下。”
“好吧,這件事由本王去說吧。本王有些累了,陸大人請回吧。”
“是。”
為鞏固與北崑崙(北美)的關係,皇子們陸續納了北崑崙部落酋長和南海諸國王的女兒作為側妃,以加強與諸國和部落的關係,增強帝國在外海外的影響力和抓手。
但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現如今的周賦是一位成熟而有理智的明君,諸皇子也不差,不會為了疆域之外,萬里之遙的區區土著部落大動肝火,這件事最大的問題在岐帝國的內部。
官制、科舉、行政、內閣改革后,為發展少數民族,穩定邊疆地區。朝廷在少數民族地區全部主官和四成的次官由中央派遣,六成的地方次官由地方聘任少數民族,基層官吏各半,少數民族用人標準視情況降一到兩等,學生招收都有專項名額。
同時實行少數民族官吏與岐地官吏對調製度,讓少數民族官吏向發達地區流動,鼓勵人口通婚和外遷,外遷的人口用岐民填。
除此之外,中樞和內閣的次官至少有百分之二十五來自各地少數民族,甚至海外部落,中樞主官有百分之五為境內少數民族官吏,這個比例在當下相當之高。
陸雲彭雖然是族籍是岐民,實際上是外夷島貴族後裔,這件事上如果周賦不表明態度,無疑開了極其惡劣的政治先例,將造成重大的政治事件。
這封信的出現,就像一顆核彈,炸在帝國最高統治者的頭頂,讓皇室無法向北崑崙的部落酋長和國內少數民族交代。
如果幹涉,就必須出兵。出兵就是勞師遠征,而且沒有好處,現在仍然不具備全球投送幾萬人的後勤保障能力。既無法保障吃喝拉撒,也無法保障健康問題,打仗也許死不了幾個人,病可能病死一大半。
這不是錢的問題,帝國現在金錢如山,國債炙手可熱,而是技術能力問題。
當然,帝國的西部邊疆直達夕河(第聶伯河),可以走陸路借道東歐。但會引發全面戰爭,並讓圖曼塔、烏茲曼有機可趁,攻入歐洲本土,不利於整個戰略格局的約束。
現如今已非三十年前,帝國需要通盤考慮大的戰略格局。
如果不出兵,至少也得外交照會,如果外交照會,西方諸國大可不認賬,推說沒有的事。而這就是政治,我做了,就是睜眼說瞎話怎麼樣,有種你打我呀。
然後他們更加喪心病狂,到處散播瘟疫,病死幾百幾千萬人,打可以說是天災,是上帝在懲罰低賤的野蠻人。
如果周賦悶聲不響不表態,帝國的威信受到打擊自不用說,還會助長西方正在進行的滅絕性屠殺,同時還將引起國內少數民族和海外歸附部落的疑心,是不是岐皇也有這種打算。
沈雲卿坐上轎車,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轉着,看着繁華、現代、前衛的神都街頭,心中的感慨一言難盡。
從隆元十三年入贅算起,到今年本月是整整五十一年十一天,也是工業化起步五十一年十一天,五十一年時間跨越實現了第一第二次工業技術革命,何其難以想像的巨大發展,換做是前世,無疑是難以置信的奇迹,但是他還是實現了。
剩下的餘生中,他只想活的在長久一些,十年甚至是二十年,至少也要活到九十歲吧,真那天,也許導彈衛星也可能開始立項研究。
……
次年二月,沈合、顧霆、司馬舍等一干六十五歲以下骨幹成員以叛國罪、分裂國家罪、危害朝廷政權罪、褻瀆皇室最、非法壟斷罪、殺人罪、謀殺罪、非法結社罪、非法持有火器罪、非法蓄兵罪、惡意競爭罪等七十六項罪名予以起訴,數罪併罰判處繯首死刑。
全部六十七項罪名當中沒有一項謀逆罪,也沒有謀反罪。
因為泰德二十八年修法的時候,取消了謀反、謀逆罪,因為謀反、謀逆罪俗稱籮筐罪,什麼行為都能往裏裝。
同時取消謀反、謀逆罪,代以叛國罪、分裂國家罪、危害朝廷政權罪、褻瀆皇室罪取代謀反和謀逆罪,既是司法的進步和修正,也是給這次密黨叛亂找塊遮羞布,好糊在朝廷的臉上。
如果以謀逆和謀反罪判罪,會給天下的財商造成政治上的錯覺,因為謀逆罪的涵蓋範圍太廣,什麼罪名都能按。
蓄集兵器能說你造反,養人養多了說你造反,你是大地主,也能說你造反,你錢多太多,商人、官僚朋友多了,也能說你結黨營私謀逆叛亂。甚至你做夢罵一句皇帝不是個東西,被家丁舉報了,也能說你是謀逆。
而這次以沈合為首的叛亂,本質上是資本叛亂,如果以謀逆和謀反罪起訴,政治上會給天下所有大小富裕人群造成是資本就會反朝廷,朝廷就要打擊他們的錯覺,所謂密黨是朝廷找的借口。
因此改以叛國罪、分裂國家罪、危害朝廷政權罪、褻瀆皇室罪起訴,向天下公示,有利穩定人心和天下輿論。
同時將叛國罪、分裂國家罪、危害朝廷政權罪、褻瀆皇室罪從謀逆罪中分離出來,而謀逆的造成的實事結果,本質上就是叛國,勢必造成國家分裂和解體,導致中樞政權和統治階層瓦解,中樞政權和統治階層瓦解,本質上就危害到了皇權,就是一種褻瀆。
改以叛國罪、分裂國家罪、危害朝廷政權罪、褻瀆皇室罪起訴合情合理合法,也能更好地向輿論解釋。
至於“非法壟斷罪”、“惡意競爭罪”這兩項罪名,密黨這些年從事的經濟活動,都是過壟斷和惡意市場競爭,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達到壟斷牟利目的。
但既然有非法壟斷,就有合法壟斷,這是沈雲卿為自己和朝廷留的一個法律後門。
因此非法壟斷罪的釋法,將合法壟斷的商業和政治行為定性加以區分。
有利於穩定市場經濟與民生供應的經濟生產個體,或國家企業工廠、衙門、部門,都屬於合法壟斷。
這就給沈雲卿的產業,朝廷國有工廠單位,女帝的內司府,內宮局,還有其他勛貴的產業留了個一個後門,並正式確定國有經濟成分在國家經濟中的地位。
至於“惡意競爭罪”,主要是為了打擊資本干預,甚至綁架政治,資本壓制市場經濟合理髮展創新的罪名,給朝廷和皇室預留的一道政治保險。
此番用密黨定罪,就是給“惡意競爭罪”定性,劃定一個標準,日後但凡有密黨這種性質、趨勢的個人或者結社,都得仔細掂量掂量後果。
日後只要政治體制沒有太大問題,這項罪名就是預防資本形成合力,綁架政治的措施之一。
但僅靠這項措施是不夠的,還得有其他制度和法律上的安排。
……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