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產科病房外的鬧劇

第2章 產科病房外的鬧劇

“時元,趕緊搬張凳子坐!”

李英熱情地招呼着推門進來的年輕人,很是熟絡的模樣,沒有和他講客氣。

李芸將視線從已經睡熟的女兒身上轉移到柳時元這兒,一臉驚詫,“時元?你是從武口市,還是南都市過來的?你,是聽說了什麼吧。”

叫做柳時元的高個子年輕人,自己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了13號病床一側。

“剛從薊京過來。阮無忌攤上這麼大的事,很多媒體都報道了,我自然也知道了,當然要來看看你。”

柳時元的目光並沒有一直盯着李芸,對她身邊已經睡熟的女嬰倒是看得仔細,“挺漂亮的女孩子,鼻子眉毛和嘴巴都像你。”

李芸只是苦笑一聲,“這麼小的孩子,哪裏看得出漂亮了,以後即使真的長得漂亮,有什麼用,註定命苦。”

“不是這樣的!小芸!你多才多藝,孩子基因好,她今後的發展不可限量。”

柳時元心裏很不是滋味,他以為李芸可以一直簡簡單單地幸福下去,所以,他選擇放手,選擇祝福。

甚至,為了讓李芸兩口子安心,遵從了父母的安排,結了婚,還先於李芸夫妻倆有了孩子,可是,如今卻是如此光景。

早知道如此,還不如當初帶着李芸離開國內,等父母消氣之後,再回來。

他以前一直覺得阮無忌這人不是很靠譜,事實證明,果真如此。但是,他卻萬萬沒想到,那人竟然不靠譜到把自己的命都給搭上了。若是他早點知道消息,說不定能保住他一命。可是,即便他能早一點知道消息,或許也是枉然。大舅病了這麼長時間,二表哥並沒有正式掌權。而阮無忌這個拎不清的,竟然在此時惹上了耿家,招惹的還是耿家那個大名鼎鼎的女魔星。那個女人隨她父親一起住在武陵這個旮旯般的小城市裏,沒有禍害薊京,卻一直在禍害武陵,聽說一直是個小太妹,讀小學、初中、高中時搞了不少校園欺凌事件,高中還沒畢業就懷了社會上小混混的孩子,墮胎后就直接輟學了。沒想到,進了城管后,竟然和阮無忌在同一個單位,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孽債。

不久前,的士從武陵市桃花源機場開往市區的路上,家裏就給他打了電話,說大舅已經過了,要他乘坐明天上午9點10分最早的飛機航班回薊京。

可是,他既然來了,又怎麼可能忍心馬上回去,他已經見不到大舅了,那就索性在遺體送八寶山火化那天再回去。

“你公公婆婆呢?孩子都生了,他們怎麼沒來醫院?”柳時元只是為了轉換話題,剛剛隨口問出口,就知道這話恐怕要壞事了。

李芸沉默着沒開腔,公公婆婆自從受了那女人挑唆后,一直憎惡她。

特別是阮無忌被抓走後,婆婆天天指着她的鼻樑骨罵她是個災星,甚至還質疑孩子是不是阮無忌的骨血。

公公婆婆天天都念着叫她和阮無忌趕緊離婚。

她知道,事已至此,即使他們現在離婚,那女人也不會救阮無忌一命。

那姓耿的女人說得很清楚,就是要他們一家家破人亡。

如果沒有英姨一直貼心照顧她,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到孩子出生。

就在她今天上午生產發作之時,婆婆還打了電話過來,惡毒地詛咒她和孩子通通去死,去給阮無忌陪葬。

李英長長嘆了一口氣,一邊繼續看手機新聞,一邊連忙接話,“他們今天可能要替無忌那孩子辦身後事。”

三人都沉默了。

倒是李芸忽然笑了,“英姨,你知道嗎,隔床來醫院保胎的那個王芳,應該就是王艷那女人的侄女。王芳罵王艷罵得可厲害了,比你還能罵,可算是替你出了一口氣。我來給你學學啊……她那樣貪財又陰毒的女人,我都不想認了!陳景,你也別小姑小姑的叫了,她再有錢,咱們也不求她,簡直丟了咱們王家祖宗十八代的臉。王艷,她就是一個賤人,一個人渣……”

“12床的小王啊?我看她是個好孩子,和王艷確實不是一路人。”李英的臉色好了許多,她一直擔心李芸的情緒不穩,見她還能活靈活現地模仿說笑,心裏頓覺輕鬆許多。

當初孤兒院那麼多孩子,要說關係沒有親疏,也是假話,沒有名字的孩子,都跟着她姓李,也就李芸一個孩子得了她的眼緣,從小就帶在家裏養,和養女差不多。

李芸看着女兒熟睡的容顏,心裏輕鬆了不少,“英姨,你要是當時在病房裏,聽了以後保准解氣!他們兩口子怕我聽見,故意壓低了聲音,可是,我又不是聾子,當然聽得見,只是,我也不好插話。否則,我也要罵一罵趙院長,他那樣胸中有丘壑的人,怎麼會由着王艷那樣姦猾惡毒的女人一而再地誣陷你呢。”

柳時元繼續保持沉默,李英則苦笑着擺了擺手,往事不堪回首。

李英和趙庭堅都是孤兒。

李英在婚前體檢中查出患不孕症,但彼時的暖男趙庭堅得知后,並不在意,表示生活富裕后,就建一家孤兒院,撫養孤兒,當成自己的兒女也是一樣的。

二人結婚後,勤勞打拚,成為中國最早富裕的一批人之一,夫妻倆一直很恩愛,孤兒院也順利建成。

但趙庭堅在一次應酬時,被心機女王艷設計,王艷順利懷孕,王艷覬覦趙庭堅的財富,一直隱忍不聲張,在雙胞胎兒女生下后,找到趙庭堅做親子鑒定,趙庭堅原本只想給撫養費,但善良的李英卻不願趙庭堅的兒女重蹈夫妻二人孤兒的覆轍,主動提出離婚。

趙庭堅因為自己從小是孤兒,不願子女也如此,一番思想鬥爭后,同意離婚,表示會一直照顧李英和孤兒院的孤兒們。

但後來,趙庭堅再婚後,一邊是懂事可愛的親生兒女,一邊是心機女王艷的溫柔小意,外加屢次陷害設計李英,令趙庭堅和李英,這一對原本無比恩愛的模範夫妻,終於成為曾經最熟悉的陌路人。

李英如今一個人孤獨的守着她的孤兒院。

李英覺得,前夫趙庭堅如今再如何是非不分,好歹他還活着,以往的感情還在,她並不希望他出現任何意外。

她比李芸算是幸運許多了,好在她沒孩子,孩子將來不用受苦。

何況,如果她有孩子,王艷的各種奸計也不見得能得逞。

她有孤兒院裏的孩子們陪着,也知足了。

三人又是一陣沉默。

“時元,你吃晚飯了嗎?”

李芸忽然想起這個問題,有些擔心地看着柳時元,他的胃不太好。

“飛機上配有飯菜,吃過了。”

“那就好。”

李英繼續看着手機新聞,忽然愣住了,“2月19日21:08,國家元首李勛患帕金森病晚期併發肺部感染,因呼吸循環功能衰竭,搶救無效,在薊京逝世,享年64歲。”

李英擦了擦眼睛,這才確認了消息的真實性,心下一陣悲涼,低聲慨嘆道:“六七十年代的那場內亂,多虧了元首大人力挽狂瀾,後來,我們兩口子發家致富,也多虧了元首大人堅持學習西方的先進理念。早就聽說元首大人這回病得不輕,恐怕看不到7月1日港島郡回歸了。當初,和銀國談判,銀國女相颯爾夫人可真是一位分毫不讓的鐵娘子,也只有元首大人針鋒相對的銳氣,才逼得颯爾夫人終於妥協簽字,盼了這麼久,眼看港島郡就要回歸了,元首大人卻還是沒有等到。”

“或許,我和元首大人五百年是一家呢,沒想到,他正直龍精虎猛的年紀,就這樣去了。”李英再次感嘆道。

李芸臉上也蒙上了一層新的愁緒,她仔細瞧了瞧柳時元,“趕緊回薊京吧!你是從薊京醫院趕過來的吧,明知道你大舅身體不好,你不好好守着,還跑來武陵幹嘛?瞧你眼圈黑的,多少天沒睡安穩覺了?若是沒有其它要緊的事情,趕緊回薊京去。”

柳時元半晌沒有吭聲,過了許久,才悶聲說道:“小芸,別趕我走。我特意來看你,沒什麼其它要緊事,等你過兩天出院了,我就走。即使現在回去,也見不到大舅他老人家了,遺體火化之前,我會趕回去。”

李芸又勸說了一遍,見柳時元還是沒吭聲,遲疑了一下,“你都當爹了,怎麼還是和毛頭小夥子似的這麼倔強呢?那好,你去醫院附近的賓館開一間房住吧。”

李英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時元,你大舅是……”

“他大舅就是元首大人。所以,我那時候一直說和時元家門戶差距太大,你還勸我來着。”李芸眉間愁緒加深,語氣卻異常平靜。

李英轉頭望向柳時元,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時元,你這小夥子藏的蠻深的啊!英姨一直以為你就是個普通的高幹子弟,沒想到你竟然是元首家的孩子。如果你告訴英姨,你是元首家的孩子,英姨肯定不會撮合你和小芳,難怪小芳當初死活不同意你的求婚,又不肯明說。若是英姨知道你家的真實身份背景,也會投反對票。”

李芸連忙插話道,“英姨,這都是過去的老黃曆了,就別再提了。”

柳時元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悶聲說道:“英姨,我也沒故意隱瞞身份,我並不是元首家的孩子,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教師。”

李英還在想如果柳時元有元首的助力,說不定能幫忙把阮無忌給救出來的事,但是,轉念一想,耿麗紅外公可是總理,她是隨總理姓的,如果元首大人前段時間一直病着,恐怕也無法撼動耿家布的局,幸虧小芸沒有找柳時元開這個口,否則,只會成為政客們拿捏的軟肋。於是,只能在心底嘆惋阮無忌的時運不濟,如今怕是屍首都給收回家了,便按住這個即將說出口的話題。

李英對柳時元露出一絲淺笑,“好孩子,英姨並沒有怪你故意隱瞞的意思。英姨知道你一直都是靠自己的才華和本事,年紀輕輕的,就成為了珞珈山武口大學文學院最年輕的教授,你在百家講壇開設的講座,我也聽了,真是好樣的。倒是你媽媽,我們這一代人都知道她,她的確是元首家的孩子。記得小時候,我們都喊她菲雅公主,但是,並不是因為她是元首的女兒,而是,她自小就是天才一般的存在,小時候就給我們唐國掙得許多榮譽,是大家都太敬重她,才這樣叫的。後來,她更是我們所有人的標杆與楷模,一手創辦了菲奈爾跨國集團,並擠進了世界五十強,她的能力和風範,是我們唐國女人的驕傲。”

李英一邊說一邊豎起來大拇指。李芸順勢道:“英姨,以前確實不好把時元家的情況都說給您聽。其實,我也是他向我求婚那會兒,才知道他家的真實情況,一下子被唬懵了,自然不敢高攀。時元他爸爸,英姨你也應該知道了,是南都軍區司令柳奈上將。”

李英臉上的笑意真實了許多,陷入了對美好往事的追憶,“自然知道啊!柳奈上將的求婚,是轟動全國的大新聞啊!菲雅公主對那時候的柳奈,並不是很滿意,是無數媒體和粉絲們殷切期盼之下,才勉為其難接受的吧……因為,那時候的菲雅公主實在太優秀了,而柳奈上將,那時候,只是一個副團。”

沒想到,柳時元臉上也隱隱現出一絲笑意,“其實,我媽媽後來悄悄跟我們兄妹三人說,是她先看中了父親,卻又不願意做出女追男的事情,於是設計了許多巧合般的偶遇,最後,只是靜靜等待父親主動求婚。”

李英和李芸都一臉驚奇,李英笑道:“沒想到菲雅公主真能幹出這樣的事來,細想一下,這還的確是菲雅公主能幹的事,她這是真正的請君入甕啊,智慧果然是高人一等。”

柳時元有些遲疑地看了看李芸,“小芸,當初只要你同意,我父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他們自己愛得不容易,不會隨意拆散我們的。”

李芸連忙揮揮手,示意柳時元就此打住這個話題,“時元,快別說了,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還提這茬幹嘛呢。你夫人和兒子的照片,我曾見過一張,你夫人很溫柔嫻靜,和你很般配,你兒子也長得帥氣,笑得很燦爛,你們一家三口幸福就好。你能特意來探望我們,我心裏記着你的好,其餘的話,就都別說了,我不會理會公公婆婆誤不誤會,但是我心裏還是有點介意你說這些。”

“好!我不說這些……”

柳時元沉默了一會兒。

“英姨,小傢伙可能要尿床了,麻煩你抱她去洗手間,換一張尿布,然後,我要給她餵奶。”

柳時元聞言,有些尷尬地走出了病房,在走廊外站着。

李英抱着孩子從洗手間出來,李芸順手接住孩子,麻利地開始奶孩子,小傢伙果然餓了。

李英壓低了嗓音,沖李芸小聲道:“時元對你算是夠痴情了,這麼遠的路程,又恰逢元首大人病重離世,他還是來了,你說他是不是還沒有放下?依我看,他不是沒放下,而是沒有放棄。你說他會不會一時衝動,為了你而離婚?”

李芸一邊緊盯着孩子吃奶,一邊語聲輕柔地道:“英姨,這你是完全多想了!他的夫人和孩子都很好,時元是一個很負責任的男人,他不會這麼糊塗,再說柳家也不會允許他干這種糊塗事。正因為他重情重義,所以才會來看我。”

李英只是微微笑了笑,並未繼續說下去。

柳時元在走廊外站了不到十分鐘,看見兩個看起來是病人家屬的女人從護士站方向走過來,年輕的女人身材高挑,年紀稍大的女人則是一副很潑辣的模樣。

那兩個女人看了一眼病室的門牌號,走在前面的年輕女人直接伸手準備推門,因為考慮到李芸正在餵奶,不太方便見客,柳時元攔了一下。

“你誰啊?你攔我幹嘛?”年輕女人正準備破口大罵,見柳時元的派頭很不一般,於是語氣稍微注意了一下,但還是顯得極為傲慢。

柳時元神色清冷,但態度謙和,“裏面有人在餵奶,不便見客。”

年紀較大的那位突然衝上前來,出其不意地扇了柳時元一個耳光,破口大罵,“好啊!總算被我逮到了!你就是那個不要臉的騷貨的姘頭啊!我家無忌屍骨未寒,她就饑渴難耐了啊。以前無忌活着的時候,說得跟個貞潔烈婦似的,還死不承認,這下終於被我抓了個現行。可憐我那孩兒啊,走得不清不楚,被這個騷狐狸精害死了不夠,還要他九泉之下抬不起頭來……”

走廊上原本冷冷清清的,這時候,從不少病房裏陸續探出一些頭來張望。

柳時元摸着火辣辣的臉龐,有些火大,“你嘴裏都說些什麼呢?怎麼這麼沒素質?不要在這裏公然胡說八道!我可以讓律師來處理,告你誹謗罪!”

年輕的高挑女人立刻跟着年紀稍大的女人幫腔,“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原來就是你這姦夫啊!一對姦夫**!大家都來搭把手,打死這對姦夫**,我哥哥剛被他們害得咽了氣,那賤貨就忍不住和這姦夫搞到一塊兒了,老天爺啊,來一道天雷,劈死這對狗男女!”

李英從病房裏跑出來,格外氣憤,“無忌媽媽,還有你,阮玉玲,你們說話可要講點良心,也要講求證據,光天化日之下,哪裏有什麼姦夫**?這裏可是醫院。無忌媽媽,如果不是你縱容姓耿的那女人糾纏無忌,無忌會攤上這事嗎?無忌小兩口恩恩愛愛的,原本小日子過得很舒坦,你憑什麼慫恿那女人勾搭無忌?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現在還要倒打一耙,還有沒有天理和國法了!這位是李芸的學長,專程從薊京來看望李芸,你可不要給人胡亂潑污水,到時候小心禍從口出!”

年輕的高挑女人身形扭了扭,故意拿腔捏調,嬌柔地道:“哎喲!原來姦夫是學長啊!看來讀書的時候就有一腿了啊!還是薊京來的?高幹子弟嗎?很了不起呢!只要幹了壞事,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心虛!我打死你們這對害死我哥哥的狗男女!”

柳時元這回反應快了很多,他以前特意練過截拳道和空手道,先前是沒有任何防備,以為是普通探病的客人,這回,他很快一把抓住了叫做阮玉玲的女人伸過來打他的那隻手,將她按住,又迅速拉住了準備進入病房無理取鬧的阮無忌的媽媽。

李芸奶完了孩子,孩子很快熟睡,對這些門外的吵鬧聲視若無睹,她慢慢下床,扶着床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外挪,艱難地走到門邊,推開門,見柳時元已經制住了阮無忌的媽媽和妹妹。

她神色冷凝,語氣平淡,“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叫您——媽!無忌已經不在了,您又不認這個孫女,我想,我和你們一家也就沒什麼關係了。你既不准我給無忌收屍,也不告訴我無忌葬在哪裏,我自己會去查,查不到,我會給無忌另外立衣冠冢。我不知道姓耿的那女人究竟和你說了些什麼,讓您一直誤會我,我只能覺得很遺憾。但是,話和道理,還是說清楚一些好!我和柳學長之間清清白白的,我和其他男人也都清清白白的,孩子是無忌的,是阮家的孫女,您不認也沒關係,她由我來帶,但是,孩子會隨她爸爸姓阮!這個,你們阻止不了。姓耿的那個女人,是薊京耿家的外孫女,無忌招惹不起,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命來挽回這個錯誤。我好意奉勸你們:你們也不要再招惹那個姓耿的女人,否則,有你們後悔莫及的時候。”

阮無忌媽媽劉萍這時候雖然被柳時元鉗住了雙手,嘴裏卻閑不住,“你這賤貨,你害死了無忌,還咒詛我們一家,你好狠毒的心!我家這是倒了什麼霉運,將這個賤貨、掃把星,娶回了家喲……”

劉萍哭天喊地時,阮玉玲嘴裏也開始撒歡了,“什麼狗屁學長!一個男的,非親非故的,跑到婦產科來探什麼病?掃把星喪門星,就只會繼續生個掃把星喪門星……那個孩子,恐怕就是你們兩個的孩子吧!你大老遠從薊京趕過來,就是來看孩子的吧!你們這對狗男女少得意,哪天不搞死你們,我就不姓阮!你們出門都注意點!”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醫生護士也都來勸架,總算把劉萍母女打發出了婦產科住院樓。

李英將李芸扶回病房,李芸覺得格外睏倦,“時元,你趕緊找家賓館休息吧!英姨,麻煩你再照顧妞妞一晚,我怕自己睡熟了,不曉得給她換尿片。”

“小芸,我不累,我來看着孩子,尿片我也會換!我兒子小時候的尿片,很多都是我換的。”

柳時元還想爭取給李芸母女倆做些什麼。

李英笑了笑,“你還是聽小芸的,趕緊就近找家賓館休息,明天趕緊回薊京去。你一個男的,深更半夜的,真的不方便待在婦產科病房裏。你放心,小芸就是我女兒,妞妞就是我孫女,我會照顧好她們母女的!”

柳時元見李芸堅持,只好起身出去,走到門邊,回過頭來,語氣堅定,“小芸,你出院前,我不會走。你趕我,我也不會走。”

李芸沒說什麼,只是,捏了捏額頭,沖門口揮了揮手。

李英嘆了口氣,“小芸,你看時元這態度,又拿出當初狗皮膏藥的架勢來了,趕都趕不走。要是你當初同意嫁給時元,如今的日子應該是很愜意的吧。菲雅公主和柳奈上將,都是心胸開闊之人,也不會有門戶之見。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英姨,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是喪門星、掃把星?”

李芸原本倒頭就睡,這時候儘管覺得渾身疲累,卻絲毫沒有睡意,“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沒有父母兄弟姐妹親緣,如果我嫁給了時元,恐怕也會禍害時元一家吧。”

“說什麼傻話啊!你可是名牌大學出來的高材生!怎麼會有如此愚昧可笑的念頭?你別聽劉萍母女瞎胡說!你正坐月子呢,少想那些有的沒的,捕風捉影的東西,到頭來自己遭罪。”

李英簡直被李芸的想法氣笑了,用手點了點李芸的眉心,又點了點熟睡得乖巧的寶寶額頭,“妞妞啊,你可不要聽你媽瞎胡說,你們母女倆都是天下無雙的珍奇,懂得欣賞的人多得是。將來啊,咱們妞妞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子哦!誒……小芸,你看,寶寶醒了啊,她笑得好開心,她聽懂了呢!”

李芸將視線轉移到寶寶臉上,小傢伙果然醒了,沖她笑得格外歡暢,手腳都在動,似乎要使出吃奶的力。

因為李英在李芸懷孕后,長期堅持燉湯水給她喝,奶水很足,母乳餵養的女嬰看起來極為健康精神。

李芸的心立刻暖了起來,趕緊將軟萌的小女嬰抱了起來,笑眯眯地逗弄小傢伙。

李英租了陪護床,晚上和李芸輪流看護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柳時元提着早餐來到了病房。

李英還沒來得及出去買早餐,見柳時元想得周到,買的早餐很合心意,就和李芸一起吃了。

李芸和李英又輪流着勸柳時元回薊京去,但柳時元總是轉換話題。

直到李芸出院,柳時元幫着將行李送到李英家,才告辭回了薊京。

還在醫院的時候,女嬰有了自己的名字,阮芳華。

阮無忌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有給孩子起名字,就稀里糊塗的斷送了性命。

名字最後是柳時元給起的,阮芳華,“春甸搖芳華,長林縈幽壑”,“峰頂四時如大冬,芳花芳草春自融”……

李英覺得自己和李芸起的名字,都不如“芳華”二字好,就鼓動李芸同意了。

李芸只是笑了笑,念了一句“無情剛恨通宵雨,斷送芳華又一年”,最終還是採納了柳時元起的名字。

柳時元回薊京的時候,是元首李勛遺體火化的前一天。第二天開了追悼大會,消息出來,舉國哀惋。3月2日,李勛骨灰撒入大海,全國人民這才得知,元首親屬遵循了他的遺願,捐獻角膜、解剖遺體,不留骨灰、撒入大海。偉人的情懷和高義,又讓不少民眾哭紅了眼,感慨天妒英才。根據唐國憲法,元首世襲的相關規定,李勛的第二個兒子李征繼任國家元首,新任國家元首李征此前的能力和作為是有目共睹的,民眾歡呼一片,雖然無法遺忘前元首離世的悲傷,卻也有助於民眾從悲傷情緒中走出來。

3月14日,唐國元首令第八十三號公佈,自10月1日起施行的《大唐刑法》,廢除流氓罪。

李芸查閱了相關法規后,發現阮無忌所犯罪行和私藏槍支罪兩罪並罰,也夠不上死刑。她產前產後抑鬱症原本就十分嚴重,查閱《刑法》相關規定后,精神崩潰,割腕自殺,未遂。

儘管李芸一再叮囑李英不要告訴柳時元,不要破壞柳時元家庭的平靜。可是,李英根本無法開解李芸,只能寄希望於真正關心李芸的柳時元,讓柳時元在電話里勸解她,還拜託柳時元故意裝作不知道李芸自殺的事,只是普通的開解。

柳時元原本就存了要好好照顧李芸母女的心思,見李芸的精神狀態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遂和妻子葉嵐首次提出了離婚。他妻子葉嵐,是母親李菲雅的閨蜜蔡勤之女,葉家和蔡家在武口市商場上都小有名氣。他和葉嵐小時候就熟識了,只是一直沒有男女之情。在李芸剛畢業就馬上結婚後,他消沉了快半年,但也很快結婚生子。

他和妻子一直相敬如賓,此時貿然提出離婚,葉嵐並不同意,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同意!我們離婚了,你兒子怎麼辦?”

柳時元原本計劃好將兒子帶在身邊撫養,葉嵐可以隨時探望,但是葉嵐很堅定的拒絕了。柳時元想到自己不到四歲的兒子,也有些遲疑了。

李芸自殺未遂,在醫院醒來后,怕自己傷害孩子,把阮芳華託付給李英照顧,自己去找心理醫生治療。

找了好幾個醫生治療,卻始終不見好轉。

7月1日,是李芸25歲生日,恰逢港郡回歸,舉國歡慶。

柳時元已經順利離婚,葉嵐離婚的唯一要求是帶走兒子。

兒子被葉嵐帶走,柳時元心中有些煩堵,但還是從武口市來到武陵市,特意給李芸過生日。

他執意勸說李英協助他帶走李芸,去科技醫療技術最為先進的魅國治病。

在李英的勸說下,李芸為了女兒的未來,不想拖累年幼的女兒,只得同意。但是,即使到了魅國進行不間斷的治療,李芸的病,卻一直未見好轉,不受控制地多次自殺,都因為柳時元發現及時救治及時而保住了性命。

六年後,接到葉嵐離世的消息,柳時元回國,接回兒子。

李芸接受柳時元的第N次求婚,同意和柳時元結婚,但並不打算接回女兒。她的病一直未好,害怕病發之時傷害年幼的女兒,更不想女兒的身份被人知道後背負罵名。

她相信李英也許會更好的照料女兒,而且李英能培養她自己成才,也就能培養好女兒。

儘管國內外很多人都知道李芸在繪畫和文學上造詣頗深,極為知名,但因為她從來不接受任何訪談節目,並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精神狀態。

李英欣然接受了照顧阮芳華的事情,這個女娃娃是她幫着李芸養胎、接生,然後一路照料長大的。這種情分算起來,比李芸這個半路養大的孩子,還要深厚許多。

李英時常背着阮芳華,偷偷給李芸發一些女孩兒的成長視頻。

阮芳華從小和李英開設的孤兒院裏的小夥伴們一起長大,對自己的生世毫不知情,以為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院長奶奶對她格外親厚,從小帶在家裏養着,她對院長奶奶極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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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芳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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