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惹禍逃離
南山別院的日子過得平靜而悠閑,靠山村卻是亂成了一團,蔡寡婦跟劉滿倉的事情已經升級成了劉家和蔡家兩家之間的戰爭,中間還夾着一直認為趙喜東是蔡寡婦害死的郭氏,這郭氏跟蔡家和劉家都有仇,於是便在村裡到處說著兩家的不是,到處挑撥着是非,弄得本來就關係緊張的蔡、劉兩家如今是勢如水火,而跟兩家都有仇的郭氏倒是樂得從中看着熱鬧。
不提打得火熱的蔡、劉兩家,只說剛剛嫁到靠山村的王春花也是不消停,本就是老夫少妻,又是新婚,任秀才對這個小媳婦那可以說是千依百順,百般寵愛,可這樣的做法又引得任家幾個孩子的不滿,特別是任紅秀,她的母親剛剛去世沒多久這任秀才就娶了王春花進門,再說這王春花嫁進門的方式也不是很光彩,這讓一向自恃清高的任紅秀十分的看不上這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繼母,兩人又都是要尖的性子,自然是誰也不讓誰,弄得夾在中間的任秀才左右為難,不過為了討好這個剛娶的下媳婦,任悅堂多數情況下會訓斥任紅秀的。
由於昨天晚飯的時候王春花又跟任紅秀吵了一架,所以一晚上心情都不是很好的王春花便又稱病沒有起來做早飯,躺在炕上的王春花心中滿是哀怨的想着自己的命運不濟,貌美如花的自己不但嫁了這麼個又老又窮的老男人,還要受任紅秀那個死丫頭的氣,心中暗恨的她在心中盤算着早晚把那個死丫頭賣了。
就在王春花想着壞主意的時候,任秀才端着餐盤進了門,由於王春花三天兩頭的就要稱病不做家事,這更是讓任紅秀看不上這個又懶又饞的繼母了,因為在王春花裝病的時候,她不只是要做飯,還要洗任秀才和王春花的衣服,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原本還算寵愛自己的父親也把全部的寵愛都給了王春花,對自己則是越來越嚴厲苛刻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有了後娘就有了后爹。
任悅堂將餐盤放在王春花的面前滿臉堆笑的溫聲道:“春花啊,起來吃早飯吧,我讓紅秀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雞蛋餅,一會我去王屠夫那裏割上塊肉,中午讓春花給你燉肉吃,好好給你補補身子。”
看着笑得滿臉褶子的任悅堂,王春花的心裏感到陣陣的厭煩,伸手把托盤往自己的面前拽了拽后沒好氣的嘟囔道:“這一個月也吃不上一頓肉,這嫁了人的日子過得倒是比我在娘家的時候還要苦,你說你好歹也是個有功名的人,也不說找點事情做,就靠着你那幾個兒子給的養老錢哪裏夠我們花的,我當初怎麼就昏了頭的答應嫁給你。”說著王春花也不顧剛剛睡醒連臉都沒洗,伸手就抓了一張餅大口的吃了起來,根本就沒有關心任悅堂有沒有吃過,直到吃完了大半張餅的時候,又沒好氣的衝著任悅堂吼道:“你想噎死我啊,這餅這麼干你也不知道讓紅秀給我做個湯,這讓我怎麼吃啊?”
任悅堂見王春花生氣的把手裏的餅扔回了盤子裏,忙上前好言哄道:“好好好,是我不好,你說你想喝什麼湯,我這就讓紅秀給你做去。”說了這任悅堂也是個賤皮子,原本對他千依百順,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的蘇氏也從未得到過如此的照顧,可如今這個只知道吃喝玩樂,從未對他露過好臉色的王春花卻是得了他的百般照顧,這不是賤皮子還是什麼。
聽了任悅堂這話王春花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瞪着任悅堂厲聲喊道:“還能喝什麼湯,我想喝排骨湯有嗎?家裏連塊豆腐都吃不起還問我想喝什麼湯。”說著,王春花便沒好氣的躺回了炕上,把自己埋在被子裏不再看任悅堂一眼。
任悅堂被王春花這話說得臉色訕訕的,可見王春花只吃了兩口便放下了又有些心疼,急忙轉身出門打算找任紅秀幫王春花做湯,可在院子裏轉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任紅秀的影子,無奈,只得摸了兩個雞蛋打算親手給小嬌妻做個雞蛋湯,說來倒也是真的難為任悅堂了,從小便生活富裕的他哪裏做過這樣的活,即便是後來任家敗落了這任悅堂也是有着蘇氏這個賢妻不離不棄照顧着他,這洗衣做飯的活計可是從未用他這個秀才大人親自動過手,所以這第一次下廚的任悅堂自然是一陣的手忙腳亂。
在摔了三個碗,手上燙了兩個泡的情況下,任悅堂才好不容易做出了一碗讓人看起來就沒什麼食慾的雞蛋湯,當他獻寶似的端着雞蛋湯進屋的時候,王春花正坐在窗前向外看着,任家的條件不好,窗戶上還是糊着極其便宜的窗戶紙,所以王春花這會是開着窗子的,還好五月末的雲州天氣已經漸漸暖和起來了。
任家的廚房就在任悅堂和王春花卧室的外面,所以任悅堂剛剛在廚房裏摔盆摔碗的聲音王春花聽得是清清楚楚的,可她卻是裝作沒聽到般的沒有任何反應,當初她和任悅堂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加上她爹又嫌棄她的名聲不好,非得逼她嫁,她也是不得不嫁過來,再說任悅堂給的聘禮也不少,在她爹娘的逼迫下她不嫁也是不成的,不過王春花卻是對這個又老又丑的男人卻是沒什麼感情,她的心裏只有那個令她魂牽夢繞的男人,也是自己的表妹夫秦澤楓。
“春花啊,我給你做了雞蛋湯,你趕緊把早飯吃了吧,不吃飯這病怎麼能好。”說著任悅堂便把手裏的雞蛋湯放在王春花的面前。
王春花轉頭看了眼任悅堂端過來的湯一臉嫌棄的說道:“你說這黑乎乎的東西是湯?你竟然要讓我喝這看起來就噁心的東西,趕緊拿走,看着就噁心。”
看着一臉嫌棄的王春花,任悅堂的心裏也是生起了些許的火氣,臉色不善的伸手便端起了湯碗怒道:“不喝拉倒,老子娶得是老婆,可不是請了個姑奶奶回來,你要是不願意呆就給老子滾回王家去,老子可伺候不了你這個大小姐。”說著任悅堂便氣鼓鼓的端着湯碗走出了屋子,走到廚房的他隨手就把手裏那晚湯扔到了地上,任悅堂這也是被氣壞了,才會發了這麼大的脾氣,特別是在手上那兩個大泡火辣辣的疼的情況下。
不管這任秀才的人品如何,可面上的事還是這任悅堂還是很會做的,要不也不會即便出了王春花這事以後,村裡人對這任秀才的印象還都是很好的,至於他們兩人的事,村裡人也都是在傳王春花因為愛慕的秦澤楓娶了自己的表妹,在秦澤楓和悠然的新婚之夜傷心過度喝多了酒,稀里糊塗的就到了任家,把任悅堂當成了秦澤楓給那啥了,不得不說村民的想像力是真的很豐富,不過這一說法卻是使得王春花的名聲越發的壞了,以至於村裏的人都不願意跟王春花來往,更是在王春花出門的時候會對着她指指點點,王春花到底是個女人,臉皮薄,又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指指點點,這樣一來也就很少再出門了,脾氣也是便的越來越差了。
自從成親以來任悅堂就沒有跟王春花紅過臉,沒說過半句的重話,即便是她無理取鬧的跟任紅秀打架,任悅堂也是會在明知道是自己錯了的情況下向著自己說話,可這會竟然就因為自己抱怨了兩句就給自己臉色看,還說要趕自己回家,這是王春花說什麼也不能接受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衝著院子裏任悅堂遠去的背影喊道:“走就走,你以為我願意獃著這裏不成。”說著便也不再裝作虛弱,直接跳下地穿了鞋子,收拾了東西就往白雲鎮的方向走去,她可是早就不想在這個家裏呆了,一間破舊的土坯房,一個又老又丑的男人,還有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天天跟着自己對着乾的繼女和一群比自己還要大,對自己毫無尊重可言的繼子和兒媳婦,就連任悅堂的孫子、孫女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滿滿的不屑和瞧不起,還有村民那滿是厭惡的指指點點,這些都讓她不滿,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過的是悠然那樣的日子,一個又英俊又體貼的丈夫,住着寬敞明亮的大房子和花不完的銀子,不用做飯洗衣服,也沒有煩人的繼子繼女,每天只需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就行了,那才是她該過得日子。
就在王春花連腳都快抬不起來的時候,她終於回到了位於白雲城北門處的娘家,因為白雲城整體的重建方向偏南,所以原本位於鎮北亂葬崗的韓翠微家依舊沒什麼變化,還是處於白雲城的北門處。
王春花回來的時候韓翠微正在院子裏洗衣服,自從韓老太太沒了以後,韓翠微的日子過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蘇幻雪可是一直記着將她從妓院裏贖出來那個仙女的吩咐,雖然不知道這個叫韓翠微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得罪了幽玄仙子,她也不想知道,神仙的事情可不是她能管的,她只需要按照仙子的吩咐不讓韓翠微這個女人好過就是了,原本她能做的也只是盡量的在韓翠微的面前跟王貴山表現親昵,因為她知道韓翠微是愛着王貴山的,她和王貴山表現的越是親昵韓翠微的心裏就越是不會好過,開始的時候她還只是逢場作戲,這對於十歲就被賣進妓院的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可後來在她漸漸的愛上了王貴山以後,以前的逢場作戲便變成了發自真心的,若不是仙子的命令是讓韓翠微一輩子都不好過,她早就設法把這個女人除了。
蘇幻雪此時正坐在桃樹下看着跟奶媽學走路的女兒,眼中儘是寵溺,可當蘇幻雪的目光轉向坐在井邊洗衣服的韓翠微的時候,那眼中的寵溺立刻就便成了厭惡,一臉不滿的開口說道:“只不過讓你洗幾件衣服就跑去貴山那告狀,你還真以為你是什麼少奶奶不成,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若不是我你那水性楊花的女兒連嫁妝都拿不出來,現在還爛在家裏沒人要呢,你不感激我也就罷了,還敢被地里挑撥我跟貴山的感情,也不想想你們現在吃的、喝的都是誰的,你個沒良心的,今天若是洗不完這些衣服那便不要吃飯了。”
王春花進院子的時候正好聽到蘇幻雪這尖酸刻薄的話,在看她娘身上穿的還沒有哄着大寶的奶娘好,這讓本來就一肚子怒火的王翠花頓時就怒了,上前就朝蘇幻雪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頓時驚呆了院子裏的眾人,蘇幻雪也是正罵著起勁,並沒有注意到衝著她衝過來的王春花,所以這一巴掌蘇幻雪是挨得結結實實的,她那本來白皙的臉上頓時就紅腫了起來,在看清楚了打自己的人是王春花以後,這讓從未吃過什麼虧的蘇幻雪立馬就不幹了,抬手就朝王春花的臉上打去。
王春花是早有準備的,又哪裏會讓蘇幻雪打到,在蘇幻雪的手剛剛抬起來的時候便抬腳朝蘇幻雪踹去,這一腳踢在了蘇幻雪的小腿上,蘇幻雪吃痛直接跪在了地上,在家生了一肚子氣的王春花一來就聽到蘇幻雪罵自己水性楊花,心中氣急的她沒有給蘇幻雪反應的機會,直接便抬腿一腳腳的往蘇幻雪的肚子上踹去。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就站在她身邊的奶媽也是沒有反應過來,等趕到奶媽反應過來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是晚了,此時的蘇幻雪已經捂着小腹在地上哀叫起來。
奶媽高氏是蘇幻雪買的,賣身契在蘇幻雪手裏掐着的她自然是站在主人一邊的,王春花沒出嫁的時候可是沒少的跟蘇幻雪一起欺負她娘,所以王春花在看到蘇幻雪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又見高氏俯身要扶在地上打滾的蘇幻雪,便又抬腳朝高氏的身上踹去,一時間院子裏只剩下蘇幻雪和高氏的哀嚎聲,還有嚇傻了的韓翠微和蘇幻雪的女兒。
好半天韓翠微才反應了過來,上前拉開了還在不斷朝躺在地上的兩人身上踹着的王春花,在看到王春花身上的包袱的時候,便一臉驚恐的問道:“春花啊,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你這是?”韓翠微是真的嚇到了,這女兒剛剛嫁人才不到兩個月就背着包袱回了娘家,這換了誰看着都是要慌張的,更何況自從韓老太太死後,她在這個家的日子過得連僕婦都是不如,就連長發這個王貴山唯一的兒子在家裏也是不得寵了,這春花要是真的在夫家出了什麼事的話那這個家是說什麼也容不下春花的,更何況春花這一回來就把蘇幻雪給打了。
想起挨了打的蘇幻雪,韓翠微急忙低頭看向了半天都沒有起來的蘇幻雪,這一看可是把韓翠微差點把韓翠微的魂都嚇飛了,只見蘇幻雪那淺藍色的裙擺上已經被鮮血浸透了,再往蘇幻雪的臉色看去,只見蘇幻雪那本就白皙的臉上已經佈滿了細汗,此時雙手捂住小腹的蘇幻雪疼得面目已經有些扭曲了。
當年還在青州的時候,嚴氏就因為她任性的故意找茬而掉過一個孩子,當時就是這樣的場景,所以韓翠微當場就被嚇得身子猶如篩糠般的抖個不停,拉着王春花的手急促的在王春花耳邊低聲說道:“春花啊,你這可是惹了大禍了,這蘇氏的樣子像是小產了,你趕緊跑吧,不然等你爹回來肯定饒不了你,你爹會打死你的,趕緊的,趕緊跑,等等,你先按住奶媽。”韓翠微這也是想到了王貴山回來一定也是不會饒了自己的,現在的她對王貴山已經是徹底的死了心,與其在這裏受這蘇氏的折磨還不如趁着這個機會拿了蘇幻雪的銀子帶着孩子們離開這裏。
王春花也是經韓翠微的提醒才發現蘇幻雪的不對勁,聽到韓翠微說是蘇幻雪有可能是小產了,也是慌了,這蘇幻雪可是她爹的心肝寶貝,她剛剛也是氣急了,又想起來當初若不是這個蘇幻雪攛掇,她爹也不會不顧她的心意非讓她嫁給任悅堂的,畢竟當時的她自己都不在乎什麼名聲了,所以即便是跟任悅堂發生了關係,她也是從未想過要嫁給那個又丑又窮的老男人的,再說以她的樣貌和手段即便是失了清白身子,找個富貴人家做個小妾還是不難的,當然這也是她自己認為的,所以才會失去理智的上前打了蘇幻雪,卻是不想竟然闖了這麼大的禍,這會聽到韓翠微讓她制住奶媽,便想也不想的拿起旁邊的木凳朝奶媽的頭上打去,只一下子便把剛剛要爬起來的奶媽打趴下了。
韓翠微心中也是害怕,見王春花把剛剛要爬起來的奶媽被王春花那一板凳便給打倒了,頭上也是瞬間就汩汩的流出了鮮紅的血液,當即心中便是一驚,以為王春花把人給打死了,不過事已至此她也就顧不得那些了,忙讓已經嚇得有些傻了的春妮去關好大門,自己則是跑到已經無力法抗的蘇幻雪身邊,拿過春花手中的板凳朝蘇幻雪的頭上打去,她是恨極了這個女人的,所以下手的力氣不小,蘇幻雪當場就沒了聲音,喊翠微趕忙伸手在蘇幻雪的身上一陣的摸索,扯下蘇幻雪腰間的鑰匙便急忙跑進了蘇幻雪的屋子,打開了那個蘇幻雪放銀子的箱子,把裏面的銀票和銀子都拿了出來,又把梳妝枱上的首飾都收拾了起來,隨後才回屋把自己藏起來的銀子拿了出來便出屋子,慌慌張張的拉着王春花姐弟幾個出了院子,為了能拖延些時間,出了門的韓翠微還特意把大門給鎖上了。
韓翠微在街口處雇了一輛馬車便帶着幾個孩子往碼頭的方向跑去。
坐上馬車的韓翠微倒是完全鎮靜了下來,今天王貴山一早便被靠山村的劉滿倉找了出去,說是要請他吃飯,根據以往的經驗王貴山不到晚上是不會回來的,這樣一來自己便有充足的時間帶着孩子們坐上離開白雲城的船,她從蘇幻雪那裏拿了不少的銀子,想來也夠他們娘幾個去新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了。
托新城建設的福,這陣子往來於白雲城的船隻多了起來,幾乎每天都有出去的船隻,而水路是離開白雲城最快的途徑,這也是韓翠微選擇水路的原因。
韓翠微帶着王春花幾人搭上了一艘馬上就要開往青離國的貨船,謊稱是帶着孩子去看在那邊做生意的丈夫,船主是青離人,自然是不認識韓翠微的,便也就信了她的說辭,加上韓翠微給的價錢又不低,這樣一來倒是讓韓翠微幾人順利的逃出了白雲城。
本書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