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立在荒野痛哭
聶霸天眼神忽地轉暗，臉色刷地變白，半晌無聲。
“陛下可在桔國定居，取得桔國國籍的條件就是學會象棋，成為桔國國民可獲得一份土地。”劉佩羽淡然開口，為恰逢絕路的聶霸天指了一條生路。
“朕已學會象棋了！”聶霸天眼眸一亮，“朕還想與陛下切磋呢！”
“陛下要為朕作證么？”劉佩羽問道。
“這是定居桔國的條件么？”聶霸天反問。
“不是。定居桔國的條件僅僅是而且始終是學會象棋。”
“朕可以不作證？”
“可以，你作不作證也不妨礙朕殺人，”劉佩羽忽地眸色狠厲地對台下的叛軍道，“董明遠的部屬可聽好了，朕早備齊了董明遠的種種罪證，各位信也罷不信也罷，眼下給各位一個機會，想認罪伏法的就老實跪下聽從朕的發落，若要執迷不悟的，殺無赦！”
御林軍與葉征明的軍隊已包圍董明遠的部屬，董明遠的部屬與其負隅頑抗戰死，不如投降爭取寬大處理。於是董明遠的部屬紛紛棄械伏地。唐知禮起初還腰板挺直，到後來也彎下了脊樑低下了頭落下了雙膝。
“朕想說幾句話可以么？”聶霸天小心翼翼地問道。
劉佩羽斜睨一眼聶霸天道:“行！”
聶霸天清清嗓子道:“桔國的國民們，朕乃圍棋國英明睿智偉大果敢正確的國王聶霸天是也。圍棋是世上最有——算了，朕不說圍棋，朕今日說說各國的田稅。
敝國田稅是九稅一，六子棋國的田稅是二十稅一，五子棋國的田稅是十五稅一，跳棋國的田稅是十二稅一，而貴國田稅為三十稅一。
桔國擁有世界上最寬鬆的賦役政策，劉佩羽這麼好的皇帝你們竟有人想去推翻？你們腦子進水了么？你們該好好學學圍棋提升腦力了——”
劉佩羽睜大眼睛:“聶霸天，你不提圍棋會死人？”
聶霸天接下來將與董明遠的約定和盤托出，又對劉佩羽奉承一番，末了，仍以宣揚圍棋收結髮言。
劉佩羽將唐知禮等少數將領斬首示眾，至於將其餘部眾記錄在案后盡數釋放、沒收董明遠的田產、府邸、追蹤民女去向、犒賞馬勇、葉已姍姐弟、蕭陌塵兄妹、韓承旭等人則是后話。
當夕陽的餘輝鋪滿寬闊的沙石路之時，蕭雅塵攥着葉已姍的手上了車，葉劍鋒和柳含煙也上了葉已姍、蕭雅塵的車。
“含煙，你下來。”蕭陌塵滾燙的眸光在車外直勾勾地望着久別的意中人柳含煙。
柳含煙卻無動於衷地看向葉已姍道:“我想跟姍姨說會兒話。”
“宇航，你下來。”韓承旭在車外痴痴望着葉已姍、對不懂事的葉劍鋒說道。
“我想和我姐說會兒話。”葉劍鋒白了韓承旭一眼。
葉已姍對車夫唐文強道:“咱們走。”
馬車毫不留情地將蕭陌塵、韓承旭甩在了身後。
“我慘了，含煙還不肯原諒我。”蕭陌塵與韓承旭上了車，蕭陌塵對韓承旭、楊慕哲道。
韓承旭也抱怨:“宇航怎麼就那麼不懂事呢？”
……
“姍姨，您不知道，他們合夥欺負我！”葉已姍車上，柳含煙噘着嘴向葉已姍告狀。女人果然是要記仇的，何況柳含煙記性太好。
“太不像話了！敢這麼欺負咱們含煙！咱們得好好收拾他們！”葉已姍旗幟鮮明地維護柳含煙。
葉劍鋒在一旁不敢吱聲。
“宇航你欺負含煙沒有？”葉已姍清眸掃一眼葉劍鋒。
“小叔沒錯，小叔是大功臣！這回含煙能脫險多虧了小叔。”柳含煙替葉劍鋒說話。
“姍姨，您和含煙姐姐走後，笑凡哥哥與二哥哥便無心練棋，每日借酒消愁或借茶消愁，怎麼勸也勸不了！”蕭雅塵也向葉已姍告狀。
葉已姍、柳含煙聞言，都陷入了沉默。
蕭雅塵掀開窗帘望着車窗外一堆亂石堆成的小山，對葉已姍道:“姍姨，此處多了一座小山！”
葉劍鋒驕傲地說:“我搬的！”
葉已姍、柳含煙、蕭雅塵驚異地看向葉劍鋒……
訴及原委，葉劍鋒，一個鋼鐵硬漢卻當著三位女孩哭了。
“……當時，含煙那麼眼巴巴地望着我，拽着我的衣角求我不要走，求我帶她走，可身為劍聖之子、輕功第一的我卻無能為力！你們知道我當時有多痛嗎？
我狂奔出王爺府，立在無人的荒野痛哭，我發誓要救出含煙，我寧願棋力倒退也要讓力氣猛增！於是我每晚出來搬石頭，便生生將一塊平地弄成了一座小山——”
……
另一車上，韓承旭道:“你們聽，小雅塵哭了？”
蕭陌塵納悶:“沒錯，是哭了！”
韓承旭蕭陌塵其實不知道，葉已姍車上是全員哭了，三位女孩被葉劍鋒感動得哭了。柳含煙是悄然落淚，葉已姍是掩面而泣，蕭雅塵是放聲大哭。
“文博，楊叔叔的傷勢如何？”蕭陌塵問楊慕哲道。
“所幸未傷及要害，聖上堅持要家父入住皇宮，說要讓最好的御醫替家父療傷，還讓我好好練棋，不要為家父分心！”楊慕哲道。
“挺佩服楊叔叔的，對聖上如此忠心。”韓承旭感嘆道。
“家父說過，聖上值得咱們一生傾力守護，”楊慕哲低聲道，“夢寒，若換了你，你也會那麼做，對吧？”
蕭陌塵打開窗，望着馬路上飛揚的塵土:“會，出於本能！”
楊慕哲問:“你與笑凡兄殺人也是本能，對吧？”
蕭陌塵淡然一笑:“可不是嘛，當時沒有別的選擇，若不趁亂出手，就再無機會。事後卻怕得要命，笑凡，你不知道當時你那張臉嚇得有多白！”
韓承旭道:“我的臉本來就白好吧，你還說我，你那張臉也好不到哪裏去！”
楊慕哲打趣道:“怨不得你們，畢竟殺人這事，你們也沒經驗！別說是你們，連我當時也嚇傻了！”
……
“二哥哥說，在小叔救含煙之際，就是雅塵出手的最佳時機，可雅塵還是出手早了，雅塵見陸叔叔讓含煙姐姐回去，我就着急了，趕緊朝陸叔叔扔出幾顆圍棋子。
多虧小叔手法利索，雅塵只覺眼前白影晃了兩下，他就把含煙姐姐救走了！與此同時，我就見二哥哥和笑凡哥哥快速摸出匕首捅向了董叔叔，二哥哥在前，笑凡哥哥在後，二位哥哥捅完人就都嚇蒙了。
我見董叔叔想迫害二位哥哥，趕緊拿幾顆棋子和‘凌風’劍招呼過去，董叔叔就倒了……”另一車上，蕭雅塵正向葉已姍姐弟和柳含煙描述文弱棋手勇斗絕世高人的始末。
“絕世高人哪！董明遠的武功只是略次於月娥，連十個我也未必是他對手！我原以為他倆只是開個玩笑！”葉已姍簡直瞠目結舌。
葉已姍摟緊小雅塵，誇道:“小雅塵好勇敢，打敗董明遠，你也功不可沒！”
蕭雅塵仰頭看葉已姍:“是協作的力量打敗了強大的敵人！”
“小雅塵說得好！”
柳含煙打起車窗，見到漸行漸遠的石頭小山，只覺有難以言說的感傷與感動，無聲的淚水再一次爬滿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