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耗盡好運的一夜
像是想起了往事，卿煙雨看向顏又魚的眼神很複雜。帶着憐憫與疼惜，又有一種厭惡與自嘲。
“栽在你手裏的一火車的男人，還真是不冤。”
阿卡司戰術後仰徹底嘆服，什麼叫國際情聖啊？
收起眼裏的一些情緒，卿煙雨的手指觸碰向阿卡司的下巴，她嫵媚的說道：
“可是沒有人碰過我哦，我啊，可是將一切都留着給你呢~”
“我就算了喲，我對女人沒興趣。”
阿卡司直接推開了卿煙雨調戲的手指。不敢招惹災厄之子，是因為厄運這種東西難以防範。但魅力這個東西，他還是可以勉強抵禦一下。
“你的言論很危險啊，啥時候你對我有對你家老闆那麼上心就好了。”
“那你得先成為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就那個小弟弟？好了，該告訴我，我的血光之災是什麼了吧？”
“不要參與抓捕黑魔女這件事。”
“能賣秦天下一個人情，我為什麼不呢？我還想勾搭一下真正的天下第一呢。”
“我老實人，不騙小姐姐。這個世界上說不定有人比秦天下還厲害喲。”
阿卡司眯着眼，笑的人畜無害。
他也不太敢把話說滿。荊簡肯定保留了實力，但大魔王拿出實力，能否打過秦天下，這件事在二人的對決尚未發生時，都是懸念。
卿煙雨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哪怕阿卡司萬年的都是一張眯眼笑的臉，她也能分得清楚這個人是開玩笑還是說真話。
“你的情報來源可靠？還是說因為你和秦天下有過節，在故意阻撓他？”
“我嫌自己命長？”
“難說，就連我都不知道你這樣的男人在想什麼。”
阿卡司不想和卿煙雨再多待，怕待得久了，這女人又把勁兒往自己身上使。
卿煙雨的世界可沒有愛情，無非不過是追求征服男人的快感。
臨走之前，阿卡司再次叮囑道：
“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如果你實在是不想得罪秦天下，至少也要做到不要出手，讓雷尊和餓尊去做這些事情。”
阿卡司的身影淹沒在夜色里，卿煙雨再次點起煙，望着着燦爛的夏夜星空，若有所思。
……
……
阿卡司的愛情助跑計劃全部拉閘。
荊簡的迷惑行為難以估計，但顏又魚眼裏卻還是只有荊簡。
接下來的時間，荊簡帶着顏又魚去了兩江大橋，看了看江景，二人趁着夜色，還去到了百川最高的大廈頂端，俯瞰這座城市。
阿卡司準備的有一樣東西，總歸是有用的。
煙花。
比星空更燦爛的是綻放着煙花的星空，為了營造浪漫的氣氛，阿卡司也是下了功夫的。雖然他現在才知道，大魔王眼裏，浪漫=浪費加效率緩慢。
但顏又魚很喜歡。
少女站在大魔王的身邊，抬着頭凝望夜空，看着煙火綻放，如同星空之下又有一層星空，眼裏不知何時泛起了水霧。
就像是攢了十幾年的好運，在這一夜全部被用掉，她的人生里，從來沒有哪一刻，希望時間能夠在此時停住。
阿卡司起先的計劃，是要這大魔王與小魔女在最早的時間裏互相喜歡對方。
他以為自己失敗了，要讓征戰了無盡歲月的大魔王改變“一切以效率為主”的思維方式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要讓一個比卿煙雨也毫不遜色的女人喜歡上一個鋼鐵直男，也絕對不簡單。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
黑魔女的一生，從來不曾有人如此的靠近過。
她是行走的詛咒之源，每個人都會因為她而沾染厄運，似乎她這樣的人，就是該孤獨的活在世界邊緣遠離人群的。
沒有人愛着她，她也沒有機會去喜歡一個人。
所以當有人能夠掃開重重障礙，以詛咒也無法侵襲的強大姿態，來到她面前的時候，那個人就已經贏了。
剩下的只需要交給時間，去剝開名為矜持的殼。
……
……
時間終究不會停住。
顏又魚的眼淚還是給忍了回去，今夜的她很高興，甚至內心想着，哪怕明天要面對的是****，有過這樣的一個夜晚，一切也值得了。
坐在第一大廈的頂端，看着三百五十多米高樓下，車輛與行人都變得極為細小。城市也在這一刻，展現出它真正的遼闊。
顏又魚看着荊簡側臉，說道：
“荊簡，這個世界還有別的人跟我一樣嗎？”
“有。”
“所以這個世界其實有很多很多的……命？”
“這些命就像是活物，它們有的無法改變什麼，只有擁有它們的人，做出特定行為時，才會產生一些增益，但也有一些命，很強大，會真正的改變人的命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奇異的事物。”
“聽着好神奇，這個世界上，也有跟我一樣的人嗎？”
“遇到過一個，他不如你，他已經屈服於厄運墮落了。”
荊簡想到了那個名為葉禾的面具人。
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葉禾，還是災厄之子。也不知道那個少年出現在百川市，是有人安排，還是巧合？
顏又魚為那個屈服於厄運的人感到惋惜，她沒想過這個世界有人和自己一樣，但如果有，她也能夠理解所謂的屈服。
那些縈繞在耳邊，響徹在識海里的命格低語，曾經也讓她瀕臨崩潰過。
“有會讓人很幸福的命嗎？”
“有，你想要的話，我以後可以捉給你。”荊簡的語氣總是不溫不火，卻因此顯得很認真。
顏又魚笑了笑。她搖頭說道：
“不用啦。我不奢求日子一定是每天都幸運的，能夠擺脫以前的厄運，對我來說就已經很好，我只要一個能夠自己去改變命運的機會，今天天可以很苦，但通過自己的努力，可以在明天苦盡甘來。今天大家可以很討厭我，但只要我始終保持善意，終有一天他們可以接納我。”
這個要求很卑微，顏又魚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卻是低着頭，顯得小心翼翼。
荊簡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表示有在聽。
這般靜謐的坐着浪費時間，該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但讓荊簡困惑的是，自己居然不是很想離開。
他開始質疑自己是不是變得惰怠。
事實上今天邀請顏又魚出來的目的，是為了讓這個女孩子相信厄運已經消失。
但這件事本身也沒意義，換做任何一個人，荊簡應該是懶得解釋，愛信不信的態度。
大魔王不理解這樣的變化。他並不知道，人生還有比高數更麻煩的命題。
直到顏又魚隨後又找起了話題，二人竟然就在整座城市最高的大廈頂端，就着夜色聊到深夜。
最後還是被阿卡司的短訊打斷：
“老闆，我可是守着熬到了深夜喲，該回去了，現在是守衛最鬆懈的時候，再晚一點，說不定會有變數喲。”
阿卡司終於是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一整套助攻全落空，反倒是一句話拆開了黏膩的少年少女。
顏又魚很乖巧。
她其實知道，自己能夠出來，荊簡一定花了不少心思，所以在荊簡提出回去的時候，沒有顯得意猶未盡，所有的捨不得，都藏進了心裏。
回到了校園的禁地，與荊簡辭別之後，顏又魚在自己的卧室里，抱着日記本，傻傻的笑着。
許久之後，她在日記里寫道：
“喜歡大魔王，是因為大魔王並不是真實存在的。喜歡荊簡，是因為荊簡是真實存在的。”
寫完之後，顏又魚又覺得日記好像會被荊簡看到，便撕下了這一頁日記，放在了單獨一格的抽屜里。
……
……
次日，百川大學。
生存測驗的成績開始公佈。與文化成績的分數不同，生存測驗跟任務評測一樣，採用字母劃分等級。
低於C級評價的，就算是不合格。
董年羙自然是不出意外的被淘汰了，得了個E。最低評價是E-，之所以沒有得到最低評價，是因為負責追獵的老師，認為董年羙起碼沒有直接投降，還是象徵性抵抗了一下，反正59分也是留級，0分也是留級，給個59也算是照顧。
而林柒，佈景，王珏，薩井日，都得到了B-的評價，算是勉強晉級。
田旬得到了A-的評價，在學生里算是很高的，原本這位燕京的田公子，在眾人看來就是個有錢的舔狗，很多人心想着出了學校，成了大修行者，這俗世錢財，又有何意義。
但這次考試他們發現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原來比你能舔的人，還比你有錢，比你有錢的人，還比你能打。
在綜合戰鬥系裏，得到了S+評價的有兩個，一個第七班的班長，目前大一新生里公認實力最強的戰士，連城。
對於連城能夠獲得這個評價，眾人並不意外，這也是自學校的兩個傳說之下，天資最高的學生。
但對於另一個得到S+評價的人，眾人就很陌生了。這個人叫荊簡，在現有境界上，寫的是四劫境界。
一個是九劫境界，且一隻腳踏入了凝海境的連城。
一個是四劫境界，且被分到了最差的第四班的荊簡。
學生們紛紛開始質疑，一個四劫境的人，如何能夠和九劫境界的高手相提並論？
但老師們在這件事上，並不在意學生的看法。
他們相信自己的評測很公正。
當然，也有老師覺得蹊蹺的。
比如王五行。
荊簡是來到學校后，就遇到了王五行，那個時候荊簡還沒有破境。在王五行眼裏，荊簡只是初臨劫境。
而在雲東流見到荊簡的時候，北街暗巷裏殺蟲這件事，已經發生。
荊簡的境界突破到了四劫境界。
這裏雲東流和王五行，就有了信息差。
雲東流認為荊簡一直是這個境界，但王五行知道，荊簡……從初臨劫境，到四劫境界，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時間。
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至於王五行覺得最合理的解釋就是……自己當時測錯了。
假如不是自己測錯了，那就是意味着荊簡真的在短時間內突破到了四劫境界。
但他不知道的是，荊簡突破到四劫境界只有數日，而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
……
公佈期末成績，成了學生們上午討論的話題焦點。即將到來的暑假，則本該是未來幾天的話題焦點。但就在不經意間，百川大學下午的話題就變了。
起因是源於老校長梁啟秋遇刺的消息，被人傳了出去，
這件事引起了修行界極大的震動，什麼樣的人能在百川大學行刺老校長？
而幾個知道消息的老師，則是疑惑到底是誰把消息抖了出去。
至於學生們，乃至無法修行的普通人，這件事或許會讓他們討論一陣子，但熱度不會維持太久。
可如果這件事跟某個傳說連在一起，就瞬間讓熱度有了極為持久的生命力。且具備極為恐怖的擴散性。
明明下午三點的時候，這件事還只在百川大學內部流傳，但到了下午六點，就已經有相關帖子，在吹乎上點贊數達到了一點四萬。
帖子標題也很有噱頭——“欺師滅祖，校園魔女上演當代農夫與蛇！”
明明是子虛烏有的一件事，但吹乎上就已經有各種知情人士發表看法，譬如：
“謝邀，人在百川，剛下飛機，黑魔女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千真萬確，目前百川大學已經被封鎖。圈內人士太多，利益相關，匿了。”
沒有事件起因，沒有事件過程，沒有犯罪動機。
但有趣的是，幾乎沒有多少人為黑魔女說話，這件事彷彿就真的發生在眼前。
很快類似於“如何看待詛咒女行刺百川大學校長事件”的帖子紛紛冒出來。
坑博熱搜上，熱度第二是某邪教頭子碰瓷慈善，第一則是詛咒之女四個字。
當然，沒多久坑博就撤掉了邪教頭子碰瓷慈善的熱搜。相比起黑魔女，失德藝人粉絲蹭熱度這件事本就無關緊要。
互聯網時代，一個話題從誕生到炸裂，只需要極短的時間。
如果這個話題還能進一步惡劣演化，那很快就能引起巨大的輿論。
在夜晚十一點，傳來了修行者文寅，掌紋缺失意外慘死的消息。而文寅，正是與顏又魚一起，在幾天前執行了任務的成員之一。
一場針對顏又魚的****，來了。
（本章完）
~~~~~~~~~~~~~~~~~~目前可以公開的情報~~~~~~~~~~
命運卡牌：平平無奇
稀世級命格：與矚目命格截然相反的命格，靠着宿主在不引起他人注意或者被他人下意識忽略時產生的情緒產生命運之力，且為宿主帶修行增益。
因為是稀世級，會改變宿主部分屬性。
走在大街上，不會有人看第二眼，參加任何團體項目，總是會被人忽略或者遺忘，偶爾出現的時候，會讓人想不起來名字，行走在人群里，會被下意識的認為是環境的一部分。
如果宿主喜愛做出引人注目的舉動，則該命格會陷入休眠狀態。反之如果宿主刻意保持低調，則該命格會提供巨大的修行增益，且低概率進化。
絕世級進化：透明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