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齊琛

“Double，抱歉啊這麼晚還打擾你，我們最近一直在做的那個項目剛剛出了點狀況，我現在還在忙手頭的事，可能需要你去看一下……”

通信接通后，溫潤而又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程然一手支着半邊臉又懶又悶地唔了一聲，點開他傳來的程序，手邊另一台電腦上開始放論壇系統的通知。

原本她加入這個論壇只是偶然，後來在心情好的時候陸陸續續上傳了幾個特效作品，原本只是打發時間的東西被齊琛一轉發，居然硬是讓她小有名氣。

再後來有小單位的人找上門來問能不能幫他們的宣傳做個特效，她也就應了。到現在發展成同齊琛一起合作，接的生意也是有大有小……

總之她就是這樣成了論壇上有點分量的小人物，所以才會接到論壇的加急通知……

齊琛口中的是個大項目，程序一時半會兒還加載不下來，程然轉了注意力去看論壇通知，只見素白板樣式的背景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仔細看卻能發現那是一堆亂碼。

她心裏一驚——論壇漏洞被挖了？通知不帶加密的好吧……

嘴裏的糖被轉到另一邊，程然開口問道:“你有沒有接到論壇的加急通知？”程序還差一點時間，她着手去解決通知。

“……剛剛才接到，”齊琛的聲音實在好聽的要命，程然默默在心裏給它點了個贊，就聽停頓的齊琛繼續說，“……這是什麼?病毒?”

他顯然剛剛才打開那封私信。

“應該是。”程然的食指敲了敲鼠標，卻沒摁下去，“一會兒解決了這個項目我去破解看看能不能行。”

她手下又開始飛舞，很快再次停了下來:“先和我說說出什麼問題了吧，我好下手。”

面前程序已經加載完畢，屏幕上出現淡紫色的流光。

“……後台運行的編程被人篡改了，明天上午就是合同約定的期限，工作量很大，你今晚可能睡不了了……抱歉。”

“……沒事。”程然挑了挑眉頭直了直身子:要是讓她知道是誰惡意搗亂，她非得給那人一點教訓不可。

“咔嚓——”她猛地咬牙，嘴裏的糖碎成了好幾瓣。

……

“……啪。”

程然敲下最後一個鍵，呼了口氣。

時間已經是清晨，將近五點。

五個小時……

她起身收走桌上散亂的糖紙，掃了一眼正在發送的程序以及另一旁已經被破譯的通知，設置了定時關機，穿過小門回到卧室里。

程然讓自己無聲躺回床上，設置了手機鬧鈴，幾乎是瞬間就睡了過去。

上午七點半。

“誒，行了沒有?”

男寢，林西迷迷糊糊剛睜開眼睛，張口就問昨天把手機送去修之後折騰了一下午也沒在他手機上成功登錄自己微信的方梓銘。

他從床上做起來，果然看到頭上還翹着呆毛的方梓銘抱着他的手機念念有詞……

相比與方梓銘昨天摔碎的那款幾乎稱得上是老古董的帶屏幕樣的老式機身，林西的手機是當代最常見的一種離子機。這種離子機的不同之處在於消費者在不使用手機的情況下可以將離子屏幕收起，只剩下用於手握的實體部分。這樣一來，新款手機所佔空間就只相當於一只鋼筆，且越是高級的離子機，收起離子屏幕後所佔的體積就越小。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就好比百來年前的“大哥大”與後來的智能手機之間的差距。

“嗡——”

眼見方梓銘手上的離子機毫無動靜，林西正要開口吐槽呢，手機忽地震動一聲，兩人具是一震——

“可以了可以了!!!”方梓銘的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彷彿中了幾百萬的大獎似的，嗖的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於是……

“咚!”

“……嘶……”

上鋪的林西扶額。

方梓銘也不管頭上究竟怎麼樣了，登錄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復昨天害他失手摔機的罪魁禍首——頭像二哈、網名Double的微信賬號:

“不好意思啊同學!有事稍微耽擱了一會兒，我代表未來的電競社熱烈歡迎你的加入!!”

末了還加個表情包，火速將那賬號拉入社內群聊。

早在昨天下午，他們就已經成功遞交建社申請了。

於是，剛睡下不到兩小時的程然再次被叫醒……

她帶點戾氣地睜開了眼睛，很快又恢復如常。抓過床頭柜上的手機，拉開離子屏幕一看，群聊公告落入眼中:

親愛的各位社員們，歡迎加入群聊~怎麼樣，準備好迎接入社挑戰了嗎？噹噹噹噹~挑戰就在今天哦~請各位社員務必在下午六點半於“達利”網咖集合，你們帥氣的社長等待你們的到來哦~

程然用指尖憑空點了點，進入聊天界面。

方梓銘（社長）:@Double看到公告回復

她於是隨手摁兩個空格，點發送。

起床，穿衣，洗漱，吃早餐，她勾起滑板背着包出了門，將透明小巧的“U”形藍牙耳機夾在耳廓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很是利落。

真是不巧，晚飯之前她都沒有時間可以抽出來去這個新成立的社團看看，怕是只能等六點半接受挑戰的時候才能和他們見上一見了。

腳下又是一蹬，滑板加了速，帶起一陣涼風，把程然的頭髮舞得像絲線一般，於她本人倒是沒什麼，殊不知看呆了某家咖啡店內臨窗坐着的人。

——會是她嗎？

那人如是想，骨節分明且修長好看的左手不自覺撫了撫頸上帶着的一枚形狀奇特的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