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陰陽和合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卷 陰陽和合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命有輕如鴻毛,也有重於泰山

“來來來,小竹,你穿上這一身,扮做我姐姐,然後,我捯飭成這樣就可以了。記住咱們偽裝的身份——咱們本也是富裕人家,家裏糟了災了,打平原來。”何瀚文從王文才處討得一些平民服飾,自己先換上,又囑咐小竹擺弄一下。

誰知道小竹反而輕車熟路的樣子,速度比他還快,捯飭的還像個平民便問道:“如何比我還像?”

小竹“噗嗤”一樂,然後說道:“少爺難道忘了?咱家門口那賣豆子的農家妹子便是此番打扮!”

何瀚文一聽,便想起洛陽何府轉過街角去確實有一賣綠豆的兄妹,常能遇見,便感嘆道:“唉,似乎有此人,我倒是忘卻了。如此,我還需要再改變一下,我記得那漢子穿着草鞋。”說完,將靴子一蹬,又討了一副草鞋換上,這倒是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這草鞋沒有安全感啊!”他嘟囔道。

“少爺又說奇怪的話了!”小竹提醒道。

何瀚文揮揮手,表示毫不在意,之後說道:“都說了,別叫少爺。現在你是我姐姐!李凊,你離我那麼遠幹什麼?”

“蠢傢伙!你臭死啦!離喵遠一點!”李凊嫌里嫌棄的四腳着地,跳着躲開了。何瀚文擼起袖子聞了聞,感覺並沒有很嚴重的味道,他也只好對李凊的雞蛋裏面挑骨頭的行為表示無奈。

王文才為了配合何瀚文的行動,也特別準備了三十幾名士兵,喬裝打扮,混入出城前往小廟的人流之中。一方面是為了要保護何瀚文的安全,而另一方面,則是看有沒有機會對那兩個妖道進行抓捕。

出城參與那些太平教教徒們“講道”的難民不多,不過隨着往小廟的距離靠近,四面八方都有流民、饑民匯聚過來。

何瀚文一瘸一拐的隨着人流往前,才走了不過兩里的距離,他的草鞋就已經爛了。何瀚文覺得他的腳肯定已經起了泡,所以他索性將爛掉的鞋子甩在一邊,赤着腳跟在隊伍裏面,這倒是顯得他渾身髒兮兮的,真的是像個流民一樣了。

“嘿!老哥,你們打哪裏來?也是去聽道長們“講道”的嗎?”何瀚文揪住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搭訕道。

那男子回答他說:“講個什麼道嘛,咱們和咱們老爹剛剛從鄴城來,聽說這裏施粥哩!”

“哦?鄴城距離這裏也不遠,老哥你沒能進得城去?”何瀚文一邊仔細的思索如何能從這人口中套取更多情報,一邊拉了一把小竹,然後跟上那男人的步伐——何瀚文腿短。

“唉,說甚麼進城哩!咱們到了鄴城,根本就進不得城去。”那男人嘆了口氣說道。

“不能吧老哥!官家如何不讓進得城去?”何瀚文做出誇張的表情問道。

那男人答道:“明面上當然可進得嘍!只是那守城的官爺不免要刁難一番。。。咱們這些吃食都沒得,哪有錢財與他!”

何瀚文聽了深以為然,便說道:“老哥不如去邯鄲城瞧瞧,那裏的官老爺開倉施粥呢!城裏還有些賣力氣的活計能做一做,每天管一頓飽飯呢!你爹呢?”

那男人聽了默然沉默,隨後吞吞吐吐的小聲嘟囔着:“咱們老爹。。。半路上就餓死了唄,我本想去尋些野果,草根以便充饑,誰想到。。。唉,命如此。”

何瀚文沉默,不知如何作答。他想到這批難民中肯定不乏餓死的,但他也並沒有任何辦法。這個時代就是如此,這些依靠土地活着的百姓,一旦遭了災,若遇到愛民的官,則生;若遇到那些肝腦肥腸的,只死便罷!

他一時間彷彿明白了,為何太平教能夠籠絡如此多的難民為他們賣命:其實如何所謂什麼人命呢?那並不值錢,在官府的眼中,那不過是數字,是拖累。那些沒辦法收上稅來的,都彷彿如草芥爾。這些難民恐怕也說不上什麼忠誠,無非是誰給他們一口吃的,他們就為誰賣命罷了。

何瀚文來自於一個較為富裕的年代,至少在他的國家,人民還不至於隨隨便便就餓死。當這個混亂的年代逐漸將他殘酷的一面展現在何瀚文面前的時候,何瀚文突然對是否要去抓這些太平教的道士動搖了,因此他假裝勞累,與那男人分別,靠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旁邊休息。

那男人只看了何瀚文一眼,甚至都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什麼都沒說,沒有再見,繼續趕他的路。

何瀚文苦笑一聲,然後又釋然了——沒有什麼比讓一個飢餓的人吃飽飯更重要的事兒了。在那個男人心中,恐怕這幾句話的緣分都不值得在心中存留。

“少。。。弟弟,你累了?”小竹見何瀚文停下來,以為他疲憊了,需要休息一下,便要掏出水桶給他——何瀚文拒絕了,他不想漏了馬腳。

“嗯,有些累了。不過,心更累。”何瀚文眯着左眼,右眼輕輕上挑,這是他思考的時候特有的小習慣,他喜歡眯眼。

“你的心亂了——你並不經常心亂。”李凊躥到何瀚文面前,優雅的蹲坐下來,小聲的說道。

“李凊,你說,如果給人命定一個價值,那麼,人命價值幾何?”何瀚文望着那些絕塵而去的人流,問道。

李凊:“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這個問題。”

何瀚文:“我知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也知道,其實這些餓死的人們我們並沒有能力去救他們脫離苦海。但是,我認為人命不應該如此輕賤。”

李凊:“你動搖了。”

何瀚文:“是的。我原先並沒有真正從這些饑民的身上考慮這些事情。誠然,那些太平教的傢伙們確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恰恰是這些人,他們正在努力的給這些饑民一個活着的借口和機會。我應該剝奪這群人想要活下去的希望嗎?”

李凊:“喵不知道。喵都說了不知道了,你這個蠢傢伙怎麼還在問喵這些深邃的問題?能夠決定的只有你自己。喵並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喵,喵的師傅教導喵們,遇事隨心。這個時代有太多的應該和不應該:那些應該的恰恰不該,而那些不該的反而應該,誰能把握的住呢?或許只有天道才可以吧!與其去揣度天意,不如一切隨心。做你認為對的事情。”

何瀚文:“我是在思考一個問題:我要保住自己的命,那麼我就要削弱這個想要殺我的所謂太平教的勢力。然而,這可能會導致更多的人因我而死。其實我也知道,這群人只不過是被利用了,這群太平教的道士們不也有自己的目的在裏面嗎?為了這個目的,他們不會真的在乎這群難民是不是會死,以及會死多少——只不過這裏面有利可圖罷了。然而,我是不是應該選擇做一個自私的人呢?”

李凊無言,她這次真的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了,但是她現在很好奇何瀚文會做什麼選擇。

小竹:“少。。。唉,弟弟。人命既然都是天註定的,那麼有輕於鴻毛,自然有重於泰山。弟弟想要成大事,何故優柔寡斷,內外不決?姐姐從很多年以前,就覺得弟弟定然是要成就一番事業的,不是嗎?”

何瀚文重重的喘了一口氣,然後一直呆坐着,而小竹和李凊都沒有打斷他的思考。

約莫過了十多分鐘,何瀚文呼出一口濁氣,起身,言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小竹,你錯了。但是你又沒錯,寧我負人,勿人負我。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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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三國當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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