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艱難的選擇
“選擇？”
顧念恩疑問。
另一邊，一個明亮的房間裏，賀銘川坐在床上，膝蓋上放着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上是一幅地圖，紅點在跳閃着位置。
賀銘川目光幽深地盯着那個紅點。
那裏是村落的位置，顧念恩的位置。
賀銘川拿着手機，半晌，他開口，“告訴我，我該直接救你，不顧一切，拚死一搏；還是聽從賀正天的，先確保你們暫時安全，等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聽從賀正天的？
“他要你做什麼？”顧念恩站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裏輕聲問道。
賀銘川坐床上，聞言，眉頭鎖了鎖，將電話擱到一旁，人躺了下來，側過身體，望着大床上另一邊的枕頭，嗓音低啞，“顧念恩，你是我的命，我不敢做任何狂妄的賭注……”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
原來，這就是他延遲一星期還不救她的原因。
顧念恩想到自己打這通電話的意義，連忙撿簡單地說，“這邊小村落其實沒太多人值守，，只有幾個狙擊手，只要你們慢慢包圍過來，先幹掉狙擊手就好了。”
“不可能。賀正天不會那麼簡單。”賀銘川冷聲道，“可能是擺空誠計。”
“可我看到的的確只是這樣，而且幾個狙擊地點我基本都弄清楚了。”顧念恩說道，“賀正天是不相信人，所以不會埋伏大量人手，可能他覺得把小凡放在我身邊能控制住我就夠了。”
……
她快速地說完，換來的是久久的沉默。
顧念恩以為賀銘川正在思考，賀銘川低啞不自信的聲音忽然傳來，“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說……不知道。
“賀銘川……”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做任何決斷都很乾脆果決，現在卻為了她猶豫不決，變得都不再像他。
“顧念恩，我真的猶豫，幫我做選擇。”好久，賀銘川開口說道。
他居然要她做選擇。
是直接進攻，還是聽賀正天擺佈換來安全。
“賀銘川，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顧念恩心疼現在這樣的賀銘川。
“以前，我做一切都要讓在危險之外。顧念恩，你的命是我唯一不敢妄動的，我可以死，兒子可以死，可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永遠開開心心地活着，聽懂了么？”
賀銘川說道，聲音嘶啞，充斥着疲憊。
顧念恩一手握住手機，一手捂住嘴巴，眼眶紅了，“那你為什麼……就讓我出來了？”
他可以阻止她，強行阻止她。
他不是不可以的……
她不知道她成為別人的人質，會讓他這麼害怕，害怕到手足無措，害怕到猶猶豫豫，不敢決斷。
“我怕你不開心。”賀銘川說道，聲音嘶啞得厲害，彷彿是幾天幾夜沒睡過一樣。
他說，他怕她不開心。
他知道她要救兒子，她不能讓兒子一個人流落在外。
“傻賀銘川……”
顧念恩的聲音哽咽，眼裏矇著一層淚光，人往後退了退，靠在牆上。
這個夜晚格外寧靜，靜得只剩下彼此在手機里傳遞的呼吸聲。
“顧念恩。”賀銘川的聲音在手機里響起。
他彷徨了。
好，那就由她來做決定，她來做選擇。
“你想見我嗎？賀銘川。”顧念恩輕聲問道。
“想，現在就想。”賀銘川的聲音透露出急迫。
“那你就來吧。”顧念恩說道，“管它是不是空城計，來了再說。”
無論是不是有埋伏，總要去做了才知道。
他向來討厭受制於人，她不要他為了她委曲求全。
“顧念恩……”賀銘川又猶豫了。
他從來不這樣。
“沒關係，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生死由命，如果宿命讓我們過不了這一關，我們就認命吧。”顧念恩說道。
長痛不如短痛。
長久的折磨不如一刀痛快。
賀銘川那邊低笑一聲，“你比我果斷。真的不怕？”
顧念恩勾唇笑了笑，“不怕，你不是信命，這一回，我也陪你信。宿命把我們糾纏在一起，我們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得到她的答案后，賀銘川的聲音變得乾脆起來，“好，那你做好準備，我隨時會來。”
“嗯，我現在告訴你幾個狙擊點的位置，你可以帶人從周圍慢慢包抄。”顧念恩壓低聲音說道。
呆在房間裏的賀銘川迅速從床上坐起來，把電腦擱到腿上。
“第一個是在……”
顧念恩剛要說話就聽到一個細微的響動。
小凡？！
顧念恩心中一震，聲音立刻停住，伸手拿起身邊的一根木柴棍，被小凡發現了，她也只能這麼做……
“顧念恩？被發現了？”
賀銘川的眸光立刻一深，銳利如刃。
顧念恩把手放進口袋裏，雙手緊緊握住木柴棍，在幽暗的房間裏往前走去，腳步輕得沒有聲音……
驀地，她對上昏暗光線中一雙黑幽幽的眼睛。
只見6號穿着睡衣站在那裏，一雙眼睛朦朧地看着她，又看向她手中的棍子。
“……”
顧念恩呆了呆，隨即鬆一口氣下來，輕輕放下棍子，招呼他到身邊來，一邊拿起手機說道，“沒事，只是孩子起床了。”
“孩子？”賀銘川的聲音頓了下。
顧念恩這才發現自己沒把12個孩子的事情說出來，連忙小聲地說了一遍，一手牽着6號走到牆邊，示意他不要出聲。
6號站在那裏，看着她手裏的和機，黑眸很亮。
“12個孩子？”賀銘川的嗓音沉了沉，“營救很困難。”
“這些孩子都很可憐，其中6號看起來更惹人疼愛。”
“做保姆做出感情了？”賀銘川輕笑一聲，“看來，你在那裏活得並不算痛苦。”
“是啊，我才不痛苦呢，我在這裏不知道有多開心。”顧念恩看着面前的6號，笑得有些苦澀，對着手機說道，“所以我都不想回去了。”
“那我不去找你了。”賀銘川說。
“好啊好啊。”
顧念恩立刻輕鬆愉快地說道，眼淚卻順着臉頰掉落下來。
她多希望他能真的不管她，不要為她夾在親情的深淵中……
聞言，賀銘川的聲音立刻不悅起來，“怎麼，想甩掉我？顧念恩，你做夢呢。”
他說，顧念恩，你做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