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夢
平心靜氣。
李無憂很快進入了修鍊狀態。
他擺着古怪的姿勢，配合著呼吸吐納，很快感應到了天地元氣。
不多久，一隻模糊透明的老虎虛影包裹着他全身，隨着他的呼吸起伏，變幻着姿態。
直到夜幕降臨。
門外傳來蘇靜然的敲門聲。
“無憂，吃晚飯了。”
李無憂睜開雙眼，停止修鍊的韻律，周身迷濛的水霧消散。
他的眼神更加明亮了。
“嗯，我等會就來，你們先吃。”
李無憂回了一句。
現在的他，對於食物的需求遠沒有之前那麼恐怖。
天地元氣改變着他身體素質的同時，也補充着的他肉體所需要的養分。
肚子裏傳來一陣咕咕叫的響聲。
這不是李無憂餓了，而是他的肚子疼。
“得排排雜質了。”
李無憂迫不及待的走進廁所，蹲下身子，開始了****。
一陣超乎尋常的惡臭讓他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腸道是排毒利器，同樣的，天地元氣改變身體素質所排出的雜質一樣是通過腸道。
幾分鐘后。
李無憂神情氣爽的走出洗手間。
“龍虎煉元術，真是厲害，一個下午的修鍊，就提升了半成的身體素質，創造這門秘術的祖師當真強大，可惜了，我無緣得見《三體煉神要訣》。”
相當惋惜的嘆了一口氣，李無憂從房間中走出。
吃過晚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不遠處，時不時傳來感染者的嘶吼聲，為寂靜的學院添加着几絲怪異的生氣。
李無憂站在陽台上，抬頭凝望着夜空。
夜空中沒有一絲光亮，星星和月亮被厚厚的雲層包裹着。
“但願明天不要下雨。”
李無憂內心祈禱着。
“嘩啦”。
陽台的門被拉開，一陣香風飄動，蘇靜然站在了他的左側。
她披散着長發，精緻的容顏上不施粉黛，穿着緊身的運動服，窈窕身姿若隱若現。
蘇靜然瞥了一眼仰頭望天的李無憂，淡淡笑道：“你在想什麼呢？無憂。”
“我在希望明天不要下雨。”李無憂實話實話。
“下雨？”蘇靜然聞言抬頭望了一眼天空，“這天氣，今天還是晴天，晚上怎麼就烏雲滿天了。”
“今年的氣象就沒正常過。”李無憂嘟囔了一句。
“嗯。”蘇靜然認同的點頭，忽然深吸了一口氣道，“無憂，我們真的要把那個人拋下嗎？”
“嗯？”李無憂側過頭看着蘇靜然，他在她的臉上看到了猶豫和矛盾的神情。
“曹婕找過你？”
“對。”蘇靜然無奈的點了點頭，“什麼都瞞不過你，下午你練功的時候，她找了我和玲玲說了很久很多。
說馬銘澤知道錯了，就是拉不下臉來道歉，而且他現在渾身還是一陣陣的刺痛，如果脫離了我們，恐怕活不下來。
我……我雖然很討厭他，但也沒到非得殺了他的地步，無憂，要不我們帶上他吧？等到了安全的聚集地，就同他分道揚鑣。”
李無憂撇了撇嘴，道：“你同情他？”
蘇靜然一下子低下頭，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咬了咬誘人的紅唇道：“我……我是有點。”
“哎。”李無憂沒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女孩子就是心軟，現在是什麼樣的世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超乎本身能力的同情心只會招致災禍。
有同情心沒錯，這是人性，但現在同情心一定要在能力範圍之內。
你們都沒看清馬銘澤這個人，下午他出手的時候，是死手。如果不是這兩天我實力有所進步，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若是我實力比他差，可能現在我的屍體都已經涼透了。”
“啊？”蘇靜然震驚的顫了顫身子，“對不起，無憂，我，我不知道……”
李無憂笑了笑，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手在半空，他想起了什麼，又突然放下：“這不怪你，心裏不要有愧疚，你要明白一件事情，現在對於我們來說，生存才是最為重要的，不要被同情心影響判斷，從而做出錯誤的選擇。
講道理，下午我原本應該解決掉他，可我心裏的這個坎還是不好過，你們恐怕也接受不了，不過，下次我再碰到這樣的事情，我一定會做最正確的抉擇。
你們也一樣，等到找到安全的聚集地，我也得去尋找家人了，你們在面對某些複雜的情況，不要做超出能力範圍的事情，就目前而言，沒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
他說這話時，仰頭看着的，是黑漆漆的天空。
這是對蘇靜然的忠告，又何嘗不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哦……”蘇靜然想了好半天，才抬起來低着的頭顱，“無憂，我可不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
“嗯，你說？”
蘇靜然亮晶晶的眸子盯着李無憂看過來的眼神：“既然該以自己為重，為什麼那天你會冒那麼大的危險去給李超找葯？”
李無憂愣了一下，蘇靜然把他問住了。
是啊，面對那樣一段危險重重的路，他為什麼會因為一個才認識半天的同窗慨然上路？
良久，他眼珠轉了兩轉，答道：“因為……這在我能力範圍之內。”
“是嗎？”蘇靜然嘟起紅潤的嘴唇，歪着頭。
“是的。”李無憂乾脆的應了一聲。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無憂，我會跟玲玲和歡歡說的。”蘇靜然莞爾一笑，拉開陽台的門走進房中。
李無憂見到蘇靜然走了進去，收回目光，抬起左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在心裏自問着：“為什麼我會去呢？是因為大雨干擾了感染者的聽覺嗎？還是我同情李超，不想有人死在我面前？還是……”
想了種種可能，李無憂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
他想通了。
那一個武者曾經沒有做過救世夢呢？
即便——
這是末世。
“夢一定要有，萬一實現了呢？”李無憂在心中調侃着自己，“不過，在不夠強大之前，我只能做我能力之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