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凄慘落陷阱
大概是厲謹言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怪異,楚幽藍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
幸好,他又開口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略一頷首,厲謹言操控輪椅,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楚幽藍訝異:“厲先生,宴會你不去了嗎?”
聞言,他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
她站在原地,露在外面的肌膚感到有些涼,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低頭看看自己,楚幽藍不由得苦笑,她連灰姑娘都不算,不用到午夜十二點,就原形畢露。
她打車回家,一路默默地看着窗外。
楚幽藍的家在老城區,還是工廠當年籌建的家屬房,房齡近二十年,快趕上她的年紀了。
這些年,不少老鄰居已經陸續搬走,楚家卻一直都在。
雖然老舊,可童淑清將二室一廳收拾得永遠整潔乾淨,六十多平的房子,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而且,她執意讓大兒子楚幽白住在客廳里,將小房間留給女兒一個人住。
“女兒家,總要有一間閨房才好。幽白是男孩子,偶爾又要起夜,住客廳沒什麼不好。”
她如是說。
回到家中,楚幽白已經睡了,童淑清一直在等着女兒。
“這麼早?我以為宋翊會送你回來呢。”
她有些疑惑,但還是放下手裏的東西,去廚房把飯熱一熱。
楚幽藍躡手躡腳地走回卧室,換下禮服,穿上家居服,又拽了一張濕巾按在臉上,這才進了廚房,小聲解釋道:“他忙嘛,又喝了酒,見了不少人呢,我就先回來了……”
說到後來,她自己都心虛,索性閉上嘴。
童淑清關掉了火,盛湯給她。
“你當我老了,沒談過戀愛?這個宋翊並不適合你,以後你就知道了。我不反對自由戀愛,但選擇也很重要。”
楚幽藍不吭聲,一口一口喝着湯。
“卸了妝,早點睡吧,我去把那點賬算完。”
童淑清嘆氣,摸了摸女兒的頭。
第二天,宋翊遲到了。
楚幽藍一直等着他,想聽他的解釋。然而,他到了下午才出現在公司,一臉宿醉后的頹廢和憔悴,猛打哈欠。
發現她在看自己,宋翊有些心虛地避開了視線。
楚幽藍起身,幫他泡了一壺茉莉花茶,靜靜地放在了宋翊的面前,一個字也沒說。
看着幾顆花骨朵被熱水泡得微微舒展開,花瓣變得幾近透明,像極了楚幽藍那細瓷一般的肌膚,宋翊忽然生出一股自責,他抬起頭,看着她在電腦前重新坐下,心頭頓時瀰漫起難以言說的苦澀。
這個女孩什麼都好,可就是不能像厲思雅那樣,對自己一擲千金。
但是,宋翊還是有一點身為男人的驕傲,每每想起厲思雅對自己呼來喝去的樣子,他又不禁惱怒起來。
一想到厲思雅逼着自己和楚幽藍把話說清楚,還要把她從公司里趕走,他頓時有一點不忍。
正想着,手機響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厲思雅發來一條微信:“打發她了沒有?”
宋翊穩了穩神,猶豫一下,還是打出一行字:“她不會影響我們什麼的,她很傻,人也單純,就讓她繼續給我們做掩護,難道不好嗎?我又不會娶她,我的心裏只有你。”
畢竟是自己真心喜歡過,努力追求過的女孩,宋翊不想對楚幽藍做得太絕情。
又過了一會兒,一條新的微信發過來:“少在我面前耍心眼兒,既然你不捨得,那就我來!”
意識到厲思雅生氣了,宋翊嚇得急忙拿起手機,急匆匆地向外面走去。
他走出辦公室,撥打她的電話。
打不通,想必是厲思雅拖黑了他,宋翊罵了一句髒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位大小姐只要一不開心,就會將他塞進黑名單里,只有等她高興了,才會重新把他放出來。
或許,在她的心中,宋翊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
但她絕對不允許玩物有二心,甚至不聽自己的話!
兩天之後,一行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忽然出現在了宋翊的公司里。
宋翊在大學畢業以後,從父母那裏拿到了第一筆啟動資金,這筆錢原本是他們省吃儉用攢下來,準備給他買房子結婚的。但他執意要進行創業,不願意在這座大城市裏做一個小小的打工者,很快就開了這家投資諮詢公司。
他很聰明,人也能幹,再加上楚幽藍的吃苦耐勞,幾個月以後,公司竟然也初具規模,招了好幾個同樣剛畢業的大學生,漸漸地走上了正軌。
沒多久,宋翊就在出去應酬的時候認識了厲思雅,並且成功地成為了她的入幕之賓。
他私下裏也感到無奈,自己一心往上爬,最終卻爬上了富婆的床。
“我們收到舉報,你們公司存在非法吸納民間資產的行為。國家最近加大力度打擊金融詐騙,規範民間借貸,現在需要對你們的賬目進行封存和查閱。公司的負責人,還有會計,出納,銷售人員等,全都出來,和我們走一趟。”
眾人一片嘩然。
宋翊懵了,他的人生一向順利,沒想到創業不久就遭受如此打擊。
“怎麼會這樣?我們哪裏非法了?”
楚幽藍一臉錯愕,獃獃地看向宋翊,剛說完,她擺在辦公桌上的一摞賬本已經被人收走。
緊接着,不等她反應,已經有兩個男人走過來,一左一右地拉扯着楚幽藍,向外走去。
“宋翊!”
一路上,楚幽藍恐懼極了,回頭不停地看着他,卻發現他竟然也和自己一樣,一起被帶出了公司,被塞進了另一輛車裏。
十幾分鐘以後,她被帶進了一個單獨的小房間裏。
楚幽藍環顧四周,這應該是審訊室。
房間裏沒有空調和電風扇,悶得像是蒸籠,她的後背全是冷汗,衣服都透了,黏黏地貼在皮膚上。
“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我們絕對沒有任何的違法行為!求求你們千萬要查清楚,先讓我出去……”
她急急開口,不知道第幾次向那兩個男人苦苦哀求道。
沒人理會楚幽藍,房間的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間裏,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盞昏暗的燈,一扇小小的透氣窗。
飛來橫禍,楚幽藍用手扶着桌沿,強忍着暈眩,不停地在心中默默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