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五章戴花遊街
得狀元者,除了文采之外,五官面相都要有着要求,除此之外,文采之氣,甚至孝道之名也是得狀元的加分點。
這王佐就是因為文采之氣莫名的加了不少分,所以授了狀元之位,至於後面倆人就只能得榜眼了,今科的探花郎是來自靜江府的王吉,此人以八歲年紀,中得二甲第二十一名的成績,真可謂是,神童也!
在宋朝不像是後世的三甲榜制,他是由人數多寡,分為五甲制或者“五等制”組成的。
第一名到第二十名為一甲進士及第出身,其中前三名為第一等,後者第二等。
三甲和四甲(三等、四等)為進士出身,五甲(五等)為同進士出身。
探花郎也指的是此科考試中歲數最小的人。
經歷過元滅宋之後百年統治,中華文化就出現了斷裂帶,真空帶,后經明朝儒家學者的修復和改進,科舉這塊兒就行成了三甲榜,前三名也是固定形成了狀元、榜眼、探花的專屬名詞。
對於狗兒來說,三月末的氣候是一年四季中令人最舒服的季節,放眼望去,山間路畔全是盛開的花朵,嫩綠的青草香中,點綴着幾種別樣的花香,讓人心頭不由自主的盪了盪。
尤其是騎在高頭白馬背上,被打扮的“猶如“新婦”一般的王佐更是蕩漾,他是樂了,可讓跟在他馬屁股後面步行遊街的進士們吃了一嘴的塵土。
新科進士戴花遊街,這可是古來傳統,除非身體抱恙不然必須參加,這時候,狗兒曉得了為何一群官員子弟家的孩子為何扎堆請了病假了,原來這街是真的不好游啊!
抹一把被汗水衝下來的妝粉,心裏惆悵的感嘆一句。
“新科進士來啦,快來看進士啊!”
哐哐哐,使勁敲着銅鑼的衙役,還嫌圍堵過來看熱鬧的人不夠多,扯着嗓子才對着街道兩邊的閣樓里吆喝喊道。
“哎呀,進士相公啊,好英俊哦!尤其那個騎白馬的!”街邊的某位小娘子,犯了花痴一般的對着隊伍頭前的王佐大喊道。
狗兒聽見了就嫌棄的撇撇嘴。
“他那麼老,哪裏有本少爺帥氣!”
然後整理整理衣衫,結果一隻綉着胖鴨子的荷包臨空飛來,砸中狗兒。
把今天官家剛剛才賞賜給新科進士的官袍給弄髒了一大片,狗兒氣的仰頭看去,就見旁邊酒樓二層窗口處,爬着個小娘子,正指着狗兒對着屋裏喊道:
“阿爺,阿爺,快來看進士啊,他們好精神啊,阿爺你快讓大壯下去給我捉一個上來陪我玩兒!”
狗兒:……
“讓你捉小狗呢!”
狗兒惡狠狠的瞪她一眼,就隨手把荷包丟到頭前騎白馬的王佐身上,反正他已經被各種花瓣荷包香囊砸的暈頭轉向了,也不差自己一個。
不曾想,自己這一丟,可是讓爬在二樓窗前的小娘子大哭起來。
“阿爺,那混小子把我的鴛鴦荷包給扔了,嗚嗚嗚……”
聽着窗前小娘子越哭音越大,且這女子的打扮,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女兒,輕易招惹不得,所以狗兒趕緊把腦袋扎了下來,也虧了大家都是同一身打扮,混在一起也不顯眼,所以狗兒自覺無事。
東南西北圍着臨安大都實實的繞了一大圈,這遊街的戲碼,終於是宣告結束,但是還不能回家,因為王狀元說了,還要去皇城向皇帝答謝,沒辦法,大傢伙又重新整好隊伍向著皇城走去。
結果皇帝他老人家,就派了一公鴨嗓子的宦官出來,三言兩語就把大家給打發了,連頓飯都不管,狗兒嘆口氣,正想說告辭離去。
王狀元又道:“去答謝坐師!感謝他簡拔我等為貢士!”
扣拜師恩,也是感謝活動中之一,然後大傢伙又結隊往貢院而去,哪裏張侍郎早等待許久了。
然後拜皇陵,拜孔廟,拜……
狗兒半路溜了,直娘賊,膝蓋都給跪腫了!
“大嫂,來只豬蹄髈吃!嗯,要鹵煮的!”
目送着進士隊伍走遠,狗兒從衚衕里走了出來,摸摸肚子就對着街邊一婦人吆喝道。
“吆,居然是位進士小相公!俺真是有福氣!”
大嫂一扭頭看狗兒穿着打扮和剛剛在街口過去的進士們一樣,瞬間樂了,張開大嘴就對着左右吆喝道:“快來看啊,快來看啊!這進士大官人也來吃俺家的鹵煮蹄髈啦!”
狗兒:……
再次瞅着越聚越多的人,狗兒總覺得自己像是雜耍場裏的猴子,而且,還是給面前這位大嫂做招牌的猴子。
“我說大嫂,你可真是會做生意啊!”狗兒不滿的牢騷道。
“哎呀,你可是堂堂進士大官人,俺們這小民哪裏有機會親近你,你瞧瞧大傢伙,這麼熱情的圍着,可不正是稀罕你么!”
說完這大嫂麻溜的把狗兒要的蹄髈用荷葉仔細包裹住遞給狗兒道:“這隻蹄膀,嫂子就不收錢了,您要是吃的合口味,就介紹給外人吃哩,俺劉氏鹵煮蹄髈那可是香而不膩,筋骨酥軟,俺還放着…”
嘚吧嘚吧!
為了這一隻蹄髈狗兒可不想被人圍着當猴子看,所以直接從兜里掏出一把銅錢,也不數,直接拋給她道:“不用了,我有錢!”
說完就拿着蹄膀從人群里擠了出去,瞅瞅天,見還早的很,正好回去睡個下午覺,於是就一邊吃,一邊循着近路往客棧走。
那劉大嫂雖然嘴碎了些,但是鹵煮的蹄髈還是真不錯,帶筋肉被熬煮的軟綿綿的,嚼起來一點不塞牙,而且這口味兒也是獨特,哎呀!咕咚!
“小娘子,這傢伙還真是個吃貨,這一路低着頭啃的真是起勁兒,哈哈哈!”
“大壯,你是把他給打死了嗎?怎麼一點動靜沒有了?”
“哈哈,小娘子莫怕,小的我下手還是知道分寸的,嗯,只是暈過去了!”
“哦,暈過去了啊!”
“那是,要不是他是今科進士,就憑他敢把小娘子的鴛鴦荷包給丟掉,小的怎麼也得打斷他兩條腿給您出出氣!”
“哎呀哎呀,大壯你真是兇殘,打斷他兩條腿,你讓他怎麼走路,嗯,打斷一條就行了,至少他還可以拄着拐杖走!”
“是是是,小娘子真是仁慈,敢問小娘子,這人怎麼辦?”
“嗯,我也不曉得,哦對了,雪兒姐姐上次沒捉到女婿,咱們把他裝進麻袋裏扔到雪兒姐姐家如何!”
“這主意,真是妙啊!嘿嘿嘿……”
“哈哈哈……”
狗兒嫌棄大路上人太多,所以回客棧時,故意挑着人少的小路走,所以就給了某兇手的機會。
是夜,客棧里楊小修左等右等就是不見狗兒回來,就扭頭問院裏練刀的龐大郎道:“龐大哥,這天都這麼晚了,狗兒哥哥咋還沒回來?”
龐大郎聞言,前走了兩步泄了力,站定了身子出口氣道:“嗯,今日是進士遊街的大慶日子,聽說要去的地方很多,估計鬧騰完了,總要被皇帝留下來吃些酒席吧!”話畢,抬頭看看天色,再道:
“不急,咱們再等等!”
“我說員外,再等下去這天就黑透了!”
打着飽嗝的狗兒,皺着眉頭對面前的老丈說道。
“哎呀,小官人,這臨安城又沒有宵禁,晚一些又算得了什麼,就算真回不去了,我府上有空屋數十間,任你挑選!”
狗兒嘆口氣,摸摸後腦勺道:“小子感謝員外了,只是小子腦袋有些暈,想回去早些歇了!然後……”
“什麼?頭暈?”老丈一臉焦急的打斷狗兒的話,道:“可是頭上的棒傷發作了?”
狗兒:“估計是吧!不過還行,我還能回去!”
“哎呀,不是老朽說你,這頭上的傷一定要重視,稍有不注意就會留下暗疾,比如說老朽!”老丈撩起袖子道:“你瞧見這傷口了么,一到了陰雨天就是癢,可難受死個人!”
狗兒瞅着他胳膊上一紮長的傷疤,翻個白眼道:“員外,你這是刀傷,比我這嚴重多了!”
“咦,話可不能這麼說!”老丈板著臉道:“這刀傷,棒傷都是傷到了肉身,所以都有隱患,那啥!來人啊,去,到前邊妙手堂去請鄭郎中過來給這位小官人治傷!”
狗兒看着面前老丈熱心的使喚人去請郎中過來,就趕緊施禮拒絕道:“真的,不用麻煩,小子真沒啥事,回去睡上一覺就行!”
“睡覺?哎呀,哪裏不能睡,我這府里空屋子多的是,你儘管睡,再說你在客棧睡,哪有我家舒坦,今天就別回去了,就在我家睡,等天明了身體無礙了再回去!”
狗兒看着眼前極度熱情的主家,這嘴上的話就沒發再說出口了。
“如此,就謝過員外了,哦對了,住在客棧里的家僕還請員外差人去招呼一聲,免得他們等急了!”
聽見狗兒終於不再執意離開,老丈心裏也輕鬆了,大手一揮就對着屋外站着的家丁道:“去,派兩個有力氣的,到客棧把小官人的僕人護衛統統喊來,順便也把行李一起搬來,我家裏空屋幾十間,何必花錢住在客棧!”
狗兒:……
鞠躬行禮,一臉真誠道:“真是謝過老丈了,在路邊救了小子回家,又請郎中過來給小子治病,還借屋子給小子住,真是萬分感激!”
老丈哈哈一笑,雙手扶起狗兒,認真道:“只要小官人願意,今後我家你儘管住,哦對了,老朽有一女,溫柔賢惠,甚是乖巧懂事,正好小官人也沒娶妻,今日我倆甚是有緣,若不然,就娶了我女兒如何,你放心,這嫁妝絕對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