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安慰
病情危重,而且老太太可能也有輕微感染。聽到這裏,大女兒開始抹起了眼淚。老太太顫顫巍巍,卻很倔強,“我有兩間房子,我就是賣房,也要把他這個命買回來。”
羅布看到這忍不住紅了眼眶,世間親情最深的莫過於母子,最疼孩子的永遠是媽媽。她在這裏百無聊賴的等待李麗娜的檢驗結果,但最揪心最着急的還是老爸老媽。
羅布嘆了一聲換了個頻道,是一個年輕人的資助者正在接受採訪。
“至今為止在家呆了兩個多月,大概是近幾年最多的一次了。面對疫情,從剛剛開始覺得遙不可及,到現在已經無法形容清楚自己的心情。年前飛回老家的當天,已經人人自危,回到家,似乎就與外界隔絕了,因為處在當地的山村,總覺得外界的一切都很遠。最初看着報道的數字一天天增加,網友們忙着發自己村裏的廣播有多硬核,‘雲監工’有多有趣,我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總覺得帶着些搞笑的成分去看待這次疫情。”
“直到發現我有個同事捐贈口罩,從6萬,增加到21萬,再增加到30萬。我才終於明白我錯了,錯的很離譜。從始至終,我把自己當做這次疫情的旁觀者,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甚至看着那些硬核的廣播和‘雲監工’,覺得有趣,看到同事的作為,我突然發現自己比他不止差在努力,更差在為人的境界。”
“以前,我總覺得我那位同事的愛國就是很老一輩的,帶着點“迂”的愛國,但是這次我明白我錯了,我真的小看他了,我真的不如他。30萬的口罩,從大年初一開始陸續到了前線,這說明他在大家看春晚的時候就去籌備此事了,而大家才剛剛知道疫情嚴重,我還沒放在心上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在思考自己能做什麼了。”
“他從來沒把自己當作旁觀者,他不在其位,卻把前線基層工作人員和普通的居民都放在心上了。我不想用‘憂國憂民’去形容他,總覺得不夠恰當,但是我又找不到任何比這更合適的詞。從那之後,我才開始更多的關注新聞,思考新聞報道的數字意味着什麼,疫情之下,尤其是武北的醫護人員、基層民警、社區工作人員,武北的普通百姓,他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武北又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我發現真正去思考這些,讓我不敢去細思,然後小心的向人求證,又讓我不敢去求證,得到了一些消息,又讓我不敢把那些文字變成畫面。當我把自己置身於這些思考中,我才明白了我的那位同事可能出於什麼樣的心情去做那些事情。”
“這次的疫情,讓我突然意識到,我要更努力的活着,我要更多的思考,我要更愛這個世界。我以前總說雖然生活不盡如人意,但是我依然要熱愛生活,但是這次的疫情讓我明白了我並沒有做到。”
“以前我總覺得我這位同事有些不找編輯,但現在我明白了。他的努力、他的夢想、他的執着,他對所有人事物的愛,他相信世界偌大總有溫暖從來不寒冷,一個微笑就溫暖人心,所以他總是能明白理解每個人。他又很清楚總有些黑暗,但是那些黑暗,永遠無法衝散他心中的光亮。即便是身處黑暗,沒有見到光明,卻讓你相信光明馬上就到來,即便是身在冬日,卻依然有帶着點暖意的夕陽照耀,讓你不至於太寒冷。”
“最近每天看着他的一些動態,我一直在思考,並反省自己。人生總是不如意比較多,但是我該學學他,去理解別人、去溫暖人心、去盡自己作為社會一份子最大的責任。”
羅布正在感同身受的聽對方在疫情期間的心路歷程,突然時候到徐川的消息。
“羅布,你在賓館怎麼樣?是不是很無聊……”
“是啊,只有我一個人,是有點無聊,正在看電視。”羅布飛速的回復道:“今天打開電視機我才發現,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過電視了……”
徐川道:“可不么!我也是,每天工作都對着電腦,不工作的時候看見屏幕就噁心……”
“哈哈哈,你說的有道理。。”
徐川頓了片刻才說:“看到你狀態還好,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我心大着呢。”
“別想太多,你未必會被傳染。”
“嗯,我倒是沒什麼,就算被傳染了我也不怕,我年輕抵抗力好。就是我老媽,說不定正在家裏哭唧唧呢……”
“你家裏我會幫你去看看,你放心,我會幫你勸勸叔叔阿姨的。”
“那就太謝謝你了。”
“跟我還客氣?咱們不是朋友嘛!等疫情結束,你要請我吃飯!”
“那沒問題,10塊錢以內的你隨便挑。”
“哈哈,你就是個小無賴!”
羅布甩了個“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過去,然後感嘆道:“人類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萬萬沒想到竟然被一個直徑不足一百納米的病毒擋住了家門。”
徐川:“這段時間,咱們也算是真正見證了歷史。”
羅布趴在床上,無意識的晃動小腿,飛快的在聊天框裏輸入道:“每天睜開眼的第一件事,是點進V信看一看的置頂,看今天又新增了多少確診病例。從幾百,到幾千,再到上萬,有時候會感覺麻木,但再打開V博,看到一個個求助的信息時,又會想到,我剛剛看到的絕不是數字,而是很多個這樣心碎的家庭……”
“而且,淚點變得特別低,看到追着媽媽的殯儀車的女兒會哭,看到媽媽給女兒留下的遺書會哭,看到醫護人員出征儀式會哭,看到護士們剪光頭會哭……”
徐川道:“別說你一個女孩子,就算我這麼大老爺們,有時候也忍不住掉兩個金豆豆呢!”
“哈哈哈,真的?”
“那可不!”徐川說道:“我一直相信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無論我多麼悲傷,也是無法切身體會當事人的痛苦,作為一個個體對此更是無能為力,這個時候只能選擇相信集體的力量。但我覺得,這次疫情讓整個國家靜止下來的時候,也給了我們無數次思考和反思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