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個名叫白起的前輩
在那場任務回來以後已經過去了七個地球日了。
因為那一次任務的原因，Lighthouse的高層人員認為讓現在的試驗小隊0-1去地球執行任務還為時過早，所以便再沒有給小隊下達過實戰安排。相對的，他們的訓練時間由周練，變為了日練，而對手依舊是代號RBS。
這一天，長達四個小時的訓練在RBS的單方面碾壓下結束了。
恢復意識的小隊的成員們在備戰室內叫苦不迭。
“啊，他也太變態了吧，這是人能做出的事兒？”每次被打的最慘的李陌鑫哀嚎着。
“誰讓你每次都嘴欠地要挑釁他呢？我要是RBS，也肯定會往死里揍你啊。”趙紫涵緩緩摘下頭盔，輕輕地將自己的頭髮紮成了雙馬尾。
“不過，今天我們好像都比以前要堅持的時間要長一點了，你們沒有發現嗎？”徐林楓還算樂觀地說道。
但身為隊長的上官靜卻一句話也沒說出口，只是默默地抱着頭盔，走出了備戰室。
“上官隊長怎麼了？”趙紫涵問道。
“不知道，自從她上次從地球回來以後就成那樣了。”李陌鑫回答道。
“應該是身為隊長壓力太大了吧。”徐林楓解釋道。
“哎，咱們也去休息休息吧，不然咱們也快要被那個變態虐成神經病了。”李陌鑫摘下了頭盔，走出了備戰室。
趙紫涵和徐林楓也相繼離開了這裏。
——
一段時間過後，上官靜抱着頭盔，默默地站在格納庫內的BIA面前。
自從那次任務過後，她沒有一天不在想自己身為隊長的職責，沒有一天不在質問自己到底夠不夠格。
本應是團隊頂樑柱的她，在面對Leviathan的包圍時連一隻Leviathan都沒有傷到。
想到這裏，她輕輕地將手放在了BIA搭載倉上，輕聲說道：“你的力量應該不止如此吧。很抱歉，我沒辦法將你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怪我太弱了吧......”
隨後，一個奇怪的念頭突然在上官靜的腦中冒出，她轉頭看向了那成排的搭載倉，在經歷了簡單地思想鬥爭過會，她做出了決定。
她想去看看RBS的搭載倉。
由於格納庫的Ark排放的規律是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所以在這近千數的搭載倉中找到RBS，無疑是一場大工程。
但上官靜就是想去看看。
終於在十多分鐘后，上官靜終於找到了印有RBS字樣的搭載倉。
RBS靜靜地在搭載倉中沉睡着，但這卻讓上官靜感到有那麼一絲溫柔。
“上官靜？”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上官靜的右側傳來。
她聞聲看去，見到了那個與RBS一樣冰冷的人——白起。
甚至，她有時候都在猜想這兩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前，前輩。”上官靜有點緊張地打着招呼。
白起走上前，看了看搭載倉內的RBS，又看了看滿臉緊張地上官靜，問道：“這是你的Ark嗎？”
上官靜看了看RBS，然後有些難過地搖了搖頭：“它是我隊員的Ark，是個不怎麼好交流，但還算比較可靠的傢伙。”
“是嗎。”白起簡單回應道。
突然，上官靜鼓起勇氣對白起說道：“對了前輩，我請你吃個甜點吧，就當是我這個後輩的一點心意。”
白起思索了片刻后，點了點頭。
——
在這座Harbor的某處商業區域內，白起坐在人來人往的街道邊的長椅上。
他低着頭儘可能地不去關注着讓他十分不自在的人流。
“久等了，前輩。”上官靜拿着兩個甜筒雪糕跑到了白起的面前。
白起緩緩抬頭，看着喘着粗氣的上官靜。
“這個是給前輩買的，剛剛排隊的人太多了，所以久了一點。”上官靜將其中一個甜筒遞給了白起。
白起接過甜筒，但卻並沒有立刻品嘗。
上官靜疲憊但又十分小心地坐到了白起的身旁，輕輕地舔食着甜膩的甜筒。
但很快，上官靜就注意到了白起手中原封不動的甜筒，於是試探性地說道：“前輩，你的甜筒快要化了，趕緊吃了吧。”
白起看了看上官靜，又看了看手中的甜筒，這才終於張開了嘴，咬下了一大塊。
“噗！”上官靜不自覺地笑出了聲：“前輩你吃甜筒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啊。”
白起沒有回應，而是又吃下了一大口。
突然，一陣從未有過的刺痛感在白起的腦中刺過，這也讓白起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
“別別別前輩！你不敢這樣狼吞虎咽地吃，會頭痛的！”上官靜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釋道：“你得......噗！你得慢慢地舔着吃，這樣就不會頭痛了。”
白起看了看上官靜，嘗試着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還剩一小半的甜筒。
“前輩之前沒有吃過雪糕嗎？”上官靜問道。
白起回應道：“我很少來這種人多的地方，食物也沒吃過Brave的專用食品外的其他食物了。”
“嗯？為什麼？”上官靜問道。
白起回應：“不自在，感覺一個人的時候挺舒服的。”
“前輩在搭載Ark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上官靜問道。
白起回應：“之前有任務的時候基本都是一個人。”
他的邏輯重音十分模糊。
“那前輩現在沒有任務嗎？”上官靜接着問道。
白起點了點頭。
“哎，感覺現在我也很能理解前輩啊。”上官靜有些失落地苦笑着。
白起沒有回應，只是繼續吃着雪糕。
上官靜感覺自己好像不小心踩了白起的雷區，於是便慢慢低下了頭，安靜了下來。
氣氛也漸漸變得有些壓抑了起來。
“前輩，你可以告訴我怎樣能做一個好的隊長嗎？”上官靜埋着頭問道。
“沒有當過，不知道。”白起說道。
上官靜緩緩抬頭，看着白起再次問道：“那你知道怎樣能完全發揮Ark的能力嗎？”
白起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Ark畢竟是機器，Brave的意識也只不過是一種操控手段。
但意識與機體的兼容性倒是可以影響Ark的能力。”
“兼容性？”上官靜有些不大明白，“什麼意思？難道意識與機體還有不兼容的情況嗎？”
白起接着解釋道：“準確的來說是一種自我暗示。
因為意識的本體是人，突然間轉變成了機械體難免會有些排斥，因此兼容性就會降低。如果自身就很排斥成為機械體，那就會出現不兼容的情況。
相對的越是相信自己本就是機械體，兼容性就越高，可以發揮的實力就越完全。
這也是為什麼在搭載了Ark時被要求之間要用代號相稱的原因。”
“所以，只要在搭載Ark的時候什麼也不想，就能夠發揮機體的最大實力嗎！”上官靜總結道。
白起回應：“可以這麼理解。”
在這一瞬間，上官靜彷彿明白了什麼。
“也就是說這就是RBS強大的原因，雖然他沒有什麼情感，但從機械體的角度來說卻完全沒有問題，而且他對命令無條件服從也是。”
想到這裏，上官靜突然感到了一絲不安。
如果變強，意味着要想RBS一樣喪失人類的情感，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上官靜站起身，向白起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起身說道：“謝謝前輩指導。因為明天還有訓練，所以我就先回去了。
失陪了。”
說完，上官靜便小跑着離開了商業區。
白起看着漸漸離去的上官靜直至消失在他的視野。
他緩緩站起，想着商業街的出口走去，並順手將手中所剩不多的甜筒丟進了垃圾桶中。
——
地球東八區時間晚上八點。
白起獨自躺在宿舍床上，靜靜地望着天花板。
隨後，幾聲清脆的敲門聲從他宿舍的門上傳來。
“白起，你睡了嗎？”琳萱在門口小聲地在門外問道。
白起坐起身，回應：“還沒有。”
話音一落，琳萱便刷開了白起的宿舍門，走了進來。
依舊是順手拿過椅子坐在了白起面前。
“這幾天感覺怎麼樣？”琳萱問道。
白起回應：“那些新人的戰鬥力提升太慢，還無法對我構成威脅。”
“那你呢？最近有沒有感到有什麼事情很開心，或者很難過的事情嗎？”琳萱接着問道。
白起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甜筒雪糕，很甜，但很痛。”
琳萱欣慰地笑着問道：“那你喜歡吃嗎？”
白起說道：“涼涼的，感覺很舒服。”
“嗯嗯，那我明天就跟上級彙報，給你的食物裏面再加一份雪糕吧。可以嗎？”琳萱問道。
白起沒有回應。
琳萱表情稍稍有一點點無奈，隨後又恢復了笑臉站起了身：“那麼，我先去寫申請書了，今天就先聊到這裏了。”
說完，琳萱將椅子放回了原處，走向了門口。
然而就在她即將走出房間的時候，欣慰地對白起說道：“能聽到你有了自己的喜好，我很高興哦。”
隨後，在留給白起一個笑臉后，就走出了房門。
“喜好？”白起最後輕輕自語了這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