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孽債情緣2
()寧家莊園,蕭肅的情景,就像晚秋的提前來臨。
一群墨色里,染着一處白色,份外的顯眼。自從上次不辭而別,寧邵東還是第一次回到這裏見到了父親。畢竟,寧簫西的消息還是要通報一聲的。
“爸……”
一夜之間白了頭的寧伯樅拄着拐棍站在墨竹身邊,透過竹影看着小溪流上的野鴨戲水,雙眼混沌不明,讓寧邵東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在記憶中,父親總是強勢的,慈父的一面只會向弟弟展現,所以他和父親始終有着難以逾越的隔閡。
“簫西他……”
再度輕聲喚起,卻換來白髮老人的揮手示意。
“不要說了,我都知道了。”老人終於抬起了頭,仰視着夕陽的餘光,嘴角露出凄涼的微笑:“都是上一輩造的孽啊!”
寧伯樅從溪水邊步履蹣跚的踱到了他的跟前,他才發現父親的眸子一夜之間彷彿披上了白霜,那是淚水也無法拭去的悲傷。
“三十年了,我一直以為該淡去的就淡去,沒有想到,還是出了事。我,不但沒臉面對童府,就連你死去的媽媽,我也無言以對啊!”
“當年,夢雪的媽媽其實才是童遠鳴的原配夫人,卻因為葉梅媽媽的介入被迫離開了童府,那年葉梅2歲,而夢雪尚在她媽媽的腹中。”
那也就是說童遠鳴在外面先生下了葉梅才……寧邵東有點不敢相信。更不願意相信,他一意要在她的身上施展對童府的報復,可原來她也是童府的犧牲品!
這點,她和自己的生身母親,何嘗不是一樣的悲劇?
而自己,拿着一個悲劇去報復另外一個悲劇,那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悲劇?
何況,剛剛,在葉梅的房間……
他的心,酸的,太難受了。
近來,桐夢雪,總是在他心裏泛出酸酸的浪花,這種感覺,真的,不好。
寧伯樅不再說話,邁着沉重的步子,一深一淺的往夕陽深處走去,只留下寧邵東在原地兀自站立……
寧邵東的手機響了,是初念……
二天後,童府的災難,終於全面席捲了。
童葉梅痴獃的消息迅速傳遍了上海灘。
童遠鳴肺癌晚期,童府後繼無人,童氏在海外上市的股票股價大跌。
桐夢雪的存在因不能改姓,對於外界來說,依舊是個影子,即使和寧邵東大婚,也只是說,童府的養女。
鴻叔戰戰兢兢的把總裁辦公室交過來的報告遞給病榻上的董事長。
因為夢雪和葉梅的輪番打擊,童遠鳴的身體變得更差,就像秋後大樹上最後一片樹葉在晚風中哆哆嗦嗦,只怕風吹草動,便結束了生命最後的旅程。
此時的他,咽喉和聲帶因腫瘤壓迫,聲線變得喑啞了起來,說話更加的困難。
夢雪的傷已大好,便常來陪在身邊。
這樣的日子,不會太多了,父親和她都明白,於是都想抓住這最後的時光,好好的彌補過去的一切漏失。
“夢雪。爸爸……”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老人的話,夢雪趕緊起身給父親捶背,他卻還是咳到雙眼發紅、口中酸水直流。
稍稍停歇,夢雪便餵了一口水,他卻示意她坐到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