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上錯床的代價(1)
()雨季來臨前的壓抑,窗外的銀杏葉藉著濃墨的夜色毫不吝惜的拍打着紗窗。
窗內,一抹孤獨清瘦的粉色絲綢睡衣披着淡紅色棉紗披肩,垂立在落地玻璃前,默默的等待着被羞辱的命運。
原本應是幸福的開端,飄逸的婚紗卻成為她痛苦開端的見證。
今晚,是她桐夢雪和他寧邵東的婚禮,也是童寧兩家的聯姻。
原本應是上海灘最盛大的婚禮,卻因新娘倉促換人,轉眼成為比平凡人家還要簡約的儀式。
在雙方家人見證下,交換完戒指的新人,只有一項節目,便是敬酒。
即使如此,新郎還是遲遲的沒有回到屬於他的新房。
原本,他要娶的並非是她,喜歡的更不可能是她。
一切從開始都在彰顯一個事實――這個被媒體包裝成王子與公主的童話婚姻必定是悲催的,而她只能按照別人預先設計好的劇本演出,沒有任何餘地。
要怪,只能怪她出身命賤。
要怪,只能怪她輕信他言。
那場被設計陷害的放浪之夜,輕易的將她的人生釘在了恥辱柱上。
剩下的,只有服從或反抗。
這座坐落在滬城郊區的別墅,有着一個婉約的名字:怡園。雖已有三十年的歷史,卻從未正式啟用過,所以成為新人的新房亦是恰當的。
況且,這座寧家的別院,是份外的安靜,除了樹下咿咿呀呀的知了聲,便是炎炎的氣壓下的空調機動聲。
這份寧靜,使得門被推開時發出的吱呀聲份外刺耳。
房間內混沌的黑色旋即變成了刺眼的亮,一抹高大的身影漸行漸近。
“這麼快就換上了睡衣,我的小新娘!是真的那麼想嫁給我,還是你一向對這種事都很主動……”
戲謔的語調從冰冷的唇里飄出,頓時將房間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度。
他的話分明在提醒着她,那晚,是她主動爬上他的床的。
這件事,是她一輩子的痛。
可這個人偏偏在同意了婚約之後,在她抱定決心要努力和他過好餘生之後,卻拿了一把刀對着她心口的傷反覆揉搓。
她痛苦的睜開了適才一直緊閉的雙眼,款款轉身,一股楚楚可憐的眸華落定在酒氣熏天的他身上。
或許是為了遮掩對婚事的不滿,適才酒宴上穿着新郎裝的他拋下新娘頻頻舉杯,一個晚上就喝掉了整整一瓶路易十三干邑!
酒宴結束之後更是強硬的拒絕眾人鬧洞房的要求,消失了足足三個小時!
“你剛才去哪了?”熏熏的霧氣繚繞在她略顯悲涼的雙眸,平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神色。
她,本是美麗的。
童氏基因里的濃眉大眼,加上遺傳了母親的標準瓜子臉,不得不說,這張臉是精緻的。
雙眼裏滿是酒意的他微醺中似乎看到十幾年來早已刻在心底的那個總愛穿着絲綢底料棉紗披肩的瘦弱身影!總是那麼遺世而孤立!
心,在酒精的作用下,緊的一縮,早已熱得掌心冒汗的他一把將她拉了過來,不顧一雙掙扎不停的小手,將被白蘭地泡得發腫的唇生硬的抵了下去,因干邑揮髮帶來微脹感的舌頭死命的試圖穿進櫻桃小嘴裏。
雖接受婚事安排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身體上再次接納他的準備,可事到臨頭,她還是僵硬了――雙腿綳直,雙手死死的頂着他的胸膛,貝殼一般堅硬的牙齒狠狠的壓住下嘴唇直到一股血腥迅速漫了開來。
“呸!什麼味道?真掃興!”
邪魅的眼神放肆的在她胸前掃射,令她不由的全身緊繃。
“裝什麼聖女。你們童府的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以為我娶你是為了家族聯姻嗎?我們寧家不稀罕!別在我這裏裝公主!我會慢慢陪你玩的,哈哈哈……”
惡毒的語言從冰冷薄唇飄出,燭光下顯得份外稜角分明的臉猙獰着,藉著手掌力道將她猛的一推,轉身絕然離去。
“那你為什麼……”嘴唇哆哆嗦嗦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呵呵,你想知道為什麼我會答應這場婚事?不要着急,我會慢慢的讓你知道的……”
陰鷙的臉上掠過一絲寒冷的笑意,嘴角是戲謔的弧度,腦海中湧現出十五歲那年第一次踏入怡園的那一幕,心底抽搐的滴血,卻早已不知道了痛。
一直站在原地渾身顫慄的她此刻只覺渾身癱軟,生命的希翼在漸漸的離去,劃過臉龐的淚水像一把尖刀在肌膚上割過,跌落在粉紅色的新衣裳上,恰似破身之夜乳白色床單上的血跡斑斑。
她狠狠的掐着大腿,彷彿只有足夠的痛意才能麻痹心底的煎熬。
是的,從邁入怡園開始,就是煎熬。
看着他面目猙獰的將棉紗睡衣一片一片的撕下,她的淚水終於不可抑止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