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歌謠

深夜，方依雲的洞府外，石台之上。

白琳坐在石台邊上，看着月亮，喃喃自語道：“哥，應該沒問題吧。”

早在未時，她就已經走完那座弔橋，起初一點感覺都沒有，直到最後她才感覺到有那麼一點點壓力，當時她以為是因為太累，這還是因為她有意放慢腳步，小心自己不被山風吹走的速度。

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一路上走着走着就趴在橋上了。

毫無懸鏈，她也是第一個到達橋頭的人，就連和她一起的昊明，也在續白凡不久后開始放慢腳步，頂不住壓力，開始小心前行，直到酉時才到達橋頭，但是滿頭大汗，身心疲憊。

其實白琳不知道的是，這座橋，不僅僅只是給行走之人施壓而已，更是對行走之人靈根的一種檢驗，身體和天地靈氣的適應度越高，那麼所承受的壓力就越小，這也使得許多白雲宗的低階弟子，都無法將這段路程走完。

只有達到融合境了，才能以自身體內的五行靈氣來中和調節與這份壓力。

其實這條弔橋所附加的陣法還沒全部開啟，真正的效果除了施壓，還有排斥，兩股相反的力量足以可以將人在頃刻之間壓成血水。

所以一般低階弟子根本就不敢，根本不敢接近這裏，高階弟子更是走到一段，察覺無法在進一步時，就會主動停下。

白雲宗為了測試，也只將此陣法的威能只開啟一層，同時只使用施壓，不然那些強行前行的孩童，怕是都要成為一灘灘血水了。

但即使如此，威能也不是常人能抵抗的。白琳無比輕鬆的姿態，也是看的暗中保護的白雲弟子也是滿目駭然，難以置信的神色不言於表，都像看怪物一樣的看着白琳，甚至有人還忘記去營救其他被吹落孩童，不過好在沒造成傷亡。

齊雲山中，白雲殿裏，三院長老也是紛紛瞪大了眼看着白琳，張大着嘴，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紛紛議論着白琳的來歷。

有些長老甚至懷疑白琳可能是魔道派來的姦細，更是開啟天目進行觀測，發現白琳竟然已經擁有了開光境的修為。

但這群人中，有一個人是最為淡定的，那就是玄虛道人，但他的目光中也是異常驚喜，沒想到短短一年，這女娃竟然已經修到了開光鏡修為，五靈道體，果真是天道寵兒。

就在其他長老紛紛準備動身去把白琳抓來審問，玄虛道人站了出來，讓其他長老稍安勿躁，並解釋其來歷沒有問題，之後又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

一眾長老臉色也紛紛從驚疑，變成駭然，變成驚喜，有些甚至還表明，白琳還未正式拜入玄虛門下，不算弟子，想要公開搶人，不過玄虛道人對於這些想要搶人的，也只是付之一笑。

就這樣白琳在整個白雲宗矚目之下，無比輕鬆的完成了第一項考核，當然這一切她都並不知曉。

就在白琳走完橋頭的那一刻，眾院長老打算離開白雲殿去搶人，可哪玄虛早有準備，方依雲早已在橋頭等候多時，看到白琳第一個到達后簡單問候了一句，就帶着白琳駕鶴西去了。

氣的其他長老直跺腳。

當然還有一個驚喜便是昊明，雖然有些不計，但是最後也還是走完了全程。

玄虛道人有些好奇的看着昊明，不過心無所想，他已經得到了最好的那個了，但其他長老卻不這麼想，紛紛向昊明投出了橄欖枝。

這第一輪試煉中真正完完全全走完全程的也就白琳與昊明了，其他人都在中途被壓得失去了意識，或是主動放棄了。

時間在再次回到夜裏，方依雲洞府前。

‘不就是走路嗎？應該沒那麼難，其他人不行，哥那麼厲害肯定已經走完了。’白琳心裏有些天真的想到。

如果被白雲宗其他人知道白琳的想法，怕是要氣的吐血。‘僅僅只是走路？走路能走着走着，趴在地上；走着走着，能被壓成血水？’

只能說無知者無畏吧。

方依雲來到白琳旁邊，柔和的問道：“在想什麼呢？今天得了第一，還不開心嗎？”

“在想我哥哥，想他是不是也已經完成了。”

方依雲沒有說關於白凡，只是坐在她身邊摸了摸白琳的頭，說：“白琳小師妹，你很幸運，可以說是萬中無一，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樣的運氣的。”

“方姐姐是說能拜玄虛道長為師嗎？”白琳也有些好奇問道。

“不是的，是指天資，是天註定的東西。”方依雲搖頭解釋道。

“方姐姐你是說小琳很特別，就算是哥哥，也沒小琳特別嗎？”白琳沉思片刻，問道。

“也不是，你哥哥，和你也一樣特別，只是......”方依雲又一次搖頭否定道。

“不知道琳兒你是否還記得你開始修行的第一天，我教給你關於靈根的知識？”方依雲又一次岔開話題，問了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

“記得，方姐姐說，靈根本質上就是天地靈氣的適應度。”白琳很快的就答了上來。

“這就好解釋了，小琳兒你的特別之處在於，對這天地五行靈氣的適應度都達到了百分之百，修行起來根本不用去過濾其他靈氣，或因為吸收靈氣屬性的不同，而出現排斥問題。”

“而你哥哥的特別在於，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的五行靈氣適應度。”方依雲嘆了口氣道。

“就和不能修行的凡人一樣？”白琳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一樣，但凡常人都會有對這天地五行靈氣的一點點適應，我們能修鍊也是因為適應度比常人高一些的原因，但是你哥哥卻完全沒有。”方依雲眼裏浮現出困惑，輕聲解釋道。

“那，這代表什麼.....”白琳心中已經有了猜想，但是她不想承認。

“代表着，他的身體無法成為天地五行靈氣的容器，無法通過天地五行靈氣來進行修鍊。”

“不能修鍊，那哥哥會被趕下山嗎？”

“其實你哥哥留在山上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只是這是他終身都不能踏入的世界，留在這裏對他個人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

“不要！我不會讓哥哥和我分開的，畢竟他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白琳一聽白凡可能會被趕下山，急的小臉通紅，急忙叫到。

“我也沒說要趕他下山啊，到時候看他自己的決定吧。”方依雲安撫道，之後又說：“只是小琳兒，你要明白，我們修真者的壽元可要比常人高出很多，到時，還是青春年華，而你哥哥已經垂垂老矣，那時...”

“哥哥...”白琳還想辯解，但是卻不知道怎麼解釋，畢竟方依雲說的就是現實，她也不得不面對。

此時，原本得了第一有些喜悅的心情也漸漸被哀愁所籠罩。

沉默良久，白琳站起身來，輕聲回應道：“至少，在哥哥有生之年，我會一直陪着他，畢竟他是我唯一的親人，若是僅僅因為他會比我先老，比我先死，就斬斷這份塵緣，那我也枉為人了。”

方依雲有些驚奇的看着眼前小小少女，很難相信這樣的話會從白琳嘴裏說出，同時也觸動了她的心扉。

“親人嗎...”方依雲喃喃自語道。

白琳已經回到洞府了，而方依雲卻還坐在原地，良久，她從玉鐲中取出玉笛，輕輕的吹奏其兒時，每晚回蕩在耳邊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