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初到三垣鎮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初到三垣鎮

蘇鳴兮回了一句“哦”,便想着還有什麼話題能接下去。

但唐明胤豈會輕易放過她,只說:“聽聞襄王最近在大澤陳兵部署,聖醫坊怕是難回了。不如你帶着蒙姑娘一併來瀘州做客?”

“不了,崇義軍紀律嚴明,我一個外人就不攙和了。”

“外人?某人怕是忘了,在宣政殿陛下下旨賜婚與你我,加上郡主的爵位,就是侯爺也得向你行禮,到了崇義軍,誰敢把你當外人?”

蘇鳴兮趕緊說:“那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真的嗎,這件事最開始就告訴你,從來就是真的。”唐明胤似乎言語有些激動。

蘇鳴兮嘆了嘆,“也罷,不同你多說。瀘州我是不去的,到時我把小初帶走,若回不了聖醫坊,就去渝州她哥哥那裏。”

唐明胤卻說:“才說那兩位芳心暗許,你就這樣急乎乎的把他們拆散。”

蘇鳴兮寸土不讓:“也沒什麼打緊的,總是萍水相逢的緣分。若是分開久了。”說著一抬頭,眼神狠狠的望着他,說:“愛上別人也很正常吧!”

唐明胤看着她,彷彿被這話戳中了痛處,略皺了皺眉,轉過身去:“赫連大人沒有說什麼嗎?”

“說了又怎麼樣,不說又怎麼樣,我始終相信着你。”蘇鳴兮語氣中很是淡漠。

兩人一時無話,只是一個望着門,一個瞧着窗。

良久,唐明胤說:“這幾日,能在這小藥鋪做個坐堂大夫嗎?”

蘇鳴兮點點頭,卻又想了一想:“有工錢嗎?”

唐明胤手背在身後,彎腰俯身望着她說:“那叫診金。”說完笑得很溫柔。

“嗯,謝謝唐老闆。”蘇鳴兮略帶俏皮的說完這句話,兩人心照不宣的將之前的不愉快翻篇。

“沒想到這一趟來南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望着窗外,蘇鳴兮不禁發出這樣的感慨。“也不知小初如何了?”

事實上,蒙知初那裏的情況並不算太糟。在經歷了一個多時辰的摸索,牧青瀚終於在漆黑的洞穴中尋得一絲亮光。

當他們順着光亮爬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之前把他們吸收進山洞的漩渦實則是一個五丈見方的大洞。這個大洞就在河床上,而河流的乾涸,恰恰是水流停止的原因。

“好險,看這情形若在晚出來片刻,河水就要重新灌進洞裏了。”蒙知初看着河床上緩緩抬升的細小水流,不經意的說道。完全沒有在乎從剛剛的水道里走出來,臉上早已沾了些許的泥水。

牧青瀚感受着陽光,感覺十分良好。要不是當初到他家討酒的那個窮書生教的東西少,在這裏賦詩一首也是極好,感嘆這半月來緊張且不知所措的時光。

“唉,跟你說話呢。”蒙知初對牧小兄弟此時感受自由氣息的樣子表達了一丟丟的生氣。可就在這時,她感受到牧青瀚那溫暖的大手撫摸在她的面龐。

“聽到了,只是不知道怎麼接罷了。”牧青瀚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拭去臉上的些許泥漿。

這一頓操作令蒙知初有些面紅燥熱,便迴避掉他的眼神,低下頭,卻看見一隻灰白小兔,正在土壤上翻着什麼。

“好可愛啊。”果然,女孩子對此類物什還是沒有多少抵抗力的。她蹲下身抱起那隻這隻正在為午飯奮鬥的小兔子。

望着那寶石一般的小眼睛,喜不自勝。邊看便說:“這兔子好可愛啊。”

卻不知她滿眼欣喜的望着手中萌物,而面前的牧青瀚正望着她,眼神如她看向兔子一般熱烈。畢竟此刻的姑娘就是男孩眼中的瑰寶吧。

“確實,這幾日光吃素了,晚飯剛好添些肉。”

蒙知初抬頭就是一個白眼,雖未說話,但眉宇間就說著兩個字,你敢!

牧青瀚把颺雪立在一旁,手握着,緩緩俯下身,微笑着說:“算了,總共也沒幾兩肉,不如吃些其他東西。”說完用耐人尋味的眼光上下掃視了一下。

蒙知初也沒反應過來,就是把小兔子抬起來,目光正好迎着牧青瀚的臉,對兔子說“這個傢伙沒安好心,咱們不要理他。”

這時的小兔子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些無所適從,只是拚命的蹬着兩條並不肥碩的兔腿。而面前的女孩望着它,後面的立槍半跪的少年望着女孩,在陽光的映襯下,是一副多麼令人舒服的畫卷。

蒙知初將小兔攬在懷中,才想起什麼:“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牧青瀚道:“沿河走,一定能找到有人的地方,到時再問吧。”

蒙知初瞭然,摸着懷裏的小兔,說著:“等到了市集,我定要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還有......”

“怎麼?”

“你要是再敢偷窺,小心我的拳頭。”說著拿起小兔的兩隻前爪,比劃着打人的樣子。

“放心,走吧。”牧青瀚訕笑的想那怎麼可能放過你哦。

蒙知初將信將疑,便對小兔說:“我們走,不理他。”

可沒走兩步,突然頭一暈往前栽。牧青瀚趕忙大步跑來扶着,小兔趁此機會溜出那個豐腴的懷裏,鑽進河岸的草里不見了。

“你這是怎麼了?剛剛出洞口之前也是這樣。”

蒙知初卻緩緩喘着氣,她也不知,便說:“想是累了,昨天也沒睡好。”

這話聽的牧青瀚更是心疼了,便二話不說背起了她。“你別走路了,在我背上歇會吧。”

“好啊。”這一次她答應的很乾脆。“那你走路可得注意些,別吵醒了我。”

牧青瀚笑着回答:“好。”

蒙知初便把手抓的更牢了些,靠在牧青瀚的背上。牧青瀚一隻胳膊勾住小初的大腿,而另一隻拿起颺雪,便踏上了新的路途。

慢慢的蒙知初睡著了,可能勞累和緊張之後,真的能讓人忘記顛簸,她不僅睡著了,睡得還很是香甜。

“牧青瀚,我要讓你給我洗一百件衣裳。”

牧青瀚被這一聲聽着一驚,在仔細一聽,那輕柔如鶯的呼吸聲,讓他不禁一笑。

“這丫頭,睡著了倒是會使喚人了。”他想像着背上美人兒的睡顏,笑了一聲。

姑娘做了一個夢。

她走在一條綠草如蔭的小道上,隨處可見花艷麗的花兒,以及一隻藍羽蝶。在陽光下藍羽蝶顯得更加漂亮。

她忍不住去追逐,但是她並不想捉住它。

要是蝴蝶能在手上停留片刻,讓她看看藍羽蝶的花紋也是好的。

她跑呀跑,不知跑了多久。但小道似乎沒有盡頭,身邊還是那樣漂亮。忽然一束鬘華遮住了她的去路。

她素來愛着花,不僅僅是氣味好聞,更是喜它的樣貌,白嫩如初雪,點點微黃,卻是十足典雅。

順着花兒,抬頭往上看去。

彷彿是一個男人,那一束鬘華便是他帶來的。

她不知道那是誰,可男人的身影令她覺得彷彿在哪裏見過,熟悉又親近,可真要去接過那束鬘華,卻又想疏離。

手一抖,花兒落在地上,瞬間化為齏粉,風一吹,便散去了。隨之散去的還有男人的身影。

她伸手去抓,卻抓不住。她焦急看向四周,卻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

邁開步子,繼續走,剛走出一步,卻發現四周的景象都變了。

她彷彿聽到沙、沙的聲響,這是什麼聲響。

仔細聽,仔細聽。

哦,原來是自己的腳步聲,原來她還在走着,走在雪地上,每一個步子都踩出一個腳印。

周邊的光線暗了下來,就像是夜晚一樣。

她望着前方,一眼迷茫,所幸那隻藍羽蝶又出現了。

蝴蝶在她的小腦袋前飛來飛去,可就是不停下來。

她忍不住撲過去,卻撲倒在雪地里,藍羽蝶卻依舊在風雪裏飛舞,也不曾離開,就像是在嘲笑她一樣。

小姑娘從雪地里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雪,旁若無人的哭起來。

她哭得很厲害,卻沒人回應,只有藍羽蝶還在面前飛舞。

她哭的更厲害了,可藍羽蝶就是在那裏,也不落下。

風雪越來越大,女孩逐漸被白雪包裹。

可能是哭累了,她哭不動了。只是把身子蜷縮在一起,好像很冷的樣子。

她想離開這裏,卻走不動了。

好冷,好累。

她的手凍僵了,哆哆嗦嗦,想伸手去夠那隻蝴蝶,卻怎麼也夠不到。

呵,本來也不曾夠到過罷。

她這樣想着,把手收回來了。

越來越冷了,她開始想念溫暖的被窩了。可是她走不動了。

這時蝴蝶似乎顯得有些暴躁,它飛的不是那麼悠閑了,而是亂竄,似乎拚命想引起女孩的注意。

終於,它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女孩抬眼,雖瞧不見那蝴蝶,卻笑了,笑得很開心。與這肆虐的風霜,極為不合。

就在她想閉上眼睛時,不遠處閃耀着光芒,如同黑夜中一點燈光,吸引這女孩若即若離的目光。

那是哪兒?感覺好溫暖。

她伸手去夠,還是夠不到,但她真的好像靠近,好想好想。

藍羽蝶似乎看懂了她。

再一次騰空而起,一瞬間,它變成了一隻青色的鹿,很漂亮。那鹿將臉湊過來,在女孩身上嗅了嗅。

女孩忍不住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好舒服。

那青色鹿蹭了蹭少女的面龐,卻用鹿角一下將女孩頂起,自己馱起她。朝着那光亮肆意的奔跑。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那光亮越來越大,越來寬闊。

馬上就要到了,那鹿迎着光亮縱身一躍。

......

她醒了。

“終於醒了,這麼著便沒什麼事兒了。”說話的是一頭髮兩鬢斑白的老婦人,正在身旁的牧青瀚說著話,蒙知初剛醒來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還沒等他弄清楚情況,卻聽那牧青瀚千恩萬謝之後,立馬撲過來,說了五六個好字。

“怎麼了?這裏是哪兒?我們怎麼在這?”蒙知初摸摸自己的小腦袋,迷迷糊糊的發出三連問。牧青瀚很開心,但問到在哪兒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下意識望向老婦人。

老婦人看着便說:“姑娘,我們這裏叫三垣鎮,是曲州地界。你中毒了,這小夥子給你背到我們藥鋪治病了。”

“中毒?”蒙知初更是聽的一頭霧水,在她的印象里,她應該只是在牧青瀚的背上睡著了才是。

“那是因為你習武。”門外傳來一個老翁的聲音,看他一身坐堂大夫的打扮,想來蒙知初應該是這人治好的,可她對於為什麼會中毒仍然不解,這與習武又有何干。

老翁將剛剛熬好的湯藥倒在碗裏,也不看他們:“我們這片蚊蟲很多,有一種叫狽子蚊。這蚊子比尋常的大。”

接着他把葯遞給老婦人。板着個臉:“等放涼了給她喝。”

然後尋來以杵臼搗葯:“尋常的人被叮咬,大概就疼癢一會。但習武練氣的人,一旦被咬后還運功,毒素便會隨着真氣在全身流竄,加上你前幾天已經惹了風寒,當然中毒了。”

“多謝。”蒙知初大概聽懂了是怎麼回事,便道謝一句。然那老頭絲毫不領情,

“受不起哦,您且養好身子吧。”說著把葯歸攏歸攏,望了了一眼牧青瀚。牧青瀚表情有些尷尬,然後對蒙知初說:“我隨老人家出去一會兒,你好好休息。”

“哦”蒙知初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還是乖乖的答應了。

這時老婦人手裏端着葯,用勺子舀了舀,看着蒙知初笑了笑,與老大爺不同,這位老婦人卻是個慈眉善目的。

“我家老頭就這樣,脾氣不好,你別往心裏去哦。”老婦人還擠眉弄眼。

“沒事,還要多謝您二位相救。”

老婦人嘿嘿的憨笑,說:“別聽那老頭唬人,狽子蚊不是啥厲害的玩意。你要謝啊,還得謝你自個兒。”

“嗯?”

“謝你自個兒找了個這麼好的爺們兒。要說這小夥子真不容易,冒着雨一路小跑來我們這個小鎮子裏到處找大夫,光這個膀子,還深怕把你淋着了。”老婦人舀着葯湯,說著家常。

蒙知初聽到“爺們”二字有些羞紅,下意識低了頭。聽了後面的話,才意識到自己衣服有些濕,但外面還套了件他的皮衣,嘴角略上揚。

又聽老婦人說:“找到我們家,老頭子看他一身兵勇打扮,有沒有銀錢,本不想收你們。可架不住你男人千求萬求的,我看着都可憐,這才讓老頭救了你。”

蒙知初聽着,心裏不是滋味,又想到銀錢什麼早在船沉入水時便沒有了,才說:“那真是麻煩了,等我們到了居處,定信人將診金寄來。”

老婦人則放下藥碗,拍拍她的手說:“唉,不用不用,都是這兵荒馬亂的,誰還沒點難處。我們兩口子也有個像你男人那麼大的兒子,早年給南巡王抓了壯丁,要是在我們身邊,怎麼的也和他一樣取了個媳婦了。”

老人說著低下了頭,嘆了口氣。

聽着這話,蒙知初也不曉得怎麼寬慰,只說了一些體己憫人的話,算是給寬慰過去。接着又說:“那他們是去?”

老婦人這才講:“你男人隨老頭鎮子外面採藥去了,聽老頭說那味葯要到下雨天的晚上才能開花採摘,據說值不少銀子,要是能採到,當兵的再來收稅,就好應付了,我不放心他去,你男人便說他有力氣可以幫忙。也算抵了葯錢。”

“那會不會有危險?”蒙知初聽到晚上雨天,就有些擔心了。

老婦人眼神有些躲閃,就說:“這葯好像不好找,要不是最近當兵的總是來,老頭也不會想這辦法。這裏往北三十里就是曲州城了,當兵的每次出來,第一個就來這。”說著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的。

蒙知初聽着心裏更不是滋味,可總算是人家救了你,也不好多說什麼,便只得等着。

門外的雨是越下越大,擾的人愈加心煩意亂。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並夾雜着叫罵聲:“開門吶,開門!”

隨着聲音,還連敲帶踹的。老婦人一聽,趕緊用被子蓋住蒙知初。

“準是那幫兵痞子又來討債了,你在裏面別出聲,你這麼模樣好的姑娘可不能給他們瞧見了。”

把被子遮掩好,在拉了麻織的橫簾。去開了門,門剛打開,就被一腳踹開。

“叫了那麼多聲,怎麼還不開門。”踹人的是個披甲帶弁的兵,後面跟着七八個。

老婦人從地上爬起來,喘着粗氣,賠着小心。“年紀大了,不利索。軍爺們這是幹嘛呀。不是前幾天剛收過稅了。”

“前線吃了敗仗,糧草不夠,上面囑咐咱下多征些,順便查查有沒有窩藏要犯。”來人趾高氣揚,抬抬手“來兄弟們,看看有什麼之前的物件,都搬走。”

於是,後面的士兵便衝進鋪子。老婦人連忙扯住為首的胳膊,一旁叫苦:“軍爺,你們可不能這樣啊,不能這樣啊。”

“滾開!”那軍官理都沒理,就是一把甩開老婦人。

“征你們家東西是給你臉!別不知好歹!”

聽着眼前的強盜行徑,蒙知初心中憤懣,便一時氣血上涌,想要強行運功,結果了這幫畜生。可是單一運氣,毒素尚未除盡,一運功反倒是加重,讓蒙知初一時間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當兵又說:“老婆子,最近鎮子裏有什麼陌生人出現嗎,比如十七八的大小夥子和小姑娘?”

這話一說,老婦人下意識的朝蒙知初的床榻看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說:“沒有沒有。”使勁的搖着頭否認。

可這都未能逃過兵痞的眼睛,他一指裏屋的方向:“沒有,你朝裏面看什麼?”說著就要往裏面走,老婦人心說不好,趕緊拽住:“真的沒什麼,軍爺。”

卻又被一腳踹開,兵痞走進裏屋,看到被窩裏裹着什麼。這時老婦人也跑來,兵痞便抓住她的領口:“不是說沒人嗎,那是什麼!”

“就是來看病的。”

“看病的裹得這麼嚴實?”一臉不屑就要去扯被子,卻又被老婦人扯住腿腳。

“軍爺,那人中了毒,旁人碰不得,快離開。”

“什麼毒,爺行走江湖就沒怕過。”說完一腳把老婦人踹了幾尺遠,一把扯開被子,看見蒙知初正在惡狠狠的望着他。

“哎呦,看不出來呀,就這窮鄉僻壤的還有這麼正的小妞。難怪藏着這麼嚴實啊。”

兵痞看着蒙知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老婦人喘了幾口,趕緊爬起來,要去抓那兵痞,卻被叫來的其他兵給牢牢控制住。

那兵痞望着蒙知初,高聲說:“兄弟們,看好這老婆子,哥哥給你們先嘗嘗鹹淡,人人有份!”說完一群畜生露出一臉猥瑣的笑容。

蒙知初此時動彈不同,心中更是憤懣不已,叫道:“你要做什麼?你敢過來我殺了你!”

“殺呀,我好怕啊。美人兒,哥哥會好好疼愛你的。”說著一下就撲了上去。

要是尋常,憑蒙知初的武功,這畜生早不知被收拾了幾回,可正是這不能動彈,雖拼力相抵,卻還是力不從心。

兵痞也不含糊,上來就一下扯開蒙知初胸前皮衣,還嗅了嗅,嘴裏嘖嘖的讓人噁心。蒙知初此時心中極其惶恐,一向要強的她此時竟嚇得有些哭腔。

可就在她以為此事在劫難逃時,那兵痞沒了動靜,蒙知初再一看,那人面色驚恐獃滯,隨口鮮血從口中滲出,再一看背後一桿銀色鋼槍刺入其身。

只聽後面鋼槍拔出,那畜生應聲而倒。再一看,牧青瀚渾身血跡,提着颺雪結果了他,而門外的其他兵痞,也都成了颺雪的拭刃之血。牧青瀚趕忙跑過來,扶起蒙知初。

“沒事吧。”

蒙知初搖搖頭,沒說一句話,卻一把抱住了牧青瀚,水汪汪的大眼睛,想流淚卻又不敢流,只說:“你怎麼才回來,怎麼才回來!”說著還一邊敲打着牧青瀚的背。

老婦人看着這一地的屍體有些膽寒,手抖着不敢動,這是老頭也跑過來:“快走,鎮子裏還有好多當兵的,一會他們該追來了。”

就在這時,又聽門外有人說,“快來,這裏出事了。”

知道後面的兵勇過來,牧青瀚趕緊背起蒙知初,提着颺雪帶衝出藥鋪,卻不料門口的街道上早已是聞聲趕來的追兵,足有數百人。而蒙知初此時無絲毫力氣,只能趴在他的背上。

牧青瀚抬起颺雪,望着眼前那麼多士兵,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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