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一生一死
“啊，端木，端木……”屋裏傳來梅昀的失聲叫喊。
眾人便湧進屋子，看見端木潤禾山半截身子撲到床沿，吐了幾口鮮血，是黑色的。梅昀心痛而難過，無助而倉皇。
“端木兄！”李楓上前，使出無眼神針，在端木潤禾腦袋上和胸膛上扎針。
端木潤禾這才緩解了，但人已經陷入了昏迷。
“李楓，你想想辦法，救救端木。”梅昀起身來，拉着李楓，神情憔悴，滿眼乞求。
的確，李楓是聖醫門的掌門人，深得瘋婆子聖醫的真傳。瘋婆子有醫聖之名，並非單指她的銀針術，還因為她醫術高明，有起死回生的手段。所以大家都把希望放到了李楓身上。
李楓的確技窮，現在去請師父瘋婆子，已經來不及了。於是李楓對眾人說：“你們在此等候，我先去一下。”
到了另外的客房，李楓給聖醫山的女弟子打了電話，因為瘋婆子從不帶手機，所以靠通信根本聯繫不上。女弟子說師父正好回來了。李楓待瘋婆子接電話后，便將端木潤禾的情況講了。
“這個情況啊，照你描述的來看，一定中了倭國幻影道的墨毒了。”瘋婆子回道。
“那這個墨毒怎麼解毒？”
“這個墨毒還能解？墨毒中了，就只有死路一條。這種毒是從海洋的墨魚提煉而來，毒性霧氣一樣在身體散發。讓血液噴張，中毒者會吐血而亡。直到身上沒有一滴鮮血。”
“啊，這麼嚴重。師父，你老人家好歹是聖醫。先前芮老前輩被人害死，現在就靠端木潤禾了，你和芮老可是老朋友，不能看着他的基業毀於一旦吧。”
“真要救人，只有一命換一命。”
“一命換一命？”
接着瘋婆子把解毒之法告訴了李楓，李楓聽后吃驚極了。
“你記着啊，我不敢保證管不管用。當年我見過有人這麼干過，但失敗了。”
掛了電話，李楓躊躇片刻，回到先前的房間，芮秋，梅昀都拉着他，希望他能救人。
“這個，你們都先出去吧。我想跟梅昀小姐說幾句話。”
芮秋想要留下，梅昀對她說：“師妹，你也出去。”
屋子裏就剩下一個躺在床上的端木，李楓和梅昀了。李吁出一口氣說：“梅昀小姐。我剛才跟聖醫山師父聯繫了，她電話告訴我，端木中的是幻影道的墨毒，無葯可解……”
“墨毒，無葯可解？李楓，肯定有辦法，聖醫前輩肯定有辦法是嗎？”梅昀帶淚的臉頰上充滿一線生機。
李楓點了點頭，卻道：“師父說，可以一命換一命。但是不能保證會不會成功。以前也有人這麼干過，但是失敗了。”
“只要有一丁點希望，我都要試，你快說，怎麼一命換一命？”梅昀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救下端木潤禾，什麼付出也願意與值得。
李楓瞧着梅昀期待的神情，一字一頓：“以血換血，一個人生，一個人死。”
梅昀雪白的上排牙咬了咬下嘴唇：“用我的血換端木的血。我願意！”
“砰！”門被推開了，芮秋大聲叫道：“不行！”
其他人也隨之進屋來了。
儲薰氣的抓打着李楓：“李楓，你混蛋呀，這是什麼救人的辦法，分明就是害死另一個大活人。”
吳藍兒也說：“我不同意，這種事，只有傻子願意。”
梅昀卻冷靜的笑了兩聲，“只要端木活着，北方就有希望，若是師父健在，也會同意這樣的決定。”
儲薰叫着說：“你知道你這樣做，你就死了，死了多可怕呀。”
梅昀卻是意志堅定，毫不動搖，拉着李楓：“我們馬上開始。”
芮秋卻一把拽過梅昀，“師姐。你瘋了嗎。李楓不是說了，不能保證成功。要是失敗了，你們兩個都會沒命！”
“只要有希望，我決不放棄。假如老天不能讓端木活着，我就陪着他去吧。”梅昀已經下了決絕之心。
李楓看了看幾面的人，又看了眼床上昏迷的端木，如果端木真的能活下來，知道梅昀為了救他而犧牲性命，不知會怎樣傷心難過……可是從長遠大局着想，端木潤禾在北方起到的作用，幾乎決定了北方的未來。除了他，誰也擔當不起重任。程破冬倒是有能力和實力，可是畢竟是芮殿城徒孫輩的弟子，資歷尚淺，難以服眾，恐怕更使得北方不得安寧了……
見李楓猶豫着，梅昀拽着他就走到床前，“李楓，端木支撐不了多久了。你快點吧。這些都是我自願的。你要不救端木，我也會陪着端木一起死的。”說著，他往茶几上一抓，陶瓷茶盤便飛到手上。一用力，碎了。她握着碎裂的陶瓷片，插到自己脖子上，那陶瓷片尖尖的，很像一把刀。
“師姐！”芮秋想要撲上去，卻又害怕她干傻事。
“李楓，你快救人！否則我跟着端木一起死！”梅昀咬着牙齒，端莊賢淑的氣質忽然就變成女魔一般，有着不可抗拒的威逼。
李楓便點了一下頭。
李楓先用銀針術控制端木與梅昀的身體血管，然後叫來幾個醫護人員，準備了簡單的醫療器械，輔助輸血。這可把醫生嚇呆了，天下還有這種簡單換血的事，既沒有打麻藥，也沒有其他任何急救措施，甚至血型比對也不管。
用了三個多小時，才把端木身體裏中毒壞死的血全部清除了，而正當端木潤禾身體裏沒有中毒的血液時，梅昀身體裏也沒有了多餘的鮮血了。大部分都輸給了端木。要不是她是初級拳王級別，靠着拳氣護體，早就喪命了。
李楓沒有把梅昀的血抽光，端木只要輸入能夠保持身體體征的鮮血就夠了，若還需要鮮血，完全可以慢慢補回來。
“大功告成！”李楓抽出銀針，發現端木氣色好多了。而梅昀臉色蒼白，嘴唇不是發白，而是發紫。
“師姐！”芮秋再也等不及了，再次撞門而入，看見梅昀那副樣子，撲上去，抱着她，只感到她軟弱無骨一般。
李楓在旁邊說道：“萬幸。沒有失敗。不過梅昀小姐可就不妙了。唉……”
梅昀因為輸血給端木，也中毒了，所以嘴唇不是發白，而是發紫。也就是說，萬幸成功后，梅昀真的活不了了。
“師妹……扶着我，我想多看看端木……”在芮秋的攙扶下，梅昀拖着殘身到床前，倚着端木潤禾，撫摸着他的臉頰。
旁邊的人瞧着，都忍不住掉淚，這一對戀人就這麼陰陽兩隔，怎不叫人傷心呢？
李楓心裏也不好過，就出了屋子。
三天後，在北洋市郊外的一座青山上。
北方的秋天，很多草木早已凋零了，這座青山卻草木青青，據說這裏是風水靈地。芮殿城的墳墓便在這裏。而今天下葬的卻是他的弟子。師徒倆的墳墓挨着不遠。
端木潤禾雖然活過來了，身子還很弱，他一路跌跌撞撞，滿眼是淚，卻沒有哭出聲來。這讓一路跟隨的人，看在眼中，心中跟着難過。
到了墓地，端木潤禾親自一把土一把土的將心愛的人的棺槨埋葬。有人想要幫忙，他就會推開，他只允許自己親手埋葬愛人。
芮秋在旁邊站着看不下去了，緊緊靠着李楓，一會就扎到了李楓懷裏。李楓摟着芮秋，輕輕拍着她。這讓一同前來的吳藍兒與儲薰見了，各自心中都有些醋意。
將最後一抔土堆到墳墓頂上后，端木潤禾流完了身上的虛汗，軟坐到地上，彷彿這一輩子所有力氣都用光了。
李楓上前扶起他，重重道：“端木兄，節哀！”
“你們走吧，我想在這裏呆一會。”端木潤禾冷冷的說，儘管沒力氣了，可是內心的那股力，依然很強盛。
於是李楓帶着芮秋等人先行下山了。
端木潤禾坐在墳墓前，望着墳墓的黃土，握着拳頭，如聊天一般說：“梅昀，你為了救我，以命換命。我端木潤禾何德何能，讓你犧牲性命。這輩子我欠你太多了。若有來生，我要好好愛你，決不讓你受半點傷害……”
說著說著，端木潤禾淚如泉湧，一拳拳砸着地上，直到再次力竭，再次軟癱倒地……
回到郊外別墅后，李楓召來程破冬，魏少馗，梁冬明詢問人找了沒有。三人都說孟濟變躲起來了，他的弟子都不知所蹤。
“他媽的孟濟變，不僅害死了芮老前輩，更是讓端木兄中毒，梅昀以命換命而死，這一筆筆的血賬，老子要把他一拳拳打死，然後砸成肉餅！”李楓氣的砸碎了剛端上手的茶杯。
芮秋嚇了一跳，李楓拍拍手說：“秋秋，嚇着你了。你放心吧，我會替芮老報仇。”
芮秋嘆氣道：“我也沒想到大師兄竟然是那樣冷酷無情的人，我原本以為他只是心裏不平衡罷了，沒想到……”
當端木潤禾蘇醒后，將實情道出，芮秋差點暈倒。她早該想到最有可能害死伯父的那個內應就是孟濟變。她先後失去了伯父和最合得來的師姐，她突然有點害怕，害怕再失去什麼……
梁冬明說道：“孟濟變是北洋市的人精，對這座城市太熟悉了，想要藏身，也容易。”
程破冬說道：“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孟濟變沒讓任何弟子知道他的行蹤，所以找起來很麻煩。”
魏少馗說：“我在想，會不會孟濟變離開北洋市了？”
梁冬明立即否定：“這不可能。事發后，頂多半個小時，我就讓國家特警隊佈控了，無論是上天的飛機，還是下面跑的汽車，都嚴格檢查。孟濟變絕對還在北洋市。”
李楓揮了揮手：“你們先去，繼續加大力度抓人！”
待三人下去后，李楓什麼話也沒說，就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