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500章
491
葉薇騎着那輛紅色的重機車在夜市逛了一圈,停在夜市的盡頭,這兒有一家燒烤店,又能能近距離地看見山頂的別墅,她能看見別墅的尖端,這兒和夢境裏閃過的畫面一摸一樣。
她下了車,燒烤店的老闆是一名小姑娘,說一口很標準的西班牙語,葉薇打包了一份燒烤,隨意問她山頂別墅的主人。
如她所料,是墨家兄弟的。
這兩兄弟是島嶼的主人,又那麼惹眼,島嶼上誰人不認得。
葉薇也沒多問,打包燒烤后便回了別墅,墨玦在二樓陽台看她回來,葉薇揚起笑容,晃了晃手上的燒烤,若無其事地上了二樓。
“給你的!”葉薇把燒烤給他。
“你不吃?”
“我吃撐了,這家東西還不錯,我有點累,先睡了。”葉薇往後揮了揮手,進了卧室。
墨玦挑眉,看自己手上的燒烤,唇角掀起。
今天剛被孟蓮靈催眠,她的身子有點酸軟疲憊,葉薇幾乎沾床就睡了,她睡得很沉,連墨玦回房都不知道,墨玦見她臉色蒼白,以為她生病了,慌忙一探她的額頭,並不熱,反而有幾分涼意。
他也不甚在意,上床休息。
葉薇一直想找機會去探山上別墅虛實,自從有了疑心之後,她特別注意通往山上別墅的那條路,因為島上只有三條大道一路通到底,山上必定會經過主幹道。
她很慶幸,島嶼上有一家陶瓷店,她藉著學製作陶瓷的機會,有意讓老闆娘教她,一天都在店裏,一連兩天,她並未看見過墨家兄弟上山。
卻發現克萊爾醫生幾乎每天都上山,下山……偶爾一天好幾趟。
克萊爾是墨家兄弟的專屬醫生,葉薇認得,她剛醒來那會兒見過他不少次,這位神醫在島上有口皆碑,誰家有個小病小痛都免不了麻煩他。
所以,他很忙!
這是克萊爾和她聊天的時候說的,這麼忙的克萊爾,整整兩天都待在山上,的確令人疑心。
小不忍則亂大謀,葉薇從來不是衝動之人,凡事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她不會貿然行動,何況是在別人的地盤上。
她忍了兩天,終究忍不住了。
這個疑問擱在她心裏很久了,久到她連在墨玦面前裝若無其事都有點難度,她怕再下去,遲早墨玦也會懷疑,還不如早點證實。
她本打算入夜之後上山,掩人耳目,不管虛實,明目張胆驚動墨玦終究不好。然而,一清早,她在跑步的時候就看見墨曄的車子匆匆經過主幹道,往山上開去。
葉薇本以為並沒有什麼,但她卻看見好幾輛車子都經過主幹道往上山開去,她頓起疑心,剛回到別墅,墨玦也開車出來。
他看見葉薇,熄了火停下,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並不說話,葉薇問,“你行色匆匆,去哪兒?”
墨玦沉默,一雙紫眸在晨光中如隔了一層霧水,他緊扣着方向盤,半晌,緩緩道;“出了點事,薇薇,在家等我回來。”
葉薇點頭,墨玦也開車出去,葉薇不用轉頭也能分辨出他往哪個方向開去。
等車聲靜了,她猛然扯過那輛重機車,尾隨而上。
她不敢跟得太緊,墨玦警覺極高,跟得緊,他很快會發現,所以葉薇特意在島上轉了一圈,孟蓮靈在正在沙灘上晨練,瞧見她揮了聲招呼。
“薇薇,這麼早你開車玩兒?”
“嗯,沒事做!”葉薇隨口應了一聲,車子如風而過,孟蓮靈聳聳肩膀,繼續晨跑。
葉薇把油門開到盡,一路飈上山頂。
山頂別墅,地牢。
十一打破了玻璃門,震驚所有的醫生和專家。
克萊爾聽從墨曄的吩咐,在十一身上加重了毒藥的濃度,並把孟蓮靈身上的病毒再一次植入她的身體中,企圖以她的血液為溫床,孤注一擲。
解藥的煉製就卡在最後一個關口,克萊爾一直怕加重濃度會導致十一身體失控,前兩天她的發現就特別的嚇人,那一雙血紅的眸好似野獸般,充滿了鬥志和嗜血,被困在玻璃屋中做困獸之爭。
一天發狂的次數猛增,但數據卻開始顯示出,毒藥和血液的融合度慢慢地靠攏,比前幾次反應都良好,眾位專家們心花怒放。
他們以為,這一次,解藥一定有希望了。
十一身體的血液和毒藥不能融合是煉製解藥的最大瓶頸,因為她的血液里天然的解毒劑,只要融合了,再以融合后的血液作為藥引就能解孟蓮靈身上的毒。
每一次加重分量都差一點點,克萊爾是這組專家組長,他在責任是在救人,而不是害人,所以雖然墨曄下令了加重分量,他沒有一下子突然加重。
而是一點點地加重,他對十一也生出一種欽佩,他想在保住她的命的同時,救孟蓮靈。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緩慢加重分量,導致十一的身體一次比一次弱,她身體內起碼植入了十幾種不同的毒和病毒,慢慢地轉化成了不定性病毒,融入了細胞層,這是他所料不及的。
這些不定性的病毒進一步消耗了她的生命力,克萊爾最終意識到,十一的生命已快走到盡頭,再不把握機會,她死了,孟蓮靈也會死,兩人一個也救不了。
若是孤注一擲,也許,孟蓮靈還有一線生機。
昨晚他就把此事和墨曄說了,而墨曄的回答是,既然她註定要死,那就保住孟蓮靈。
而誰也沒想到,孤注一擲的後果是,十一自身百毒不侵的體質能讓她有意識地控制這些不定性病毒融入細胞層,造成異變。
這一次不但完全毀了她作為一個普通人的身體,更完全顛覆了病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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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爾醫生昨晚陪同全部的專家,醫師都在看着這一場變化,從昨晚開始,十一所有的數據都反應良好,眾位專家都很興奮,以為解藥有希望。
他們已經很明顯地察覺到墨曄已開始心浮氣躁,對解藥一事也開始失去耐心,墨曄動了怒,誰會遭殃,一清二楚,絕對不會是孟蓮靈。
被犧牲的十一不在他們關心的領域之內,他們唯獨擔心的是自己,怕墨老大會遷怒於其餘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人都會選擇犧牲十一保住自己。
他們都希望有希望研製出解藥,唯獨克萊爾醫生,在一片喜悅和等待中,只有他心情沉重。
所有的數據反應良好,他也鬆了一口氣,但半夜后,她身體中各項指標開始劇烈升降,起伏不定,就連他們一貫很有把握的病毒指數也時高,時低,好似被血液全部稀釋,所有的專家們對這樣的情況都很看好,這代表着病毒和血液能開始融合了。
然而,克萊爾有多年的病毒臨床經驗,他感覺得出來不對勁,因十一身上的病毒不穩定性太過於強烈,偶爾好似所有的病毒都被她有意識地全部集中到一個地方去。
這種感覺很不妙。
這一夜對十一和他們來說,都很難熬,特別是十一,幾乎在死亡邊緣苦苦掙扎,她都背對着他們,幾欲癲狂了一個晚上,從未停歇。
病毒在體內肆虐的同時,也在巧妙地融合進細胞層,改變她的身體構造。
而克萊爾的電腦上,並沒有這樣的數據顯示出來,他只能通過十一的反應和嘶吼中判斷出情況很不對勁,在一片喜悅中,他嗅到了危機。
十一在最痛苦的時候,最常做的事就是攻擊玻璃牆壁,玻璃門,她試圖逃離,但這個晚上,她很反常地縮着身子,為了方便監視她的狀態,玻璃門的正面重新裝了攝像頭,克萊爾無法看見她的神色,只能看見她的背影,捲縮着,顫抖着,一頭長發凌亂舞動。時而卻安靜得如一尊偶像,直到,天蒙蒙亮之時……
一聲巨響,驚醒了困頓的他們。
守了十一一夜,每個人在激動和喜悅中處於高度振奮狀態,早就有少許疲憊,都昏昏欲睡中,突然一聲巨響,所有人都震驚了。
克萊爾率先看了屏幕,被嚇了一大跳,整個玻璃牆都碎了,一身狼狽的十一站在碎玻璃中,她垂着頭,長發遮去她的面容,整個人如雕像般,動也不動。
拳頭有少許鮮血,滴下,在地上開出一朵血薔薇。
別樣妖嬈!
這一幕給人地感覺只有四個字,震撼,破碎。
所有昏昏欲睡的專家們,變得目瞪口呆,這扇玻璃屋,耗資幾百萬美元,比金剛石還要堅硬,連爆破彈都不可能摧毀的玻璃,竟然被一個人的拳頭打碎了。
怎能不讓他們目瞪口呆,克萊爾反應過來后,立刻給墨曄打了電話,讓他趕緊上山來。
他開啟地牢裏所有的機關,做好一切迎戰準備。
經驗豐富的克萊爾,見過大風大浪的克萊爾,滿頭大汗,他的拳頭沒能全部握緊,十指竟然在顫抖着。
他突然意識到,他們不是在煉製解藥,而是製造了一個活生生的……怪物!
絕對的怪物!
人,是絕無可能把這扇玻璃門給打碎了,只能有一個解釋,她已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人了,克萊爾突然朝儀器中的屏幕中看去。
他大吃一驚。
十一體內的病毒已經完全融入細胞層,併發生異變,她的身體內部各種數據都和人類不符合了,克萊爾臉色發白……
十一走出玻璃屋,她的動作極為緩慢,好似電影中的慢動作,更似一座活動的雕像,慢慢地移動着。失去玻璃屋上鑲嵌的醫學測試器這一橋樑,儀器顯示黑屏,克萊爾再無法隔空窺探十一的身體狀態。
“克萊爾,她怎麼了?”
“怎麼可能?……”
“為什麼她會打破玻璃?”
“這不可能……”
……
震驚的聲音此起彼伏,誰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突然,十一悶哼一聲,腳下一軟,捂着手臂痛苦地蹲在地上,突然,她發出一聲尖叫,一拳狠狠地砸在玻璃鏡面上。
玻璃碎片四起。
眾人再次大驚,這一次看得清清楚楚,同樣的材質,又被她打破了。
克萊爾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變異了。”克萊爾緩緩地吐出一句話,突然,十一抬起頭,凌亂的髮絲中,那一張臉已瘦得無法再看,顴骨都漸漸凸起,眼睛深深地凹進去。
然而,那一雙曾經美麗的眼睛,此刻佈滿了嗜血的肅殺。
即便她還和他們隔着幾層密碼門,他們依然能清楚地感覺到,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那般的濃烈,女人如古羅馬的浴血女戰神,冷冷地注視着他們。
突然,她詭異地勾起冷笑,屏幕突然黑屏,所有人再也看不清十一的影像,眾位專家大為錯愕,有幾人不可置信地奔向儀器,試圖搶救些什麼。
克萊爾臉色益發蒼白,透出一股死寂。
“跑,快跑,快……”他大手一揮兒,眾人還在錯愕之中,只能順着他的手勢,紛紛從地下逃往地上。
眾位專家什麼都來不及收拾,只能儘快往上跑,克萊爾迅速關上地牢的暗鎖,企圖能夠阻止她的步伐,他不知道,她到底異變到什麼程度。
這個黑暗世界,曾經有無數專家曾經研究基因和細胞,企圖能通過基因和細胞改造出最完美的人類,正確的說,是改造出比機械人更完美的戰神。
無數人失敗過。
難道他會無心插柳柳成蔭,無意中,製造了第一個……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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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巨響,書房那道暗門被十一一拳打開,克萊爾等人更是驚慌失措,他們根本就沒料到十一都動作會那麼的快,竟然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們剛從地下跑到地上,又落下重重機關,本以為能者爭取到幾分鐘逃離這裏,沒想到……
他們剛上來,剛剛喘過一口氣,有人想要問克萊爾到底十一怎麼了,就聽到這一聲巨響。
所有人的一致反映是,腿軟。
真的腿軟。
因為太可怕了!
這種匪夷所思的態度,還有令人震懾的巨響,一時都讓他們忘了反應,連逃跑都忘記了,近二十人,震驚的,如雕像般地擁擠在書房中。
牆壁破了一個大洞,女子狼狽的身影模模糊糊地映入他們的眼瞼腫,揚起的沙塵中,凈是他們瑟瑟發抖的身影,渾身如浸在冷水中。
什麼都感覺不到。
沙塵褪去,十一漫步而進,她的長發多日未曾梳洗,很凌亂,看起來很臟,汗水,油都有,再加上有少許的血液凝結,頭髮都發出絲絲酸臭的味道,再加上剛剛沙塵揚起,她的頭髮上,臉上好像覆蓋著一層淡淡的塵土,模樣看起來更加的狼狽。
衣服破了好幾處,這些天,只有在她昏迷的時候,克萊爾才會派人給她輸營養液,讓她維持生命,她身上的衣服血水太多,也破了好幾處,他也命人給她換上一身白色的寬大衣衫,如今衣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跡,髒亂,一身狼狽中,卻露出一雙如蓮如玉般小腳,她踩着碎玻璃而來,腳心破了好幾處,卻沒露出來,渾身上下看起來好似就這雙得天獨厚的小腳沒有傷痕。
亂髮,白衣,嗜血的眸,美麗的腳……這一幕交織起來異常的詭異。
她眸中的殺氣,濃郁得沒有理智,克萊爾閉上眼睛……
他們這些人的終結日,到了。
這個念頭剛閃過心裏,十一的身影如鬼魅般竄過來,一手揪起一名男子,反手往後一扔,腦袋對準牆壁,而另一隻手卻掐住另外一名男子的咽喉一擰。
“啊……”
“嗯……”
一聲尖叫,一聲悶哼,那男子的腦袋砸在牆壁上,腦漿四濺,牆上有血漿也有腦漿,屍體狠狠地落地,尖叫之後,無聲無息。
另外一人被十一擰斷了喉骨,亦轟然倒地。
她血紅的雙眸,佈滿了嗜血的屠殺,此刻就是一名浴血戰神,見人就殺,她的動作快如閃電,完全變了,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兩人已送命。
十一的唇,掛着冷冰的笑意,一人尖叫着要拉開門逃跑,十一手上的針管如猛然射出,從他的後頸射穿咽喉……
又一人送命。
克萊爾大驚失色。
“我說過,你們別忘我逃出來,否則……一個不留!”十一音色低沉,沙啞,這種沙啞不是尋常感冒般的沙啞,而是一種歷盡滄桑后,疲憊的沙啞,卻又帶着無窮無盡的殺氣。
一個不留!
這幾個字,她咬得特別的重,一字一字地落在他們心中,如同千斤巨石。
克萊爾在猜測着,她是不是已經失去理智?她身體到底變異到什麼程度,他不知,因為已沒有很清楚的數據供他分析研究。
此女如今是一名戰鬥機器,這一點誰都看得出來,她的體質本就有點特殊,從小就經過毒液的浸泡,她和普通人的體質不同,本就有點變化了。如今再經過他們這些天的試驗,又增加了病毒,又一次改造了她的身體。
第一恐怖組織的人應該早就看出她這種特殊的體質,所以當初才不會繼續以毒液來飼養她,而是讓她戒掉,因為他們很清楚,再繼續下去,誰也不知道她身體會發生什麼變化,不知道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他們疼惜她,所以終止了。
讓她戒了毒,只保留了百毒不侵的體質,這樣起碼她還算是正常人,可他們呢?
他們對她並無憐惜,只想利用她,煉製解藥的同時,讓自己得到滿足,驕傲,他們對她的體質了解又不深,經驗不足,所以造成了她最終變異。
短短十分鐘,克萊爾就看出來,十一的力度,身體的硬度,已不能用人來形容了,而速度,更是不能用人來形容。
這些都是外在的改變,而內在呢?
她是否還保留着人的理智?還是只是活動的人體殺人工具?
“十一,放過他們,這裏的負責人是我,你想泄憤,殺了我即可。”克萊爾攔在他們之前,沉聲說道,他試圖拖延時間,他試圖有人能逃出這裏,通知墨家兄弟趕緊走。
他後悔了,不該給墨曄打電話。
“哼,誰來還我一個正常的身體?”十一嗜血的眸,掠上絕對的冷酷,“我一個也不留!”
她聲音剛落,身體又如鬼魅般竄上來……
這些專家們,沒有一個有自保能力,也沒人有槍,只能……
面對死亡。
沒有變異的十一,想要殺他們已是易如反掌,不費吹灰之力,更別說如今的十一,等墨老大趕到的時候,所有的專家已全部死亡了。
個個死狀恐怖,因為事情發生的太快,克萊爾等人跑上來的時候也沒有按警鈴,別墅一直都很安全,幾年來都沒出過事,外圍的保鏢都沒來得及趕來救人。
到墨老大上來,他們才知道出事了。
墨老大趕到時,十一一手正掐着克萊爾的咽喉,正要擰斷他的喉骨,瞥見墨老大,十一一手摔開唯一的存活者,嗜血的雙眸掠過一絲殘忍。
墨曄臉色極不好,克萊爾在電話里說得匆忙,沒來得及說清楚,他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不明她為何逃出來又大開殺戒。
“墨曄,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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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克匆忙過去扶着克萊爾到一邊休息,他的脖頸上浮現了兩道很明顯的淤青痕迹,看起來特別的恐怖,十一赤腳站着,一身肅殺,眸光鎖住墨曄。
殺意,漸濃。
“怎麼回事?”墨曄沉聲問,他的眼光不離十一,卻問克萊爾。
剛從死亡邊緣徘徊回來的克萊爾,一時無法從震驚中醒來,好一會兒才恢復理智,簡短地把事情說了一遍,丁克以及跟隨而來的保鏢們,大驚失色。
克萊爾的語氣中有了驚恐,甚至暗示他,趕緊走,別停留在這裏,否則會喪命,能讓墨曄逃走,對手到底要有多強大。
他們想像不出來。
也許,只是克萊爾醫生誇大了,那些專家們本來就手無縛雞之力,他們都能解決掉他們,他們都存着這樣的僥倖心理。
若是墨曄都抵不住她,那麼,今日,他們誰有機會逃離這裏?
豈不是全部要喪命在這裏。
他們心存僥倖,還有其中一個原因,那就是,十一看起來就像一個快要死的人,身體單薄,面容可怖,她看起來弱不禁風,過長的不見陽光,囚禁,讓她給人的感覺很蒼白,再加上一身自虐而出的傷痕,並不讓人感覺到可怕,反而令人覺得她很可憐。
墨曄聽罷克萊爾的話,臉色有少許的震驚,疑惑,他看向十一,眸色深沉,晦澀,複雜,他此刻分不出心中到底是什麼感覺……
似是擰緊了心,又似是鬆了一口氣。
昨晚,他一夜沒睡。
克萊爾說,她的命是保不住了,他一時竟呆在那裏,好久都沒有反應,腦海里不斷地重複着,十一要死了,他那時候心中是慌亂的。他甚至有點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不能兩個都保全。
他掌握整個黑手黨,漸漸的已慢慢地侵入各大國際黑幫中,卻救不了兩個女人,孟蓮靈身上的毒困擾他多年,十一給他希望,卻又要犧牲她。
他的矛盾不比任何人少,昨晚他甚至還動過,不如就這麼算了,聽天由命。
孟蓮靈到底能活多長,那就順其自然算了。
可是,當他看着她的笑臉時,當她幽幽地說希望能陪着他一輩子是時,他又動搖了,這幾年,疼她,寵她,為了解毒已成了他生命中最主要的一部分,可和他的事業比重。
這段時間,他幾乎什麼都不做,被動得讓第一恐怖組織對黑壓,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他把一切重心都放下,全心全意想要給孟蓮靈解毒。
這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比黑手黨更重要。
他努力了那麼久,又怎麼能放棄?怎可放棄?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如果他一個人安靜地決定,也許真的就這麼算了,可活生生的孟蓮靈就在身邊,他又習慣性的為她,做盡一切。
動搖的心,又堅定了。
可他一夜卻無法入睡,一直在陽台上,吸煙到天明。
心思所動,都掛牽着地牢裏的女人。
也許,這是他最後一晚聽到她的消息,克萊爾說的時候,他已有心理準備,所以當電話響的時候,他以為,他會聽到她的死訊。
卻不曾想,他聽到的,竟然是克萊爾說十一打破了玻璃屋,情況危急,讓他趕緊上山。
那一秒鐘,他不想承認也要承認,他鬆了一口氣,她沒死。
但很快的,寒冷浸泡過心,他也察覺到不對勁,如今看着十一嗜血肅殺的雙眸,他知道,他一直掌握在手心的局面,失控了。
人算,再精密,再縝密,也抵不過天算,又有誰能想到,病毒會和十一的身體結合,造成異變。
她,還算是人么?
墨曄在想,這樣的情況下,首先想到的是機械人。
“你想殺我?”墨曄沉穩問。
“廢話!”十一五指驀然拽進,腳下一動,說話的同時,身影已竄到墨老大面前,揮拳朝墨老大胸口打去……
她恨!
她的速度極快,墨老大的反應也極快,不似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專家們,竟能閃過她的攻擊,十一冷笑,繼續反手出拳,如瘋了般攻擊墨老大。
墨老大的身手算是頂尖了,卻也只能敵得過十一十餘招,而這十餘招中,他也沒全部避開,有兩拳打在他胸口上,十一出拳很重,力度沉得嚇人,他幾乎以為胸骨都會被她打碎。
幸好他經驗夠,能夠減緩自身承受的力度才不至於被他打得內傷,但他已經知曉……
十一真的不算是意義上的人了。
人的速度、力度再快,再猛,都有一個巔峰和頂端,他和墨玦是一個特例,算是頂尖了,再往上已沒什麼進步了。
過去的十一和葉薇也是。
她們會輸給他們,並不是輸在招數上,大多是輸在男女天生力度的差別上,光靠靈巧度是不夠的。
而如今,十一至少在原來的基礎上提升了五倍。
出拳快得他幾乎都看不清。
十一恨極,出手一點也不留情,又快又准,打得墨老大連連後退,有一拳又狠狠地打在他胸口上。墨曄身子一時承受不住,連連後退。
猛然撞在牆壁上,因力度過猛,震出一口鮮血。
丁克大驚,多少年了,他第二次看見墨老大手上,他身後的保鏢們紛紛拔槍,對準十一。
他們動作很整齊標準,紛紛拉開保險,只要墨老大一聲令下,他們可以立刻開槍,把十一打成馬蜂窩。十一唇角勾出冰冷的笑。
似嘲諷,似蔑視……
不可一世,狂傲得令人心顫。
墨老大抹去唇角的鮮血,上一次受傷是他粗心,這一次是他……不敵對手。
他的瞳眸,也掠過幾分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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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快走,她已經發狂了。”克萊爾跟隨墨老大這麼多年,自然也知道他到底有多大本事,,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讓墨老大受傷的人,他從來沒遇見過。
讓他虧一兩招就已極不容易,更別說還讓他見了血。
“發狂?”墨老大神色陰鷙,眸益發嗜血,衣襟上沾染了少許血跡更襯得這名男子,此時倔強,冷酷的性格,他不是一個會輕易認輸的人。
何況,對象是……她。
“的確讓我吃驚。”墨老大沉沉地看着十一,唇角冰冷地勾起,沉聲問:“十一,你再厲害,也抵不過這裏十餘把槍支,你的身手再神速,也是血肉之軀,你以為你能走出這裏?”
隨着他說話間,那十餘拔槍的人蠢蠢欲動,只要一個風吹草動就立刻把槍射擊,人的速度再怎麼快,能躲過一兩發子彈,也躲不過十餘發從不同角度射出的子彈。
墨曄篤定,她變得再厲害,也不行。
克萊爾匆忙搖頭,“大公子……”
他才出聲,墨曄歷眸一掃,他便不敢再說一兩字,只能閉嘴,驚恐地看着這一男一女冰冷對峙,一個嗜血,一個冷酷。
勢均力敵。
他明白,十一躲得過,不知道他為何會如此肯定,想起她剛剛出手時的鬼魅速度,克萊爾心驚膽戰,她絕對躲得過。
他的心情極為複雜,身為醫者,他的職責是救人,可如今,卻害了人。
此女身體變異,不再算是普通人,這是多少專家試圖研究的生化人,改變世界,他卻無意中成功了。他也明白,他這種成功並非他的專業知識,而是因為十一特殊的體質。
換句話說,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她一直抗拒着這些病毒侵害她的身體,一直抗拒着不想變化,是他們逼得她,走投無路,她才選擇兵行險招。
所以才有今天的十一。
這是雙方作用的結果,他心情很複雜,他並不想讓一個好好的女子變成這副模樣,況且誰也不知道究竟日後她身體還會發生什麼變化。
若是變成一頭完全沒有感情的機器,他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想到實驗室中那麼多同事,掃過墨老大,丁克等二十一人,心中突然有一種感覺,也許今天是他們所有人的忌日。
她對墨老大的恨,對他們的恨,強烈得足以毀天滅地。
如今又強大如斯,他想不出來,到底誰還能阻止她。克萊爾眸光晦澀,讓所有人置於死地,並非他所願。
他第一次後悔了。
不該那她來當實驗,給孟蓮靈解毒。
這種事本來就強求不得,他早就和墨老大說過,他卻一意孤行,造成今日的局面,誰也脫不了責任,也許……這就是報應。
一陣風從側旁的窗戶中吹拂而來,掀起十一那頭髒亂的長發,少許墨發在臉頰上劃過一道墨線,映出一雙發紅的眸,唇角那明顯掀起的弧度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的嘲諷。
“你說,他們?”十一的目光緩緩掃過墨曄身邊的眾位黑衣男子,個個看起來精神抖擻,凌厲矯健,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跟在墨老大身邊的,又豈會是廢物。
本來鎮定的眾位男子被十一的眸光掃過,個個背脊都冷起來,太可怕了,如今的她看起來孱弱,可那眼光卻足以震懾一名身經百戰的男子。
誰都被她的氣場嚇到。
十一的唇失了色,微有蒼白,她這模樣看得墨曄眼裏,只覺得有點……刺眼,特別是當她冷酷的眼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
他在想,她原本不該這麼看他的。
可若不是這麼看,她又該怎麼看他。
“墨曄,我就讓你看看,到底我能不能走出這裏。”十一字字冰冷,她眉梢一挑,嗜血寒芒掠過,突然腳下一動,眾人只覺得一團白影撲面而來……
眾位男子大急,誰都覺得,十一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們反應不及,他們下意識反應就是扣動扳機,保護自己,反正墨老大已表示了。她逃不過,所以他們都猜測,開槍並無不妥,面對這麼可怕的女人,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槍聲頓響……
“停手!”墨老大聲急色厲,那十幾聲槍響,聽在他耳朵里,好似冰塊,粒粒落在心中,他大駭,恨不得把這些人一個一個槍斃掉。
他不想他們開槍,卻阻止不了。
丁克大驚,也慌忙大喝住手,不許開槍,可已來不及了,槍聲此起彼伏,有的甚至對着她,連續開了好幾槍……
“混賬!”丁克沉怒。
克萊爾也心中驚詫。
氣氛本就微妙,稍有一個風吹草動就不可收拾,人在危急之刻最先想到保護的是自己,所以,當十一掠向他們的時候。
所有人的反應就是開槍!
保險本就拉開了,只需要朝着她扣動扳機就好,墨曄突然目赤欲裂,他自小習慣了聽槍聲,可從未覺得,原來槍聲,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這些蠢材!
墨老大極怒,他從未想過真的朝她開槍,剛剛只是虛張聲勢罷了,誰知道他們會誤會他的意思,十一動作又太快,一點緩衝的時間也沒給他。
十一變強了,他知道,甚至比他更強,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服,畢竟他站在這個高度已經很久了,突然有人超越了他。
他自然不肯認輸,他正想和十一再較量一回,真正用盡全力來和她較量,不想卻出了這一幕。
他突然有點不忍心去看,她躺在血泊中的畫面。
這一幕光是在幻想,他已想殺人。
墨老大拳頭驀然拽緊,手背青筋暴跳,一條一條,凈是他尚未察覺到的驚恐,他甚至不明白,為何,一個人的生死,會如此牽動他的喜怒哀樂。
一片槍聲中,是誰的擔心,死死地壓在眼裏,不讓這抹擔憂奪目而出,只能死死地壓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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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止,四周一片死寂,誰也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靜止得彷彿大地萬物都已經陷入沉寂之中,定格了,唯獨懸崖下的驚濤駭浪聲,別樣的沉重。
十一一身白影站在中央,那些男子個個依然保持着站立握槍的姿態,誰也沒有動,墨曄見她無恙,鬆了一口氣,可緊接着,他臉色大變……
十一緩緩地抬起手來,她的指縫間,滿是子彈,十指間,二十多枚子彈,凈在手中,並無一顆遺漏,丁克驚恐地看着十一。
如果說她剛剛打傷墨老大可以解釋成墨老大輕敵,並未把看似要瀕死的她放在眼裏,一時不察被她所傷,那麼,這一幕又該如何解釋?
人怎麼可能會接住子彈?一顆都已是難事,何況是二十餘顆,換了是別人,即便是墨老大,在剛剛那樣的狀況下肯定受傷。
這避免不了。
再快,也有一個極限,超越這個極限,那就是……怪物。
“哼!”十一冷笑,她是極少笑的人,即便是冷笑也不極少,總是面無表情,唯獨和葉薇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會有點溫情,不管哪樣的笑都極少出現在十一臉上。
可今天,她已不是第一次冷笑了。
這樣的笑容里,有着刻骨的譏誚,有着深沉的蔑視,更有着她的不屑,她的狂傲,把她的資本清清楚楚地擺在你的眼前。
這樣的笑容,令人心膽俱碎。
特別眾位開槍的男子,他們都不明白,為何子彈全部落在她手中了。
“墨曄,你還以為,這世間還有困得住我的地方?”十一身子一顫,頭輕晃,這樣舉手投足間的冷酷,比墨老大更有威力。
“你……”墨曄發現自己的語言,在退化。
十一突然揚手,她手中的二十餘枚子彈飛射而出,有三枚射向墨老大,只聽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響起,子彈飛還給那些黑衣男子,十一出手,留了幾分力,並未要了他們的命,子彈大多射中他們的大腿,讓他們跪在地上,一時失去戰鬥力。
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她要了那些專家的命,是因為他們折磨了她,即便他們是奉命而為,她也不放過,因為地牢裏的十餘天,是她這一生最痛苦,最絕望的日子,她不殺他們,不泄憤。
但這些男子,只是保鏢,她此生殺人無數,卻不會濫殺無辜,誰負了她,她殺誰,至於甲乙丙丁,她素來不管……
然而,墨老大就不同了。
她有三枚子彈射向墨老大,全部射向要害,只要射中,非死不可,出手又快又猛,又狠。
墨曄閃過,兩枚,其中一枚刷過他的手臂,火辣辣地疼,一條血痕立刻浮現在衣裳上,鮮血順着手臂,一直流在手背,滑過指尖,落在腳邊。
一滴,兩滴……
那些男子多也是鐵骨錚錚的男子,都耐得住疼痛,慘叫之後就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只是癱坐在一邊,捂着傷口,神色痛苦。
墨曄的神色益發平靜。
克萊爾嘆息,聲音一瞬間蒼老了,“報應,真是報應。”
他們誰也逃不過,誰也逃不過了,她起碼還保有良知,不會奪去旁人性命,但他和墨老大,克萊爾知道,十一是不會放過他們。
特別是墨老大,她看他的眼神,除了恨,別無其他。
“原來你真的想殺我。”墨曄沉聲道,眼光瞥向自己受傷的手臂,他緩緩地問,“我想問一件事。”
十一不言不語,神色冷酷,墨曄知她不會回答他,繼續問,“我們以前認識嗎?”
“不認識!”十一沉聲答,拳頭驀然拽緊,她後悔,曾經認識過他,她這一生極少恨人,第一個恨的人,就是墨曄。
恨不得和他同歸於盡的恨。
墨曄似還想再問,十一卻不允許了,她心裏只有一種衝動,殺了這個男人。心隨意動,十一舉掌朝墨曄襲了過來。
墨老大也揮掌相迎。
十一這回是實打實地打,不再依仗自己的神速要他的命,而是一拳一拳,狠狠地落下,墨曄深感她的招數威壓極大。
十一和葉薇的身手,他已摸得差不多,兩人用什麼套路他一清二楚,十一本就擅長近身肉搏,出拳的速度力度都很猛。他以前和她交手過,能佔便宜,可如今,一點便宜也占不到。
他甚至不敢出拳硬碰硬,因為剛剛碰過一次,她的力度大得幾乎要震碎他的骨頭,太猛了,他心驚,也知不敵她。
“怎麼,你不是強橫嗎?只守不攻做什麼?”十一冷笑,錯身之際,一腳狠狠地踢在他腹部上,這一腳踢得很重,墨曄彎身子減少衝力,依然覺得小腹如火燒般,疼痛不已。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十一的拳頭又到了,一拳狠狠地砸向他的背脊上,她用的是狠勁,似想要把她的背脊打斷,打碎。
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墨曄連連挨了兩下,氣勢有幾分弱了,再和十一周旋在一起的時候,明顯處於弱勢,但他很聰明地在消耗她的體力。
十一的身體還算是人,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既然是人,那麼體力一定有透支的時候,克萊爾剛剛暗示過他,十一體內的病毒剛和細胞層融合,不穩定性依然很大,他必須要想辦法,拖着她,消耗她的體力,等她不支之時才能壓制住她。
敵強我弱,想要取勝,必須要智取。
十一也不管不顧,只想揍他出氣,她第三次一拳狠狠地打在墨曄胸口時,墨曄吐出一口血水,背脊都疼得彎了,十一冷笑,她覺得很快意。
她揪着墨曄的衣領,身子前掠,把他推倒在牆壁上,驟然揮拳,砸向他的腹部,胸口……
一拳,兩拳……她如泄憤般,越打越興奮,越打越快意。
打得墨曄,連連吐血。
丁克大急不知該怎麼辦,要怎麼辦,才能解決目前的狀況,難道要在十一身後開黑槍嗎?
497
十一打得很狠,墨老大背脊頂住牆壁,退無可退,前方又是兇狠的十一,他根本就沒法子有所動作,更沒有法子脫離十一的鉗制,只能被動得被十一打。
這形勢一下子扭轉得很快,前一陣子,十一和墨曄過招,她想要取勝極為艱難,他們打鬥中,即使她想方設法,即便她用上她所有的經驗,她也無法從墨曄身上佔到一點便宜。
她甚至不是他的對手,可如今,她卻可以肆意地暴打他,打得他沒有還得他狼狽如斯,打得他一身傷痕。
“還手啊,還手!”十一一拳狠狠地砸在墨曄的下顎,他頭一偏,下巴淤青,又吐出一口血水,整個人好似被抽去了力量。
一個人打,一個被動地承受,十一感到不滿足,越打越重,一拳一拳都打在一個位置上,墨老大彎了背脊,地上的血越來越多。
開出一朵血蓮。
丁克大急,想要上前幫忙,克萊爾則拉着他,“別去!”
這是墨老大欠她的,只是還給她罷了。他看她的動作就像是泄憤,等她打夠了,才會要他的命。
墨玦剛到,看見的就是這殘酷的一幕,十一揪着墨曄定在牆壁上,一陣猛打。他眉心一擰,身子快速上前,一掌打向十一背後。
十一隻顧着打墨老大,他沒還越氣,並未仔細聽辨背後的動作,硬生生地受了墨玦一掌,身子撞向墨曄懷裏,悶哼一聲,唇角溢出少許鮮血。
墨玦為救墨曄,用了十分力度,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十一撞在墨曄懷裏,還未緩過一個口氣來,墨玦第二掌就到了。
十一聽辨聲音往旁閃去,墨曄本欲去扶她的手,頓在空氣中,墨玦急忙收住力度,轉而去扶墨曄,“哥,沒事吧?”
他蹙眉看看地上的鮮血,又看看臉上淤青幾處的墨曄,紫眸掠過一絲陰鷙,轉而看向十一,心中大驚,那是他曾經見過的女人么?
這一次見着,更覺得面容恐怖了。
“沒事。”墨曄中氣略顯不足,撐着墨玦的手站起,眸光複雜地看向十一。
她笑意冷酷,嗜血的眸不減一分猙獰,大有趕盡殺絕之意,不待他們兄弟說半句,十一又掠身而上,雙拳打向墨家兄弟。
墨曄不是十一的對手,墨玦亦然不是,墨曄重傷,墨玦獨自一人頂住十一,他本以為他哥哥受傷並非實力之故,誰知十餘招過後,他也開始覺得,極為吃力。
此時,緩過一口氣的墨曄,加入戰局,兩兄弟一齊對戰十一。
一來一往,三人的動作都極快,十一受了墨玦一掌,略有點影響,不如剛剛那般生猛,墨曄傷得極重,墨玦一人分去十一大部分攻擊,這就形成一個很有趣的局面。
十一每一次攻擊都集中在墨曄身上,恨不得一掌擊碎了他,墨玦是二十四孝弟弟,自然不會讓哥哥再受傷,於是頂住了十一的攻擊,一來一往,誰也打得不盡興。十一怒從心起,她要找的只是墨曄,墨玦卻從中阻隔,她怒了,最後集中發力全攻墨玦。
一連三掌,逼得墨玦連連後退,最後一掌集中了八成的力量,墨玦閃過,十一的雙掌落在牆壁上,牆壁都出現四五道裂痕……
丁克和克萊爾更是臉色大變。
墨玦挑眉,只來得及掃了牆壁一眼,十一的拳腳又到了,墨曄從旁插入,讓墨玦有空餘時間閃過,重新發起進攻。
兩兄弟配合得天衣無縫,當世兩大頂尖高手聯手,這威力非同小可,墨玦先後在十一背脊和中三次。但,受力被十一化去大多,傷得並不重。反觀墨曄和墨玦,傷得更多,十一如今依仗速度力度佔着先鋒,她體內的力量並未完全能自由控制。
又因為恨墨曄,只想他死,十一在打法上並未太過講究,感覺上蠻勁佔了多數,即便是如此,墨家兄弟聯手也覺得……
不敵。
若是她能自由控制體內的力量,恐怕無人能再讓她傷及一分。
三人再一個錯身,十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兩掌同時出擊,一掌落在墨玦胸膛上,一掌落墨曄小腹上,兩兄弟受不住力度,墨曄連連後退,碰上牆壁才止住衝力。
葉薇剛一進來就看見一道黑影撲面而來,身影很熟悉,好似止不住力度,她下意識伸手,穩住他的身影,一看竟是墨玦。
“小心!”這股衝力特別猛,葉薇不得不伸手扣住墨玦的肩膀,原地反轉三次,兩人的身影才穩住,她剛想說一句英雄救美來調愾他,卻聽到一聲沙沙的呼喚聲。
“薇薇……”
墨玦臉色一變,此時阻攔已來不及,葉薇已看見十一,她臉上的戲謔不見蹤影,只餘下震驚,她和夢境中的人一摸一樣,除了臉更瘦一些。
整個人給她的感覺陌生中,又有點熟悉。
她是誰?
十一么?
葉薇有些茫然,十一喚着她的名字,衝動地想要過來,墨玦圈着葉薇後退,戒備地看着十一,彷彿害怕自己的心愛之物被人搶走。
十一腳步一頓,此時細細看葉薇,才看見她眸中的茫然和沉頓,她先是震驚,轉而狠狠地盯了墨玦一眼,“是你做的好事?”
雖然是問句,但已肯定,除了墨玦,誰會下得了這手,又有什麼必要讓她忘記前塵舊事。
墨玦不應十一,反而扣住葉薇的手,匆匆問,“你怎麼上來了?”
葉薇也不看墨玦,反而掃過一室的狼狽,滿室受傷的男子,一地的血跡,瘋狂殘忍的十一,狼狽的墨老大,慌亂的墨玦……
這一切對她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她若沒看錯,剛剛她是一個人對戰墨家兄弟兩,並未打傷他們兩人。
墨玦扣住葉薇的腰想要帶她離開,十一急忙上前兩步,又猛然頓住,葉薇揮開墨玦的手,冷眉看他,“你幹什麼?”
“你上來做什麼?”
“為什麼我不能上來?這兒挺熱鬧的。”葉薇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說道,有模有樣地拍拍墨玦的臉,“墨玦美人,剛剛要不是我接住你,你就摔倒了。”
“離開這裏。”墨玦二話不說,帶着她又要離開。
葉薇涼涼地開口,“你確定你現在帶我離開,你哥哥還有命嗎?”
她此話一出,墨玦這才想起目前的局勢,匆忙頓住腳步,墨曄捂住小腹,喘息微急,一室都是傷患,兩人都不敵十一。
以她對他哥哥的恨,他一走,他非死不可。
“薇薇……”十一再喊一聲,對她來說,殺墨曄似變成不重要了,嗜血的眸緩緩地轉變成哀傷,“你一點也認不得我了嗎?”
葉薇不應,只覺得她眸中傷痛令她心酸。
十一輕輕地笑,自嘲道:“也是,別說你不記得了,就我現在的鬼樣子,我自己都認不出了。”
鬼樣子么?
葉薇暗忖着,的確很像,若是她看見別人如今這副模樣,說不定會覺得的確很難看,很瘋狂,但看她卻並無這樣的感覺。
葉薇的到來,好似讓局面陷入一種僵局中,墨玦一時不知該如何繼續,繼續打,他們不是對手,讓十一離開……恐怕她不會走。
“認不認得,沒關係。”十一一掃臉上的哀傷,眸色再變嗜血,“無論如何,我都要你死!”
她說罷,猛然轉身,再一次向墨曄襲擊而去,墨曄避開,十一整個拳頭打入牆壁之中,如同鐵拳一般,把牆壁打穿了,她的拳頭卻毫髮無傷,從牆壁中伸出來,再次進攻。
葉薇目瞪口呆,看那牆壁上的窟窿,墨玦此時也顧不上葉薇,匆忙去幫助墨曄。
為了避免池魚之殃,丁克扶着克萊爾躲到柱子後面,地上那些黑衣男子更往旁邊閃去,給他們騰出更大的空間來。
他們都希望,墨家兄弟能贏了十一。
葉薇站着不動,才五分鐘,她就看明白,墨家兄弟不是十一的對手,且不說墨曄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就算是完好無缺,他們也不是十一的對手。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墨曄又吃了三拳,兩腳,墨玦也受了十一兩拳,反觀十一,只是受了墨玦一掌,兩男一女都是最頂尖的高手。
但距離實在是遠。
丁克走到葉薇身邊,懇求道:“葉薇小姐,求求你,幫幫他們。”
“幫?幫誰?”葉薇明知故問。
丁克為難地蹙眉,靈光一閃,“你也不想墨玦受傷吧?”
葉薇眉心一擰,沒應話,半晌才道,“我都不是墨玦的對手,自然也不是她的對手,我很怕死的,一看就知道我不是對手,這事不幹。”
葉薇回絕得乾脆,她是見不得墨玦受傷,墨曄怎麼樣和她無關,只是……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她竟然很悠閑地站在這裏看戲。
“十一是強,可你再加入,一定能扳回局面,求求你,救救他們。”丁克再說,他才和葉薇說了兩句話,那邊的墨老大和墨玦又吐出一口鮮血。
十一這一腳幾乎快要把墨老大的身子骨都踢散了,整個人撞在牆壁上,滾落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地悶哼,五臟六腑和火燒般,疼得受不住。
喉嚨腥甜,忍不住又吐了血水。
丁克大急,他又不好過去,只能求着十一,他知道有點殘忍,但他還是求着她,十一肯定不會對葉薇出手,所以還是有戰勝的局面。
他雖然覺得墨曄對十一殘忍了點,他也同情十一,但和墨曄墨玦的生死比起來,還是墨家兄弟重要得多了。
葉薇沉默着,墨曄倒地,良久未起,墨玦一人撐了五分鐘,十一想傷墨曄都被他攔住,攻擊自然都落在他身上,墨玦一時也略有不支。
墨曄掙扎着又站了起來,停頓了幾秒鐘,又一次加入戰局,緩解墨玦之危。
葉薇不禁佩服,墨老大傷成這樣,一般情況下,能清醒就不錯了,他竟然還能站起來,還能打,這毅力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葉薇小姐……”
“別吵!”丁克還沒說完,葉薇已揮斷他的話,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
十一一掌打向墨曄的時候,他已躲避不及,墨玦也解救不及,他竟然以身子擋在墨曄身前,生生了為墨曄受了一掌,在十一錯愕間,他也回以一掌。
正好打中十一胸口,逼得她後退。
墨玦,你個白痴!
看見他踉蹌幾步,扶住牆壁才穩住身影,葉薇不禁暗罵。
十一擦去唇角的血,冷冷地笑,“好一對情深兄弟!”
她的聲音,無不嘲諷,眸光掃過葉薇,葉薇心頭一窒,她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十一已又朝墨曄攻擊而去,這一次,拳頭對準心臟。
她能一拳打穿牆壁,肉身又豈是難事。
墨玦大驚,急速上掠,想要阻擋,葉薇也變了臉色,這次要為墨曄擋,他瘋了不成,葉薇也上前幾步,倏地背後一冷,葉薇迅速回頭,卻見丁克舉槍……
她不用想也知道,他對準了誰,葉薇瞳眸睜大,想都沒想,放棄墨玦,回身一手扣向丁克手腕,可是,來不及,子彈從她耳邊掠過,葉薇扣住丁克手腕,用力擰上,她只來得及阻擋他的第二槍……子彈天花板中吊燈一盞,碎了一地……
葉薇倉促回頭,看見十一背後一片鮮紅,那片血色,染了她的眼眸……
498
葉薇倉促回頭,看見十一背後一片鮮紅,那片血色,染了她的眼眸……
背後紅了一片,葉薇一時也分不清到底哪兒中彈了,可她襲向墨曄的手停頓了,所有的動作好似定格了,可見傷得不輕。
墨曄和墨玦都沒想到丁克會開槍,十一的到墨曄心臟的位置了,中彈后,停頓了幾秒鐘,墨曄也定住了,睜大眼瞳。十一冷笑,拳頭一縮,一送,又狠狠地打在他胸口,因中彈了,她發力的重度很輕,墨曄一時怔住,也沒反應,被十一打中,傷得卻不是很重,他雙眸依然很震驚地看着十一。
十一腳步踉蹌幾步,眼看就要摔倒在墨曄身上,墨曄都準備伸手去接住她了,十一卻倔強地閃到一邊,扶着牆壁,穩住自己的身影。
葉薇驟然轉頭,掐住丁克的手腕用力一擰,硬是把他開槍的手擰斷,並無情地丟了出去,摔倒在那堆受了槍傷的男人身上。
“混賬!”葉薇呵斥,丁克手臂劇痛,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是他該受的,怨不得葉薇,他也不想向十一開槍,可眼看他就要傷到墨曄,墨曄又如此狼狽肯定躲不過去,他怎能袖手旁觀。
墨玦臉色下沉,墨曄苦笑,克萊爾突然道:“二公子,快制服她,不然就再沒機會。”
葉薇倏然回頭,墨玦看她一眼,突然伸手朝十一肩膀抓去,葉薇掃起腳下一把槍支,猛然對準墨玦,冷冷一喝,“住手!”
墨玦手停頓,臉色難看之極,葉薇舉槍,神色冰冷,她純屬條件反射,這一幕她沒看見則罷了,在她眼前發生,她絕對不會無動於衷。
“薇薇,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你朝我舉槍?”墨玦沉聲問,眸光陰鷙,他怒的,不是葉薇朝他舉槍,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真正憤怒的是,他在她心裏,始終排在第二位,不,也許第二位也排不上號,在他之上,有十一,可能還有葉琛,還有……很多人。
她沒有失憶尚且如此,失憶了,竟然也比不上,墨玦心中陰鷙之外,更覺得,憤怒,他恨不得摧毀葉薇所在意的任何人。
“我認識她。”葉薇沉聲說道,眸光緊緊地盯着墨玦,“是,我現在是想不起她是誰,可墨玦,比起你的話,我更相信自己的感覺,我以前一定認識她,而且……”
她看向十一,“我們關係一定很親密。”
十一唇角勾起一絲笑,背上失血過多,她的唇色更顯得蒼白,嗜血的眸掠過感動,心裏喊薇薇,喊了無數遍,剛剛死寂的心,好似被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再一次沸騰起來。
有她這句話,她今日即便死了,也值得了。
“薇薇……”
葉薇勾唇一笑,竟是她所熟悉的笑容,風情萬種,妖嬈逼人,雖然沒了記憶,所交流信息的感覺卻那般的默契動人。
過去,無數次危險中,也曾有過這樣生死別離的危險,千鈞一髮,她們都這麼走過來了。
墨玦聽了葉薇的話,臉色更沉了,葉薇也感覺到了,緩緩道:“放她走!”
“薇薇,我就不信你會朝我開槍。”墨玦話音一落,五指固執地朝十一肩膀抓去,葉薇一咬牙,條件性想要扣動扳機,最終的動作卻是猛然丟了槍支,傾身上前,擋在十一面前。
她也沒有向墨玦動手,只是倔強地看着他,墨玦的手死死地停在她面前,葉薇道:“墨玦,別用這種事來試探我,不然,總有你後悔的一天。”
這個女人和這個男人,不管以前如何,不管墨玦是否欺騙了她,也不管十一和她的關係如何,她現在,她不會讓他們兩人都有事。
若真要傷一個才能解了死局,她寧願是她自己。
所以墨玦的試探,她很惱火。
可由不得不承認,她不想傷他,她不明白,他為何這麼沒安全感,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他在她心裏的地位,非要用生死不可嗎?
“放她走!”葉薇再一次重複,咳了幾聲,身子有少許不穩,葉薇反手,撐住她的身子,觸手瘦骨嶙嶙,她蹙眉,心酸。
“薇薇……”十一沙啞的音色有點沉,顫。
葉薇以為她害怕,輕聲道:“沒事,有我呢。”
十一一笑,她不怕,什麼沒見識過,她怕過什麼,清冷的眸掠過墨曄,打了這麼長時間,他也受了重傷,她心中怒氣消去不少,恨意卻不減分毫。
墨曄被她冷掃,只是撐着身子不做聲,墨玦陰沉道:“即便我放她離開,她也未必肯。”
十一冷冷地笑,“你放我離開?你有資本說這話?是我放你們一條生路,別以為一顆子彈就能把我怎麼樣,即便我死,我也要拉着他。”
她冷酷指着墨曄,葉薇心頭一震,非要一個死,才能解決嗎?
“薇薇,你聽見了,不是我們不放過她,是她不放過我們。”墨玦沉聲道,突然聽到外面一陣車聲響起,聽樣子還不止一輛。
墨玦唇角揚起,“雙拳難敵四手,你再厲害現在也筋疲力盡,能撐多久?”
二十多名黑衣人圍在這裏,個個手裏都拿着槍支,對準了十一和葉薇,有人手裏更拿着狙擊槍,更選好了地點……
氣氛再一次繃緊。
葉薇臉色略變,若是剛才十一沒中槍,也許這局面依然是她有把握,但如今,她觸手在她背後有感覺,她流了好多血。
濕潤了她的手。
葉薇心頭沉沉,眯起眼眸看墨玦,“你叫來的人?”
“薇薇,你別傻了,這座島嶼雖然是居民島,但這是我們兄弟兩最經常居住的島嶼,保全方面萬無一失,不然……早就被人找到,怎麼可能才這二十幾人,島上多是人,從未有人在這島上引起血案還能走着出去。”墨玦的聲音極為冷酷。
葉薇心中大急,她也感覺到身旁的十一氣息漸弱,她冷冷一笑,“你們兄弟可真算極品,對付一個女人竟然勞師動眾,誰說她不能走着出去?”
她話音一落,驟然放開十一,返身一手扣住墨曄的咽喉,更從墨老大背後拔出他的配槍,“如果這樣呢?”
十一似知道葉薇的動作似的,葉薇一放開她,她立刻扶住牆壁,穩住自己的身子,沒讓墨玦有樣學樣,剛剛那一陣十一極生猛,心中對墨曄又恨到極致,出手極重,若不是墨曄性子堅韌,毅力非凡,受了這樣的傷早就趴下了,他一直靠着牆壁,企圖恢復力量。
葉薇眼梢掠過他之時就有了主意,若要說硬打硬,葉薇不如墨玦墨曄,若要說聰明,臨場反應,急智,葉薇任第二,墨曄墨玦不敢認第一。
她最會選擇對她最有利的局面。
有墨老大在手,她不怕墨玦不聽話。
“薇薇!”墨玦急喝,欲要上前,十一腳步後退,退到葉薇身邊,葉薇看着她的背,知道不能再拖,冷聲道:“放行!”
十一突然伸手抓住墨曄的衣襟,嗜血的雙眸冷冷地盯着他,“墨曄,你也有今天。”
墨曄沉默着,只是複雜地看着她,十一突然問,“如果當初救你的人,不是她,你會不會拿我當藥引?”
她不知為何自己會問出這樣的話,有時候人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除了自嘲,她仍舊自嘲。
墨曄微怔,如果當初救他的人不是孟蓮靈……
“沒有如果!”墨曄沉聲道:“這種假設性問題,不存在。”
十一冷然地笑,這回,再不會問了。
她再不會,這麼傻了。
“你會為你的自負,付出代價。”十一冰冷道,突然扣住葉薇的手,想要去扣動扳機。
墨玦葉薇臉色同時大變,葉薇喝住她,“你做什麼?”
墨玦則是擔心,十一真的殺了墨曄。
“我要殺了他。”十一一字一頓道,“同歸於盡,我也在所不惜。”
“你不惜,我惜。”葉薇看着她手,轉而對着她的眼睛,緩緩道:“你總要活着,等我想起你是誰,不然……我不甘心。”
“薇薇……”
“我都不知道你是誰,卻為了你和他反目,你若死了,我一輩子也不明白為什麼,我會討厭你的。”葉薇打趣道,雖然這不是她最真實的話,卻是她一部分的真實想法。
墨玦對她的意義是什麼,她已想明白,葉薇從不是一個忸怩之人,愛上他就是愛上他,若真不顧他,剛剛就開槍了,打傷他手臂,他也不能再向十一出手。
沒開槍,寧願自己受傷,只不過是她捨不得他一條手臂而已。
而十一,她想不起,只知很重要,若十一殺了墨曄,她也必死無疑,這裏這麼多人,逃不過的……她不想十一死!
“活下去吧!”葉薇笑着說道,“活着比什麼都重要,你死了,疼你,愛你的人會很傷心,捨不得。你要恨他,報復他,多是辦法。”
十一咬牙,猩紅的眸,益發紅了,含着一圈淚水。
“薇薇……”
“你要不懂,我可以教你,他為了誰傷害你,你可以毀了他最愛惜的,這樣更爽。”雖然是三言兩語,她也看出端倪。
“葉薇!”墨曄厲喝,音色略有點沙啞,並不減平日半點威嚴。
“你給我閉嘴!”葉薇聲音比他更厲,“老子在求別人放你一條生路,你就感恩戴德吧,別這麼不識抬舉!”
對一貫呼風喚雨的墨老大來說,葉薇這話無疑把他的尊嚴打擊得七零八碎,一點不剩,他墨老大什麼時候求過人放他一條生路。
這話讓他聽着倍感羞辱,葉薇絕對是故意的,論惡毒程度,誰比得過她。
十一冷冷一哼,手緩緩地鬆開,看了葉薇一眼,道:“好,薇薇,我等你想起一切,到時候……”
她看向墨玦,別有深意地說了句,“你好自為之!”
這話是對葉薇說的,也對墨玦說的。
聽明白的自然明白了。
她朝門口走出,那些黑衣男子人人都看向墨曄和墨玦,不知該如何決定,葉薇吹了一聲口哨,“這槍竟然是北非之獅啊,墨老大,你挺識貨的,威力很猛哦。”
她揚了揚眉,“墨玦美人,你知道我一直看他不對眼,你是你,他是他,他生死可不關我什麼事,殺了他你要恨我也是你自由,你看着辦吧。”
墨玦狠狠地咬牙,看着辦,看個屁辦,他有的選擇嗎?
“放行!”墨玦沉聲道。
葉薇想了片刻,這條路一直往海邊……
“墨玦美人,叫一輛遊艇停在南邊海岸。”葉薇下命令,墨玦沒法子,只能照做,打電話讓人停一輛遊艇到南邊海岸。
“你沿着這一條路一直往前開,能開到岸邊。”
十一頷首。
墨曄有點不甘心,但也只能看着十一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片刻,車聲響起。
“放了我哥!”墨玦沉了聲音,“她已經離開了。”
“你急什麼啊,我又不是傻子,現在讓我放人,你們去追豈不是追得很歡樂。”葉薇一笑,“墨老大,真想不到你也有這造型嘛,挺性感的。”
男人長一張好臉蛋就是吃相,被揍成這樣還是很養眼。
突然她想到什麼,孟蓮靈好像在海邊……
她們認識嗎?
要是認識的話,那……
遭了,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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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薇臉色一變,墨曄反應也極快,迅速駕開她的手,墨玦眼明手快扶着墨曄,葉薇來不及說什麼,迅速往外跑,騎着重機車一飛速下山。
她什麼話也沒說,把墨玦惹急了,他以為葉薇記起什麼,連續喊了她兩聲都沒應話,墨玦急白了臉,因手裏扶着墨老大又不好去追,只能命人趕快跟上。
“走,我們也去。”墨曄沉聲道,墨玦擔心他的身子,緊聲道:“哥,我看你別去了,我們去就好。”
“我沒事!”墨曄打斷墨玦的話,主動往外走去,“不能讓她走了。”
不然以後,誰還是她的對手!
墨玦眉心一擰,又擔心葉薇離開他,終究什麼也沒說,跟着他上車,往山下開去。丁克和克萊爾等人也匆匆上車,那些受了傷的男子只能暫時留在山上。
久不接觸陽光,突然暴露在陽光下,十一有好幾分鐘,頭一直在昏眩着,陽光刺眼,一度眼淚唰唰而下,她後來甚至沒去擦這些因刺眼而落下的淚水。
她很多年沒流淚了,沒發生過什麼令她流淚的事,身體的水分積壓太多,是時候讓它好好發泄一下,並無什麼,豈知越流越多,快要下了山,眼淚才停下來。
十一隨意抽紙擦去,紙巾一片污穢,有淚有血有塵土,擦了很多紙巾才勉強幹凈了。
她開了車窗,讓陽光肆意地照射進來,暖和身子。
十一背後受了槍傷,丁克對她多有同情,並未瞄準要害,只是打中她的肩膀,也沒打中骨頭,傷得不深,只是血流得多,幾乎染紅了了背脊。
失血過多,她有些冷,她開的正好是墨曄的座駕,後車座有墨曄一條黑色的風衣,十一併不知是墨曄的,她身子冷得厲害,伸手那過來,穿在身上,遮去慘不忍睹的背。這外套穿在她身上就好像小孩子身上套着大人的衣服,有些滑稽。但能保暖,穿上后,她不覺得身子太冷了,衣服上有少許的薄荷味,刺激她的嗅覺,感覺舒服不少。
十一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先人不人,貴不貴,渾身髒亂如乞丐,但在陽光下這麼清楚地自己的模樣,她自己都覺得可怖。
她很想把葉薇也一起帶走,可目前的狀況下,這只是心愿,而不能實現。
一路下來,並無阻礙。
墨玦也電話叫遊艇到岸邊的時候,他只要隨意說一句暗語,十一下山的過程就不會那麼順利,海邊也會埋藏着一批殺手,就等着十一的到來。
但他沒有,他只是吩咐一部分人上山,平靜地讓人準備遊艇,沒有驚動更多的殺手,黑手黨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島上依然風平浪靜,大家各司其職,互不干涉,十一才能順利的下山,順利地到達海邊。
這島嶼上,有數百名黑手黨的人,個個都是萬眾挑一的好手,穩穩地守護着這座島嶼,不然早就被人發現,被人攻陷。
在山上別墅見到的人,還不到十分之一,更多人散落在島嶼的四邊八方,如普通居民一樣生活,外來人甚至都不知道也許一個海產店的老闆就是黑手黨。
墨玦是想速戰速決,更重要的,讓十一趕緊離開,他的立場和墨曄不一樣,他想着,要麼就是儘快殺了十一,要麼就儘快放她離開。
殺她,只是他衝動之下的想法而已,讓他離開才是他最好的選擇,他不希望十一和葉薇繼續碰面,勾起葉薇的記憶,這是墨玦所不願意的。
孟蓮靈是死是活,和葉薇離開他相比,很顯然微不足道。
所以他沒有讓人阻攔十一,讓她順利地到達海邊。
這條大道一路通到海邊,遠遠的,十一就看見遊艇停在沙灘上,時間還早得很,沙灘上的人不多,早上很多人出海捕魚,和別的島嶼交換商品什麼的。南邊海岸是休閑區,下午到傍晚的人比較多,這段時間極少有人來,只有幾名少年少女在晨練,遠遠說著俏皮話。
十一一路過來已仔細觀察過這座島嶼,只要出去,再查位置不是難事。
車子在沙灘上,剛一停下,她就聽到一道清靈的聲音喊着,“曄,這麼早,這麼近你怎麼開車出來了?”
十一心頭一沉。
這是墨曄的車子?她眉心擰起,她運氣看來不是一般的差,山頂二十多輛轎車重機車,那一輛不好,怎麼偏偏開到墨曄的車子?
這女人是誰?
她從後視鏡看去,便看見穿着白色運動服的孟蓮靈一臉笑容地小跑過來,十一瞳眸倏然睜大……
她下了車,孟蓮靈以為是墨曄,正小跑過來,可腳步突然停頓,不是墨曄,長發,而且是很雜亂的長發,雖然穿着墨曄的風衣,身材卻那般的嬌小。
這背影……
十一關上車門,緩緩地轉過身來,正面對着孟蓮靈,兩人被命運玩弄了五年的女人,終於再一次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了。
孟蓮靈驚呼一聲,“你是誰?為什麼會……”
為什麼會穿着墨曄的衣服,開着墨曄的車?
孟蓮靈驚詫地看着這名醜陋狼狽的女子,她幾乎是赤着腳的,潔白的腳背上有少許的鮮血,長風衣的扣子她扣上了,她沒看見十一一身的血跡傷痕,但手背上的傷,猩紅的眸,臉上的可怖,一頭如雜草般的長發,都在說著她的狼狽。
相比於孟蓮靈的青春,靈氣,如今的十一當真是孩子見着都會嚇得大哭。
她逆着海風,那頭雜草般的長發更散着一種酸臭的味道,孟蓮靈聞得清清楚楚,手在鼻尖散了散……
十一冷笑,寒芒掠過,“孟蓮瑩,你記性真差,連我都忘記了?”
孟蓮靈倒吸了一口涼氣,瞳眸幾乎睜大到極限,那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睛,此刻佈滿了驚恐,那些在墨老大眼前戰戰兢兢,費盡心思掩飾的驚恐一次性在十一面前顯露無疑。
她是誰?
為什麼會知道她的身份?
已經快五年,沒人喊過這個名字了。她到底是誰?孟蓮靈的眼光在十一臉上驚慌打量着,卻實在忍不住,這女子到底是誰。
她更是驚慌了,若是在別處,她還能鎮定自若地處理眼前的危機,但這是在島上,墨曄就在島上,她不能讓他知道真相。
“你到底是誰?”孟蓮靈尖叫,聲音有少許失控。她能瞞得過墨曄五年,此女的聰明才智,不是一般人可比,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但此刻,聰明才智也鎮不住她心中的驚慌。
“我是誰?問得好!”十一冷冷地往前走了幾步,孟蓮靈一直後退,在十一冰冷眼眸中,她看見昔日曾經熟悉的氣息。
“十一?”孟蓮靈驚駭不已,拳頭驀然拽緊,“十一……你怎麼會?怎麼會……”
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孟蓮靈百思不得其解。
十一笑聲更冷,一字一字,咬字用力,“拜你所賜!”
孟蓮靈不解,但很快,她鎮定了下來,細細地眯起眼睛,“你都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難道是墨曄?不可能,十一就在島上,可為什麼墨曄瞞着他,她都說過她恨十一,想她死,為什麼墨曄還要瞞着她,為什麼?
孟蓮瑩心疼如斯,難道他真的……
女子靈氣的眼光掠過怨毒,十一譏笑,“用得着誰告訴我嗎?我倒是很奇怪,為什麼,他會把你錯認成我?你騙他?”
“那又怎麼樣?”面對十一,孟蓮瑩無需隱瞞,“我是騙他,要怪當初就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十一忍不住拍手叫好,面對孟蓮瑩的怨毒,她一點也不在意,“這是我有生以來,遇見過最可笑的事情,墨曄,是我有史以來,遇見過最悲哀的男人,竟然把一個心心念念要置他於死地的女人當成寶,哈哈……孟蓮瑩,我衷心的希望,你能聰明點,瞞得緊一點,別讓他查出當年的真相,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孟蓮瑩臉色一變,海風吹起她的長發,墨色中,那份怨毒更明顯,哪兒還有原本的靈氣,“這件事,除你之外,沒人知道,你死了,這就是成永遠的秘密了。”
“你能殺得了我?”十一冷笑,“墨曄,墨玦兩人聯不過我,你?一個五年前的手下敗將,憑什麼殺我?”
“不,十一,我還是贏了你。”孟蓮瑩不怒反笑,眉目之間更有幾分得意之色,“我贏了你,墨曄這個男人,是屬於我的,我把他從你手上搶走了,你殺了我姐,我搶走他,很公平。”
“你以為我稀罕?”十一神色冷漠,如冰原上的風,“你把他當寶,別人未必。”
孟蓮瑩得意地笑,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戳十一的傷口,“你不稀罕他?哈哈,十一,你當我不知道嗎?當年你離開后,在大橋那裏等他兩天,不見他的蹤影,你又返回小屋,可惜墨曄早走了,你又在大橋那裏等他五天,當年你一共空等了他七天,知道東歐出事,你才趕回去。處理東歐的事務,你和葉薇又捲入中東的軍火走私案中,一扯就是半年多,等你再有時間回頭找墨曄,已經過了快兩年,你還不死心,在俄羅斯那邊找了他兩年,最近一年你和葉薇又在阿拉伯陪葉薇去鬧蘇曼,可你從來沒放棄過找他,不是嗎?”
十一面容冷肅,靜了半晌,孟蓮瑩得意揚眉,“怎麼,被我說中心事了,你愛上墨曄,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天,可惜……他不知道是你,他以為當年救他的人是我。”
“你真噁心!”十一沉聲道,她不是葉薇,臨場反應那麼快,論口才絕不會下於人,別人敢說她一句,她肯定十句句句都能逼死人,她少言寡語,又極少動怒,時常和葉薇在一起,遇上什麼極品人士不用她出馬,葉薇全部搞定,她一般只會動手,不會動口。
她沒法說過她對孟蓮瑩的感覺,除了噁心,還是噁心。
她基本上不算是一個良善之人,但至少她光明磊落,敢作敢當,更不會欺瞞別人,她這一生跌岩起伏,遇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她從未栽過,卻因一次無心,被人利用,栽在孟蓮瑩這個小人手上。
“你少說了,你沒資格,如果不是你殺了我姐,我也不會這麼做。”孟蓮瑩怨毒地看着十一,譏諷道,“這一切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若不是說我姐姐的名字,我也不會這麼順利地騙過墨曄,十一,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孟蓮瑩,你連孟蓮靈的半分都及不上,你不配當她妹妹。”十一沉聲說道,“你姐姐雖然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人物,至少比起你強多,至少臨死前,她知道要和我說一聲對不起。”
“你閉嘴!”孟蓮瑩大喝,“是你殺了她,她和你說對不起,呸,憑什麼?”
“孟蓮瑩,其實我很想殺了你,但是……”十一頓了頓,笑得很詭異,“我突然又不想殺你,你死了,太便宜你了,你想知道當年的真相,我告訴你……我和金鷹決鬥之後已經筋疲力盡,根本無力再戰,隨便一個三流殺手就能將我制服,孟蓮靈當時提出挑戰,根據規則,高手決鬥之後,必須要三天之後才能繼續下一場,她要挑戰第一殺手,我同意,也迎戰。可孟蓮靈提出要當場決鬥,我當時的情況根本就不適合再繼續打鬥。薇薇知道她不肯罷休,故意激她幾句,她同意我休息幾個小時後繼續,給我時間恢復體力。但上一場打鬥消耗太多體力,不能速戰速決,拖久了,對我也不利,爭奪第一殺手的規則你懂,生死有命,旁人不得相助,葉薇見我挨打,即便快被打死也沒出手,本來孟蓮靈可以取勝的,但是,她使詐。第二輪暗器比試中,她在暗器上淬了毒,多此一舉。你要玩這趟遊戲,你就要遵守他的規則,相信他的公平。這枚暗器打在我手臂上,若我是普通人體質,早就死了,葉薇覺得孟蓮靈破壞了規則,所以她把這枚暗器調換成我的暗器,同樣打在她身上。她臨死前告訴我,太過心急取勝才會耍了陰招,但沒料到毒對我沒用,對此事,她說她抱歉,也死得其所。孟蓮瑩,你姐姐是你在她自己的手上,不是死在我手上。”
“你胡說!”孟蓮瑩尖叫,“她現在死了,你說什麼都死無對證。”
“好,就算我說什麼都死無對證,競技場,生死有命,我若死了,薇薇也不會為我報仇,她會以自己的本事去挑戰對手,直到把她殺了。你呢?你若真要報仇,你發一條生死貼給我,我肯定迎戰,如你所願,你為何沒發?”十一尖銳地反問。
“我……”
“我來替你回答,因為你不敢!”十一冰冷地說道,笑容譏誚,“當年你喊着報仇的名號來找我,卻輸了,自己嚇得要命,若不是孟蓮靈剛死,你又是她妹妹,我當年就殺了你,豈容你在背後一直搞小動作。”
孟蓮瑩沉默不應,因為十一全部說對了。
十一頭腦清晰,她比不上葉薇聰明,但當年很多事一想,如今全明白了,她笑容譏誚,“我總算明白,為什麼薇薇當年早不出事,玩不出事,偏偏在墨曄眼睛快好的時候出事,原來是你搞的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孟蓮靈全盤否認,“我認識你,可我沒見過她,我可不認識她。”
“哼,不,你沒見過葉薇的真面目,當你知道她。”十一說道,“東歐禁區的恐怖分子活動是你在穿針引線,當年俄國派出三名特工負責這一次活動,有一名就是你。墨曄當年給誰服務,我不知道,但是,他的眼睛失明是他的大意,但這份大意是你故意為之,當年你們三名特工的人物就是讓東歐的恐怖分子活動能夠取得勝利,墨曄要去破壞,你自然棘手,所以在他的飲食中不知不覺的放了兩種相剋的草藥,他失明后,負責追殺他的人也是你,是不是?”
“你胡說八道,你根本沒證據。”孟蓮靈臉色發白,知道當年真相的人,都被她殺光了,只剩下十一和葉薇。
葉薇半途被東歐那群毒梟引開和十一失散,沒有參與,當年的事,唯一的知情者,只有十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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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冷冷地看着她,神色譏諷,孟蓮瑩不管否認都否認得理不直氣不壯,她一看就知道有貓膩,“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心裏清楚,別以為當年的人都被你殺了,真相就一直沉了,我和薇薇還沒死,巧合的是,當年我和薇薇協助楚離傑森也要破壞東歐恐怖分子的活動,半途中,讓附近的毒梟四處伏擊,薇薇為了引開他們方便我行動而和我走散了,約定在小屋碰面。正好我遇見快死的墨曄,順手救了他,我當年檢查過他身上的子彈,哼,是你們俄國特工的專用子彈,我還奇怪,那一次活動中為什麼會有你們特工的加入,我要沒猜錯,墨曄身上的子彈也是你打的,是不是?”
“不是!”孟蓮瑩迅速否認,這回神色更是慌亂,十一步步緊逼,她步步倒退。
“不是?”十一笑得恣意,“你騙誰呢,當初和你一起的兩特工被我解決了,只有你,才有機會在墨曄身上落下子彈,真是諷刺。”
如果墨曄知道當年害得他失明,並且開槍射傷他的女人就是這幾年來他捧在手心中的寶貝,他會有什麼表情,一定很精彩。
孟蓮瑩想要反駁,但張張嘴巴,最終沉默,十一知道自己猜對了,當年的事她和葉薇心中都有很多謎團,因為一切事情都太巧了,五年後再一件一件地解開,過去想不明白的東西她全想明白了。
“就算你知道又怎麼樣?你去說,他會信你嗎?”孟蓮瑩冷笑反問,“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
“孟蓮靈,我還有一件事不解。”既然一切都擺開來說,她索性就說明白了,“當年東歐那批人圍困了我們很多天,我當年就很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原定待命,雖然每天都搜索,可看樣子只是例行公事,並不認真,不然他們肯定會知道我們的下落。我要沒猜錯,他們是你指使的,你早就知道我們當年躲在黑屋裏,我想你肯定想殺我,墨曄也是你的目標,既然我們兩個人你都想殺,為什麼你只圍着不攻擊。反而聲東擊西,故意陷薇薇於危險之中,把我調走?甚至去騙墨曄說,你是孟蓮靈?當年你明明想殺他,到最後為什麼沒動手?反而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甚至和你的組織脫離關係。”
“呵呵,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沒錯,當年我知道你們多在小屋裏,我故意圍着你們,不攻擊,只想看看,你們到底能撐多久,後來事情越來越有趣,你竟然自稱孟蓮靈,哈哈……似乎還喜歡上墨曄,當年你剛殺了我姐姐不久,我恨你入骨,自然想折磨得你生不如死,讓你得不到他,是對你最大的懲罰。”孟蓮瑩冷狠地說道,當年她的確只想拆散他們。
所以,她設計讓所有人都放棄圍攻墨老大和十一,全部把炮火攻向葉薇,葉薇受了重傷,十一收到消息后,自然會離開,墨曄又看不見,她想要拆散他們很容易。
聲音方面更容易偽裝,當初十一生病,嗓子低沉暗啞,幾乎聽不出原來的聲音,極為難聽,她故意讓自己感冒把聲音壓得更低,昏睡多日後,再醒來,一切都能自圓其說。
當初她設計十一離開之後,她故意中槍,更讓她手下的人追殺他們,墨曄自然不能停留在原地,只能帶着她儘快離開東歐。
這樣就和十一約定的時間錯過了,葉薇安全后,十一再回頭找墨曄已找不到了。
她當初只想拆散他們,讓十一抱憾終身,可誰料到,她會真的喜歡上墨曄。當年他誤以為她就是那個在他失明后和他生死與共的女人,對她極好,百般呵護,把她捧上了天。
她自幼只有孟蓮靈疼愛她,從小到大沒得過什麼疼愛,自然迷戀上這種感覺,後來對墨曄的感情越來越深,她索性將計就計,暗中將當年知道真相的人全部殺了。
孟蓮靈又真有其人,墨玦去查俄國特工的時候,自然能查到資料,這一切她都做得天衣無縫,因此從不敢在墨曄面前提起過,她有一個姐姐。
十一當初說自己叫孟蓮靈只是偶然,她和墨曄萍水相逢,自然不能和他說真話,那一陣子,孟蓮靈她印象最深,反正她也死了,所以十一就拿她當擋箭牌,誰料到會被孟蓮瑩利用了。
這一切都是陰差陽錯,才導致他們三人如今這個局面。
殺手愛上被殺者,受惠者恩將仇報……
十一冷笑,當年墨曄受傷失明,葉薇出事,這幕後的主使者都是孟蓮瑩,她設計得太好,墨曄也隱藏得太好,當年局勢又太過混亂,第一恐怖組織突然介入軍火界,四處硝煙,她和葉薇分身乏術,等再有空調查當年的事時,已過了兩年時間,早就死無對證,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當初在A市剛見墨曄,她就覺得他很熟悉,五年的時間,墨曄從少年長成青年,二十歲和二十五歲的他音色也發生變化,她一時竟沒分辨出來,只知他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很像那個人。
他們甚至在一起,假裝和平談笑風生,卻都沒將對方認出來,真是天大的諷刺。
她只能說,這一切,都是註定的。
是她的,無論如何也是她的,不是她的,即便站在面前,兩人也如陌生人。
如今,更成了仇人,她恨他入骨。
“我不信你真的一點馬腳都沒露出來,墨曄肯定對你起疑過,問過你當年的細節,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她竟然事無巨細都知道,她很意外。
“你不知道,我就讓你輸得甘心點,墨曄失明后,他的吊墜里,我偷偷裝上監聽器,後來我又偷偷卸了,所以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我一清二楚,要怪就怪你當初無意說孟蓮靈這個名字,若不是這個,我怎麼可能瞞得這麼滴水不漏,所以,你是自作孽。”
“自作孽,這句話遲早有一天我會送回給你。”十一冷冷說道,突然腳下一動,五指冷酷張開,扣向孟蓮瑩的咽喉。
孟蓮瑩迅速後退,掃起一腳踢向十一,十一也不和她硬來,直接拔槍,“不準動!”
孟蓮瑩清晨起來跑步,島上又從未出過事情,自然不會帶着一把槍支出來跑步,只能被動地聽話,十一一把拽過她,用槍指着她的頭,拉着她往遊艇的方向去。
原來,十一聽到了車聲,葉薇的重機車率先停在沙灘上,她看見十一挾持孟蓮瑩而不是孟蓮瑩挾持她,葉美女鬆了一口氣。
孟蓮瑩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喊着葉薇救她。
葉薇唇角揚了揚,身後一大對人馬也跟着快到了,她心頭一急,十一看了葉薇一眼,拽住孟蓮瑩往遊艇上扔去……
“薇薇,救我!”
葉薇無動於衷,墨玦墨曄帶着一干黑衣男子也到了,墨曄見孟蓮瑩被挾持,心中大震,狠狠地瞪了葉薇一眼,以為是葉薇出的主意。
葉薇露出不羈的笑容,“你瞪我做什麼,技不如人你就服輸算了。”
墨玦一扯葉薇,讓她別說話,墨曄已在暴怒邊緣,她說什麼都會成了炮灰,葉薇撇唇,墨曄身後十幾把槍支又同時對準了十一。
十一把孟蓮瑩擋在她面前,“讓他們滾回去。”
“曄,救我,她是瘋子,她是瘋子……”孟蓮瑩大喊着,露出驚恐之色,我見猶憐,很是惹人疼惜,恨不得好好保護着她。
“放了她,這件事和她無關,你要泄憤,沖我來。”墨曄沉聲道。
十一突然改了槍口,定在孟蓮瑩的后肩膀上,面無表情地開了一槍,子彈打入孟蓮瑩的身子裏,鮮血濺在十一的風衣上,孟蓮瑩慘叫一聲,極為凄厲……
葉薇也吃了一驚,天啊,這什麼性子啊,這麼剛烈,連招呼都不打,連威脅都省了,直接就開槍了。她就不怕墨老大讓人幹掉她嗎?
“住手!”墨曄急白了臉,怨恨地瞪向十一,十一冷笑,“倘若你不說這話,我還不想傷她,不要讓我說第二次,讓你的人滾開。”
墨玦不敢再挑釁十一的耐性,匆忙讓他的手下全部離開,“滾,全部離開這裏,誰也不許靠近,走!”
那些男子不敢說什麼,迅速退離,一下子走得一乾二淨。
葉薇心裏鼓掌,有一張王牌在手的感覺就是爽。
“姓孟的,這一槍,連還你欠我的利息都不夠。”十一冷笑着,一手掐着她的咽喉,槍又改了方向,對準她另外一邊肩膀,“我勸你們兄弟不好輕舉妄動,比手快,你們比不過我。”
“她不欠你什麼,是我欠了你。”
“你給我閉嘴!”十一沉喝,“你現在可以問問,她到底欠了我什麼?讓她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