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未來
他走過街道，領略着都城的風景。
“乾國真好，都城真好。”
百里淵由衷的讚歎。
一旁一個老者笑了。
“當然了，乾國就是好。”
老者看向百里淵，“後生，你是哪裏人？”
“青陽。”
“我去過。”
老者被勾起了回憶。
“那些年乾國還是呂一當家呢，他厲害呀，當時青陽也可好了，就是這些年不知道啥樣了。呂一他還是相國嗎？”
老者太老了。
太多事都記不清楚。
但呂一還記在心頭。
百里淵搖搖頭，“早兩年也退了，聽說去雲遊了。”
老者“啊”了一聲，“大人物都愛雲遊，好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老者呵呵的笑着，哼着歌往遠處走了。
百里淵則繼續向前走去。
一路來到乾國王宮，百里淵在立法玉柱和英靈之碑面前停住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他看到英靈之碑上的話，心中卻再也不起波瀾。
他變了。
自李玄機的身上，他悟出無數的秘術。
這些都是道祖和亞祖留下的。
對了，還有魔。
魔道的功法也很厲害。
只可惜李玄機不會使用。
否則，這個人恐怕會是天道之下，最難對付的人。
“青陽百里淵大駕光臨，為什麼不提前通知一聲。”
遠處傳來打招呼的聲音。
百里淵看去，是端木宰魚。
“提前通知了，怕你們沒有驚喜。”
百里淵沒有動手，也沒有反抗。
他被端木宰魚拽着就往學宮方向而去。
兩個人走的很慢，像是兩個老朋友。
“學宮最近還好嗎？”
“不太好，前一陣閉館了，最近打算再開張，哎呀你不知道，都城的消費越來越高，學宮入不敷出呀，還得找禮部批錢。”
“那你挺難的。”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為了養家餬口，我早不幹了。”
兩個人一唱一和，就到了學宮的門口。
百里淵看着學宮的大門，臉色有些凝重。
“八百諸侯的封印，你們居然...還保留着？”
端木宰魚笑道：“當然保留着，不知道青陽百里淵敢不敢進去走一番呢？”
百里淵看向前者，“你不知道，我是天機谷四大長老嗎？這個以千機奪天鎖為根基的封印，難不住我。”
端木宰魚道：“我學宮也是千年傳承，諸子百家何等多的智慧，這封印自然有了變化。”
百里淵如夢初醒，“那是要去看一看，也讓我見識一下，諸子百家到底多厲害。”
......
百里淵走出了學宮。
他多少有些狼狽。
大概就是眼圈黑了一個。
這種程度的損傷，頃刻間就能恢復。
端木宰魚盤坐在學宮門口，看着他走出來。
“學宮什麼時候再開館？”
“再過一陣吧，錢沒批下來呢。”
兩個人還在聊天。
但端木宰魚的口中已經有鮮血了。
他努力的站起身子。
身上的氣勢在逐漸變強。
同時，在學宮深處，也有一股氣息越來越強大。
“端木宰魚，閆步賢，兩個擁有奇怪名字的大儒，你們兩個打算螳臂當車嗎？”
百里淵感受着兩股力量，並沒與阻止他們。
“為什麼不能？”端木宰魚搖搖晃晃的，“聖人我不如，上古諸子我不如，甚至連我的師兄弟們我也不如，但我超越我自己就好。”
端木宰魚說完話，一聲大喝。
這時候，他的氣勢達到頂峰。
可以看到，學宮之上，沛然的元氣凝結成實質。
同一時間，閆步賢自學宮中騰飛而出，手中乃是一本書。
那是聖人說的話，被他記錄下來。
“去·你·媽·的。”
閆步賢更直接，口暴污言。
但這一刻，沒有人會認為有什麼不妥。
因為兩個人是在干一件最荒唐，也最悲壯的事情。
百里淵看着兩個人，虛空一點。
只這一下，周圍的空間彷彿被鐵鎚擊打過的玻璃。
片片碎裂。
連帶着，連閆步賢和端木宰魚兩個人也落到地上，沒有了氣息。
“為什麼呢？”
百里淵不懂。
“為什麼要阻止我？我這次來，並不是大開殺戒，我只是......”
百里淵說到這裏，停住了。
他看向天空，陽光有些耀眼。
“我只是想要創造一個新的天道，可惜的是，這個天道之下，容不下乾國而已。”
......
王宮之中，到處都是血跡。
這是一場突然發生的戰鬥。
很多無辜的人因此死亡。
太后米氏抱着自己兒子，躲在最深處的一個房間裏。
廖鍾就躺在不遠處。
他的身上滿是刀傷、劍痕。
“你沒事吧。”
米氏很關切的問道。
“多謝太后，我沒事。”
廖鍾臉色慘白，想要表現出謙卑和恭敬，但卻因為疼痛而沒做出來。
“我應該恨你，你殺了我丈夫。”
太后說的很明白。
廖鍾臉色似乎更白了。
“但我又感激你，剛才拚命救出我的兒子。”
廖鍾這一次終於笑出來。
“我救的不是您的兒子，是乾國未來的大王，是我們期待的盛世。”
“值得嗎？你們可以隨時再找一個孩子。”
米氏的話沒錯。
但也錯了。
廖鍾道：“任何一個孩子都是無辜的，我們這些人拋頭顱灑熱血，為的是什麼？是希望他們能夠茁壯成長，在一個沒有戰爭的年代。”
米氏沒答話。
但廖鍾打開了話匣子。
他看着大王，眼中滿是期待。
“那個時候，孩子們可以不用挨餓受凍，不用起早貪黑幹活，他們可以在明亮的書院中讀書，可以在寬闊的田野里奔跑。”
“你的願望有些遠。”
米氏難得說了一句就算是玩笑的話。
也算是苦中作樂。
廖鍾搖了搖頭。
“不遠，只要努力，就不遠。”
“你為什麼有這樣的願望？”
米氏突然來了興緻。
廖鍾抿了抿嘴唇，似乎努力閉住自己的嘴。
但最終，他還是開口了。
“因為我不希望，有人向我一樣，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被餓死、凍死，因為家裏吃不上飯，就被賣給別人家。”
他突然流出眼淚。
“你知道嗎？我...我價值五兩銀子，一袋白面。”
廖鍾再也忍不住了。
他的心情激蕩起來。
那些曾經的痛苦襲上心頭。
“我...我甚至忘了，去我家的那條路在哪裏，我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了，我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猛地，廖鍾噴出一口血。
這種悲切，沒有人可以懂。
米氏也流淚了。
她們都是苦命人。
這種感同身受，讓她想要去貼近廖鍾。
但下一刻，她停住了。
因為廖鍾猛地竄起，拎起武器，向著宮殿的角落射出。
隨後，是火星四濺的交手。
米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有一個刺客被廖鍾梟首。
然而廖鍾也沒有回來。
他被刺穿了喉嚨。
臨死前，廖鍾仍然努力的看向孩子，看向屬於他心目中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