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塵埃落定與三城武會
“我告訴你，以後你雞煲翅沒了！”武驚鴻小臉微紅，氣不打一出來：“說了多少遍武試的時間，讓你準備着情況有變，你呢？”
“你差點逼得老娘去以死明志。”
武驚鴻越說越氣憤，衝到封飄柔身邊，抓着他的鬍子往下拽。
說的話更加粗魯，倒是讓一旁的相里冥看的目瞪口呆。
“這是我認識的那個武驚鴻？這人設真崩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
強大的壓迫之下武驚鴻用盡全部心力，一下子放鬆下來就好似彈簧反彈，還能保持住基本的儀態就算作萬幸。
原來武驚鴻老早就算準相里氏會藉機發難，因此中午的時候特意約封飄柔商量對策。
後者作為一品武者，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會搞定一切，還特意問了武試時間。
但封飄柔沒準時趕來。
這大大打亂了武驚鴻的計劃。
為此她不得不拚命拖延時間，硬是靠着辯才天的幫助寫下千秋文章。
更逼得自己割掌挑戰陸奘子，來個以死明志。
直到剛才走投無路的時候。
才終於等到了不靠譜的封飄柔。
後者嘿嘿的笑着，缺了半顆門牙，有點透風。
“稍安勿躁，並不是老夫不打算準時來，而是咱們還是低估了某些人呀。”
封飄柔趁機把自己的鬍子拯救出來，並看向不遠處的相里氏。
“婦人，這些年老夫行走列國，遇見過不少女子，你當為前十之選，奈何陰謀算計都用在了老夫身上。”
“派人圍堵我，讓我無法趕到這裏，但你派的都是些什麼人？最高不過五品武者，都已經被老夫捆了放在你家後院了。”
“還派人暗殺那些老僕人，再用家人威脅你的人誣陷老夫。這些有用嗎？”
“難道你不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算計都是虛的嗎？”
封飄柔冷哼一聲，突然虛空一指。
只見一道強大的劍氣突然衝到相里氏面前，後者天蛇吐息術爆發，試圖當下這致命的一擊。
然而這一擊太強大了，天蛇吐息術所產生的元氣瞬間便如冰雪消融。
下一刻，相里氏悶哼一聲，吐口鮮血向後倒去。
幸虧有椅子才避免摔倒在地。
封飄柔還要再發一擊。
但一隻巨大的鸚鵡虛影卻突然出現，保護相里氏無恙。
封飄柔看到鸚鵡虛影，臉色幾度變幻，終於嘿嘿嘿的搖搖頭，說了一句：“男人呀。”
然後，封飄柔看向陸奘子。
“你要見我？你說我是邪魔外道？你認為武家甘葉山發生的事情與我有關？”
每問一句，封飄柔向前走一步。
每問一句，陸奘子向後退一步。
終於，封飄柔走到陸奘子跟前。
後者噗通跪倒。
特別乾脆。
一時間眾皆嘩然。
晉國聞名的劍道強者，白衣劍客陸奘子，一劍消滅五千騎的大能竟然被人逼得下跪。
這糟老頭子到底是何來頭？
“師叔祖，徒孫兒錯了。您怎麼可能是邪魔外道，這次乃是一場誤會。”陸奘子低着頭，驚恐的滿臉汗水。
師叔祖。
這話一出更加讓眾人驚詫。
就連相里氏也被驚的有些手腳發涼。
對方是誰，不言而喻。
陸奘子師出明劍山莊。
所有人都知道明劍山莊這一代的莊主名叫獨孤曉峰，乃是列國中所推崇的劍神。
而明劍山莊中只有兩人比他輩分高。
一人是他的父親獨孤王孫。
相傳此人云游四方，不見蹤影。
另一人便是他的二叔，號稱“無冕劍聖”的獨孤敗。
封飄柔就是獨孤敗的小號。這個小號別人不知道而已。
恰好陸奘子最怕的就是他。
因為對方真的不講理，脾氣又不太好。
說打人就打人，還變着花樣的打。
場面又一度非常尷尬。
陸奘子跪在那裏不敢說話。
他不知道如何面對封飄柔。
對方的火爆脾氣讓他想起來都會害怕。
更何況現在自己污衊他是邪魔外道。
然而等了半晌，他都沒有等來對方的怒火。
終於壯起膽子，抬頭看去。
只見昔日令他聞風喪膽的獨孤敗變了，如今像個普通的老者，微笑着任由一個少女拽着他的鬍子。
他的身後還站着兩個年輕人。
一個陰冷，一個油滑。
陰冷的胸口有一個大腳印，是陸奘子踹的。
油滑的手上拎着一個大棒，將武家族老武枸打得半身不遂。
椅子上，相里氏擦乾嘴角的鮮血：“青鳥宓，我不服你，憑什麼當年的你就是這般，全世界都幫你。”
“我不服，我一定不會讓你女兒出頭。”
相里氏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竟然哈哈的笑出聲音，只是笑聲陰冷至極，讓人害怕。
只可惜她開頭說話的聲音很小，除了修為極高的幾個人外，都沒有聽到。
耳聽得相里氏的笑聲，武狀元心知自家夫人已經是憤怒至極。
然則放眼望去，練武場中再無人能夠幫助她。
到如今，相里氏與武驚鴻之間的強弱之勢已然翻轉。
場中，徹底放鬆下來的武驚鴻心情大悅。
她一路謀算、戰鬥，終於獲得了報考飛仙門的機會，你讓她怎麼能不開心。
這時候，武家族老武杞來到練武場。
他環視一周，才發現今日的場面比他想像中更為複雜。
相里氏吐血狂笑后在一旁療傷，自己的哥哥武枸躺在地上半身不遂中。
另有白衣劍客陸奘子跪在地上。
還在流冷汗。
嘆了一口氣，武杞朗聲說道：“家主有令，明日為武試四強頒發飛仙令，持此令便可在下個月參加飛仙門考核。”
“相里氏作為主母，頂撞大儒白歸在前，誆騙白衣劍客陸奘子在中，陷害武家庶女為魔道在後，其罪甚大，現令其進入祠堂幽禁，沒有命令不許擅出。”
宣佈完家主的命令，武杞武杞輕身一掠，飛到他哥哥武枸身前，查看傷勢。
武驚鴻則帶着封飄柔等人，轉身欲離開。
她的身邊，李玄機上躥下跳，正在表功，並表示要投資武驚鴻。
一旁的相里冥陰冷非常，看着李玄機，找準時機，一把將他推到一邊。
自己則湊到武驚鴻面前，俊美的臉上滿是歉意，欲言又止。
最終他深呼吸一下，說道：“武二小姐，卻是...不好意思，沒想到非但沒有幫助到你，反而...”
相里冥說話斷斷續續，一點也不像往日裏那般。
“多謝你了，今日能與你並肩作戰已經是我的幸運。”武驚鴻看到相里冥羞紅的臉，並沒有為難他。
她如何不知相里冥是出於好意。
更何況她早就觀察到相里冥與武枸之間的暗戰。
她知道對抗武枸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
聽到武驚鴻的話，相里冥稍微好受了一些。
正當武驚鴻想要再安慰一下相里冥的時候，一雙白皙修長如春藕的臂膀從一旁插入，竟然十分親昵的摟住了武驚鴻。
微微一愣，武驚鴻向一旁望去，看到一張精美絕倫的臉。
單輪相貌，這女子竟然比武元霜還勝一分。
她就是城主鐵流泉之女，鐵海棠：“驚鴻妹妹，真是沒想到你今日竟然這般閃耀。”
“千秋文章真是令人心醉，我剛剛看了好幾遍呢，你一定要親手給我寫一份，我要掛在我的中堂上，日日觀賞。”
鐵海棠的話讓武驚鴻一怔，連帶着她身邊的相里冥、李玄機都有些尷尬。
鐵海棠卻不覺尷尬，反倒是自然而然的繼續攀談起來，一時間彷彿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武驚鴻看着她，想起了一則傳說。
傳說亞聖年輕時周遊列國至青陽。
有一山，山中有座觀，觀里有個老道士。
老道士見亞聖衣衫襤褸，只說一句：“坐”，又對道童說一句：“茶”。
交談后，老道士發現亞聖談吐不凡，便將他請進內堂，說一句：“請坐”，又對道童說一句：“上茶”。
最後，老道士知道亞聖是出自學宮，立刻將他請入雅室，鞠躬說道：“請上坐”，又讓道童：“敬好茶”。
這道士與鐵海棠何等相似。
自己困居陋室的時候，鐵海棠是武元霜的閨蜜，何曾看過她一眼。
到如今卻如親姊熱妹。
只是世道如此，武驚鴻沒法改變。
她能做的，就是一路向前，入飛仙門，入學宮，最終如諸子一般手轉乾坤。
當然，武驚鴻不是不通世故的人，鐵海棠與她親熱，她也不會冷眼。
只見兩人立刻如膠似漆，倒把一旁的封飄柔三人看的目瞪口呆。
一時間，三人心中同時想到一句話：“每一個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
直到最後，兩人竟然已經商量起過幾日一起參加一個拍賣會的事情。
很難想像，兩人在幾天前都只陌路而已。
直到鐵海棠臨走前，她才真正表明來意：“再過一段時間，有一個三城武會，我想妹妹你這般風華絕代，不去上面亮相一下，有些說不過去。”
武驚鴻思忖一番，並沒有回答，而是極為謙虛的說道：“小妹資質駑鈍，想先跟我家老師商量一下，幾日後拍賣會，我再與姐姐細說。”
說完這話，武驚鴻四人走出練武場。
只是走了很遠后，李玄機突然問道：“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不知道。”“不記得。”“俺也一樣。”
另外三人回答的斬釘截鐵。
只有跪在練武場中間的陸奘子內心哭喊道：“你們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