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安慰

長達一周的教習終於結束，接下來就是等着侍寢了。蘇杳為人機靈，在嬤嬤面前做的一板一眼，背後里還是躺成一灘爛泥，即使這樣，蘇杳都覺得自己從腳尖到脖頸都僵硬得不行，這幾日的站姿坐姿，說話吐氣，弄得自己跟個木偶似得。

蘇杳正坐在貴妃椅上學習那葛大爺，面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真將葛大爺的京癱學的傳神。秋雁正剝花生，一顆一顆的喂進蘇杳嘴裏，瞧着蘇杳一副麻木不仁的樣子，實在有些看不下去。

秋雁將一顆花生丟進自己嘴裏，蘇杳半天沒等到花生米，終於頭微微偏過來，迷茫的看着秋雁。

秋雁嘴角抽搐了一下：“公主，您不覺得自己很頹廢嗎？”

還好吧，頹廢嗎？蘇杳看了看自己的姿勢，老鐵沒毛病啊，又望向秋雁，有什麼不對嗎？妃子過的不都是這種生活嗎？

秋雁正要教育蘇杳一番，就聽見晴雯襲人嘻嘻哈哈的走進屋來，立刻板起臉來：“嘻嘻哈哈的像什麼樣子？！”頗為無奈的繼續教訓蘇杳：“公主您瞧瞧，都是您慣得！這兩小丫頭現在膽子多大。”

晴雯吐了吐舌頭，連忙拉着襲人過來給蘇杳請安。

蘇杳擺了擺手：“平日裏鬆散些沒什麼，別壞了規矩就行，倒是說說，你們倆在笑什麼？”

晴雯聽到公主沒怪罪自己，兩個小虎牙一露，就開始眉飛色舞的講自己早上聽到的事情：“今天早朝的時候，皇上大發雷霆罵了寧國公個狗血噴頭，罰了半年月俸，後來還遷怒堇昭儀，禁足啦！依着堇昭儀的性子，現在指定坐在屋裏哭呢！”

蘇杳聽到這話立刻坐直了身子，面色一冷：“我竟不知道，你們居然這麼放肆了，堂堂一品昭儀家的事情，你們也敢亂嚼口舌？！”

晴雯襲人嚇得身子一抖，連忙跪下：“公主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蘇杳冷笑：“恕罪？我看你們兩個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有罪，自己掌嘴，什麼時候知錯了什麼時候停下。”

不是蘇杳心狠，禍從口出這個道理當真是先輩之鑒，若是自己哪日因為這個被牽連，當真是追悔莫及，不如現在就將苗頭壓下去。

清脆的耳光聲頓時響起，晴雯襲人兩個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嘴上說著：“奴婢知錯了。”

蘇杳瞧着兩人臉都有些腫了，覺得這下應該是記住了，才把兩人叫停：“這回記住了？我不管別人家的宮女背地裏怎麼說閑話，你們絕對不可以，這捕風捉影的事情最容易讓人詬病，要是別人聽見，丟的是我們蘇國的臉！”

晴雯襲人連忙說道：“記住了。”

蘇杳略一點頭：“行了，起來吧，該幹嘛幹嘛去吧！”

待晴雯襲人走了，秋雁才讚賞的說了一句：“公主您這樣才對嘛，不收拾那幾個小丫頭，她們真是要翻天了。”

收拾歸收拾，蘇杳不禁心中奇怪，寧國公都多大歲數了，皇上究竟是因為什麼生了這麼大的氣？回頭問秋雁：“你知道這件事嗎？”

秋雁略一思索：“略有耳聞，前幾日京城就開始傳了，說是寧國公的家僕，偷殲作惡慣了，這次竟將一個商販當街打死，鬧的沸沸揚揚的，今日怕是被人蔘到了皇上面前，這才惹得龍顏大怒。”

自古以來無官不貪，寧國公家世代襲爵，家大業大，肯定背地裏做了不少黑暗勾當，這次的事情還不是讓捅了出來，不見光的不知道多少件呢。又想起文堇來，自小就是大小姐，養成了驕縱的性子，心思單純，之後又被送進宮裏，怕是對自己家的事情一點都不清楚，現在冷不丁被皇上下了禁足令，肯定要難受好一陣子。

這麼想着，自己腳上就動了起來，招呼秋雁：“走吧，咱們看看堇昭儀去。”

還沒走到門跟前，就聽見屋內文堇嗚嗚咽咽的哭聲：“爺爺他都年紀這麼大了，皇上怎麼忍心說他？……是那家僕自己行為不檢點，平日裏蒙蔽了爺爺，怎麼能說是管教無方？……我們文家世代忠良……”

蘇杳示意小太監幫忙通傳一聲，想着自己進去怎麼哄哄文堇。

“蘇昭儀到——”

文堇收了哭聲，慌忙用袖子擦擦眼角，問一旁的竹枝：“我看起來還好嗎？”

竹枝一時糾結，不知是該說真話假話，文堇嘴又一扁，淚珠子不要錢的滾下來：“怎麼每次都在她面前出醜！哇——”

竹枝知道自家小姐的品性，若不是喜歡蘇昭儀，斷不會將那題字如此重視，心中輕嘆一聲，前去給蘇杳開門。

“蘇昭儀吉祥”

蘇杳踏進門來，就瞧見文堇背對自己坐在榻上，縮成一團，肩膀一抖一抖的，明顯是在哭。

蘇杳拿手去冰文堇的脖子，文堇被冷了一激靈，轉過頭來，瞪大眼睛：“做什麼？——”

蘇杳瞧着眼前哭成花貓似得文堇，眼睛都腫起來了，不覺好笑：“就這麼點事兒，你哭什麼？虧我原本覺得這宮中就你姿色尚可，如今看這副梨花帶雨，看來我當時是看走眼了啊。”

文堇當下就急了，努力瞪大眼睛，抹掉眼淚：“哼，你懂什麼！我們文家幾世尊耀，這次惹皇上生氣了，不知道被人怎麼笑話呢。”

蘇杳拿過手絹細細替文堇擦着臉蛋，溫聲勸道：“你着什麼急？你也說了你們文家幾世尊耀，皇上這陣子氣過去也就完了，發怒那都是給旁人看的，若是皇上什麼都不說，別人反而要說皇上昏庸了。”

文堇漸漸止住淚水，又迷迷糊糊的問蘇杳：“那皇上為何要禁我的足？這可不是不想看見我了嗎？”

“瞎想什麼！女人，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拚，剩下九十分全靠長相，你長得漂亮，皇上怎麼會不想見你，小懲示戒罷了，過不了幾天就解了，沒事。”

文堇心情不知不覺好了起來，見蘇杳與自己動作親密，同坐在一起，蘇杳還拿手絹親自給自己擦眼淚，不由的臉紅：“你你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誰要你給本宮擦眼淚了，多此一舉！”說完還假裝惡狠狠地將手絹拽了過來。

蘇杳看着文堇頭上的親密度一下子漲了二十，現如今變成了【23/100】，感嘆文堇性子真是夠彆扭的。

“我近日被嬤嬤整的四肢僵硬，你也被禁足，不如我與你下會棋？”

文堇聞言點點頭，蘇杳補充一句：“輸了的人要畫烏龜。”

“畫就畫！本宮才不怕呢！”

兩人從下午一直鬧到晚上，蘇杳臉上乾乾淨淨，文堇就連胳膊上都畫滿了一個個小烏龜。

“哈哈哈哈！文堇，我這都沒地方畫了。”蘇杳舉着畫筆在文堇臉上細細瞅了一番，最終笑米米的在文堇耳邊畫了只小小的烏龜。

文堇沒想到蘇杳棋藝這麼高，只覺得蘇杳湊在自己耳邊，熱氣陣陣，不由得臉一紅：“畫就畫！墨跡什麼！”

竹枝瞧着自家明顯高興起來的主子，心中不由的對蘇杳暗生好感,這蘇國公主，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