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交談
嘩——
木門被一下拉開了。
夏凡回過頭看着。
“咦——為什麼這裏這麼安靜的？”
伴隨着這開門聲一個充滿傲慢態度的女性聲音從門後傳了過來。
打開門的普莉希拉站在門外用扇子掩着嘴角，饒有興趣的看着室內的眾人。
眾人也抬起視線看向海因凱爾的身後，那位環抱着胸部的火紅色女性。
“這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全都集中到了一起了嗎。很好的準備了讓妾身登場的舞台。僅為你們那樣的行為而讚許你們吧”
場內鴉雀無聲。
望着這毫無動靜的眾人，普莉希拉皺了皺眉頭，手中的扇子上下搖了搖。
“在這個死氣沉沉的氣氛僵硬着臉，你們就這麼喜歡這樣膠着的空氣嗎？還是說你們這些人一見面就會這樣？”
場內還是沒有人出聲。
“……還真是惡劣回應的一伙人啊，妾身特意移駕於此。全員額頭伏地，崇拜並稱讚妾身才是正確的禮儀不是嗎”
“切……這是哪來的宗教法人的主神啊，那樣的光景，在你真正成為王之前才不可能實現”
對於普莉希拉那任性的謬論，菜月昴不禁插嘴說道。
而聽到了那個嘟噥話的普莉希拉將頭傾向一邊，並以鮮紅的瞳孔重視着菜月昴。
“看着我幹嘛？”
“……誰呀、你，聽說這裏是聚集了不了解自己的身份地位，想與妾身競爭王座之位的愚蠢之徒的房間，雖說除去那些愚蠢之人，接下來就是順從於那些愚蠢之人的沒有眼光的傢伙了，但為何也混有像你這般庸俗的凡人呢”
“哈？你認真的嗎？”
菜月昴看着普莉希拉木然地眨了眨眼睛。
這沒有像是裝作玩笑般的神態，也沒有嘲笑這邊這樣的跡象表明這是她的本意，普莉希拉打從心底認真的把菜月昴這樣的存在給徹底忘卻了。
“公主喲。再怎麼說那也太過分了吧？雖然我是不知道，對公主而言毫無價值也說不定，但對我來說算得上是兄弟的他是非常有趣的對手喲？”
與普莉希拉並肩站着的單臂男人阿爾開聲道。
聲音總是含糊不清的他，仍舊戴着那個頭盔，裝束也和一年多前一模一樣。
“喏，記得的吧？雖然也有可能忘了就是了，但不是有個傢伙在城堡里表明信念的時候，在非常多人的面前幹了非常愚蠢的事情嗎？就是那個時候的傢伙喲。公主不也是也是使勁地捧腹大笑了一番不是嗎”
“沒有印象。原本哪，阿盧。不可能有妾身捧腹大笑這樣的事情之類的事情吧。別把妾身如此尊貴的存在貶低得像是那邊那些隨便的小鎮姑娘一樣，即便是你，要有下次也絕不寬容，把你的頭給斬了哦”
阿爾很快便放棄改變主人的認知而向菜月昴展現歉意。
“看吧兄弟，不好意思但能力不足啊。那你就再次努力變得更好吧”
由於自己的存在消失了，所以記憶中的歷史也發生了一些改變，他們中的任何人都察覺不出這種不自然。
“你在這一年裏也給我稍微增加一點你發言的影響力啊”
“抱歉兄弟，公主大人就這樣”
海因凱爾插話說著：
“你這不是很慢嘛，普莉希拉大小姐，你，究竟想讓我一個人來干到什麼時候啊，因為聽說了你很快就會到的所以我才……”
“閉嘴，凡人。要是妾身命令你去跳舞，只要還沒喊停，到死為止都得不斷給我跳下去！正是你們這些俗人的職責所在，誤解自己的職責、又或是想要糾正妾身之類的錯誤是該死的”
“額”
海因凱爾噎了一下。
“普莉希拉，是你把那傢伙給帶來的嗎？”
“聽着，凡人。你，究竟是得到了誰的許可竟敢對妾身去掉了敬稱。即便是寬宏而慈悲的妾身，面對無可葯救的人還是有忍耐限度的哦”
“公主”
阿爾短促地呼喚將殘酷的眼神看着菜月昴的普莉希拉。
“不知為何，你貌似被妾身的從者奇妙的喜歡上了。對維繫了你的性命的阿盧……不，沒有必要感謝阿爾崇拜妾身吧，這麼做的話就放過你”
“……感謝你寬宏大量的關懷啊。然後，問題的回答是”
“如果是指是否為妾身把這個凡人給帶來的的話，那麼你那疑慮是正確的，就是那樣。他是應妾身呼喚而來，並送到了這裏”
“為了什麼！”
菜月昴抬高了聲音質問道。
“硬要說的話，因為那看起來很有趣不是嗎”
“……看起來很有趣？”
“是呀。扭曲的家族紛爭還是人際關係所引起的歡喜與悲傷。因非常醜惡的演出而感到內心雀躍。實際上，見識到了吧？劍聖以及劍鬼集結並展示人類的樣貌之類的，這樣的事情可是很罕見的”
“呵……唉，這可讓你失望了，因為剛剛結束了，這一切，現在只需要時間讓這一切水落石出”
菜月昴冷笑着說道。
“唔？”
普莉希拉看向一旁低着頭的海因凱爾後將目光直直地盯着菜月昴。
“你又如何知道？”
“弗爾洛斯大，人——說的”
“哦？”
普莉希拉的目光隨之向下和夏凡的目光對了起來。
“弗爾洛斯……”
“……看來，情報泄露了呀”
安娜塔西亞坐在椅子上撫摸着圍在脖子上的狐狸『圍巾』說道。
“任何事情傳入某人的耳朵當中，必然是從不嚴謹的口風開始的，觀測並聆聽他人動向的可不只是你們喲”
“我擅自把你想成不會通過那種踏實的諜報活動來顧及我們這邊的人物了”
“討厭的蟲子在耳邊飛開飛去，不去看的話又能做什麼呢？這種事對你們也一樣”
言外之意就是關於候補的事情無論大小都是同樣對待。
“那位大叔就是萊茵哈魯特的父親了吧？”
吃着東西滿嘴醬汁的菲魯特，毫不在乎話題地將眾人的關注點引了過去。
“從剛剛了談話中已經多少了解了一些，但如果這位大叔和你有關係，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是平民窟里的小丫頭你又發現了什麼？”
“……雖然我自己感覺有些不甘心，但也並不是和我完全無關，因為作為阿斯特雷亞家主的這傢伙，還沒有把家主的位置傳渡給萊茵哈魯特，所以家族的實權還是在這傢伙手裏”
對於菲魯特的話，萊茵哈魯特一點點地繃緊的臉頰。
作為孤兒出身什麼都沒有的菲魯特，只能將阿斯特雷亞家族的領地作為基地活動積累着，可這終究不是她的東西而是借於萊茵哈魯特的東西。
然而這一領地也僅是萊茵哈魯特借來的。
“現在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嗎？”
海因凱爾滿臉得意的笑了起來。
“就是這樣，阿斯特雷亞家主的位置握在我的手中，把它傳給萊茵哈魯特這樣的打算是絲毫沒有，畢竟這麼繁瑣的事務任命給忙碌於國家大事的劍聖而言是萬萬不可的”
“這個領主之名徒有虛名也可以嗎？我們回到阿斯特雷亞家族領地的時候可是一團糟啊，為數不多的文官和傭人眼睛都是血絲，將那些放任不管居然還敢自稱為領主嗎？”
“就算是徒有虛名也好，不負責任也好領主之冠仍就在我的頭上，領地的居民也好，傭人也好。就應該拚死去擁護領主，真是要感動的哭出來了”
海因凱爾毫無下限地嘲弄着菲魯特。
講惡毒的話語引得房內充滿了憤怒及怨恨的眼神。
“小丫頭你的危機感是正確的，阿斯特雷亞家族的領地的主人，我，是絕對不會支持你的，我現在到底在支持誰，正如你所見”
接着彷彿得到掌聲似的海因凱爾抬起手伸向旁邊的普利希拉，高王了做出了將會推崇和兒子和父親不同的人為王的宣言。
“聽說你們成果了哦，代替身為領主的我進行了阿斯特雷亞領地的復興，在認同了你們的成果之後，我想說，從今往後，那不再是你的歸宿，理解了的話就快點給我……”
“喂，凡人”
“什麼啊，普莉希拉大小姐，我在說很重要的講話……”
“吵死了”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像知道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而吞了一口氣。
眼前的普莉希拉把扇子一下合起向海因凱爾的頭頂打去。
在海因凱爾轟然倒在了地上，兩眼發白，失去了意識。
接着普莉希拉用腳尖猛地將海因凱爾踢向空中，隨後揚起了手腕。
——。
夏凡右手一下抓住普莉希拉的手腕左手向身旁的人一推。
轟！——
走到另一側的門被飛出的阿爾阿爾轟出了一個大洞。
“沒必要在這裏殺人吧普莉希拉，連『陽劍』都露出來了，看不起人嗎”
普莉希拉的手裏是一柄有着狹長劍身的緋紅色的劍，劍刃細長猶如西洋劍。
這柄劍在普莉希拉的手裏瞬間消失了，夏凡放開了手。
普莉希拉狠毒地盯了過來。
“非常無禮哦弗爾洛斯，你竟敢觸碰妾身如玉的肌膚”
說完普莉希拉用解放的右手向下一拳打去，夏凡一下抓住了。
爬起來的阿爾衝到普莉希拉身後見到這一幕愣住了。
“你想死嗎？”
“————！！！！”
這時空氣突然一沉，萊茵哈魯特瞬間站了起來，候選人的騎士紛紛護在了主人旁邊。
阿爾手握住了刀柄，腳邊疼在地上打滾的海因凱爾也強忍住呼吸不敢發聲。
————。
一片靜默。
“……我知道你是誰，識相的別惹怒我”
夏凡說完鬆開了手坐了回去，沉重的空氣隨之一下解放出來。
在場的人都呼出的一口氣。
“………………”
普莉希拉盯着夏凡看着。
“哼，修爾特，把地上的凡人運出去雖然說愚鈍，但是還用的上，算上招攬他的時間就這樣丟掉挺可惜的”
“是，普莉希拉大人”
回應着普莉希拉的呼喚，廳里出現了一位少年。
他有着一頭粉色蓬鬆的捲髮，年齡大約十歲，和貝蒂一般高。
“海因凱爾大人，失禮了”
少年對地上已經暈眩過去的海因凱爾規規矩矩地說完后，吃力地將他拉扯了出去，毫無怨言。
“呼——總算沒事了，嘛，修爾特也很堅強勇敢呢，公主大人稍後也褒獎一番吧”阿爾說道。
“當然它無論何時都是全心全意的服侍妾身，妾身也不是那種要忠臣蠻幹的冷酷無情，稍後讓修爾特舔我的腳吧”
“修爾特的話，是不會當做玩笑話的，所以給他別的獎勵吧”
“……那麼就給予他擁着妾身一同入眠的榮譽吧”
“嗯……這樣就沒問題了，這可是我都想取而代之的獎勵呀”
目送着修爾特和海因凱爾的普莉希拉和阿爾無精打采地對話着。
之後，場內又是一番寂靜。
“所以呢？你們想把我們趕走，然後削弱我們嗎？”菲魯特開口道。
“不必認真對待那個凡人的話語，原本實行領地重整的人是你們吧？那麼，這個虛有其名的領主回到宅邸想趕你們走又有誰會遵循於他，民眾雖然愚蠢無知，但想要乘上巨浪得有相應的浪潮，而他掀不起這個浪”
“……那為什麼要把那傢伙招來呀？”
“說過了吧，因為覺得那樣做會變得有趣，妾身遲早會把全部東西納入手裏這是既定的事實，那麼的話就只是在選擇在路途中過得愉快或不愉快而已，那正是決定於妾身，把他帶進來也是，為了目的而消磨時間的玩具而已”
聽了這樣的話，四個候選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對抗。
承受着視線的普莉希拉笑了起來。
“這樣就好，已經約定了終將到來的成果，路中自然是越開心越好，妾身也湧現出了你們比凡人要優秀的想法，直到有資格成為妾身敵人而成長時，妾身自然會全力迎擊的”
自始至終普莉希拉都將四個候選人當做蟲子，絲毫沒有當做敵人來看待。
“那份驕傲，我會讓你哭着後悔！”
菲魯特厲聲做出了宣言。
——————
“弗爾洛斯，你剛才那一下搞得我的心都突然沉了一下，嚇死我了”
走在走廊上，旁邊的菜月昴如是說道。
“昴，弗爾洛斯大人一直都在壓着氣息呢”跟着的艾米莉亞說道。
“我知道啦我也想過的好嘛，話說，不這樣做的話行動會麻煩的吧？”
“對”
“嘖，真厲害呀，話說你今天有什麼打算？”
“泡個澡，然後散步”
“哈，我也打算出去玩呢”
——————
嘩啦——
走出浴池合上門，在門前夏凡整了下身上穿着的浴衣。
這種白色的日式浴衣一直穿的不怎麼習慣。
頭髮剪過但一直都沒變是白色。
一回頭，看見了手足無措正慌忙把眼睛移向別處的小薇。
紫色短髮顯得有些凌亂，穿着款式不同的女僕裝，握着雙手站在了一旁。
“怎麼了”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大人您突然在這裏……”
“沒事，你不用拘束，想往常那樣看過來就好”
小薇的眼睛快速看了一下又縮了回去，猶豫了下后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時，小薇的眼睛動了下。
“怎麼，臉紅了？”
小薇愣了下，雙手捂住臉頰。
“誒？……有，有嗎？……唔，失禮了，大人，對不起”
夏凡笑了下。
“沒有，我是開玩笑的”
“誒？”
小薇一怔。
“好了，你在門外徘徊了這麼久是有事找我吧？”
“……嗯”小薇點點頭。
“去茶室再說吧，我突然想喝點茶”
“是……是”
——茶室，是專門給人品茶的一間間封閉的小單間，在這個世界裏跟日本有所不同。
來到一樓側間的走廊，左手一排都是茶室。
因為有候選人的安全緣故，整個『水之羽衣亭』沒有其他旅客，茶間沒有一個人。
進到單間后小薇規矩地坐在坐墊上熟練地沏了一壺茶。
“大人，請”
夏凡接過品了一口。
“嗯，不錯”
小薇有些拘謹和高興地看着。
“大人……很年輕呢”
“是嗎。”
“嗯，之前大人穿着那身衣服小薇認不出大人的相貌呢，在來這裏之前的路途中大人也都是最後一個人洗澡的”
“嗯？現在看到了我的樣子難道想把我的臉下來賣給道上人嗎？”
“不不不……大人誤會了，小薇沒有這個意思”
小薇慌忙搖頭說道。
“哈，開玩笑的，好啦，到底有什麼事找我說吧”
“……小薇想求大人幫忙找一下自己的親生父母”
“你以為安德里斯是什麼？”
“……我知道，大人不是做那種事的，小薇就想讓大人看一下這張紙”
小薇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張破紙頭，小心揭開遞了過來。
夏凡接過去，看到上面寫了一剛字:
致拾到這個孩子的人，請收留他，來世相報。
“……小薇從小在貧民窟長大，被一個老奶奶撫養着，直到老奶奶快去世時再床前告訴我說我被撿回來的，然後給了我這張紙，之後在貧民窟長到十歲時遇見了小姐，是她和里卡多收留了我”
“老奶奶臨死前告訴我我當時很小，被一塊布包着放在貧民窟的街口正哇哇大哭，見了我可憐就撿了回來，當時這紙就夾在布縫裏”
“十七年前的事情，你沒讓安娜塔西亞幫你找？”
小薇搖了搖頭。
“小姐只說，要我堅強活下去”
安娜塔西亞也是貧民窟出身，或許感受到了什麼。
“十七年前……嗯？或許和那件事有關”
“啊？大人想到什麼了嗎？”
夏凡看向小薇。
“你的原名是什麼？”
“我的名字叫蘭迪，是老奶奶起的”
夏凡點了點頭。
“我會幫忙找的”
“誒？！真的嗎？！額……謝謝大人！謝謝！”
小薇激動得不住地道謝着。
“但，可能要等很久”
“沒事的！謝謝大人！謝謝謝謝！”
【那件事有關的話那就真的有趣了，不過不管怎樣有希望總是好的】
夏凡喝完了杯里的茶，看了看小薇暗紫色的頭髮將茶杯遞了過去。
“再來一杯”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