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月光

夏凡來到了房間外的窗台上。

雷姆已經離開去給夏凡拿吃的食物去了

夏凡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將近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

雷姆經歷剛才的談話，心情看起來很不錯。

夏凡靜靜地看着窗外的菜月昴跟艾米莉亞玩鬧。

【雖然我這麼說著這些道理，但我自己存在這裏的意義或許連我自己也……】

夏凡一想到這個，心裏就感到厭煩，索性就不去想它。

【……事情雖然結束了，但是一切都很怪異……這背後到底有着怎樣的陰謀……】

這時夏凡回想起了自己的夢，對這個似夢又似真實的體驗，夏凡感到有些迷茫。

——神秘青年最後的那個眼神，夏凡總感覺那個眼神像是在訣別。

夏凡沉吟了片刻，到水池洗漱了一番後走下了樓。

【這個世界的牙刷用着感覺很奇特】

夏凡來到廚房，眼下雷姆正想要把剛做好的食物端上樓。

“啊，你起來了”雷姆看見了夏凡。

“嗯”夏凡點點頭。

“那……就在這裏吃吧，你一定餓了”雷姆將餐盤放到了桌子上，揭開了蓋子。

“好”夏凡看了看餐盤裏的食物是一種肉醬加蔬菜的搭配。

總算是跟前幾天不同了，之前輪迴時一模一樣的食物夏凡輪着吃了一個月，感覺就像吃工作配餐一樣。

夏凡吃了一口。

“嗯……”

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吃。

或許是因為真的餓了，夏凡很快就吃完了。

到目前為止夏凡還沒吃過米飯，仔細想了想，感覺這個世界應該是有的，因為之前見過稻草。

“吃飽了，這個真的很好吃”夏凡放下勺子說道，

一直坐在旁邊看着夏凡吃東西的雷姆滿意地笑了下。

“沒事，多吃點，你現在身體很虛弱”雷姆說著收拾着餐具。

“我感覺還好，就是一段時間用不了魔法罷了”夏凡看了下自己的手。

雷姆收拾好餐具后，盯着看了夏凡看了一會兒。

“我怎麼了？”夏凡問道。

“嗯……頭髮有些長了呢，雷姆來幫你剪個發吧”

夏凡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頭髮確實變長了不少，但感覺好像是突然變長的。

“那麻煩你了”

夏凡跟着雷姆去到了浴室，來到那個羅茲瓦爾專用的大水池旁邊。

雷姆搬出一套工具，然後給夏凡繫上了一種類似現代理髮斗篷一樣的東西，就開始剪了起來。

雷姆下手很輕，很仔細，夏凡也不去問什麼，據菜月昴說雷姆剪髮技術還是很不錯的。

原來以為要弄好久的，結果雷姆大概只用了十分鐘就剪好了。

“好了，你看下吧”雷姆抱了一面鏡子走到了夏凡面前。

“哇……手藝不錯嘛”夏凡注視着鏡中的自己。

其實雷姆並沒有剪多少頭髮而是在調整這整一個髮型。

夏凡兩鬢的頭髮被剪去了不少，雷姆用很巧妙的手法將白髮修剪得錯落有致，留下微卷的劉海正好處在眉頭上方，讓人看起來非常時尚，至少以夏凡那個世界的流行觀而言。

“這樣剪我覺得很好看”雷姆笑着將理髮斗篷取了下來。

“嗯，謝謝了”夏凡站起身彈了彈

“感覺涼爽了很多”

“是呢”

“對了，你姐姐呢？”夏凡問道。

“嗯，應該在羅茲瓦爾大人那裏”雷姆想了想說道。

“那好，我來打掃下這些頭髮，你趕緊去忙，之後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下了”

夏凡說著走向一邊拿起了掃把。

“誒？這怎麼行……”雷姆說著就想要去搶。

“沒事，快去吧，你不久前鬼化了一次，身體消耗太大了”夏凡躲了一下。

“這……好吧”

雷姆看了一會兒，猶豫着離開了。

夏凡收拾好後來到廚房，沒看到雷姆，於是走出宅子來到了庭院。

剛來到庭院，夏凡感覺身體輕鬆了好多，雖然還是有少力的感覺。

“喂——凡！——”菜月昴在一邊遠遠地招手喊道。

夏凡看過去見菜月昴和艾米莉亞和貝蒂坐在亭子裏。

“昴，你這樣偷懶可不行哦”夏凡走了過去說道，然後向幾個人問好。

“什麼話，我才剛剛乾完活呢”菜月昴否認道。

“不過——兄弟，你這……換髮型了？”菜月昴話一轉盯着夏凡的頭髮。

“嗯，感覺如何？”

“這雷姆手藝真心的不錯……”菜月昴感嘆道。

“哎？……哎，艾米莉亞碳，怎麼？看呆了？喂”菜月昴向一邊坐着的艾米莉亞揮了揮手。

“誒？……什麼？哦”艾米莉亞回過神來。

“哇……艾米莉亞碳，你太傷我心了，竟然不理我……”菜月昴作委屈狀。

“啊，不是不是……我……我剛剛是想到了一本書”艾米莉亞忙辯解道。

“書？”

“嗯……一本故事書，裏面的主角和凡這個樣子蠻像的”艾米莉亞說著看向夏凡。

“嘖，你說的那個主角是不是有着高冷貴族氣質的短髮帥哥？而且還有着高強的實力？”菜月昴問道。

“嗯……誒？你怎麼知道的？”艾米莉亞吃驚了下。

“廢話！”

菜月昴搖搖頭。

“你看夏凡這個樣子！……白色短髮加銀灰色西裝加襯衫，怎麼看怎麼像貴族家的公子哥……”

“喲呼，昴你形容得還真是貼切呢”

帕克從一旁貝蒂的懷裏鑽了出來。

“是吧？”

“嗯嗯，關鍵是他穿西服還不系扣子”帕克點點頭表示贊同。

“額……這個，我醒來時就是這樣子了”夏凡說道。

“哎呀～”菜月昴調侃道。

“去你的”夏凡懟了一句。

“凡，你身體好些了嗎？”艾米莉亞問道。

“嗯，好多了……”

“對了，現在你還不能用魔法哦”帕克說道。

“得等個十幾天是吧？我知道了”

“嗯，但是你可以現在可以簡單地調用下歐德，你經常鍛煉，身體素質還是蠻不錯的，或許再有個幾天就能完全恢復了但是在這之前最好不要再用魔法”

“你之前不是說還要十幾天嗎……”夏凡問道。

“那是因為你那時的細胞才剛長出來，我怕再調用你體內的細胞和門承受不住，門對一個魔法使來說是相當重要的，可以說就等同於生命”

“那如果門破損了能恢復嗎？”

“至少得兩三年，這期間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幫助它快速恢復。”

“這樣啊……”夏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哎——上帝給了你一張高冷的帥臉……你卻不懂得珍惜……”菜月昴仰天長嘆了聲。

“我怎麼了？”

“你還問，你知道你那時從村子裏抬出來的樣子有多嚇人嗎？簡直是比怪物還可怕”菜月昴看向夏凡。

“有那麼恐怖嗎？”夏凡有些意外。

“嗯……反差很大……”艾米莉亞微微皺起眉頭，就像想起的不舒服的是事情。

“那時……你全身皮膚都發灰發皺，皮正在脫落……雷姆是哭着跟着村民們將你帶回來的”

【…………】

“加上你身體被魔獸扯碎……那樣子……”艾米莉亞停頓了下，沒有說下去了。

“咳，那個……凡你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菜月昴問道。

“我也想知道”帕克接上去。

夏凡想了想。

“我當時用了一個未開發完成的魔法……”夏凡緩緩說道。

“開發魔法？”貝蒂哼了一聲。

“除非你理論水平非常高，不然自己搞這些，只會死的更快”

“我知道我的那個魔法理論是對的，只是來不及最後的試驗調整就遇上這件事”

“雷姆說你當時是為了救她所以弄成這樣……”艾米莉亞回憶着。

“據說那時你全身冒着雷光，一瞬間，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掃清了沖向她身邊的所有魔獸，然後你還將劍扔了出去……爆炸了”菜月昴說道。

“是”

“誒？雷光……等等！難道說……是你那個鳴神的進化版嗎？！”菜月昴叫道。

“凡那時候說了一句話但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菜月昴頓時嚇得彈了一下。

“唔哇！雷姆！你別……突然出現在人家身後嘛！”

“人家早就站在你後面了哦，小昴”帕克打趣道。

“所以說那到底是什麼意思？”雷姆問道。

夏凡回想起來——自己當時是用中國話喊出來的，外人自然聽不懂。

“那是我家鄉話，聽不懂很正常”夏凡說道。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嘛”帕克問道。

“御建雷神”

菜月昴頓時一怔。

“果然是進化版”

“那是什麼？”艾米莉亞問道。

“這是夏凡獨創的雷系魔法，是吧？”菜月昴說道。

夏凡點點頭。

“之前這個術一直沒有完成最後一步，然後就為了救你情急之下用了出來”夏凡看向雷姆。

“是怎麼一個術？”貝蒂發言。

“……簡單說就是用歐德強化生物靜電並用全身的細胞放出來，讓全身變成雷刃，一瞬間擊殺敵人”

“只不過因為最後一步試驗一直沒完成，當時在救雷姆時情急之下用了出來，結果放電放得太狠，身體承受不住這種衝擊垮了，皮膚細胞也承受不住這超負荷的放電量而崩壞了”

“原來如此……”艾米莉亞點點頭。

“你呀……還是太拼了，這次撿回一條命真的是運氣”

艾米莉亞像教訓小孩子似得說道。

“這一個魔法……挺有才的嘛”帕克稱讚道。

“那你當時速度多快？”菜月昴問道。

“接近光速？”

夏凡搖搖頭。

“不知道，那個狀態我才維持了不到一秒，感覺不出來，太模糊了，就覺得周圍的動作一瞬間變慢了”

“這樣啊……”

夏凡擺擺手示意她們別再說了。

走到一邊，夏凡深吸一口氣躺在了草坪上曬太陽。

————

“凡”

夏凡睜開眼，菜月昴坐在了一邊。

“怎麼？不去和她們聊天了？”

“不想聊了，有些事……”菜月昴語氣顯得有些苦惱。

“說”

“昨天我在夢裏夢到一個人……”

“人？”

“我也不確定，但我感覺就是一個人，她在黑霧裏，我感覺黑霧向我伸出了手”菜月昴說道。

“她？是個女的？”夏凡坐起來問道。

“對，她還和我說了話”

“什麼話”夏凡心裏一緊。

“——着你”

“很模糊，但我就聽到這兩個字”菜月昴說道。

夏凡沉吟了片刻。

“好了，我知道了，別多想……你沒事的”

“真的嗎？”

“嗯，放心好了”

菜月昴坐在草地上在思索着，不出聲了。

【看來……她對我，呵，不怎麼友好……】

就這樣一直待到了晚飯時間。

————

夏凡吃完晚飯後洗了個澡，之後習慣的將衣服洗完晾在了宅子角落。

回頭看去，夏凡看到一輪明亮的月亮掛在了天上。

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亮的滿月。

夏凡慢慢走到草地上，看了許久，索性躺了下來。

微風在月光照映下輕輕地吹拂着，感覺有些冷。

看着，看着，月亮慢慢的變化成了一幅幅圖像。

…………記得小時候過年時，小夏凡很調皮，特意拿了一隻還沒熟的青色橘子剝開將果肉放在了果盤上，之後被送了出去，夏凡就一直盯着看，看是誰能吃到這隻特別的橘子，結果被正在和老爸談笑着的二舅一下拿到了。

他爽快的剝開一半扔到嘴裏，只聽見吱的一聲

夏凡永遠也忘不了二舅一口咬下去時被滋成像黃鼠狼的那個模樣，那時還把老爸嚇了一大跳，之後每次老爸和二舅聊天都會說起這個。

…………讀小學時，星期天夏凡老愛去奶奶家裏，雖然奶奶住在老家，也沒什麼東西可以玩，但是卻從不限制看電視。

那時夏凡可以一直看到凌晨兩三點都不會有人說自己，但那時候夏凡也已經困得不行了。

……小時候奶奶家的房子剛刷新，一整面的白牆，當時小學的夏凡又特別愛打蚊子，拿這個塑料蒼蠅拍就不停的在追，打的白牆上都是黑點，之後被奶奶罵得狗血淋頭。

——但這也創造了輝煌。

眼前的景象一幕幕浮現出來，看着看着，夏凡乾笑了兩聲，之後發覺臉上涼涼的。

“奇怪……”夏凡拭了一下，透過月光發現手上有些微微的亮光在閃動，是水。

“我……哭了？……”

夏凡趕緊又擦了幾下眼睛，手上已經是濕濕的了。

夏凡坐了起來，直定定地看向月亮。

【爸爸，媽媽，你們……還好嗎？】

也不知道現在父母是不是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滿世界找人。

【奶奶今年九十二，千萬不要把我不見的事情告訴她】

“我一定會回來的，你們一定要等我……”

夏凡靜靜看着月亮。

不知道這個月亮能否傳輸的自己的思緒。

在擦乾自己最後一滴代表着溫情的眼淚時，夏凡站了起來，望着月亮。

回想起，神秘青年的回眸，自己面對的那個影子，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為止自己受過的傷，經歷過的絕望和死亡種種事情。

【我變了嗎……】

夏凡的內心迴響着。

【……或許我真的變了……但錯的不是我……不是……】